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未央,你等等!”
褚未央正漫无目的地走在报社前的广场上,忽然听见花蕾叫她的声音连忙回头望去。难道说,邵彻连她送去的咖啡都不愿意喝,让花蕾给丢回来?
“花蕾!”
“干吗走得这么快?”花蕾气喘吁吁地跑过去,一把。拉住了她,“你难得来报社一趟,也不坐下来跟同事们好好聊聊。”
她的手上并没有刚刚的纸袋,未央松了口气,连神情也跟着放松下来,“不了,我还有点事,就不留下来了。你不忙吗?这个时候出来没问题?我是说,邵彻那么忙,你作为他的助手,恐怕也跟着他忙得不亦乐乎吧!”转念一想,自己的口气好像不是很恰当,未央急着辩解,“我没有别的意思,你不要误会,我是说……”她究竟要说什么,连她自己也糊涂了。
拍拍她的手背,花蕾示意她冷静一些,“慢慢说,不用着急,也不用在意我是否会因为你的言语而生气。”拉着她坐在广场旁边的石凳上,两个女子沐浴在阳光中享受着结婚之后就再难有的平静。
“未央,我知道你和总编之间出了问题。”
花蕾一语道破,她不习惯拐弯抹角,那会让她忘了自己原本想说的话,更会让她忘了自己是花蕾,那个曾经年过三十依然没有男人追,最后却凭借“带球跑”才嫁出去的花蕾。
“正像你说的那样,我跟邵彻搭档这么长时间,我很清楚他的为人,也了解他的情绪变化。这段时间,尤其是从这周一开始,他的情绪明显不对。我想,这世界上除了你,没有人能够如此轻易地掌控他的情绪。”
未央苦笑,不知道该为花蕾的这番话给出怎样的评价。她尚能撼动邵彻的情绪,这是件值得庆祝的事,至少证明她对邵彻还有些许的影响力,并不是毫无意义。只是,用离婚做代价是不是太高了一些?
“花蕾,你知道有时候我有多嫉妒你吗?”未央突然开口,说出了埋藏在自己心中三年的秘密,“从三年前邵彻升为总编开始,你就以他的助理身份存在于他的身边。甚至于更早以前,在我还没有进报社,还没有认识邵彻的时候,你就已经在他的身边。你比我更早认识他,与他相处的时间更长,对他的工作帮助更大,每天与他相对的机会更多,你甚至比我更了解他的心思,懂得他的需要。这让我很不舒服,你明白吗,花蕾?”
“你终于说出来了。”花蕾很平静地接受她的话,像是早已知道答案,只是在等待她亲口说出来。
她的平静却愈发地叫未央难堪,“我不想说这些的,说这些好像……好像显得我……我很小气,我很没自信,我不相信邵彻。其实不是这样子的,我只是嫉妒,嫉妒你可以比我这个做老婆的更贴近邵彻。”
未央并不以为花蕾与邵彻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事实上,邵彻不会做出那种事,花蕾更不会。他们俩的人格她都相信,然而心头那股不平衡的感觉却倾倒了三年。
“我好想以你的身份陪在邵彻的身边,我不想看到那么没用的自己。每天只能写一些算不上动人的文字发表在周末情感版块上,我更不想像个黄脸婆一般整日埋首于家里。黄脸婆?这样说并不准确。”
未央抹了把脸,想让自己的情绪更清醒一些,“我甚至连黄脸婆都算不上,我用不着精心准备饭菜,家里没有
公婆需要奉养,洗衣服有全自动的机器,熨衣服被邵彻贬为多余。就连孩子,我根本没有孩子可以照顾。我只有一只狗,一只连上厕所都会自己关门的赖皮狗。”
花蕾的猜测得到了证实,未央和邵彻之间真的出现了问题,看样子,他们的问题还不小。
“未央,你知道吗?两年前,我差点和我老公离婚了。”
未央侧目,一直都听说花蕾和她老公亲密得不得了,他们差点离婚?
她的沉默给了花蕾开口的机会,“两年前,我刚生宝宝不久,有一次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好像是很小的事情,小到我都忘了究竟是什么,总之导火线点燃了,我和我老公彻底地爆发了起来。我说他从未爱过我,只是因为我怀孕了,他才不得不负起责任娶了我。他被我吼得莫名其妙,也不做解释,在我最为光火的时候,独自一人出去了。你能想象那种情景吗?”
就像言情小说里常常描写的那样,女主角怀孕了,男主角誓言要娶她,女人认定男人是因为孩子才做出这番决定。于是,两个人像是杠上了。男人就是不解释,女人听不见那句“我爱你”,宁可带着孩子去死,也不肯依附她所爱的人。
那时候的花蕾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带着孩子回了娘家,死撑着就是不肯回到老公的身边。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她老公也不去接她,捱到最后便捱到了离婚边缘。
“后来呢?你们是怎么和好的?”未央迫切地想知道故事的结局,即使理智上认定了要离婚,可是只要能看见一点点曙光,她都不肯轻言放弃。
回想起当时的情形,花蕾的嘴角溢出点点笑意,仿若回到了那个时候傻气又顽固的自己,“他借着看宝宝的名义来见我,抱着宝宝他就出去了;一句话也没跟我说。我又是失望又是生气,还有更多失去爱情的悲哀,结果趁着他抱着宝宝离开的那段时间,大哭起来,直哭得天昏地暗,却看见他呆愣地将宝宝塞进我怀里,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哇!居然还有这么厉害的男人,实在是太可怕了,换作未央恐怕早就将他给休掉了。
花蕾当时也气坏了,心一横,她也是有经济实力的女性。反正嫁也嫁过了,又不会再被人叫作“老姑娘”,离婚就离婚。
她打定主意跟他离婚,连离婚协议书都起草好了。等到晚上帮宝宝洗澡的时候,蓦然发现宝宝的衣服里塞着一封信,是他写给她的。
信中将她对他所有的埋怨、误会和愤怒全都解释清楚了。娶她不是因为孩子,宝宝只是给了他开口求婚的契机,爱她才是最重要的原因。
他以为她都知道,所以他从未说出口。
听着花蕾完整地重复出那封信的内容,未央差点要哭了,“你就这样原谅了他?”
“我不知道除了回到爱我的他的身边,我还能做些什么?”花蕾的笑很轻很淡,那是融合了婚姻、爱情和生活之后的恬淡,是爱最美丽,也是最神圣的模样。
“当晚我抱着宝宝走下楼,远远地就看见他靠着车动也不动地站在那里,地上全是烟头,想来他站在那里已经很长时间了。他怕我不肯原谅他,担心又害怕地来回踱步,却又不敢贸然地闯进去惹我生气。看见了吧?这就是男人,天底下头号傻男人。”却是她最爱的男人。
当爱太过深厚,于是我们害怕伤害。怕爱变成双刃剑伤了所爱的人,也杀了自己敢爱的心。我们裹足不前,我们徘徊难决,所有的一切只是因为我们太爱……太爱那个人。
“有些时候,我们以为对方知道我们的意思。毕竟,结婚那么久了,都老夫老妻了,总以为有些话无须语言。其实,你不懂我的心,连我们自己很多时候都不知道自己究竟要些什么。”
拍拍未央的肩膀,花蕾将自己的心情透过肢体的接触传递给她。该说的,不该说的,她都说了。不指望对她和邵彻的婚姻生活有所帮助,至少她将希望给了未央。
很爱很爱一个人,然后我们充满了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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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沉醉的开始。
凌晨一点,邵彻终于回到了久违的家中。虽然只是几天没回来,可能是未央的关系,他觉得自己像是等了几年终于等到了家的感觉。
怕吵醒了她,邵彻蹑手蹑脚地进了卧房,换上居家服。想去洗个澡,一撇头却惊觉什么地方不对劲。
是未央!
从前他回来得再晚,只要他进了卧房,她都会醒来。今天晚上这是怎么了?她丝毫没有清醒的迹象,她是真的睡得很熟,还是因为赌气故意装作没看见他?
邵彻靠近一步,想从她的睡姿上探个究竟。他的脚向前跨了一步,脚下感觉不对,像是有颗粒般的物体掉在了地上。那是什么?
他蹲下身体,整个人在瞬间被吓呆了。地上横七竖八躺着许多安眠药颗粒,难道说未央她……
“未央!未央——”他拼命叫着她的名字,想要将她唤醒,就怕她这一睡再难醒来,“未央……”
未央没有醒,赖皮倒是被他吵醒了,它提溜着尾巴蹭了过来,像是要承认错误似的,它用爪子点点地上的安眠药,再仰头望向床头空放着的安眠药瓶。
邵彻猜测起来,“是你把床头的安眠药打翻的?”
赖皮短而小的尾巴晃了晃,算是主动交代了犯罪过程。邵彻不敢轻易相信,他将手伸到未央的鼻翼下方,试了试她的呼吸。
非常平稳——与他激动的喘息相比,简直是太平静了。
邵彻这才松了口气,抹了一把脸,连冷汗都一同滴了下来。他也不冲澡,合衣躺在她左边的床上,她习惯睡右边,将左边的床位空给他,即使他不在家,她也习惯这么做。
手指顺着她熟睡的容颜探下去,能这么近地感觉两个人之间的和谐,这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未央,你知不知道你对我究竟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我从未开口说出的爱。
那一夜,邵彻睁眼到天明,只为享受能如此近距离望着未央的美好。
未央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了,周六让她有着名正言顺赖在床上的理由。伸了个懒腰,她皱着鼻子四处嗅嗅。从哪里传出这么香的味道,像是……像是她从前常吃的那种油煎包。
从床上窜起来,她来不及洗漱直接奔了出去。
“你起来了?可以吃早饭了。”
邵彻?他在家里?他什么时候回家的?
未央死命地敲着自己的脑袋,却找不到半个字作为答案。昨天听了花蕾的那席话,结果她倒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不想再为难自己,她需要一个健康的身体用于思考。所以她吃了一片安眠药,果真一夜好眠。
结果就是她披头散发从卧房里跳出来,迎面看到的却是邵彻一张格外关怀的脸,那感觉已经远离她的生活很久了。
“别站在那里,你不饿吗?快坐下来吃啊!你喜欢的油煎包,我跑了好几个地方才找到你常去的那一家。你不是常跟我说,这种油煎包就要趁热的时候吃,冷了味道就不对了嘛!你可别浪费我的劳动成果,快点吃啊!”
邵彻甚至拉出椅子,拉着未央坐了下来。她万般茫然地坐在桌边,白粥、油煎包,这些都是她刚开始追求他的时候使出的伎俩。
没有理由拒绝,未央一口包子一口粥地吃着。不知道是吃惯了营养早餐的原因,还是这个时候面对他,她心情不好,吃不到几口她就饱了,什么也吃不下。
放下筷子,她不看他,却依稀知道他有话要说。会是有关离婚的事吗?整整三天时间,他该心里有答案了吧!
“你今天不上班?”开头第一句话未央帮他说好,现在快十点钟了,除了离婚这等大事,还有什么事可以让他放弃工作,也要留在家中?
邵彻耸耸肩,颇为惬意地继续吃他不喜欢的油煎包和白粥,“我前几天已经将这两天的工作赶了出来,这两天我休假。我想家里有些事,需要我出面解决。”
比如像离婚,她一个人是离不起来的,“说吧!什么事?”她已经按捺不下去了,“你就快点说吧!”
她急了,是不是表示她依旧在乎他?这样想会让邵彻的心里好过一些,放下筷子,他的第一句话,出乎未央意料的直接,直接进入重点,轰得她措手不及。
“工作上的事告一段落,现在要好好处理家里的事——为什么要离婚?”
在他的心目中,是不是工作永远都排在家庭之前?未央嘲讽地笑着,他为什么要娶她?娶工作不是更合他的意吗?
“将工作安顿好了,我才能给你更安定的家。”他是男人,即使在中国这个社会,大多数的女人仍要工作,但在他的心目中,养老婆是他的义务。不是他大男子汉主义,是他身为丈夫,对自己,对爱人的苛刻要求,“所以……现在……告诉我,为什么要离婚?”他终于还是问出了口,脸色异常的肃穆。
他从来没有用过这种质疑的口气与她说话,望着他难得的厉色,未央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是你觉得我对你不够好,还是你认为我……冷落了你?”他昨夜除了看她的睡颜,就是上网找资料,寻找了女人离婚的几百种理由,看来看去这种是最符合他们俩实际情况的答案——冷落,他不知道自己究竟什么地方冷落了她。
好吧!他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他承认有些时候他的确因为忙于工作而忽略了她的情感需求,但那也只是有时候,用得着闹到离婚这么大吗?
他绞尽脑汁寻找答案的时候,未央脱口将心底里最大的理由倒给了他。
“因为你不爱我。”
“我不爱你?”
我不爱你?邵彻以为自己的耳朵坏了,他沉吟片刻再度反问:“你说……你说我不爱你?”
邵彻忽然站起来,绕着饭桌来回踱着步,“你说我不爱你,你竟然认为我不爱你?我不爱你……你说我不爱你……”他的音调一声高过一声,连语气也跟着急切起来。
褚未央没看过这么匆忙又无助的邵彻,傻傻地瞄着他,不知道该如何答腔。邵彻猛地转身看见她紧张的表情,告诉自己,不能吓到她,他用尽全身的冷静才能平静地坐回位子上,“好!现在,请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说我不爱你?”
为什么?说到他不爱她的罪状,那可太多了。只是,现在说还有意思吗?还能挽回什么吗?他们都要离婚了,既然是离婚,所有的一切不是都走到了尽头嘛!即便将一切说清楚,也只是让她看到这段爱情更残酷的面孔,她不要。
摇头,她什么也不想说。
邵彻火了,他腾地站起来,冲她吼,第一次,“说!我要知道,你就算是判我死刑,也要让我知道死的罪名吧!”
他……他凶什么凶?结婚三年没被人这么凶过,都快离婚了,他居然对她凶?未央委屈地瘪着嘴,哼出一句:
“你就是不爱我,你都不吃我做的菜!”
不吃她做的菜?他什么时候不吃她做的菜了?每次加班或者出差不能回家的时候,他最想的就是吃她做的菜,这—条罪状不成立,“我什么时候犯下这条罪状?说来听听。”
这说起来可就长了,未央指指桌上的油煎包,罪状在此,“你以为我忘了吗?结婚没多久,有一天早上我起得很早去给你买油煎包,我排了很长的队,还走了很久。可是回来以后呢!你居然说你不吃,从此你只吃那种三件套——牛奶、蔬菜沙拉和吐司。”
今天三件套不在场,说服力不够强。可是,未央依然气势汹汹地发出指控:“你凭什么用你的喜好固定我的生活?你这是爱我的表现吗?”
被她这么一凶,邵彻的神经霎时间紧张起来。他差不多都快忘了这件事,现在回想起来他只觉得飘渺的印象正穿越在他的脑海中。
“你喜欢吃油煎包?”记忆中,每次吃油煎包,她都是象征性地吃上几口,反倒是买给他吃的意思比较多一点,“我不要你那么辛苦,我不要你为了让我的早餐吃得能丰富一些,把自己累成那样。”
他永远记得她早早地从床上爬起来跑到那么远的地方买早餐,然后再风尘仆仆地跑回家的样子。捏着她冰冷的小手,他的心疼就像放在油上煎的包子。再说,那么油腻的东西对她的身体不好,他不想步入中年就成了鳏夫。
“未央,”他贴近她,不知道究竟该说些什么才能让她相信他是真的因为爱她,才那样做,“我究竟该怎样说才能……”
“你不用说,我只知道我很费心地去厨艺馆学习怎样做菜,你却嫌东嫌西,什么也不肯吃。”未央打断他的话,就怕心一软就拜倒在他的温和之下。
邵彻重重地叹了口气,双手握拳坐在椅子上,“我也是人,一个正常的,自私的男人。我当然也希望自己的老婆能够烧得一手好菜,入得厨房出得厅堂,我更希望你的厨艺足以媲美第一大厨。可是,我不要你为了成为大厨师而伤害自己的身体。”
呃?未央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伤害自己的身体?她不是小说里那种烧几个简单的菜,会拿自己的手指当配菜,鲜血做调料的笨蛋,她哪里伤害自己的身体了?
“还记不记得?你去学厨的那几天,家里天天吃大荤。有一天晚上,你不停地上厕所,拉肚子,结果拉到脱水,还是我抱你去医院的。”
记得,她怎么会不记得,就是因为付出了这么惨重的代价,当他否定她学厨的行为后,她才更加生气更加伤心。觉得他不尊重她,不爱她,所以才会做出这样残忍的决定。她抿着嘴,回想起那段时间的伤心,眼泪都快掉下来了。抱紧赖皮,她需要一个依靠。
瞧她的表情,邵彻知道她又误会了,“我不是不喜欢你做的那些菜,但我不要你为了我,拼命地逼自己,逼到伤害身体的地步。”
要怎样说她才会明白,他爱她啊!就是因为太爱了,所以才会决断地为她做出他认为最好的决定,所以才会让她误以为他不爱她。
“每天你在家,我要你好好地休息,拥有最快乐,最闲情的生活,我不要你为了我一时的口腹之欲,累坏你自己,甚至吃到上吐下泻。”
真的是这样吗?他所做的一切真的只是因为爱她吗?未央糊涂了,也许是因为强压在心底的那层隔膜已经太久了,久到她都不敢相信他爱她,出乎她想象地爱着她。
不能给自己希望,每一次相信他依然深爱着自己,到头来未央总换来深深的失望。这一次索性不抱任何希望,也许对他或对自己来说会分开得更轻松一点。
攀着赖皮的爪子,未央不敢看他的眼睛,怕自己被他眼中迷幻的情感所摧垮,更怕自己自作多情地再深陷一次。
“你不用找那么多借口,你如果真的爱我,为什么你部不让我陪你上街买衣服?我看到了,你衣柜里多出一件新衣服,根本就不是我买给你的,我甚至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多出了这件衣服。还有,你都不让我为你熨衣服!”
她的指控在他看来,简直就是“莫须有”的罪名。也许真的是因为让她呆在家里的时间太长了,长到她都已经开始心里长毛,成天就知道胡思乱想。
“我不要每天穿着西装、衬衫上班,我不需要你每天清晨起来帮我熨衣服,我也不要你放着喜欢的电视剧不看,在熨衣板前磨蹭。你是我老婆,只要你觉得我没问题,穿不穿西装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还有——”
邵彻从衣橱里找出她所说的那件衣服,抓在手里不断苎在她面前椅,“看清楚了,这是人家厂商赠送给编辑部的。我随手挑了一件,这段时间不是工作忙吗?所以就忘了回来跟你报告。”
原来是人家厂商送的?未央转念一想,“厂商送,怎么正好送了一件特别适合你的衣服?哪有这么巧的事?”她那眼神,分明写着:你少骗我!
邵彻这回可是有苦没处说,他沮丧得恨不得把这件衣服撕了吃掉,一件衣服怎么就惹出那么多问题呢?
“以前都是你帮我挑衣服嘛!穿多了你挑的衣服,我也知道你喜欢我穿成什么样。所以这次人家厂商来送衣服,我特意挑了你喜欢的天蓝色。”俗说说“女为悦己者容容”,他是“老公为了老婆容”——结婚三年,这个道理他早已铭记于心。
结婚前,随便穿上感觉舒服,样式、颜色不一定适合自己的的衣服没什么关系。有了老婆,穿太丑就是在外人面前讽刺老婆的审美观,这种低级错误他绝对不犯。
凑到未央跟前,他用吃狗的眼神瞪着未央怀里的赖皮,要不是它窝在她怀里,他现在已经可以使用柔情政策了。
“你喜欢天蓝色,我知道。我也知道,你喜欢我穿这种颜色的衣服,所以我只社区生活质量给你看。”
想不到有一天,他邵彻也要说出这么恶心的话,可是只要老婆大人喜欢,只要这些话能挽救他们濒临死亡的婚姻,说多少遍,他也愿意。
也许是他的话真的起了作用,未央的手稍稍松开,赖皮趁着这功夫逃出女主人的魔爪。虽然女主人功力不强,不能对它的狗命造成伤害,但男主人的眼神攻势实在厉害,它才不要死于电光火石之下。
跳下未央的腿,赖皮把女主人还给男主人。邵彻顺势坐到未央的身边,犹不忘丢给赖皮一个“你很识趣”的眼神。
他的手伸向前想要抱住她,未央却先一步推开了他的温柔包围,“邵彻,不要给我希望。就像我们刚认识时候一样,那时你明明不喜欢我。我们第一次见面我在说你坏话,而第一次出任务我又给你添了那么多麻烦。你根本就不可能喜欢我的,如果不是我死缠烂打,也许现在的邵太太根本就不是我。也许这一次又会像我们刚认识时一样,你只是因为某些原因,才说出那样的话。如果事实真晕如此,请你不要给我希望。没有你,我依然可以活得很好。”
“可是没有你,我会活得不好!”
邵彻再也顾不得什么柔情政策,他冲着她吼,吼出了心底对于离婚的恐惧,“从你提出离婚开始,准确地说,从你的情绪开始变得不对开始。我就不好,一点也不好,全部都不好。”
说不动容是假的,三年的情绪沉淀了太久,未央难以控制地咆哮出声:“不要再骗我了,我跟你提出离婚,你根本惊都不惊。网上有个‘苦闷先生’为了争取他的女朋友,什么都肯做,可是这些天你又做了些什么?你不让我在你身边工作,你甚至不肯让我拥有你的孩子,这就是你爱我的方式吗?呜……”
他吻住了她,用最成功的方式堵住了她的嘴。也许,这才是让他们俩双双冷静下来的最好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