第八十四 弃城

就在城外的军队做好攻城准备那一刻，城门洞开。

斯帝拉。罗斯福心在跳动，这情况太诡异了。

“他们是想和我们巷战，他们是畏惧天使们的弓箭，所以他们将战场设在城内。”斯帝拉。罗斯福的参谋官看着这情况，分析说。

“也许，他们是想突围。”久经沙场的将军内马尔侯爵分析，“等我们进入城内的时候，就是他们突围的时刻。”

斯帝拉。罗斯福沉思了片刻，果断的做出决定：法兰西帝国的军士继续攻城，天使们在城外戒备，只要他们一出城门，就用他们的弓箭，将他们射杀在城外。

大军，在斯帝拉。罗斯福大公的目光中，迅速的靠近了城墙，天使们飞在空中，戒备的望着城内。

城内非常非常的安静，安静的让人心悸，城墙上，没有一个人在活动，就连那高高的岗楼上，都没有一个人影。

一种非常不好的预兆，从天使军团的首领雷米尔的心中升了起来，这是阴谋，一定有不可告人的阴谋。

他想制止那些鲁莽的人类士兵进入城内，但是，已经晚了，近十万大军，从四个城门，呼啸的进入城中。

出人意料的抵抗，并没有出现。

斯帝拉。罗斯福的军队第一件事情就是控制住城门，四座城门，都已经完全给控制住了。而城中的军士们，仿佛凭空消失了一样，根本就没有任何抵抗，街道上也没有一个人影，这城，成为了死城。

在军士们的迷茫中，在多玛城中心，雄壮的号角响了起来。

“杀！”城内，那空荡荡的房子中，那黑黒的角落中，传来一声声喊杀声，整个城市，都被这个单调的词语给掩埋了，喊声此起彼伏。

一根根箭矢，对着街道上那些敌人射了出去，敌人应声而倒。

每一根箭矢，都有非常明确的目标，并且这些箭矢射出的地方，都距离敌人非常近。

这是收割生命的箭矢，每一箭落下，势必有一个敌人倒下。

血在流，人在呼啸。整个城市都在诡异的气氛中，难道，这真的变成了一座鬼城？变成了一座吞噬生命的鬼城？

疑问，从每个人的心中升了起来，太诡异了，不可能一个城市，连一个在路上跑的生命都看不到，而首先听到的，就是这喊杀声。首先看到的，就是一支支飞向自己的箭矢。

“戒备！找到向我们射冷箭的人。”一名将军看着那躺在地上的战士，吼叫着说：“东面，箭是从东边射过来的。”

东面，有一个小小的院落，那群士兵谨慎分好了弓，最前面的人举起他的重盾，将后面那个持长枪的以及将弓拉的满满的战士保护得严严实实，他们三个一组，小心的包围了那个院落。

战士们破开了院门，门内，什么都没有，没有人影。

诡异的感觉，让这个将军的手心都在冒汗。

“集中，集中，都集中！”将军嘶吼着，只有将所有的人，都集中起来，才能抵御这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冒出来的危机。

“坚壁清野！”斯帝拉。罗斯福也发现了这诡异的情况，命令着自己的军队，不要考虑前进速度，放慢速度，一寸一寸的将那些躲在黑暗中的敌人给搜出来，砍下他们的脑壳！

斯帝拉。罗斯福将军非常器重的斐莫尔爵士带领一队骑士走在最前面，为大公和他的部队们开路，他们骑在马上，谨慎的看着四周，小心的戒备着。一支箭矢对着最前面的在队伍的最前面的斐莫尔爵士射了过去，反应领命的斐莫尔爵士用自己的腰刀一拔，箭和刀相撞，发出一声清越的撞击声，箭掉在了地上，就在他的身后，箭矢像雨点一向射向了这支暗箭射出的方向，骑士们也跟着箭矢，风一样的冲了过去。

前面，一个约克郡的战士被箭矢射中，一根箭矢从他身体上穿了过去，将他钉在后面的墙壁上，无法动弹，但是这个约克郡的战士的眼中，竟然没有一点点恐惧。

他咬着牙，对抗着那钻心的痛苦，脸上的肌肉，因为痛苦而扭曲，但是，他还努力的保持着微笑的姿态，他平静的看着那从四周包抄上来的战士，眼神中没有一丝丝恐惧。

约克郡的骑士，是天下最勇敢的骑士。

骑兵将领斐莫尔爵士，在心中对这个年轻人发出一声赞叹：能将生死置身度外的人，总是会受到人尊重的。但是，由于自己的职责和对誓言，他不得不面对这个年轻人。

“告诉我，你们的人都到什么地方去了。”斐莫尔用一种非常冷漠的声音对这个年轻人说。

“很抱歉，骑士，这个问题，我不能回答你。”年轻的骑士也用一种非常镇静的语气回答着斐莫尔爵士。

“我认为，你是无法抗拒回答我这个问题的。”斐莫尔爵士瞪着这个骑士，也非常平静的说。

“那么，你尽管试试看。”年轻的骑士根本就不为所动。

斐莫尔爵士点了下头，下了马，靠近了年轻人，年轻人因为失血，而脸色惨白。他拍了一下这个年轻人的肩膀，仿佛是长者对年轻人的关心，满脸慈祥的说：“年轻人，我欣赏你！”

“谢谢，你真有眼光。”年轻人说，“但是这句话，好像不是什么吉言。”

不得不承认，年轻人的微笑，很有感染力，他努力让自己的笑容轻松一点：“就在刚才，我们的国王还在我耳朵边说，小家伙，我欣赏你，你看，我马上就被你们钉在这里了。你这样说，也许，我会被钉到十字架上，被敌人，或者说被叛国者所欣赏，比被国王欣赏更加可怕。”

斐莫尔爵士被这个风趣的酗子给逗乐了，“你是不是觉得，你这样说话，我就会放过你？”

“是的，”酗子直截了当的说，“我们统帅告诉我，好死不如赖活，能活下去，总比死好。所以，我不想死。”

“你可以不死！”爵士也很有风度的说，“只要你告诉我，他们到什么地方去了，你就可以不死。”

“好像，好像我没有别的选择了。”年轻人说，“假如没有别的选择的话，看样子我只有死了。”

“你不会死，我会让你说出他们在什么地方的。”斐莫尔爵士再一次强调说，“因为，你会发现，假如你不说的话，死亡，并不是一件痛苦的事情。”

“我们统帅说了，没有什么比死亡更加痛苦了，我相信他的。”酗子还以笑盈盈的。

“我认为，那是他没有遇见我。”爵士一边说，一般靠近酗子，一把将他抓了过来，箭，从他的身躯中穿了过去，在肩膀上留下了一天透明的洞。

“说，人在哪里去了？”爵士毫不客气的将他一把摔在地上，用手中的剑指着他。

“拿开你的剑，”年轻人倔强的说，“你的剑吓不倒任何人。”

但是，爵士手中的剑，绝对不是吓人的，剑尖，在他英俊的脸上划了一下，血，从伤口中流了出来，那苍白的脸上，被血染红。

“好像，我痛觉都麻木了。”酗子一点点也不在乎的说。

“现在，我该砍下你的一根手指头了。”爵士被酗子的话给气住了，他克制住心中的怒火，克制住将这一剑刺下去的欲望。

酗子却毫无畏惧，艰难的举起了自己的一只手，说：“其实，少一根手指头也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尤其是这一根指头，我非常习惯性将它竖起来，确实不是一件礼貌的事情，不想一个有教养的绅士。”剧烈的痛苦，让他说话声音大了许多，大声的说话，能缓解剧痛，他一边说，一边对着斐莫尔爵士竖起了手指，不过，他伸出来的是中指，他的脸上，还露出戏谑的嘲讽的笑容。

斐莫尔爵士皱了皱眉，终于，这一剑还是砍下了，年轻人的中指，被砍了下来，在地上弹了几下，然后安静的躺在雪地中。

年轻人仿佛没有一丝丝痛苦的说：“好遗憾，我的另外一只手受伤了，假如将另外一个中指砍下的话，我就会是一个完美的绅士了。”

“他们去哪里呢？说。”斐莫尔将军一脚踢了过去，正好踢中了这个年轻人的脸上，大声的质问着。

年轻人张了一张嘴巴，一颗牙齿和着血吐了出来。

他已经无法站起来了，只有单膝跪在地上，仰头望着这个爵士，一边脸上，被鲜血沾满了，另外一边脸，肿了起来，但是，他还是用努力用微笑的表情回答这个粗鲁，野蛮的爵士，还是那么彬彬有礼的回答：“很抱歉，这不能告诉你。”

斐莫尔爵士一脚又踢了上去，这次，是踢在年轻人的子孙根上，年轻人在地上翻滚了一下，最后总算连爬都无法爬起来了，仰面躺在雪地上，嘴巴中还发出了笑声，那笑声，竟然很愉悦：

“幸亏，在战争之前，我让我老婆怀上了我的孩子，不然的话，我真的连一个继承人都没有，那真的太惨了。”

斐莫尔已经由原来的敬佩，到现在极端的愤怒。

“我要一刀一刀将你的肉给割下来！”斐莫尔吼叫说，“你已经成功的激起了我的怒火。”

突然，他扑上去的身体，被人一把拉住。他回头一看，竟然是斯帝拉。罗斯福大公。罗斯福大公一把拉住了斐莫尔，按住了他那支握剑的手说：

“爵士，我们都是法兰西人，他是个勇士。”

“我想，一个天使族的大公，是没有资格评论一个法兰西公民的。”那个讨厌的年轻人，在地上根本动弹不得了，还忘不了讥讽这个家伙，“特别是，这个大公自己的父亲被人杀了，都不知道报仇雪恨，更加没有资格评论别人是否是勇士了。”

那个拉住了斐莫尔的大公，也被这话成功的激怒了。

“你说什么？”他不相信自己将这个人从斐莫尔的剑下救下来，竟然还这样对他。

“我在说，我不能接受一个厚颜无耻，认贼作父的卑鄙小人的评价。”

大公暴跳如雷，他从斐莫尔爵士手中一把夺过了剑，一剑砍了下去，将这个酗子的头砍了下来，血，从颈部喷射了出来，将他身上的那片白雪染红。

就在这片土地的低下，有一间小小的地下室，地下室中一个带着脚链手铐的人从心中发出叹息，他想仰天咆哮，他想冲出去，和这群军士们拼命，但是，他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在那里流泪，泪水，沿着他的脸流了下来，一直柳到了他的长长的胡须上面，滴落在地上，马上冻结成了冰块。

“洛克尔，你有一个好儿子。”这个粗豪的汉子，在心中一遍又一遍的说。

雪地上的斯帝拉。罗斯福大公，呆呆的看着那颗在地上滚动的头颅，将头一摇，说：“这城，不能放走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