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阴天,在不开灯的房间,让所有思绪都一点一点沉淀。爱情究竟是精神鸦片,还是世纪末的无聊消遣。香烟氤成一摊光圈和他的照片就摆在手边,傻傻两个人笑得多甜。
开始总是分分钟都妙不可言,谁都以为热情它永不会减,除了激情退去后的那一点厌倦。也许像谁说过的贪得无厌,活该应了谁说过的不知检点,总之那几年感性赢了理性那一面。
阴天,在不开灯的房间,让所有思绪都一点一点沉淀。爱恨情缘里的疑点、盲点,呼之欲出,那么明显。女孩通通让到一边,这歌里的细枝末节就算都体验,若想真明白,真要好几年。
回想那一天,喧闹的喜宴,耳边响起的究竟是序曲或完结篇。
感情不就是你情我愿,最好爱恨扯平两不相欠。感情说穿了,一人挣脱的一人去捡。男人大可不必百口莫辩,女人实在无须楚楚可怜。总之那几年——
你们两个没有缘。
褚未央烦躁地关上音乐,打开电子邮箱,她面无表情地点击新邮件。
“褚未央,我跟我男朋友认识三年了,我想跟他结婚,可是他始终没有开口,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可以跟你谈谈吗?我想把自己的故事告诉所有人,让大家帮我想想办法。我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他跟我求婚呢?”
结婚?褚未央冷笑地抿起嘴角,为什么要结婚?结婚有什么好?除了带来无止境的烦恼,最后剩下的只是离婚的可能。
结婚?傻瓜才结婚!
关上电脑,未央抹了一把脸仰头靠着椅子微微叹气。看看时间,差不多五点了,这时候大多数的家庭主妇都开始洗米做饭了吧?身为家庭主妇的一分子,她也该加入这番行列中的,可是……
做饭?做饭给谁吃啊?邵彻那么忙,忙着采访,忙着写稿子,忙着跑新闻,他又不一定会回家,剩下她一个人吃什么不行?
“喔!呜……”
哦!她忘了,家里还有一口子要吃饭。蹲在蒂上,未央与赖皮平视,“你饿了吗?可是我一点也不饿嗳!所以今晚你吃狗罐头吧!”
“唔!唔唔!”赖皮狗不停地淌着口水甩着头,想要拒绝这不平等待遇。
可惜女主人已经做了决定,今晚它只有吃狗食的命。主人都不打算吃饭了,它还敢挑嘴?将罐头倒在狗狗漂亮的小碗内,未央看着赖皮一点一点扒着蔫乎乎的食物。
做一只狗真好,只要吃饱睡好,有人摸摸它的肚皮,它就可以永远没有烦恼。做人却有太多放不开,也放不下的东西。
错!放不开,放不下的是自己的心,如果割断了一切牵挂,是不是就可以没有烦恼?
无意识地坐在电脑前,未央在搜索网站按下了“离婚协议书”几个字。很快的,各式各样标准的离婚协议书范例横在了她的眼前,随便下载其中最简单的一份,只要将甲方、乙方的名字后面跟上未央和邵彻便一切OK!
她真的换了,那是一种无意识的手指行为,原来想解开心结竟然如此简单。无须再烦恼,也无须流莫名的眼泪,只要用手指敲敲键盘,再按动鼠标右键点击打印的小图标,一张极具法律效应的《离婚协议书》就握在她的手中。
她是报社的专栏作家,手边有放笔的习惯,这习惯在这一刻显得尤为重要。她拔开手边的钢笔套,在协议书末尾的甲方后面填上“褚未央”三个字。
松了一口气,右手将协议书慢慢地抬高,印有字的白纸在灯光下变得透明,透过纸可以看见屋里的摆设。
这是她和他的家啊!结婚的时候,他们用心布置,一点一点装饰成今天这副模样。这里的每件东西都是她选的,每个位置都是她所熟悉。可是,为什么这里竟然如此空旷,像是没有第二个人住过?
如果她将这份离婚协议书放在邵彻的书桌上,这个家大约连她也住不下了吧?
“我回来了。”
邵彻的声音?三年来,这个声音对她来说太熟悉了。未央直觉拉开电脑桌旁边的抽屉,将离婚协议书放进去,猛地关上了门,扭头——邵彻正站在她的书房门口无辜地看着她。
“怎么了?”她的神色不太对,结婚三年,他看得出来她的每点变化。
“没什么。”未央转身向外走去,漠然地与他擦身而过,“我还没有做饭。”
邵彻追逐着她的背影向厨房而去,“不用做了,冰箱里有什么?我们随便吃点就好,我晚上还有工作要做。”
又是工作,她重重地放下碗碟,睇了他一眼,“那干脆不要吃了——比较节省时间。”
邵彻莫名其妙地看着她来去匆匆的身影,再听一声她书房的门重重敲击墙壁的重响,彻底地傻了。
她今晚怎么了?
“我们离婚吧!”拿着那份离婚协议书,未央在书房里一遍又一遍地念着,隔音的墙壁将她低吟的嗓音阻隔了。
墙外的邵彻吃着杯面看着手边的文案,他不时地提醒自己:要快点结束工作,待会儿给老婆做盘水果沙拉,那是老婆的最爱。每次吃它,老婆的心情都会特别好。虽然他不知道自己到底什么地方得罪了老婆,但老婆生气就一定是他的错。
水果沙拉,老婆的最爱,最爱的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