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生死巫术(2)
谷雨脸上涨得绯红,低眸说道:“我刚才去茅房时,意外发现岑珂留下了两个很清淅完整的足印,所以我想让你假借上茅房之机,带着我交给你的血咒之水和几片陶瓷碎片,悄悄从男厕所翻越到女厕所去,将血咒之水洒进岑珂的足印之中,并将陶瓷碎片插进足印之中,然后用土掩埋了这两个足印,这巫术就会灵验了!”
邵元节听了这匪夷所思的巫术,一时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谷雨也不好意思看他,解释道:“因为我上茅房时会有一个女弟子跟着我进去,所以我不可能完成这种事——但你却不同,他们对你的监视并不是很严的,我观察了几天,每次都是你一人进去的,所以你才有机会做这种事的。.”
邵元节垂眸无语,谷雨续道:“这事对我和你来说真的是非常难得的一种机会,只要你这事做成功了,我想慢则五六天,快则四天,岑珂就会双足站不起来……目前,巫蛊门中除了我这个下血咒之人,还没有别人懂得破解这种血咒的方法。只要岑珂倒下了,她就再也控制不了局面了!她手下的一群乌合之众也自然作鸟兽散了。”
邵元节惊愕不已,想了一会,好奇地道:“你凭什么这么肯定那两个足印一定是岑珂的呢?”
谷雨道:“我在下楼去茅房时,无意间发现岑珂离去的背影。当我进入茅房后,又发现墙角边有两个新足印,我就推想出岑珂当时在做什么了——站在那个地方正好能看见我们这间房屋。除了岑珂之外,没有人会特意站在那个墙角处的!
“而且从鞋印的大小判断正是岑珂留下的——这里除了我之外,另有九个女人,她们的身高我都知道的!在巫蛊门中,只有两个女人和岑珂一样高大,但那两个女人都不是岑珂的属下,所以这两个新足印一定是岑珂留下的。”
邵元节心忖:“她真是特别细心的人啊!”寻思了一下,道:“我有些不明白——就算是岑珂留下了足印,也很可能也会被别的人进去后踩上她的足印啊,那足印不就被破坏了么?”
谷雨道:“你不知道岑珂之所以会在墙角边泥巴上留下两个清淅完整的足印,是因为她那时在偷窥我和你在屋中吃饭的情形——你不记得了么,在金秀和申静送晚饭来时,门外面站着另一个女弟子,她们这样做的目的就是故意让房门大开,好让岑珂能看清楚我们。.”
邵元节听了这话,不寒而栗,谷雨续道:“因为岑珂所站的位置非常特别,所以她的足印才没有被别人破坏——这就叫做智者千虑,终有一失,总算让我找到一个绝地反击她的机会!”
邵元节听了这通话,对谷雨入微的观察力和惊人的判断力暗暗佩服。
谷雨注视着邵元节,道:“这种好机会很难再有第二次的!所以我不想放过,请你帮帮我好吗?”
邵元节面露难色,他觉得这种做法好邪门好恐怖!虽然岑珂是他和她共同的敌人,但邵元节还是有些做不出这种恶毒的事情来的!
谷雨明白他的心思,告诫道:“你千万不要心慈手软,人无伤虎意,虎有伤人心!现在我和你都是身处绝境之中,我们其实已经成为岑珂的人质了!如果岑珂最后达不到目的的话,你认为她还会放过我和你的性命么?你认为事到如今,我们双方还能善罢甘休么?我被关在这里已有三十二天了!我如果不抓住这种机会反击,到最后死的就是我们两个!你还犹豫什么呢?!”
邵元节皱眉道:“真的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了么?”
谷雨着急道:“你还不清醒么!现在不是岑珂死,就是我们亡!你以为岑珂会一直优待我们下去么?她软的不行,就会来硬的,说不定她会对我们动用私刑的!
“她今天之所以会偷窥我和你,就说明她现在已经开始着急上火了!我和她都已经没有退路了!现在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你不要忘记了我给你讲过的事情,岑珂是个心狠手辣的毒妇,到时候她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我们如果放弃了这种反击的良机,等到我们吃苦头之时,再要后悔就已经太晚了!”
邵元节听了这番话,惕然心惊,想起当初岑珂追捕贺宝如以及暗算杜娟的事情,终于铁了心,说道:“好吧,我想你说的是对的,就算我不怕死,我也不忍心你被她残酷迫害的!我按你说的去做就是了。”
谷雨勉强一笑,说道:“你能醒悟过来,我就放心了。”
谷雨拧着眉用苗刀在左手食指上轻轻划了一刀,鲜血立时流出来,谷雨将血水小心滴落在小药瓶中。
邵元节表情复杂地注视着谷雨,他很难相信这个秀外慧中的美妇人居然是巫蛊门的大巫师!她拥有非常可怕的黑巫术!她让邢家栋失去了记忆,现在又正在施行血咒的巫术,让巫咸岑珂将要失去双腿!
邵元节从前与杜娟在一起时,觉得杜娟也很邪门的,然而杜娟的邪气跟大巫师谷雨相比起来,可真是小巫见大巫了,谷雨才是伤人于无形之中的黑巫术的高手啊!
平时很有正义感的邵元节,对谷雨却难以生出鄙视之心,毕竟她两次救了他的性命;毕竟她两次施行可怕的黑巫术时,都是由于别人先要伤害她或她亲近的人;毕竟她和他相处一室,他们的心里都有了一种别人很难理解的感情……
邵元节不由想起杜娟第一晚传授自已黑巫术时说过的话来——
“我所学的黑巫术,你也看到了,是以诅咒和巫蛊为主,寻求黑暗或邪恶的力量惩罚仇人,不过使用黑巫术须付出同等的代价。昨天我已经给你提起过了,比如养金蚕的人须在孤、贫、夭三种结果中选择一种,黑巫术才能灵验的。巫师施法术时须以自已的灵力作为诅咒的力量来源,否则会招来邪灵的反噬。”
彼时,邵元节隐隐觉得不妥,说道:“黑巫术难道就只是用来害人么?”
杜娟道:“也不是啊,黑巫术亦可用作治病,也可用以对抗别人的黑巫术的咒语。比如你学会了武功,你可以杀人,也可以救人,还可以强身自卫,所以不能简单地说黑巫术是好是坏,这要看是什么人在运用黑巫术。”
谷雨的鲜血将小瓶中的清水都染红了以后,方才用一块小布条替自已包扎手指上的伤口,这小布条是当日她剪下的一件旧衣服给邵元节包扎伤口没有用完的,邵元节萍然心动,想起谷雨给自已包扎伤口细心照顾自已的柔情蜜意,邵元节的目光变得柔和起来。
谷雨包扎好手指之后,将小瓶放在地上,自已拿了一个蒲团,盘起双腿坐在蒲团上面,凝眸望着小药瓶,双手捏成剑指对着瓶口,口唇翕动,喃喃念叨神秘的咒语。
少顷,谷雨脑后现出一轮紫色的光晕,紫光返照在她姣好的脸庞上,邵元节油然记起那晚误撞入一间房屋见到谷雨的情形——彼时,谷雨也坐在蒲团上打坐,瓜子脸形,眉毛弯弯如月牙儿,双眸湛然有神……
邵元节心中一热,暗忖:“谷雨那天什么也没问,就救了我一命!她这些日子对我一直都很好……我为什么就不能帮助她脱离困境呢——其实我这样做也不是完全为了帮她,她说得很对,我其实也是在自救而已……”
言念及此,良心的不安已减轻了许多。
谷雨作法毕,将木塞插紧小药瓶。站起身来取过那个花瓶,将花瓶轻轻在墙壁上碰碎了。谷雨用一块布条小心将五六片陶瓷碎片包好,对邵元节说道:“一切就拜托你了……”
邵元节默默无言接了过来,谷雨叮嘱道:“你一定要多加小心啊,在翻墙之时千万不要让玻璃碎片划伤了你自已,知道么!”
邵元节嗯了一声,没说什么,低头走出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