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日子就在繁重的学习中度过,韩遥和班花也并没有在班上传出什么绯闻,仿佛那天就是一个梦,一个我在阳光沙漠中看到的海市蜃楼。
金工实习在考试后就开始了,为了不耽误课程进度也没有多余喘息时间。当穿上阔别半学期的迷彩服时,仿佛又回到军训那种艰苦而又充满乐趣的夏天。那时将死小子当成美弟弟期待每天宿舍检查;那时老大没有男友每次夜谈抱怨那些男生没眼光;那时我无忧无虑心如止水,并不知道会与他再次相遇。是谁说,单恋最是进退自由、自得其乐?我很想好好学习。
“本科诚可贵,博士价更高。若为钳工故,两者皆可抛!”实习第一天,八级钳工老头就很自豪地将这首诗传授给我们。虽然实习与专业没什么关系,可是学校就是要强制,你不能反抗那就只有好好享受。
第一课是做书夹。一看工具,好家伙,十个大小型号不一的锉刀一字排开,人手一套,还有七七八八其他工具、零件一大堆。这架势,感情咱们都奔钳工混了。
按钳工老头吩咐,先在铁板上用铁针画出拱门形状,然后用小锤子和铁钉在上面轻轻敲出轨迹,方便后面錾打。这是一个相对其他工序来说的细巧活儿,不少男生排队来求女生帮忙,没排上号又怕赶不上进度的只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哟,是不是指望直接在铁板上砸出个拱门啊?”钳工老头冷不防站在“淫哥”后面,“你看你把板子砸成什么样了?!这一个坑那一个坑的,到时候看你怎么矬平?”
本来低头认错估计老头子也不会怎么着,哪知“淫哥”越吓越错,在他眼皮底下用小锤子又砸出一画线范围之外的小坑,估这铁板是废了。
老头捏起二等残废的铁板,一阵观摩,“我刚讲的要领没听是不?力气很大嘛!等会别人用砂轮磨錾子,你别磨了,反正磨不磨对你都一样。哦,还有下次做羊角锤,别人用俩锔子,你一根就够了。”
“淫哥”摆出一副苦瓜脸在那挨训,大家也一点面子不给形成包围圈在那嘲笑,连沉默冷静两耳不闻窗外事的老三辛相映都过来凑热闹了,难得!抬眼看见韩遥站在圈子另一边,正对着我,连迷彩服穿起来都那么精神。班花并不在身边,我松口气,脸一热,丢给“淫哥”自求多福的眼神,回自己领地开工,暗骂改不了厚脸皮自作多情。
这次是用大锤敲打簪子錾铁板了,该死的,这錾子摆明和我过不去。半天錾不出一个缺口,大锤子还不听使唤几次在我手窝上留下乌漆抹黑的印子,害我都不敢用劲。这时才觉得能在干净宽敞环境里做作业是多么简单幸福的事,同时对奋战在第一线的工人叔叔阿姨致以最崇敬的问候。
“说你笨,你就是不聪明。”一双白皙修长的手接过工具,我心一紧,弄脏了好可惜,“你没看到錾子已经秃了?砂轮摆那儿展览的?一味用蛮力不知变通,我也奇怪你哪有蛮力可用?”死小子怎么跑到军事重地,不上课了?不过今天一套黑色运动服够性感的,再看自己这五大三粗的衣服,算了,人比人气死人!
“下午没课,过来看你表演,你还真没让我失望。”仿佛知道我想什么似的,他好心补充,顺便用秃錾子敲我头。
超级愤怒!我抢过錾子,气势汹汹走到砂轮前。
“磨死你、磨死你!”把錾头当他头,狠命在砂轮上磨,一时间铁与砂轮摩擦迸射出的火光就像在天空爆炸的烟花,那一个才叫解气。死小子显然不知道我在诅咒什么,老老实实地用磨过的錾子帮我凿。
“呐,这是创可贴,手疼或者皮破了贴上,真受不了你的迟钝!你看你食指都磨出泡了。”哦,那是我拿錾子和锤子的接触处,又磨又敲打的。我说怎么感觉哪边痛,没想到这就磨出泡了。
他撕下一个小心贴好,说要去图书馆借书,晚点再过来帮忙。哼,媳!不过看他帮我凿出缺口,还有那叠创可贴,心里有点甜滋滋的。接下来开凿道路,就是自食其力的问题了。
工作中一抬眼,好大架势,全班都在操作台上打凿,声音那是震耳欲聋,石灰都被震下不少。眼看锤子与錾刀齐飞,汗水共机油一色。再干净的人到现场都准备吃油,我有点幸灾乐祸地看到班花捧着长发向旁边舍友愤恨抱怨。上帝观音如来弥勒原谅小的我这点私心吧……
“喂,你男朋友?拐骗祖国花骨朵不人道啊,鄙视一百遍啊一百遍。”
我右手一抖,一锤子落在握着錾子的左手上,青了、黑了、紫了、痛死我了!“无良烂‘淫哥’!小杆子你八卦不要命了?看锤!”霎时他在我的猛烈火力攻击下弯腰投降。
“姑奶奶,我错了还不行?您就可怜可怜我这弱小草民吧……”他发嗲噘嘴,我恶寒,“以后别这么凶,小心没人要。”
“给你算了。”
“别!”他好像看到世界末日或者类人猿,单手捂胸大惊退后,充分表现震惊伤心的表情后慢慢靠过来,忸怩嗫嚅着,“那个,其实……”
“什么这个那个的?”我白他一眼,“少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老三的主意,就你那点花花肠子,喷喷、啧啧……”
“呵呵。”看他那傻样,“你帮我多美言几句好不好?现在不好意思约她。”
“不好意思我们就没办法了,男生就要皮厚肉粗千锤百炼。告诉你,现在我们宿舍除了老大,基本还是光棍,你不努力外面可有一堆虎视眈眈的饥渴男盯着纯洁、沉稳、美丽的相映。当然,你想往231发展也不是不可以。”顿一下,我装作不在意问道,“231班花在你们男生中印象不错吧,多少人死会了?”
“淫哥”迟疑一会,挠挠头,“可能和遥哥是一对吧。前段时间他们俩走得挺近,估计有戏。该死的,人帅就是不一样,连班花都倒贴……”
有的时候爱情真是毫无道理,感觉对了就是了。曾经着魔似的读尼采、叔本华,却发现伟大思想也有更疯狂的一面。我不可能做到当众牵着某个人的衣角微笑着说我爱你,即使尼采可以在大街上抱着动物痛哭流涕;我不知道是否可以为无望之爱伤害自己,梵高割的是耳朵,也许我是心……渺小如我,自然做不到超脱世外、潇洒红尘。我知道千错万错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但还是收拾脚步朝着那个身影奔去,不言回头。
“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你高深莫测的样子比较恐怖峨!”“淫哥”作怪的脸倏一下出现。
我微微摇头,“你说,我倒贴会不会有人要?”
他上下打量,“有点危险,你还是吃你家的嫩草比较保险。”
愤怒!“‘淫哥’你别想追到我家相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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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这里,对!就是这里啊!”
“砰!”重物撞击的声音,“闭嘴林妍!你能不能有点女孩子的矜持和羞耻心?!”死小子拿着书,单膝跪在沙发上狠狠痛骂。
我含泪摸头,好痛,“干吗?本来你按摩得很舒服嘛,这是对你手艺的肯定好不好?再说,我哪里不矜持哪里不羞耻了?”
说起来这次金工实习不是一般的衰。冲床实验吧,是“酒瓶底”(超级高度近视)老师把关。他用软绵绵的语气,阴恻侧的声调说:“如果让我看到谁在冲压过程中脚踩了两次冲压板,前面再好也只能及格。至于连合理布局都不能掌握的同学,等着交重修费吧。”结果我得意忘形之下勇闯雷区,成为及格同志。到铸沙实验,蹲在地上铸造两个小时,等沙子红土定型再起来揭开沉甸甸石头盖子的时候把腰闪了。我、我……要不是在钳工老头那边拿了羊角锤的优,—定会吐血而亡,国家就少了一个栋梁之才!
仿佛我是外星人般无法沟通,他边揉揉眉心边起身去倒水喝,“你也许知道矜持?怎么在我面前从来不知道矜持两字怎么写?”
我嘿嘿一笑问:“今天怎么想起来过来,阿姨叔叔又打牌了?”
“你家不也一样,就是你爸那钓鱼爱好高尚多了。”他把杯子放在茶几上,捧着书看,顺便丢我一盒饼干,上次那个牌子的,没想到小子挺细心。
“隆美尔……”我把头搁在他肩膀上,凑上去看书。玩深沉吗?军事历史一锅端!改天等我神清气爽,得讨教讨教。
“一边去,好好看你的肥皂剧,别来捣乱。”他嫌恶似的用力将我的头掰到一边,就是不给我靠。
当我大肠杆菌啊?就靠,再靠,继续靠。
“你下巴这样很舒服?”他一脸无奈,“你以前好像说过我肩膀像排骨没有靠头吧?”
呵呵,死小子那么记仇干什么?“我腰闪了需要支撑嘛,你免费借出一下,顺便鞭策你练练肌肉。”
“男人肩膀是给心中女人留的,不能随便让人靠。”他仍然看着书,却将话语很严肃地抛给我,严肃到我无法用平常的嬉皮笑脸来回应。
是的,他也有自己的天地了,他也有心中那个人了,他的肩膀是为她而留,我又有什么理由占据?我怏怏倒进沙发,眼前一片模糊,也不知电视里播放些什么东西,只是紧紧揪着沙发垫子,突然有将它撕碎的冲动。
头,被手轻轻托起,压进了那个肩膀;短发,也被轻轻摩挲,“受气包,这样就哭了?刚才开玩笑呢。”他取下我的眼镜,“你看,镜片都花了,眼泪可是有盐分的。”
我整个头都埋进他的右肩,赌气将眼泪拼命擦在他的外套上,“我才不是受气包,我才没生气。只是腰好疼、好疼……”
其实好多女生天生就娇俏可人,连撒娇都那么美丽讨喜,我羡慕我嫉妒。像我这种书呆子丑小鸭,能有一个追逐暗恋的目标已经很满足。即使远远观望,即使默默伤心,轻轻拥抱一下回忆里的温暖,轻柔地凝视凋谢的温柔,那也是,青春的一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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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元旦就到了,大一新生对第一次元旦晚会总是特别重视,连校团委都特别批了几个多媒体教室给学生用。我们班在商量后决定包饺子,虽然比较俗气,但却有很好的凝聚作用,让平时不熟悉不说话的同学有机会相处。杨头儿他们大三没活动,所以接到我的邀请欣然前往;死小子他们班也有活动,不知道会不会来插一脚。
再一次见识到男生令人发指的懒惰。除去几个去买菜买饮料什么的,其余就像大爷般等着伺候,两手一抄在袖子里保暖,而我们女生则大清早就起来干活。方燕和姜影本来就是勤快人,已经洗了两扁担荠菜,相映加上231的几个在那边挥舞着大刀则和友情帮助的食堂师傅一起剁猪肉。班花带了几个自告奋勇的男生布置教室,我除了打下手只要负责在黑板上画些花草写几个字就OK了。
冬天的夜晚比较来得早,四点半以后天空就灰蒙蒙一片,远处景致也看不分明。包饺子时男生女生都熟悉了好多,说起话来也自然多了。教室里灯火辉煌,到了晚餐时间,个个摩拳擦掌,准备好好款待肚子。
唉,死小子好像又长高了,我得发个上勾拳才能打到他下巴,以前的优势荡然无存,“不在你们班里疯,到我们这儿凑什么热闹?”我懊恼地盯着不请自来的他问。
死小子凤眼一挑,吹口气吹动额前刘海,“还不是来看看你能搞出什么花样。”他审视地看了看黑板,“画还不错,字还是一如既往地丑。”
我深深吸口气,不气不气,现在是元旦热闹时间不和这个不懂事的小屁孩计较,“来者是客,要不要尝尝我包的饺子?”
“你包的?”他一脸惊奇,“难道饺馅没有破皮而出散在水里?那我可真得见识见识。”
“爱吃不吃!”好心没好报,我气呼呼扔下话,却还是拿了塑料碗去盛饺子。其实饺子包好后是混在一起下,到最后也分不出谁包的,反正图个开心嘛。
端着碗回来时远远看到死小子像个木桩在那杵着,旁边不是有几个女生嘛,也不知道去搭讪。笨!教都教不会,还是这么臭屁,以后交友问题一定是老大难。啧啧,我怎么像老妈子?见鬼了。
“味道还不错,对你来说已经是挑战极限了。”死小子美食家似的品头论足,“改天我负责材料,到我家包饺子,你家也行。”
就知道!明明很好吃,嘴上还死硬,孝子就是孝子。我打一个响指,“那有什么问题,只要你出体力,我出手艺就OK啦。”
忽然,他眉头一皱,一副有苦说不出的表情。将碗筷交给我,慢慢地、慢慢地从嘴里抽出一根红线,“老天!你们搞什么飞机?”
“赶快跟我去洗干净。”我一拍巴掌,“你小子真会吃,只这一碗就吃到好东西,便宜你了!”我们包饺子时,专门在一些饺子里放东西。吃到辣椒,算你倒霉;吃到硬币,发点小财;吃到红线(是六根三对长短不一,取六六大顺之意),将有机会开展配对游戏,共同完成吃苹果大业!色狼们个个摩拳擦掌,特意关照组织委拿三个信苹果,方便“干活”,可是他们忘记了最大一点——我在一边冷笑——并不是规定一定要三男三女,也就是说,配对很可能就是男男、女女配,哇哈哈!
看他搞不清楚状况的样子加上迷茫眼神,真是太可爱了!我懒得解释,直接以行动表示。绳子洗好后让他系在手腕上,叮嘱他晚上要过来参加活动,他们班男生有其他节目,估计自己班级的活动早早就会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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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几个班委被食堂师傅招呼去抬饺子,两个两个一队已经抬了四个长方形大铁盒子。剩下最后一个,竟然只有我和韩遥两个人了!那不就意味着,我要和他一起齐心协力单独相处两两相望?上帝啊,多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好好近距离观赏!不求天雷勾动地火,但求细雨绵绵流水鸣溅溅!
“记得高中时班里的黑板报好像都是你负责的。”韩遥手插着衣袋,大衣扣子没系随意敞开,像T型台上的模特,不经意间就散发光彩,而他现在就站在我旁边。上帝果然听到我的祈祷!
我局促地将手背在身后,仿佛小学时聆听老师教诲的模样,“反正比较擅长啊,为同学服务,也可以顺便锻炼画技。倒是你每次比赛都为班级争光,太不容易了。”
才没这么高尚呢,那时一心想着出风头,期望引
起他的注意。体育不好,无法让在篮球场上驰骋的他留心我这株小小草,啦啦队女生又一个比一个漂亮,更没我的分。也许,只有画画宣传画、为班级的篮球成绩做意识形态上的贡献,或许才会有那么点效果。有几次,他确实在放学后留下指点我们这期篮球消息该怎么写,技术分析是怎样、巨星风采又有哪些。可惜那时有贼心没贼胆,愣是红着脸接受教导,没敢越雷池一步。
“觉得命运真是很奇妙的东西。以前我们在一个班都没怎么说话,现在大学又在一起了,感觉却比高中自然好多。”
“可能那时大家忙着高考,还有老师高压政策监督,谁敢轻易越雷区?忘记‘花儿不要开得太早’啦,到底还是你厉害,让那么多人‘前仆后继’哦。”
“对不起。”
我几乎惊恐地将头抬起,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是我流露了什么超越了什么奢求了什么?哦,也许是奢求了,但如果他想为不能喜欢我而道歉,那大可不必啊!我,也做不来那种死缠烂打……
他的眼神望向远方并没有看我,也许是怕我难堪吧,“那时,我急于摆脱那个女生,利用了你很抱歉。”
“哎呀,你不提我都忘记了。这有什么,能帮上老同学的忙我也很开心啊。只是作为同性还是要同情一下那个女生,喜欢上你这个荷花大少风流浪子,也是免不了一地心碎的。”我天杀的做戏细胞在这个时候发挥作用,只是已经不知道是以什么心情说出这些话语。
他收回视线,直直望着我,“你真的不介意,连初吻都不介意?”
“讨厌啦!”我夸张似的捂住脸颊,“还提这干什么,再说又不是什么初吻啦。”灵魂仿佛脱离了躯体,飘荡在空中,冷冷看着视线下那个唱做俱佳的女孩。还能如何?初吻又怎样?在这个高唱解放女性的时代连非处女都不是什么新鲜事,一个学生时代近似恶作剧的吻又算得了什么?
他伸出手好像要握住什么,我有些难堪地下意识退了一步。那手在空中停顿了一下,又插到口袋中。
“那个,并不是初吻?”
我低头蹭着脚下碎石子,一时寂静蔓延。
他笑了,“你那个朋友很不错,都没人注意到。
我还奇怪怎么多才多艺的林妍没人追,原来早已芳心暗许了。好高竿的保密功夫,怕他被人抢走吧。”
不是的!我想张口辩驳,嗓子却仿佛堵上了棉花,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说我看他赛场英姿将心交付?说我日日等待只为他灿烂一笑?还是说那个挡箭牌似的吻早已印刻在我心里,任时光两年匆匆而过依然鲜明如昔?我,说不出来……这时食堂师傅一阵吆喝示意我们去端最后那盘饺子。他给我一个标志性的优雅笑容,以及一个离去的背影。
我最终还是选择沉默。其实说了又怎样,我从来没有指望他会将这当一回事。裹紧身上的外套,忽然觉得好冷,刚才教室那种热闹的气氛已离我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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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耳欲聋的声音在我和韩遥进门时就涌来,教室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篮球队那帮人除了韩遥都抱着话筒声嘶力竭地喊着《单身情歌》,伴着台下不给面子的哄笑口哨,依然自我陶醉。想笑,却连笑的力气都没有,配合着将铁盒子放好,我瘫倒在椅子上。
“又怎么啦,脸色这么苍白,回去涂增白霜了?”老天,求求你“淫哥”老人家别在人伤心想哭的时候耍宝行不行?
“是咧,刚回宿舍用相映新买的‘大宝SOD蜜’,怎么着,羡慕还是嫉妒?”
“呵呵,没什么、没什么……”他赔笑挠头,招牌傻动作。
有些人就是天生那么乐观,即使情路坎坷,也一路追寻不言放弃,我不禁感慨。
“林妍,给。”死小子突然递来一个碗,打断我的冥思。他,这么快就和他们混熟了?他和“淫哥”点头表示了一下,“我回去看看,如果班上没什么事待会过来。”
我端着碗回过神时就只看到一个高挑修长的背影。为什么什么人都只留一个背影给我……
“呐,又给我瞧见了吧,还你家弟弟呢,照顾得多周到!我就惨了,孤家寡人的……”“淫哥”聒噪的声音又响起了,看他耷拉着脑袋唱做俱佳,不知道的还真要给骗了。
“少在这儿装可怜,不去讨好相映到我这凑什么热闹?警告你哦,在外面瞎说,小心你的舌头!”我丢给他一个鄙视的眼神。
酒足饭饱后,六根红绳的着落也有了。我、我不幸吃到了!嘲笑别人果然没有好下场,最最要命的是我竟然和死小子的线一样!这怎么得了?!
好多人都来问我从哪里偷渡过来一个美少年小帅哥,暧昧言语之间还不忘眨眨眼睛。老大窃笑着说早八百年军训那会儿就看我不对劲;燕子只是叹气摇摇头,哀怨地说宿舍可能就她一光棍了;“淫哥”走八辈子好运竟然和相映分到一组,看把他乐得找不着北,也好没空消遣我。最后,杨头儿竟然语重心长地拍拍我肩膀,含泪说宣传部这块地总算出一对了,他月老之功不可没,没少为我制造机会!
冤枉啊,我冤枉啊!为什么不来个六月飞雪,子规啼血?!死小子气定神闲地喝着饮料,仿佛即兴表演可以大展风采。不过,有一点让我心理平衡的是终于有一对男男配,哼哼,这对“抢”去了我们不少风头,实在是万幸。
晚会闹到十一点才结束,一帮喝得南北不辨的哥们直喊死小子“妹夫”,我狂Fa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