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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四周迅速的传散开一阵腥血的味道,刀光剑影之中,血液随处喷洒,溅在每个人的脸面上。

一夕之间,“特使别馆”里闹出了好几条人命,良君堤知道虹乐女被人从密屋中救走以后,气得连杀了几名轮流看管的卫兵。

整座别馆沦陷在一片惨肃的腥风血雨里……

“锵!”良君堤喝着闷酒,心头浮起一阵唳气,就顺手将整壶酒给砸在地板上。

“叩!叩!”房外有人轻扣木门。

“滚!”全部滚远些!本座不想再瞧见你们这群饭桶!”叫骂过后,他又把酒杯也摔到门边去。

“是婉姬替大人送来新暖的温酒,请大人笑纳。”是他最常点召的那名侍寝在门外待传。

婉姬未听闻良君堤再下驱逐令,便擅自推门进入。

一条长鞭卷住她的腰身,将她勾向良君堤的胸膛前。

“是谁允许你进来的?呃?”浑浊的嗓音显示他已经喝了不少烈酒。

婉姬半倚在怀中,浅抿朱唇,含情款款的仰头凝悌着她的主人。

“嗯,”良君堤手劲儿一缩,皮鞭将她的身子更贴近他发热的胸膛。“你快说。”

“我,”婉姬的眸光流动,羞答答的低下头。“奴婢以为大人希望奴婢进来伺候,所以才——”

良君堤的手勾起她的下领,对着她的脸鼻吐着酒气。“呃!”打了一个酒嗝,“小小的一名侍寝,以为本座希望你如何伺候吗?你倒是好好的解释清楚。”

婉姬绽出她特有的娇柔表情,轻轻抬眼瞅着,表面上看起来真是一个柔情似水漾的女子。最聪明的女人,才懂得在不同时机展现自己最特殊的一种风貌,时而温柔;时而浓烈。

勾勒在她下颔的手掌略施了些力道,“你说啊。”

婉姬将酒壶往上一呈,说:“婉姬伺候大人饮酒。”

良君堤冷笑了两声,举起酒壶对准自己的嘴里大口一灌,再问道:

“难道,你就只有这一点小小的本领吗?嗯,婉姬。”他把酒壶放回桌上,腾出空手来撩拨她遮住眼睛的一撮发丝。

“婉姬愿为大人赴汤蹈火。”

“是吗?”

她依样学他举壶注入自己的口中,再踮起脚尖攀住他的颈项,四唇相贴合,便将含在口内的温酒送入他的嘴里去。

“愿以浓酒为誓,即使一死亦不足惜。”她当场许下重诺。

“怎么你老爱为本座去死啊?死了还怎么服侍本座呢?是不是?”良君堤的头钻进她的双峰之间,隔着衣物摩蹭,啮住她突起的乳头。

“呃……”婉姬娇喘连连,双臂环抱着他低埋的头,一条长腿则顺势勾住他的大腿外侧。“婉姬会努力服侍大人的,没有任何一个女子会比婉姬更了解大人您的需要,呃……”

酒性混合着原生的野性促使良君堤对于她的需求大增,他粗鲁的扯开抵挡在他们之间的衣服累赘,一下子便把婉姬的上半身剥个精光。

“呃……大,大人……”她的纤指揉抚着他的一头乱发,承受着身体上的撩弄,忘情的说道:

“婉姬绝对会比其他女子更讨您的欢心,会比任何一个女子都能满足您的欲望,只……呃!只求您多施舍些爱怜给——”

“啪!”一个巴掌打住了她的企望。

“大人……”婉姬睁开一双惊惶的水眸,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良君堤一甩长鞭,就将她给重重的抛到墙角边,他的表情充满寒森。瞪着恶光问:

“你以为你是谁啊?也敢要求本座?你说你想要什么?啊?”

“婉……婉姬不敢!”她捂着脸颊上的红肿,良君堤果然冷面无情,下手完然未念旧欢。

“你不敢?”良君堤提拾着长鞭逼入墙角,“我看你再没有什么不敢的了,胆敢跟我要求爱怜,我最恨别人跟我提‘爱’这个字,你还敢求我给你,你……”他气得手臂颤抖,“你找死!”

一鞭挥下,婉姬遮住脸面,并未尖叫,也没有吓得缩在墙角间。

“你跟其他的女人没有什么两样!”他打红了眼睛,也打昏了理智,鞭子一道一道的猛抽在婉姬的身上。

不一会儿,她的衣物被鞭子抽成了碎布,身体也早已皮开肉绽,细嫩光洁的肌肤被鞭子刮裂为紫红色的乱痕。

“贪心、多欲,你跟其他的女人一样下贱,我抽死你,我抽死你!”没有一鞭曾经留情,他就算杀了她,也不过是多死一个底下人而已,算不了什么的。

“不!”乱鞭里响起一声惊叫,婉姬终于伸手抓住那条折磨着她,想致她于死地的长鞭。

“你想造反吗?还敢件逆本座!”

“不,”她的声音虚弱却坚定无比,抓着鞭子尾端,以跪行的姿势爬到良君堤的脚边。“婉姬跟其他女人绝不一样!”

“呸!”他不屑的朝她吐了一口痰。

脏污落在婉姬姣好净美的脸面上,但她并没有急着去擦拭它,只是一心一意的仰高头注视着眼前的魔魅。

“婉姬不同,婉姬敢为大人拼命,即是死,也不惧退。”她紧紧的抓着鞭子,表情万分认真。

“你……真愿意为我冒死?”良君堤扯不开她执住的力量,女人有脆弱的一面,亦有顽强的一面。

婉姬灿烂生光的凝眸底布满贞烈的坚持,她重覆着对他说:

“婉姬愿为大人生,却也不怕为大人赴死!”

长鞭可以屈打她的身体,即便鲜血淋漓也无所谓。但是,她的灵魂及意志,却是不容被怀疑的。因为,她只有一颗真心,也是唯一的真心。

“是么?”良君堤望着婉姬坚决的神情,情不自禁的喷出震耳的狂笑声来。他倒要瞧瞧,她的承诺有几分属实?

另一个计谋缓缓的从他的脑海中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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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干风飒飒,“特使别馆”外的郊野显得格外荒凉。

长得齐人高的野草间架起了两座高台,一座高台上拱起了一个座椅;另一座则支着两根大木桩,周围堆满了干草,看来,应该是一座临时搭建的刑台。

良君堤临风高坐,不耐烦的朝底下的部属使眼色。

“带——犯人。”侍卫大声宣读之后,包围在两座高台四周的一班卫士们个个将剑柄未梢抵在地上,口里则不断发出喝人的声音。

就在团团围绕下,两名侍卫押着一名头被布袋罩住,衣衫褴褛的女子,穿过人墙之后,将她带往刑台上。

“你,”良君堤厉色的向对面的台上说,“把头抬起来。”

那名被蒙住脸面的女子缓缓将头转向良君堤的方位,身体状况似乎很差,得由那两名侍卫一起架着才能立定。

“你就是虹乐女?”

女子呆呆的站着,不说话也不摇头。

良君堤奋力击打座椅的扶手,似有满心的忿怒将等待发泄。“大胆刁女,竟敢私闯禁地,意图行刺御前特使,复又勾结朝廷异心份子谋乱,你招是不招?”

那女子仍是闻风不动。

“好,很好,”他露出笑容点点头,然后随即换上另一副冷硬的表情命令道:

“来人,大刑伺候!”

于是押解她的两名侍卫分别将人犯捆绑在台顶竖起的两根木桩上,并聚拢堆放在木桩旁的干草。

“本座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与你勾结的神秘人物是谁?快说!”良君堤用眼角眸光在搜寻着底下的卫士以及越聚越多的观看人群。

说不定,他的仇敌已经混在其间准备伺机行动了呢!

蒙住脸面的女子绝然的摇摇头。

“哼!那你尝尝与朝廷为敌的后果吧!”良君堤扬臂一挥。“行刑。”

“行刑——”宣读指令的侍卫用尽力气喊道。

刑台上的两名侍卫点燃火炬,缓缓步向木桩旁的那堆干草。

此时,人群外总算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个男人的嘶喊亦伴随其中。“住手!快——住——手——”

当场所有的眼神全都转到飞马而至的哪个人身上,只见尹尘心风驰电掣似的跃下马背,急喘着气。“你……你不能杀她!”

“哦!原来是大师兄啊!”良君堤细睇着,眼神中充满嘲弄,“怎么,大师兄还喜欢愚弟送给您的礼物吗?”

“你……”尹尘心脸色倏变,一阵青一阵白的,再把视线投递至被绑在木桩上的女子后,表情则更添悲忿。“你不该累及无辜的。”

都是他拖累了虹乐女,若不是他与良君堤之间的前仇未泯,后怨又加,也不至于让师弟有可趁之机来伤害她。

只知道当他掺到良君堤派人送给他的“礼物”时,心里涌现了多少的懊悔跟恐惧。懊悔自己万不该认识虹乐女,更恐惧良君堤不晓得又会使出什么歹毒的手段去伤害她?他几乎不敢想像,良君堤会如何把怨恨加诸于无辜的虹乐女身上。

现在亲眼所见,他更加无法原谅良君堤的残暴。虹乐女浑身上下遍体鳞伤,紫红的伤痕交错纵横在肌肤上,不知道她到底还受过哪些折磨?

“师弟,你恨的人是我,你想致于死地的人也是我,又何必找个替死鬼来顶罪呢?”

“大师兄您误会了,我可是食朝廷俸禄的人,捉拿乱贼本来便是本分,这个虹乐女罪证确凿,怎可说是我在报仇了私?”良君堤扬起笑容,他就是要看尹尘心痛苦。

“她的罪,恐怕就是认识了我尹尘心吧!”

“你……”良君堤没料到从前那个不擅辨辞的尹尘心居然练就了一副伶牙俐齿,“你是在挑衅本座吗?”“你竟然动用私刑草率定罪,师弟,你到底还有没有良知啊?”只要一看见虹乐女满身的伤痕,尹尘心隐隐压抑的心就忍不住泛起激动的潮澜。

早在开始仇恨的那一刻起,良知便已泯灭。如今,只存恨念……

“哈!哈!哈!”良君堤仰头高笑,回音环绕在高草起伏间。“尹尘心,你总算露出,狐狸尾巴来了?你是为她的无辜抱不平,还是为了我抢走你的心上人在气恼呢?哈!哈!哈!哈!”

“我跟她什么关系也没有!”

“哈!哈!哈!哈!”良君堤狂肆放浪的笑着,便施展轻功跃至对面的刑台。

他故意弯身去靠近站在高台下的尹尘心,淫魅的问道:“我就是动用将刑折磨她,你又能奈我如何呢?”

“你……”尹尘心扬起食指,奋力的指向高台上,“你放了她!”

“放了她?”良君堤倏然站起身,一步一步走近木桩上被绑缚住的女子,猛力勒住布袋扎口,逼使她的头欺倚在他的肩膀上。“好让你们俩去逍遥快活?”他永远不准尹尘心有幸福的日子可过。

“快住手,不许你再伤害她了!”看见虹乐女不自在的挣扎着,尹尘心的身体仿若也被击成了重伤。

良君堤充耳不闲,扬手又撕扯下一片碎布,像在同敌方宣战。

“你住手!”尹尘心急得欲上台阶,但才跨了几阶就被重重卫兵给挡下。

良君堤知道尹尘心正发狂似的看着他的一举一动,他得意的荡笑开,遂又将手掌贴附在女人身上的一道道伤痕上,一阵又揉又抚。

“你……你这个畜牲!住手!给我住手!”原来,他的心竟然还会有这种受撕裂般的痛楚,尹尘心被自己内心的知觉震惊到。

他竟然还有爱人的欲望。

良君堤转过脸,正是一副淫欲的笑容,“怎么样呢?我就是想折磨她,你瞧,这伤痕就是我用鞭子,鞭一鞭抽下去的,她疼得无处可躲,跪在地上求我原谅她……”

“够了,不要再说了!”

“唉!谁叫我的良知早给狗吃了呢?我就是喜欢折磨她、凌辱她。”良君堤不会放弃任何一个足够伤害君尘心的机会,他说话的表情就伸手掐死一只蚂蚁般。

“你……”尹尘心已经到达忍耐限度的最顶点,双拳紧握,费尽努力说服自己再忍耐。

“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放了她?要我的性命你就尽管来取吧!”

“呵!终于肯跟我这庸俗人谈条件了啊,好,我就陪你玩到底!”说罢,一张笑脸瞬间充满杀气。他拔腰上的长剑,奋力往尹尘心的面前一扔。

“我要讨回十年前的血债!”

尹尘心望着地上的长剑愣了好半天,十年前的一战,不仅打伤了他们师兄弟十几年的同门情谊,更是逼死李莫咏的主因。如今,他怎么还能再拾剑重战呢?即使他愿意为虹乐女一搏性命,可是也没有本领以剑术或武功和良君堤比斗了啊!

“怎么?担心我赢不了你吗?”良君堤苦修十年,为的便是此刻,他一点也不担心自己会输。

尹尘心摇摇头,“我在十年前,就已经在莫咏师妹的灵位前起过誓,这辈子再不会与你争斗的。”

“小师妹爱的人是我,你不配对她起誓许诺,我不准!我不准!”一提到李莫咏,良君堤身上的三千八百万枝怒箭再也不受控制的爆发而出。

“你比不比?”

良君堤恼怒的咬住唇,没关系,总有办法逼敌手出招的。他向后退了几步,走到了木桩旁,也不向侍卫传令,自己就抢了火炬扔进干草堆中引燃。

火苗始滋滋作响的渐烧开来,团团浓烟首先将木桩上的女子包围住。

“乐乐——”尹尘心见情况危急,也顾不得自己到底有没有胜算,便举起剑冲向刑台。

他的脚边还没跨到阶梯上,身体就已经先被由后方上来的两个人给腾起来。

“尹大哥!”

尹尘心一惊,扭头看向架住他左胳臂的人。

“乐乐……”天哪!怎么会是虹乐女呢?她不是还该待在刑台顶吗?

“没错,是我啦!”虹乐女点点头。

三人一齐落地,站在刑后面,因此良君堤瞧不见他们的脸面。

“大胆狂徒,竟敢私闯刑场,还不赶快束手就擒!”良君堤指着他们人骂道。

哪里料得到,竟然还有第四个人从天而降,挥剑扫向刑台上的木桩,被困在火海中的女了便即刻卧倒在地上。

虹狷女迅速拍打着那女子身上的余火。

“呃……”布袋理传出微弱的呻吟。

“太好了,还活着!”虹狷女鲁莽的将布袋掀开,马上散出一阵焦的的味道。

一泉焦黄的长发泻放而下,披散在那女子的肩头与背脊上,她躲藏地伸手捣住脸庞。

“太可恶了,竟然这样子欺侮咱们女子!”虹狷女弯下身安慰,“姑娘别怕,我马上带你去疗伤!”

“唔……不……”女子吃力的猛摇头,焦黄的长发仿佛飞舞起来。

“来人呀!快把她们拿下!”良君堤向人喊话,一群侍卫开始蜂涌而上。

“喂!你这个浑球倒是恶人先告状哦!”虹狷女俐落的抽出插在背上的弯刀,“那我就自告奋勇替天下的女人向你索命吧!”

“哼!你们一个也别想逃出去!来人啊!劫囚者一律格杀勿论!”

于是,在一阵混乱的仗式中,虹狷女就跟将她们围住的侍卫打了起来,她一面退敌,另一只手还不忘抓着那名浑身是伤的女子。愈攻愈急,虹狷女的刀渐渐扫近良君堤。

良君堤顺势抢下一旁侍卫的剑,狂浪似的挥舞。

两人势均力敌,打得难舍难分。

“狷姐姐,救人要紧,这帐咱们还是后再算啦!”虹乐女在刑台下喊着。

“虹,乐,女?”良君堤瞥一眼,分了心思。

虹狷女眼见机不可失,猛力一劈,弯刀朝着良君堤的身躯急急攻下。

“别伤我家大人!别——”那名女子挣脱出虹狷女的掌握,没命似的扑进良君堤的怀抱前。

弯刀已来不及收,眼看就要劈向她——

“婉姬!”良君堤转身提起手臂护住她,结果刀锋还是硬生生的落在他的手臂上,鲜血泉冒,臂膀迅速的从身体中拆解出来。“啊——”他疯狂的叫嚷起来。

“大人!大人!”婉姬环抱住良君堤的身体,抚慰着他止不住的一阵阵抽搐。

“不……不许走!你们,一……个也不许走!”即使身受巨创,他仍然不愿意放弃复仇,眼神中布满忿恨的血丝,复仇之子永远也不会向人低头。

“哼!死到临头了你还那么张狂!看我有你好受的!”虹狷女讨厌男人,更讨厌嚣张跋扈的臭男人,举起弯刀毫不考虑。

“别伤我家大人!别伤我家大人!别伤我家……”婉姬一步护在他前面,以自己的身体作墙。

有了一次教训,这次虹狷女出刀时多了分寸,所以立刻便能收下。

“你……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种蠢女人啊?嗟!”

婉姬凝视着身下的男人,眼眸底映现出来的,只有一个良君堤。“婉姬不蠢,婉姬只是对大人痴情一片。”

“婉姬……”良君堤无言可对,因为他的心中向来只有仇恨,早已经遗忘了被爱情滋润的感觉。

尹尘心缓缓步上台阶。

良君堤望见他,眼瞧大势已去,愤恨更形高燃。“我不会放过你的,就算我死了,也绝不会轻饶你!”

浮在尹尘心眼神底的,是很深很深的悲伤。佳人已逝,他们的血海深仇却仍未了。

“师弟,你身旁这位姑娘待你情深意重,你又何苦再追恋无法挽回的过往呢?”尹尘心劝说的,又何尝不是自己的心底事。

“呸!你这个苟合偷欢的伪君子不配对我说教,我良君堤再如何坏,也是个真恶人,总强过你这张虚伪的假面具!”

“你这个大浑蛋,若是再随口羞辱我尹大哥,看我虹乐女饶不饶你?”站在尹尘心身后的虹乐女跨出来为他出气。

“虹,乐,女……”良君堤讽刺的深看她一眼,随后才转过头对着尹尘心荡笑吟吟。

“呵GG!这就是你喜欢上的小娘们儿?看来,师兄的品味是愈来愈差劲儿喽!”

“不许你要嘴皮子羞辱虹乐女!”虹狷女迎上前甩出一记耳光,对付男人,她是绝不会手下留情的。

可良君堤唇畔的耻笑却没有被打散,反而愈聚愈深沉。

“你口口声声说喜欢莫咏师妹,可背地里却偷偷摸摸的干起见不得人的丑事儿!怎么不说说你到底是如何勾搭上这个小娘们儿的呢?”

“师弟,虹乐女年纪尚轻,你可不要胡乱毁了她的清誉。”

“毁了她的人恐怕是你自己吧!”

“你……”尹尘心有口莫辩,无奈的瞅一眼身旁的虹乐女。唉!他该怎么解释呢?

“别以为我不清楚你是如何从她身上解下半月欢的毒苗的。师兄,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呀!”良君堤的眸光更显阴沉,活像夜色中的利刃,朝着敌人刺过去。

“怕你当初便是用这招下流的手段去骗莫咏的吧?”

“你……你胡扯!”尹尘心无意识的走近良君堤,怎么可以为了仇恨而去休辱已死的小师妹呢?他愈想,人便恍惚的愈靠近良君堤。

“你才是真正杀了莫咏师妹的凶手,我……我要你为她偿——”良君堤拾起落在脚边的剑,笔直的朝前方一刺,力道凶狠无比。

虹狷女已看见良君堤出剑攻击,遂跃身攀力要去阻止他——

四周迅速的传散开一阵腥血的味道,刀光剑影之中,血液随处喷洒,溅在每个人的脸面上。

“你……你得为师妹偿命!”良君堤再受一刀,身体坠摇而倒,连另一条手臂也终于离开了他的身躯,剧痛混杂着仇恨,他成为一个断臂的复仇子。

“大人!”婉姬疯狂的大叫着。

“尹大哥……”虹乐女上前抱住尹尘心,眼泪夺眶而出,她简直觉得那伤是疼在她身上。“尹……”

“别哭,我没事儿,我没事儿……”说完,他的双眼一阖,旋然倒入了虹乐女的怀抱中,良君堤那只握着长剑的手还沾满血迹的挂在他的肚子上。

“尹大哥……你……你别扔下我啊!你别死啊!”虹乐女搂住他又摇又扯,他们好不容易才再相逢,怎么可以又轻言别离呢!

“呃……哈!哈!哈!”良君堤挣扎着爬起来,表情扭曲变形,目光涣散失焦。

干草垛伴着大火熊熊燃烧,烧出了一座即将废倾的楼台,刑台上的木桩纷纷倒蹋落下。

“莫……莫咏……”良君堤的唇畔竟然绽出一抹温柔的微笑,那是独对爱人才会显现的温存。

他慢慢踱向那火光潋滟里去,步屡踉跄。

“大人……大人……”婉姬在身后凄切的哀唤着。

此时,良君堤什么也听不到了,因为他的眸子里只看见一抹熟悉的浅笑,被困锁在红的的火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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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州,郊野上的小径。

虹狷女一个人骑着一匹黑鬃骏马在前引路,身后则紧跟着一辆马车,车座上是虹岚女在驾控。

“唉!不是我说,把那个蠢女人带回去疗伤我没有异议,但是,还得带个男人,我可就——”虹狷女心直嘴快,见什么不满都藏不了,撇着嘴怨声载道。

“嘘!”虹岚女使个眼色给她。

“我说的可都是心理话啊!你干嘛拦着不许我讲?”

虹岚女朝身后的车棚内看一眼,才又扭头轻睨那个莽撞无心的女人。

虹涓女吐吐舌头,扯动手里的缰绳,“好嘛C嘛!我不说就是了,可以饶过我的耳朵了吧?”她实在是受不了车棚里的那种怪异气氛,干脆扬长驰骋。她没有耐心听些肉麻兮兮的蠢话。

虹狷女受不了的,自然是指布帘内的那对男女罗!

虹乐女倚在尹尘心的身边,而那个婉姬则昏昏沉沉的躺卧在另一边,身体蜷曲着。

“尹大哥,你放心,姐姐们最疼我了,她们绝不会为难你的。”虹乐女拿着湿毛巾为他擦拭。

“……”尹尘心沉默不语,似有数不尽的惆怅。

虹乐女的手触在他的唇畔,她低下头,觉得心中一阵熨烫。“尹大哥,你为什么不把莫咏姐姐写的诗句告诉那个大坏蛋呢?”

尹尘心的目光幽暗,“师弟虽然性情残忍,可是我知道,他是真心爱恋着奠咏的,他对我又是满心的妒恨了,倘若再让他知道的话,那他世界底就再没有点儿温暖了。”他叹出一口气,说:

“我倒宁愿他可以永远的爱着师妹,再不要有恨意了……”

虹乐女感动地眼睛通红,伸手环住尹尘心的颈项,她也有满满的爱意待述。

“尹大哥,我不会再妒忌莫咏姐姐了,”她勾着他的颈子,轻轻覆上一吻。“定是莫咏姐姐在冥冥之中牵引着我到忘尘谷去与你相会的,是不是?”

“乐乐……”他抚着她甜美无邪的颊畔,很温柔。

虹乐女仰着崇慕的脸面迎视他,尹尘心披散的发丝又飘掠过她的鼻尖。

“我会替莫咏姐,好好爱……爱……哈啾!”没有任何预兆的,她又犯起了过敏的老毛病,一如爱情的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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