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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索必图走上比试台,他握着一柄长刀,扎着马步却不言不语。

阿里初“哈哈”一笑,朝着慕天颜叫道:“慕盟主!下一个是何人上台?”

慕天颜咬着下唇,冷笑一声,低头在辜寒羽耳边说了几句。

辜寒羽倒吸了一口气,瞪大双眼,“这怎么行?我一定会被他宰了的。”

“不要担心,我看得出那个索必图是个老实人。”慕天颜继续劝道,“你是电视台的主持人,现在正是你发挥的时候,快去,我会在下面给你加油的。”

辜寒羽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走上台去,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双腿微微打着颤。

见到是个女子上台,索必图的脸顿时一红,他立刻走到辜寒羽身旁,憨笑道:“慕夫人,得罪了。”

才怪!是她得罪他才是。辜寒羽硬起心肠,开口问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索必图大师是代表大金国出战的对吗?”

“不错。”索必图正色道。

“大金国是个好战的国家吗?”辜寒羽忽然转变话题。

索必图似乎没料到她会问这样的问题,愣了一愣,忙摇着头回答道:“不是,我们大金国是很讲道理的!”

“那你们大金国为什么要侵略我们中原?”辜寒羽愤然。

此言一出,台下众人纷纷起哄,甚至有人大叫:“打倒金狗。”

索必图急忙辩解:“不是这样的,大宋皇帝昏庸无能,无法保护大宋的子民,如果由大金来管理,相信大家一定会过上幸福安康的好日子!”

慕天颜冷冷一笑,那些话想必是大金皇帝完颜亮为了利用这个单纯的索必图,而编出的理由,那些话想必也欺骗了不少愚昧无知的大宋臣民。

辜寒羽狡黠地一笑,“那请问索大师,你认为大金国有什么地方能胜得过我们大宋?”

索必图挠着头,努力地思考着这个问题。

台下的阿里初却忽然出声叫道:“大金国无论哪个方面都能胜过大宋。”

“不错,我们大金国无论哪个方面都胜过大宋。”说完,索必图轻轻吐了一口气。

辜寒羽微微一笑,她要的就是这一句话,“换言之,就是说无论我们比试什么,你们大金国都可以轻松取胜,是吗?”

索必图凭直觉点点头,“不错。”

她拊掌笑道:“好。那我们也不一定要比试武功了,可以比试其他的……”

“不行。”台下阿里初马上抗议。

“这倒是奇怪了,刚才你们明明说无论哪一方面都胜过大宋的,怎么现在我提议比试一下,你们却又害怕起来了呢?”辜寒羽讥讽道。

“大金国是胆小鬼,他们害怕我们大宋,不敢和我们比试。”慕天颜大声地挑拨道。

虽然众人不太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是既然涉及到大宋和大金国的声誉,他们自然是帮助慕天颜和辜寒羽了。

“大金国敢说不敢做,他们真没用……”

“大金国明明什么都比不上我们大宋,还大言不惭说自己是天下第一……”

“大金真是太不要脸了……”

“看他们几个拿什么脸回去见完颜亮……”

谩骂声,诋毁声一句句传到了三个人耳中。

温回大师仍是低眉垂头,丝毫没有放在心中,阿里初却开始着急了,看看这边,望望那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索必图惊慌失措,他将手中的长刀握得越来越紧,最后无奈地同意道:“好。你们说吧,比些什么?”

辜寒羽略一沉思,道:“要管理好一个国家,最重要的是什么?”

看索必图一副尴尬的样子,辜寒羽只好提示道:“一个国家,除了皇帝之外,官位最大的是哪两种人?”

索必图想了想,回答道:“是丞相和将军。”

“那他们之所以能当丞相和将军,靠的是什么本领?”辜寒羽循循善诱。

“是……才智和兵法。”索必图一拍脑袋。

“武功我们刚才比试过了,我们大宋承认输了这一场。下面我们就来比试才智好吗?”

索必图点点头,“好。”

台下的阿里初却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只是面对这种忽然转变的形势,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辜寒羽笑靥如花,“我们各自出三个问题给对方回答,答对次数多的那一方,即为赢家,你看这样可好?”

索必图老实地点头,“很好。”

辜寒羽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欺负这样一个老实人,她自己心里都过意不去。不过,为了大局着想,她也顾不了这许多。

于是,她又开口说道:“索必图,我是个很公平的人。既然比试的方式是我选择的,那么可以由你来选择由准先提出问题。”

索必图看了看阿里初,可是阿里初也摊着手,表示不知如何帮他。他只好嗫嗫地道:“那……还是由慕夫人决定好了。”

辜寒羽同情地看了他一眼,狠下心来,“那就由索必图大师先问问题好吗?”

索必图想了半天仍然没有想出问题来,这时,阿里初在台下叫道:“我替他问可以吗?”

“可以。”辜寒羽考虑了一下,放宽了条件限制,“不过你不能替他回答问题。”

“第一个问题,武学的最高境界是什么?”阿里初提出了第一个问题。

啊?怎么绕来绕去还是离不开武功呀?辜寒羽快晕过去了。她努力地回忆着看过的武侠小说,最高境界……好像有点印象,再想……

“慕夫人,回答问题有没有时间限制呢?”阿里初又提出了他的疑问。

“有。时间是……”糟了,这里的时间是按什么算的呢?辜寒羽忙向慕天颜使眼色,可是慕天颜也不知道,他忙去问身边的谷心绵。

谷心绵一边挣扎着坐好一边吩咐道:“锦枫,去拿刻漏来。”

慕天颜恍然大悟,在没有钟表以前,古人就是用水,沙和火来计时的。根据古籍记载,我国在两千多年前,就有了一种滴水计时的“刻漏”,又叫水钟。

时间可以确定了,可是问题如何回答呢?看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辜寒羽不禁着急起来,她看向慕天颜,希望他能够能予提示。

“独孤九剑。”慕天颜边说着边举了举手中的木剑。

辜寒羽脑中灵光一闪,开始侃侃而谈:“武学的最高境界在于无招胜有招。高手即使手中无剑仍然能杀人于无形,纵然手中只有竹剑树枝也能碎石成粉……”后面要说些什么?她又蒙了。

可是这时,人群中已传来了强烈的喧哗声。

辜寒羽愣住了,难道是这些武林人氏不存在这种思想?这些话只是金老先生自己想当然而已?

正当她和慕天颜都摸不着头脑的时候,温回大师竟缓缓抬起头,“慕夫人说得好!这一题是我们输了。”他的声音十分干涩,看来并不常说话。

阿里初大惊失声:“温回大师!你……”他重重地跺了跺脚,把头侧向一边,不再说话。

众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这些话他们其实并不是很明白,但是连温回大师都承认的话,他们也不再感到纳闷了。

阿里初叹了一口气,“慕夫人果然是武林奇女子,在下佩服。现在我问第二个问题,请问大宋人口有多少?”

辜寒羽略一沉思,便笑道:“大宋人口是大金人口的四十倍。”她想起了那个经典的问题。

请问你的头发有多少根?

十亿根。(无论说多少,只要是一个大数字就好了。)

不可能!

不相信你自己去数数看。

“你胡说。”果然,阿里初怒道,“大宋怎么可能有那么多人?”

“你不相信?”辜寒羽悠然笑道,“那你先去数数大金到底有多少人,再来数数我们大宋有多少人,就知道我有没有胡说了!”

众人又哄堂大笑,阿里初尴尬地红着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可以出第三题了!”说完,慕天颜向辜寒羽打了个“V”的手势。

阿里初考虑了一会儿,说道:“最后一题我先不问,你们问问题让索必图来回答。”

他们总算变聪明了,慕天颜暗暗好笑。

“好。”辜寒羽丝毫不以为忤,“第一个问题:王小二炒豆子,一种是红豆、一种是绿豆,他把这两种豆子倒到锅里炒啊炒啊,翻来覆去地炒。一会儿,豆子炒熟了,他找来一个盆往里一倒,咦……红豆和绿豆自然分成两边了,请问这是为什么?”

索必图想了想,道:“我想这个王小二一定是个武林高手,特别是暗器方面最为厉害。”

辜寒羽摇摇头,“不对!他根本不会任何武功。索必图,你不要把什么都往武学方面想。”

“那他一定是……熟能生巧了。”索必图暗喜,这次一定八九不离十了吧。

结果,辜寒羽白了他一眼,“要不要你去试试看,看你需要多久才能熟能生巧?”

索必图尴尬地揪着头发,“我……我想不出来了……

我认输。”

辜寒羽粲然一笑,“其实这道题很简单。因为王小二一共只炒两颗豆子,一颗红豆、一颗绿豆。所以他炒完之后,在盆上一倒,两种豆子马上就分开了。”

阿里初此时也恍然大悟,但是他自己都没猜出的题,自然怪不得索必图,他只好长叹一声,继续听题。

“第一道题你们输了,现在我出第二道题,索必图,你听好了!”辜寒羽提醒失神的索必图。

索必图忙站得规规矩矩的,侧耳细听。

“第二道题是这样的:一个武林高手,有一个很孝顺的儿子,可是那个儿子逢人便说,那个武林高手不是他爹,请问这是怎么回事?”辜寒羽出的题目在二十一世纪,都是再简单不过的题目,大至七八十岁,小到三四岁,都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将答案脱口而出。可是在古人的眼中,却是难之又难的题目,就算他们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

索必图整齐拢在脑后的长发渐渐被他拉得凌乱不堪。

忽然,他的眼睛一亮,脱口而出:“因为那个儿子不是他亲生的。”

“不对。”辜寒羽摇头,“是亲生的。”

“那就是……他对儿子不好?”

“不对。”

“他儿子其实并不孝顺他?”

“也不对。”

“那……”索必图忽然发现自己猜了很多次了,只得认输,“算了,我输了,你把答案告诉我吧。”

“因为这个武林高手是个女人,她是她儿子的娘,所以她儿子当然说这个武林高手不是他爹了,是不是很简单?”辜寒羽笑眯眯地看着他。

索必图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唉,我真笨!”他用力地敲自己的脑袋,“还有一题呢?”

辜寒羽惋惜地看着他,“其实下一题不出也罢。你出的两道题目我都答对了,而我出的两道你都没有答对,所以这场比赛,是我赢了。”说完,她不再看他,款款走下台。

台下众人的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

索必图呆呆地立在原地,似乎还没想明白他怎么会输。阿里初忙奔上去,一把拉他下来,“快下来吧,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看到辜寒羽走了过来,慕天颜立刻献上一朵很迷你的小蓝花,“恭喜你顺利过关,有空给我签个名好吗?能不能和你拍张照?”

“我又不是什么大明星,还不是按照你的吩咐去做的。哦……我知道了,其实你是想夸奖自己吧!”辜寒羽嬉笑道,她接过花,“咦?这不是路边的野花吗?你一点也不真心。”

她忽然想起那次的噩梦——慕无边送给辜绯影的那朵浅蓝色的楔,心头不禁一揪,人也恍惚起来。

慕天颜不好意思地搔搔头,“礼轻情义重嘛”

辜寒羽甩甩头,努力抛去那莫名的情绪,“对了,娘怎么样了?”

“我想,她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因为,此时慕天颜已看到谷心绵缓缓走了过来。

“绯影,你表现得很不错。”谷心绵的脸色依然甚是苍白。

“娘,您没事吧?”辜寒羽担心地握着她的手,眉间满是担忧。

“我没事,一点小伤,调理一下就好了。”谷心绵拍着她的手,让她放心。

阿里初走了过来,不屑地道:“你们用了卑鄙的手段,才能赢得这场比试。不行,下一场我们仍然比试武功!”

“阿里初,两场比试,我们各胜一场,众人的眼睛是雪亮的,我们并没有使用卑鄙的手段。”慕天颜忽然抬高了声音,“大家说,是不是?”

“是。”众口一词,压得阿里初说不出话来。

“我们的问题是不是很简单?”辜寒羽也来劲了。

“是。”众人鄙夷地看着阿里初三人,即使那两个问题他们也答不出来。

“如果你不敢和我们比试,就直截了当地说,我们会体谅你们的,是不是?”慕天颜向辜寒羽眨眨眼。

辜寒羽会意,也道:“不错,反正我们大宋的子民是天不怕地不怕,就把选择的权利交给你们,比试什么,你们随便挑吧!”

众人哄堂大笑。

阿里初一窒,反而说不出口了。他恼恨地看着他们两人,冷哼一声,只得气恼地说:“已经比试了两场了,最后一场不如放在明天再比吧!”

“也好。”谷心绵声音十分平缓,丝毫不肯泄露她的伤势,“大家也累了,不如先休息一晚,观赏一下百花林的美景,明日再行比试。”

辜寒羽向阿里初吐吐舌头,“明天一定要想好比试什么哦!不要怕,我们都是心地善良的人,不会为难你们的!”

“你——”阿里初忍着怒气,拂袖而去。

☆☆☆

辜寒羽拉着慕天颜一路跑到小树林里。

“你要跑到哪里去呀?”慕天颜喘着气,拜托!他什么运动都不怕,就怕跑步了。

辜寒羽狂笑起来,天知道她已经憋了多久了!

慕天颜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个疯子,“你有多久没有笑了?还是被那个阿里初点了笑穴了?”

辜寒羽好不容易使自己平静下来,“我真不敢相信……那些武林高手……居然这么笨……”话没说完,她又狂笑起来。刚才在台上,看着索必图那副呆头呆脑的模样,她就一直想笑,可是如果刚才笑了出来,恐怕早就被阿里初砍成十八断了,只好一直努力憋着,现在才放开来大笑特笑一场。

慕天颜也不禁莞尔,“可能是因为他们平时只顾着练武,只练身不练脑,脑子都快退化了。”

辜寒羽笑了一会儿,才慢慢地恢复了正常,她看着慕天颜,“我觉得你好聪明呀,这样的点子都能想到,如果你到我们电视台去,一定是一个很好的编导。”

慕天颜却忧虑地道:“我们暂时胜过了一场,可是明天会怎样,谁也不知道。阿里初随时会醒悟过来,如果他不被我们的激将法所牵制,那就有可能要打一场硬仗。南海神尼和元观主迟迟未到,我也不知道我们能挨多久。”

辜寒羽看着他,坚定地握住他的手,“只要我们有信心,一定可以熬过去的。”

慕天颜感激地看着她,“你知道吗?我原来一直以为你只是个花瓶,什么都不会。今天我才发现原来你不但真的有表演天赋,而且还温柔善良呢。”

辜寒羽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然后“噗嗤”一声笑出来,“我登台的次数可谓是数不胜数,可是今天却是最紧张的一次,比我第一次登台还要紧张呢!你不知道,我的两条腿一直在发抖,还好是穿着裙子,如果是穿着紧身裤或者短裙,非露馅不可。”

慕天颜马上作记者状,他握手成拳,置于辜寒羽的前方,“辜小姐,您是第一次为古代的人表演节目,请谈谈您的感受好吗?”

辜寒羽倒也合作,立刻拢了拢头发,清清嗓子道:“我觉得古代的人都十分的热情好客,我相信他们一定会喜欢我们的节目,所以我一定会努力做出更多更好的节目来娱乐大家。”

“辜小姐,请问给古代的人做节目,和给现代的人做节目有什么不一样?”

“当然有很多不一样了。我经常会害怕我说的话让他们听不懂,比如妈妈这个词,我就得说娘,我必须时时牢记这一点,努力不让自己说出现代人的语言,所以我觉得这一点是蛮困难的。如果有哪一家的电视台还想给古代的人做节目,我建议他们一定要先好好锻炼自己的语言,多多学习古代文学知识,还有在武术方面多做研究,谢谢大家!”

“哈哈。”慕天颜笑得前俯后仰,“你也太刁难别人了吧?还要别人来古代做节目……”

“这就叫建立更多的观众群,这样才能吸引更多的广告商。”

慕天颜又拿起他的“话筒”来,“请问建立古代人这一观众群,可以吸引什么样的广告商来投资呢?”

“非常非常多。”辜寒羽十分有自信,“首先,是十八般武器的厂商和各大武术学校,这一点,就不用我多做解释了吧?”

慕天颜笑得合不拢嘴,“那还有什么?辜小姐再给点建议吧!”

“还有饮食商呀!古代的东西虽然是挺好吃的,但是我们有很多很多好吃的东西,他们不仅没吃过,恐怕连听也没有听过吧!”辜寒羽忽然盯着慕天颜,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说到这里,我忽然好想吃冰激凌和巧克力,还有奶酪布丁,牛排鸡翅……”

慕天颜忙装傻充愣,他四周环顾着,“哎呀……今天天气怎么这么热呀?太阳很大……”他看了看天,阴沉沉的,哪来的太阳,忙改口道,“乌云密布的样子,可能要下雨了!对了,我看也得让雨衣和雨伞的厂商过来做做生意,不然下雨了大家可怎么办?”

“要不要让家用电器的厂商也来做广告?”辜寒羽白了他一眼,“洗发水沐浴露要不要?牙膏牙刷?”

“对呀!”慕天颜委屈不已,“这里的东西我真用不惯,洗得我全身发痒,害得我好几天不敢洗澡了!”

“咦——”辜寒羽嫌恶地看了他一眼,捏起了鼻子,“不讲卫生的家伙,不要让跳蚤爬到我身上。”

慕天颜怪笑一声,跳到她的身旁,“我偏要,跳蚤快跳呀,建立新的寄居地吧。”

两人一边吵一边闹,丝毫没发觉天已渐渐阴暗起来。

忽然,天边亮光一闪,雷声轰隆响起,伴随着雨点一起来到他们身边。

“哎呀,真的下雨了,快跑呀。”慕天颜拉着辜寒羽的手,往有屋子的地方奔去。

不远处,有一间十分破旧的小屋,看来是早已废弃不用的。屋子并不大,到处堆着凌乱的茅草,甚至还有三分之一的地方漏着水。

他们刚躲到干燥的地方,马上便冲进来一个人。

他们定睛一看,竟是一位陌生的姑娘。她穿着一件十分朴素的布裙,脸上不施脂粉,却显得更加纯净自然,平淡中还带着一丝不凡,虽然被雨水淋得有些狼狈,可是仍掩不住她一脸的平和。

“这位姑娘,站过来一些吧,那边会被雨滴溅到的。”辜寒羽微笑着,开口招呼道。

那位姑娘略一点头,却不说话,仍站在原地不动。

辜寒羽耸耸肩,不再理会她,自顾自地坐下,抹去身上的水滴。

慕天颜却奇怪地看着那姑娘的背影,低声问道:“你见过她吗?她是哪一个门派的?”

辜寒羽摇摇头,“没见过。”

“奇怪,这么有个性的人,我不可能见过不记得的。”

辜寒羽这才注意起来,“是呀!没有请帖是进不了百花林的……只是,你怎么对她这么有兴趣呢?难道……”

她贼贼地笑着,却不继续往下说。

慕天颜干笑几声,“没有的事!我这是为了百花林的安全着想,不得不谨慎一点!”

“哦!”辜寒羽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

慕天颜看了她一眼,俯身过去,盯着她问道:“你这么紧张,不会是吃醋了吧?”

辜寒羽脸蓦地一红,啐了他一口,“我这一辈子都不会为了你吃醋!”

慕天颜摇摇头,苦笑着。

这时,从门外竟然又冲进一名男子来。散发披肩,黑衣墨箫,雨水顺着他刚毅的脸庞流下,滴落在茅草地上。

那男子却不去擦拭,只是深深地看着先他几步进门的那位姑娘,脸上有种似笑非笑的表情。

但是那位姑娘却看也不看他一眼,两眼直勾勾地看着窗外的雨。

慕天颜和辜寒羽面面相觑,却不敢再开口了。

雨越下越大,淅淅沥沥的似乎没有尽头,四人却仍然是静默。

忽然,一阵悠然的箫声响起。

两人顺着声源看去,原来是那黑衣男子,不知什么时候已举起手中的墨箫,吹奏着如泣如诉的旋律。

那素衣女子仍然一脸安详,恍若未觉。

箫声,似乎很遥远,又似乎近在咫尺,使他们感到朦胧之余又觉得很清晰。每个音符都饱含着黑衣男子沉甸甸的感情,有淡淡的依恋、有浓浓的哀愁,钻入每个人的心扉,拨乱每个人的心弦。

素衣女子似乎轻叹了一声,那么轻、那么虚无。但黑衣男子仍然感觉到了,箫声立刻停顿了下来。

“不喜欢听?我换一首好了。”他的眼里只有她。

“元逝涯,没有用的,不要再浪费时间了。”素衣女子一脸无奈。

黑衣男子元逝涯的脸上掠过一丝苦笑,轻抚着墨箫默不作声。

四人又陷入沉默的境地,慕天颜和辜寒羽尴尬不已,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偏偏天公就是不作美,大雨滂沱不止,窗外罩上一层朦胧的迷雾。

元逝涯忽然又幽幽地说:“蒲灵,是什么蒙住了你的心?”

那素衣女子蒲灵没有吭声,好一会儿,才说道:“一切是空,何处有心?”

元逝涯长叹一声:“一切是空,何来蒲灵?”说完,他纵身踏进大雨里,不一会儿,便消失在茫茫水雾中。

只是,他的箫声,似乎还回荡在这个破旧的小茅屋中。

蒲灵痴痴看着他的背影,似乎还在琢磨着他留下的那句话。

辜寒羽忽然开口道:“我曾经和一位大师聊过天,他说裴公曾有一问:圣人无心即是佛,凡夫无心莫沉空寂否?师云:法无凡圣,亦无沉寂;法本不有,莫作无见;法本不无,莫作有见;有之与无,尽是情见,犹如幻翳。”

蒲灵微蹙眉头,“有心如何成佛?”

“你若无心,何来此问?”辜寒羽一针见血,如一个霹雳打在蒲灵心头。

蒲灵却益发觉得茫然,她皱紧眉头,呆呆望着元逝涯消失的地方,忽然一跃而起,冲进雨雾之中。

慕天颜愕然,“她去哪里?”

“去找元逝涯吧。”辜寒羽笑道。

“他们是怎么回事呀?怎么奇奇怪怪的,让人摸不着头脑。”慕天颜一头雾头。

辜寒羽故作神秘,感慨万分,“情这一字,难倒了多少人。”

“你是说……他们……”慕天颜瞪圆了眼睛,怎么看怎么不像嘛!那蒲灵就像和元逝涯有仇似的,怎么可能和他有情?他摇着头表示不信。

辜寒羽偷笑几声,道:“你是不是没有谈过真正的恋爱?”

慕天颜奇奇怪怪地看着她,“恋爱还有真正的和不真正的?”

辜寒羽同情地看着他,“难怪你会被柏婷婷害得那么惨,一定是不懂女人的心思,得罪了她吧。”

慕天颜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儿,才沮丧地说:“你们女人的心可真难懂,你们的想法,我是永远都弄不明白的。看来,我还是做单身贵族算了。”

辜寒羽笑了笑,却不说话。

“雨停了,我们回去吧。”辜寒羽的声音似乎有些话落奠。

慕天颜没有去问,两人踏着青翠的嫩草和野花回到了百花山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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