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老板,油煎包。”

“褚小姐,你又来买油煎包,还是要五个吗?”

“不是,不是,这次我要十五个。”褚未央笑得灿烂,那灿烂中融合这几分算计的味道。

熟识的老板吃了一惊,生意上门,他乐得开心,一边将十五个油煎包替她包好,一边开起了玩笑,“褚小姐,你买这么多油煎包吃得掉吗?”

“就是吃不掉才好办吧!”提着包子,她开心地蹬着车去报社。现在她越来越喜欢上班了,每天走进“社会部”大门,她就忍不住想咧开嘴笑、笑、笑。

嘻嘻!她又想笑了。

“早!大家早!每个人都早!全都早!大家都很早!”

她一口气向见到的所有人问着早安,猛抬头看到了迎面瞪着她的花蕾,也就是整个部门惟一的女性同胞,被报社人称之为历史上最难相处的老处女,“早……早啊!”

“你早上来有必要向每个见到面的男人都龇牙咧嘴吗?那副花痴样做给谁看啊?”花蕾不满地踩着平底鞋从未央的身边踩过。

也不知道到底谁姓“花”,竟然敢叫她“花痴”?心情好,不甩她——未央踩着高跟鞋向自己的小包厢走去——整个空间被隔成一间间的工作室,未央喜欢跟着邵彻后面称之为“小包厢”。

打开很可爱的纸饭盒,她小心翼翼地夹出五个,将装了十个油煎包的小饭盒放在身后。未央装作四处看风景,脚步却很有目标地向主编室移去。推开门,她先伸进半个头,这个时候老大绝对不在。眼睛要准,耳朵要灵,脚步要猛,手的动作要快,未央一气呵成地将油煎包放在邵彻的办公桌上,这就向后闪。

好险,她刚关上门向外走,邵彻就像幽灵一样移到了她的身旁,“你找我?”

“呵呵G呵呵呵!”未央一边傻笑一边揉鼻子,快点找个借口啊,笨蛋!“我……上次的那份稿子已经写好,给总编了。”

邵彻微点头,手沾上门把准备进办公室,“我知道,你昨天跟我说过了。”

没事干急着告诉他干什么?也不知道晚一点说,给自己留个好点的借口。

未央茫然地向后走,先去茶水间给自己泡杯咖啡清醒一下吧!

褚未央啊褚未央,你怎么这么笨?没事干见到他就紧张做什么?他又不是老虎,你大可以大方地跟他打招呼,问他昨晚睡得好不好,今天的工作忙不忙……

听上去似乎更傻了,也许她天生不适合玩暗恋,该明说的时候还是找个机会明说吧!可是,万一他不喜欢她怎么办?很有可能哦!

想当初,她第一次见到他就说人家是拼命三郎,又说跟着他惟有“三高”。出第一次采访任务结果差点送了小命,若不是他全力相救,也许她现在正登在报纸的头版上,标题就是:《新任女记者命丧劫匪枪口之下,原是高跟鞋索了小命》——丢人啊!实在是太丢人了。

“喂!姓褚的……不!我是说褚未央。”

会这样叫她的只有一个人,未央紧张地握紧咖啡壶,她可不要做言情小说中的笨蛋女主角,见到男主角就自动用滚烫的咖啡烫自己的手,想要男主角心疼也用不着这等自残的方法。

“老……老大!你早……早啊!”笨蛋,结巴什么?你应该表现出风情万种、妩媚多姿,最起码也要纯情可爱。

又叫他“老大”,邵彻在心里翻出一记白眼,在她的带领下,现在整个社会部都管他叫“老大”,他觉得自己需要配一副墨镜,再买几套全黑的西装。

“这是你留在我桌上的,忘了吧?”油煎包?女生不是都很怕胖的吗?像他以前的几个女朋友,没有一个愿意吃这种东西。

怎么有这种男人?她故意留给他吃的东西,他就不会心领神会吃到肚子里?“那……那是我买多的,我估计你没有吃早餐,所以就给你。反正,扔掉也挺浪费嘛!你说,是吧?”她做出一副“节约粮食人人有责”的模样,让他难以拒绝。好像他的存在只是为了帮她消灭剩余食物,这种属性跟老鼠很相似嘛!

“你……你真的不吃了?”邵彻很不肯定地看着她,实在不理解现在的女性心理,明明吃不下买那么多做什么?好吧!他就仁慈一点,全当尊重农民劳动成果好了。

一粒油煎包在未央紧张的期待中落入了他的口中,“好吃吗?好吃吗?”

他该怎么说,吃了免费的食物又说不好吃,似乎有点对不起眼前这个看上去莫名兴奋的小女人,“味道还不错。”

耶!成功了耶!未央笑得安乐又满足,端着咖啡杯,她划着舞步向前走,那背影竟让拼命三郎差点被一粒油煎包噎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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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吧?你又买多了早餐?”

昨天是锅贴配豆浆,前天油条配白粥,大前天是牛肉包子,大大前天是馄饨,大大大前天是糯米饭,大大大大前天是……

邵彻瞪大眼睛看着跟前满脸无辜的小女人,为什么她每天都要买多早餐?还是换着花样买多,一次都不落。她究竟是钱多了花不掉,还是跟早餐店的老板关系太好了?

借口已经在之前的五天里全部用完了,褚未央惟有装疯卖傻,坚持到底,“你也知道人是有习惯的嘛!每次我站在那家早餐店门口就习惯买多了,习惯!纯粹是习惯!”

还有这种习惯?她从小到大有没有送别人钱的习惯?好可怕的习惯啊!

邵彻瞟了她一眼,再看看面前的早餐,他掏出钱包抽出两张大钞放到了她的面前,“谢谢你这些天的早餐。”

这是什么意思?他究竟是心里过意不去,还是单纯跟她客气?未央一时间失了主张,只能呆呆注视着手里的钱。忽然,她像是被火烫到一般将钱丢还给他,失去冷静地大叫起来:“我说了这些都是我吃不完的早餐,我不是为了你的钱才替你带这些早餐的,你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他没有什么意思,只是单纯地觉得一个男人不能跟一个女人白吃白喝,他什么意思?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什么意思。明明每天都是在家吃好了早餐再来,为什么还是要装作没吃早餐,硬是将这些油腻腻的东西塞进肚子里。

他拎着早餐向自己的办公室走去,全当没看见她失望的表情——有钱拿还失望,现在的女人真奇怪。

他哪里知道,在未央的心中,他给她早餐钱就意味着完全将她当成陌生人。她不要这种感觉,不要他们两个人之间存在这种感觉。

呜呜呜……看来他真的一点也不喜欢她嗳!

未央不肯死心,趁着午餐时间悄悄观察邵彻的一举一动。咦!没想到他吃饭如此专心,她还以为像他这样的拼命三郎连吃饭的时候都在工作呢!原来他也有放松的时刻,吃饭就专心地吃饭,什么事也不做,认真地吃饭。如果恋爱呢?他是不是也专心翼翼地对待所爱的人,决不三心两意?

希望她有机会可以知道最真实的答案。

他吃了一口饭,筷子夹向鸡腿,什么?他竟然跟花蕾有说有笑。她还以为他一向都是严肃认真,紧张老成的呢!没想到他竟然也有跟人说笑时候的样子,真的好有味道哦!

为什么这么有味道的表情不是对着她绽放呢?哦!完蛋了,他一定是很不喜欢她,甚至是讨厌她,连跟她说话都不愿意,更别说对着她说说笑笑了。完了完了,她的爱恋随风而逝,找不回来了。

她还是不肯死心,下午借着谈工作之名,她特地跑进了主编室。?里?嗦说了一大堆无关紧要的话,说到最后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主题在哪里,邵彻更是不耐烦地拿出手边的稿子看了起来。

“还有什么要说的吗?”言下之意,没有就快点离开吧!

未央可怜兮兮地想要给自己找到最后一点希望,“我是想问你,以后可不可以跟着老大身后走。作为一个新手,我觉得这样更能锻炼自己的能力,更能促进自己的实力,更能……”下面一个形容词是什么?谁能提个醒?

他是不会提醒她的,因为他压根不明白她到底要说些什么,“我是拼命三郎,你跟在我后面只会把自己累坏,还是待在部里多写些小篇幅的稿子吧!把文笔训练好了,我们以后会有合作的机会。”

这就是说,绝对没有再相处下去的必要喽?未央简直要哭了,为什么她这么倒霉,好不容易对一个人一见钟情,最终的命运竟然是无疾而终,她该哭还是该笑?

“那我先……”

“老大,新市发生火灾!”花蕾门也不敲地冲了进来,听她这么一说,邵彻想也没想,立刻拿起相机和速记本就准备冲向第一现场。

未央紧张地跟着站了起来,“我也去。”

邵彻望着她半晌没说话,“你还是留在办公室里吧!我记得不错,你手边应该还有工作没完成。”

“我要跟你去。”她坚持,用少有的顽固。

两人四目相对,中间夹杂着花蕾不断的催促声。望着她坚持的眼神,邵彻感觉自己的呼吸变得凝重而浑浊。终于,他大力地拿起相机,快步向门外奔去,口中只留下一句:“花,你跟我一起去,其他人留下来继续工作。”

他拒绝了她,拒绝了她同往,拒绝了她的坚持,拒绝了最后一点不甘心。

上班第二十一天,她失恋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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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呜……

失恋,为什么失恋的人会是她?褚未央像条赖皮狗一般,将下巴磕在桌子上,无语凝噎。

她很少喜欢谁的,除了青涩少年期不成熟的感情,至今为止他是她喜欢的第一个人,也是惟一的一个。从他救了她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喜欢上了他,做了那么多无聊的举动无非是想加深他的好感。没想到,一切皆枉然,事实证明人家对他没半点意思,连工作都不想跟她合作。

“喂!褚未央,你的稿子好了没有?快点!”

快什么快?失恋的人被允许情绪不好,她慢一点又怎么了?先给自己倒杯咖啡,等心情好了再说。

咖啡喝了三杯,情绪依旧没有好转的迹象,甚至那苦苦的味道让她的心情更糟糕了,好想大哭一场,还是先工作再说吧!如果失恋的副效应是失业,她还是先保住饭碗再说。

咦?怎么来了一封新邮件?谁啊?谁胆敢在她失恋的当口寄邮件给她?不认识,不看,删掉。

未央选定邮件,按下永久删除键,这就将那份她所谓的垃圾邮件清空了。

没过多久,未央就在包厢里听到了外面的骚动声,能引起这番效果惟有社会部的老大。

“老大,回来了?这次又拍下了第一现场最紧张的画面吧?”

“还好,该拍的都没漏。”邵彻放下相机,故作无意地拿眼瞟向一旁的小包厢,非常不巧地撞上了未央的目光。

哼!她嘴一瘪,别过脑袋望向旁边,就是不看他。

邵彻好半晌摸不着头脑,又不能当着诸位同事的面抓着她问原因,偏生这时候有那识趣之人给了他一个名正言顺的机会。

“老大,你需要的那份资料我已经从经济部找来了,我将那份资料稿发到你邮箱了,你看看。”

邵彻愣了片刻,“你将稿子放到共享文件夹里不就好了嘛!为什么要发邮件?”

“我放到共享文件夹发现出现了乱码,我只好通过邮件发到你的电子信箱,你看到了没有?”

邵彻打开自己的电子信箱看了半天,“你什么时候放进来的?没有啊!”

“不会吧?”那人不信,“我明明发出来了,我还确认了呢!”

“你发到什么地址?”这办公室里的电子邮箱地址都属于同一个服务器,发错也是有可能的。

那人打开自己的电子邮箱,从地址栏里找到了他所发出的地址,“就是这个!”

“这是褚未央的MSN。”全场骚动一片。

听到自己的名字,未央愣头愣脑地蹿了上来,“我?我怎么了?”

“你有没有见到一封电子邮件?”

“见到啦!”未央双手插在口袋里,晃悠晃悠地窜到了前面,“怎么了?”

邵彻整理着手边的工作,漫不经心地说道:“那是发给我的邮件,调出来给我,好吗?”

好?怎么好?未央耸耸肩不在意地丢出一句:“我已经删掉了。”

“删掉了?”

“我又不认识那个地址,万一是邮件炸弹或者病毒怎么办?当然删掉喽!”她说得理所当然。

邵彻也没当回事,反正还有存盘才对,他向旁边的同事嘱咐起来:“那你就再发一封到我的电子邮箱吧!”

“不……不行!”

那人一副想哭的模样,邵彻开始感觉不对了,“你不会没有存盘吧?”

“我的电脑里不断出现乱码,我在扫读的过程中发现这份资料携带了病毒,所以我就把它给删除了。连电子邮件寄件夹里保留的那份也一并给我删掉了,我只将惟一那份清除干净的文件寄了出去。”

糟糕!不等邵彻吩咐,全场忙碌了起来。给经济部打电话的,径自打开未央的邮件夹看能不能恢复邮件的,甚至有人打算拆电脑。结果——

“老大,经济部了解这份资料的人已经放长假出去旅游了。”

“删除的电子邮件没办法恢复,老大。”

“技术部的人说拆了邮件也找不回来。”

言下之意,死路一条就是了。邵彻以右手撑头,在屋子里来回踱步,他需要冷静地分析当前形势,相信一定能找到合适的办法。

这份稿子明天九点之前一定要送到总编的桌上,然后交付排版。否则,社会版将会开出有史以来最大的天窗。

没有时间再浪费了,他站到人前开始清楚地下着全方位命令:“所有人暂时放下手头的工作,找相关资料,争取在晚上九点以前将资料全部交出来。花,你准备写稿子。”

花蕾做出痛苦状,“不行嗳!我今天有很重要的约会,不能留下来加班,对不起哦!”作为一个老处女,对她来说最重要的约会就是相亲,无论如何也不能错过。

写稿子速度最快的人就是花蕾了,如果这个时候她不在,还有谁能替代她的位置?

“我来吧!”未央站到了人前,还是那副懒散的样子。不管怎么说,这件事她难辞其咎,留下来帮忙也是应该的。

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了,邵彻点头答应了她的主动请缨。霎时间,整个社会部忙成了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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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八点五十分,需要的资料已全部找齐,办公室人员集体下班,惟一留下来的人是未央和邵彻。

九点,未央开始根据手上的资料写评论文章,邵彻为她端来晚饭。

“吃完了再做吧!”饭就放在她手边。

“不用。”未央推开饭盒,目不转睛地盯着显示屏,“是我的错,我会补救。”

她怎么了?早上还好得很,为什么他采访回来,她整个人就变了脸色?这么冷淡!是不是生气了?他重新将饭盒推到她面前,“没有人说是你的错,也没有人怪你。”

未央抬起头仰视他,连眼角都渗着冷淡,“你们嘴上不说,心里不都是这么想的吗?要不是我把邮件删掉了,今晚就没人需要加班,也不必害着你这么忙。你可以开开心心地跟女朋友出去约会,吃美味的大餐。哪里需要对着我,还得替我买吃的!”

不想这样对他的,心里也压根不是这样想的,可她就是无法控制自己的嘴巴。见到他,她就觉得委屈,委屈得想哭。

扭过头,她继续写稿子。饭放在手边渐渐变冷,他却无能为力。

十点三十分,邵彻开始审稿。不得不承认,她写稿子的速度比社会部的第一快枪手花蕾还迅速,质量上也比他想象中的好。作为一个新人,能有这样的成绩,看来之前是他小瞧她了。

十一点,他们俩共同修改这篇评论。灯火清冷,白日里不觉得,在这样的夜里,才觉得大厦里中央空调制造出的温度真的很低。那冰冷的感觉不断粘上未央的身体,冷得她不时地搓着双臂。

“你冷?把衣服披上吧!”他常常加班,办公室旁边的休息间里挂着几件换洗衣服,刚才看到她去泡热咖啡,他就估计她感觉冷了,所以趁着她去茶水间的空挡,将衣服拿了出来,“穿上吧!”

她不接衣服,只是抱着咖啡不停地灌着,然后——看电脑,修改稿子。

她莫名的坚持让邵彻茫然,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里做错了。早上吃早餐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一天下来就全变了脸?她这到底是怎么了?

凌晨,一切搞定,邵彻将稿子传到了总编室,“可以走了。”

未央不说话,静静地坐在电脑前望着屏幕,动也不动。这一晚都觉得她不对劲,因为让她加班所以生气了吗?邵彻不明所以地拉把椅子坐在她的身边,“你怎么了?”

她还是不说话,他不了解女孩子的心事,她又不肯告诉他,两个人惟有默默相对。时间一点一滴地旋转,总不能就这样干坐着吧!邵彻沉吟了片刻,吞吞吐吐地做着保证:“我……我不会因为这件事开除你的,这又不是你的错,我们大家都有责任嘛!所以,你不用担心,我向你保证决不会因为这件事对你的前途有任何影响。”

“你为什么要向我保证?”未央终于开口了,第一句话却是喊出来的,“我不需要你的保证,你为什么不开除我?我对你有什么特殊意义吗?如果没有,你是不是应该巴不得我离开?”

什么意思?什么巴不得?什么特殊意义?他为什么要巴不得她离开?她到底想说什么?

“褚未央,你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的茫然让她恼火,未央轰地站了起来,“没有发生任何事,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只不过你不喜欢我罢了。”

“我没有不喜欢你啊!”邵彻急于辩解,他以为她口中的喜欢是同事之间的,“虽然你把邮件删了,但我也不会因此而不喜欢你啊!”

他不明白,他什么也不明白。

未央急得冲着他大叫:“如果你不爱我就不要对我太好,不要让我放不下你,不要让我觉得还有希望,不要让我觉得其实你有一点点地爱我。因为,我真的很不想爱你,但我却做不到。”

推开挡在面前的邵彻,未央疾步飞奔冲进了电梯。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说了些什么,眼泪却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邵彻木木地站在原地,有一种被雷打到的震惊。五分钟之后,他终于理解了她所说的一切。

爱?喜欢?她爱他,却担心他不喜欢她?他的逻辑判断能力没错吧?

未央才不管他到底会怎样理解她的那番丧气话呢!蹲在电梯里,她在心底暗暗地骂着自己:没用的褚未央,你怎么可以因为这点小事而哭泣呢?你怎么能为一个不爱你的男人哭泣呢?太没用了,实在是太丢脸了,当初那种豪气干云,说好了事业不成决不恋爱的决心上哪儿去了?把这段经历当成一部文艺小说,看完了就放下,再也不要留恋,再也不!

站起身,擦干眼泪,她猛地转身冲着电梯里的监视器镜头大叫一声:“看什么看,我失恋不行啊?死男人!”

那一晚,有两个保安耳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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