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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目送刘海峰离去,傅晴微长长吁了口气,瘫坐在议事厅的沙发上。

“真像打仗一样,累死人了。”她故作抱怨地说。

沈夕言柔和地望着她,“还会难受吗?”

“你知道?”讶异地抬眸,傅晴微看着他的眼睛。

因为知道她在难过,他才特地陪着她参加这翅谈吗?这样的认知让她有点窝心,还夹杂着点窃喜。

“猜的。”沈夕言笑了笑,又问了一遍。“还难受吗?”

傅晴微摇摇头,露出一抹拨云见日般的微笑。“不了,既然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何必再去在乎呢?”

从当日的背叛,到今天的重逢,她忽然发现曾经如此深刻的爱恋和情伤已经被时间给冲淡,再次见到刘海峰,心头虽然仍是隐隐的痛着,却已经没有那时的撕心裂肺。而过了今日,她会把刘海峰从心底连根拔除。从今以后,她的心里再不会有他的影子。

她笑着,眉眼笑弯成新月的形状。“好啦,不谈他,简直是在浪费时间。我们去吃饭,你说去天上人间好不好?”

“你喜欢就好。”望着她脸上的微笑,沈夕言微微放下心来。

“天上人间”离傅氏大楼并不太远,驱车过去的话也不过十分钟的车程。但傅晴微似乎兴致颇高,并不开车,拉他在街上步行。

她很少有逛街的时候,没有时间,也没有兴趣。像如今这样优闲地走在街上,对她来说算是奢侈。

半路上,沈夕言忽然停下来,笑说要买些东西回去,于是两人沿路逛下来,到饭店的时候,竞已拎了满手袋子。

“谢谢。”望着他为她拉开椅子,傅晴微一笑,坐下取过菜单。

黑椒烤牛排、红酒局蜗牛,芥末卷龙虾……未了,再加点一瓶1920年的威士忌……傅晴微点得尽兴,沈夕言却听得微微发怔。

“怎么了……”从菜单上抬头,正好对上他怔然的眸子,傅晴微奇怪地问。

“没事。”沈夕言笑笑,暗付着平日他甚少去碰口味重的菜色,今天难得一次,应该没什么关系。

菜还未上来,沈夕言安静地轻啜着清茶,傅晴微的目光却不时瞟向一旁的两大只精美纸盒,那正是方才他们大逛购物区的战果。

“那是给你弟妹买的吗?”

一双滚轴溜冰鞋,外加一个漂亮的芭比娃娃,怎么看也不像买给自己的。她根本不能想像他这样沉静温雅的一个人,若是穿上溜冰鞋在街上穿行会是什么样子。当然,更不要提他抱着那个可爱的芭比娃娃了。

“恩,我很少买东西给他们,也不知道他们喜欢什么。”

这几年来,弟妹从未向他要求什么,也从未露出对某样物品的关注。伹他心里清楚,他们不是不喜欢,只是不愿加重他的负担。他们总是说,他身上的担子已经够重了。却没有想过,他们的童年是多么委屈。现在两个弟妹都长大了,有了自己的主张,甚至开始努力照顾他这个哥哥。但在他心里,却依然想将最好的捧到他们面前。

“他们一定会喜欢的。”看到他眼底对家人的眷顾,傅晴微心头一颤,有些酸涩,又有些羡慕。

手足之情在傅家只会是个笑话,而任何情感的产生,都是被人生吞活剥的前兆。她从小被这样教育着,挣扎着爬到傅家最高的位置,更在第一次付出感情的时候,被伤得遍体鳞伤。可是为什么她还会羡慕那种平凡的温馨,甚至会渴求那种被人关怀着的温暖。

眨了眨眼睛,她拉开软木塞,顿时浓郁的酒香散出,她为沈夕言斟上一杯,又为自己倒满,并举起酒杯。

“干了这杯,祝傅氏得到个好特助,祝你弟妹喜欢这两份礼物,祝生活永远幸福快乐。”说完,她一抬手,脖子一仰,一杯烈酒竟被灌了半杯下去。

永远幸福快乐?她不信。什么都是假的,幸福也是假的。但如果醉了,那就是真的,幸福是真的,快乐是真的,爱情也是真的。所以醉了就没关系。

她微笑地举杯又灌了半杯。

“晴微!”沈夕言蹙起眉,按住她的杯子。

“咦,你怎么不喝?”傅晴微不满地看着他,指指满桌子的菜。“你看我点了那么多菜,你才动了几筷子。现在倒酒给你也不喝,还不让我喝。”

“你会喝醉的。”见她情绪有些不稳,沈夕言劝道:“不要喝了,我送你回去好吗?”

“不要。”傅晴微摇头笑道:“哦,原来你是怕我喝醉啊。不用担心的,我酒量很好,绝不会给你添麻烦。你以为不会喝酒能当上傅氏的总裁吗?”她扳着手指细数,“喝酒、跳舞、保龄球,这些都是我小时候的必修课。甚至连微笑和说话都是要训练的,我就曾经对着镜子笑了一个月,喝这点酒算得了什么。信不信我酒量抵得过三个大男人?”

她说得轻描淡写,沈夕言听在耳里却难受极了,按住她的手,望着她轻微泛红的容颜,他温言道:“我信。但是不要喝了好吗?”

“为什么?”她抬头,不解地看着他的眼睛。既然信了她不会喝醉,干嘛还要阻止她?她都说了不会给他添麻烦了。

“即使喝不醉,喝得太多也会伤身的。”

他眼底的关怀让她心头一暖,“放心,半杯威士忌对我来说还不算什么。”

话虽这么说,却终究放下酒杯,招来侍者点了两杯柳橙汁,一顿饭下来,酒竟再也没有碰过。

隔天一早,傅晴微刚到办公室就接到中远的电话。一个电话下来,将她原本轻松愉悦的心情破坏殆尽,她抓起电话,按了沈夕言办公室的内线。

“夕言,你过来一下。对,立刻。”

片刻后,沈夕言敲门进来,望着她面无表情的面庞,有些担心地问:“出了什么事?”

傅晴微抬起头,“中远方才打电话过来……你怎么了?脸色那么不好?”她站起来,探探他的额头,“是不是发烧了?”

“不碍事的。”沈夕言微微一笑,“你接着说。”

望着他苍白的脸色,傅晴微有些不放心,倒了杯温水给他,“回去休息吧,别逞强,到时候你真病倒了,可是我的损失。”

“真的没事,只是昨天没睡好罢了。”也怪他自己不好,明知有些菜色太刺激,他是吃不得的,却还是勉强陪她吃了许多,以至昨夜入睡之后,胃就开始抽痛着,吃了药也不见好转,直到早晨起来才算好一些。

傅晴微皱着眉,怀疑地看着他。“真的没事?”

“真的。你接着说吧,中远怎么了?”沈夕言笑了笑,将话题带过。

“中远方才打电话过来,要傅氏在底价上提升百分之二十,否则绝不出让那块地皮。”靠在转椅上,傅晴微取出一叠资料递给他。“他们态度很强硬。而且中远将昨日刘海峰带来的几份文件送了过来。”

沈夕言接过,翻开看了一遍,脸色微变。“和傅氏的企划一模一样?”

“不错,若是按照这份企划运行,中远需要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但相对回报更大,所以他们完全有资格和傅氏谈条件。”傅晴微垂下眸子,神色平静地说:“而这份企划之所以从傅氏流出,答案很明显,傅氏高层里有内奸,或者说,商业间谍。”

沈夕言想了想,“你的意思呢?答应他们吗?”

“不可能,傅氏的报价从来就没有变更过,若是开了这个先例,业界都当傅氏好欺侮,那以后岂不是麻烦。”傅晴微冷冷一笑,“若中远真要执行那份企划,由他们去便是。至于傅氏的内奸,我早晚会把他抓出来。”她顿了顿,望向沈夕言。

“你会帮我吗,夕言?”

“当然。”迎上她的眸子,沈夕言认真地说。

“我相信你。”傅晴微满意地漾开一记笑容,“至于中远,若是坚持提升百分之二十的价格,便回拒了他们。”

“恩,若是对方执意不肯卖地,我们不妨在下半年启动第二套方案。即便短期内盈利会少些,但长远看来还是可行的。”第二套企划原计画在明年启动,若是换在今年,市场效应相对会减少,盈利也不如原先那套企划来得可观。不过只要缓上一段时间,到第二年的时候,对这一专案的开发将呈白热化情势,那时傅氏的盈利将加倍增长。

傅晴微垂眸,思索片刻。“夕言,照你看来若是答应中远的要求买下地皮,按原计画启动第一套企划,今年下半年的盈利可以到达多少?”

“根据市场评估看来,可比去年同期增长百分之五十。”

“那么第二套方案呢?”

“与去年持平。”

傅晴微点点头,“也就是说,两套企划的利润差额高达五千万。”

“但是,这段差额在明年上半年可以立刻补回来。”沈夕言淡淡一笑。

“我明白了,让我考虑一下。”

傅晴微揉了揉额头,觉得有些疲惫。她将身体靠在转椅上,合起眼睛,忽然闻到一股茶香,她抬眼,正好对上他微笑的容颜,和一杯冒着热气的皇家奶茶。

“谢谢。”

接过奶茶,傅晴微轻轻啜了一口,浓郁的奶香混合着清爽的茶香,驱走一身的疲惫,也令她振奋起精神,开始翻起一份接一份的文件,将自己投入繁忙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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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数日,傅氏高层变得异常繁忙,而傅晴微本身的工作量更是骤增了数倍。

毕竟忽然将东区计画搁置,转而启动娱乐城的开发,从时间到人员配置来说,都是极为仓促的,所以很多事情要重新商议。更何况,为防内贼,后备企划的启动是暗中进行,人手更是紧缺,所有人几乎都是一个人当两个人在用。

傅晴微几乎忙得喘不过气,纵然沈夕言替她分担了很多工作,但他毕竟不是总裁,很多事情她还是不得不自己处理,然而不管再怎么忙碌,一到下班的时候,她还是会把他赶回去,无论如何都不让他加班。

甚至为了怕他担心,每天下班的时候,她都与他一同乘电梯下楼,做出去地下室取车回家的样子,却在他离开傅氏大楼后回到顶层,继续手头未完的工作。

时钟早已敲过八点,傅氏总裁办公室的电脑依然开着,傅晴微靠着椅背,专注地盯着萤幕上的报表。一旁的影愈上,堆满了一叠叠的文件,有些已被批示,有些则被做了记号。

沈夕言推门进来的时候,看到的正是一片凌乱的办公室,以及撑着额头,几近精疲力竭的傅晴微。

“你怎么来了?”听到开门的声音,傅晴微抬起头,讶然问道。

“让顶头上司独自拼死拼活,我这个特助岂不是太没职业道德了?”沈夕言笑笑,将手中的食盒递给她。“还没吃吧?小心饿坏了身子。”

清蒸桂鱼、蘑菇菜心、咖哩牛肉,外加热气腾腾的汤品。傅晴微吞了吞口水,不客气地接过来,边吃边赞不绝口。“恩,好吃。”

味道真的不错,虽然她向来出入五星级饭店,吃惯大厨的手艺,早被养刁了胃口,却依然惊讶于这三菜一汤的美味,那有一种她在饭店里吃不到的滋味——家的味道。

“吃慢一点,别噎到了。”沈夕言目光柔和地望着她。

“恩。”她应了一声,吞下最后一口饭菜,“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是啊,你不是和我一起下楼回去了吗?怎么还在这里?”为她收了碗筷,沈夕言淡淡一笑。

“我回来拿资料,所以顺便处理一些明天的事情。”她早就想好说辞。

沈夕言似笑非笑地望着她,她真以为他不知道吗?这几天来她的疲惫他都看在眼里,每日的工作量也绝非上班的八小时内可以完成的。她并不知道,数日来,每晚他都会来到傅氏,顶楼的灯总是亮着,而且熄灯的时间一天比一天晚。然而他却没有上楼,也没有让她知晓,他知道她关心他的身体,所以顺着她的心意,但终究他还是忍不住担心,想要与她分担。

“你干嘛这样看着我?”傅晴微被他看得有些心虚。

“我在想,你今天会加班到几点?”

“加班?我没有。我将文件看好就要回去了。你快回去吧,小心你弟妹担心。”傅晴微笑地催着他回去。

“文件?”他指指影愈上一大叠的资料,“你要把它们全部看完吗?”

“明天就要找宏风房产公司谈合作事宜了,这些资料必须整理出来。”

这次娱乐城的开发,是在高档住宅区里。而那边的房屋地产,都在属于宏风房产的开发范围,若是没有和他们达成合作伙伴关系,傅氏的企划无法启动,而想要争汝风合作关系的公司铁定不少,竞争是肯定会有的,因此她必须拿出最完美的企划。

“一起吧,这样效率比较高,你也不会太累。”他取过一叠资料,在重点的地方做出标识。

傅晴微皱眉,抽走他手中的文件。“你回去休息,明天还要上班,你不会想藉机翘班吧?”

“晴微,你也不要忘了,明天你要参与竞标,总不能在宏风总裁面前打瞌睡吧。”

沈夕言微笑说着,眼中的坚持却让她心悸。

“可是……”傅晴微蹙眉不安地望着他,“我不希望你太累,更不希望你生病。”

“我没那么虚弱。”沈夕言微微一笑。

她真以为他如此弱不禁风吗?其实比起几年前,如今的生活已经称得上是极好。不过是加班几个小时而已,算得了什么呢?

真是固执!傅晴微有些恼怒,却又拿他无可奈何。

看来要他回去休息的唯一方法就是趁早把手头的事情处理掉。

这一天,傅氏总裁室的灯难得在十一点的时候熄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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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亏一篑!

望着中远代表以幻灯片说明着他们的企划,傅晴微禁不住捏紧了拳头,宏风公司总裁脸上那满意的笑容,已经说明了这场竞争由谁胜出。

现场演示的十几份企划里,中远的那份无疑是最出色的,缜密的市场调查、精确的财务预算,完整的可行性报告,再加上明确的操作流程和后期投入,让其他还未进行演示的公司自惭形秽,甚至不愿再参加这场必输的竞争,纷纷告辞,唯一不动如山的只有傅氏。

“傅总裁,傅氏的竞争力众所周知,请问贵公司对这次的专案有何高见?”宏风总裁笑着望向傅晴微,虽然心里已经认定了中远那份完美的企划,却依然客气地问。

垂眸望向手中厚厚的资料,傅晴微再抬头时,唇角已浮上一抹微笑。“不必了,中远集团的企划几乎无懈可击。这次的竞标,傅氏决定退出。”

傅晴微微笑着,与宏风总裁握手道别,便转身走出宏风公司大门。

望着傅晴微的背影,中远代表志得意满的笑容凝结在唇边。

不傀是傅晴微,一举一动皆是大家风范,即使傅氏的企划被中远原封不动地拿出来使用,她都能这样不动声色,难怪能以女子之姿执掌傅氏数年之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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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特助,你的信。”

敲开特助办公室的门,原秘书递上一封淡蓝的信件。

“谢谢。”沈夕言看着信件,直觉有些奇怪,他交游向来单纯,很少有书信交流,谁会把信寄到公司来?

不过信封上确实写着他的名字,还标明了亲启字样。

“不会是女朋友的情书吧。”原秘书调侃着,“对啦,总裁让你立刻去她办公室,要是情书的话,可千万别给她看到。”

“好的。”他将信随手放入口袋,站起身。

进入傅晴微办公室的一刻,他怔了一下,她纤细的身子埋在转椅里,发丝有些凌乱,脸色异样的苍白,仿佛疲惫到极点。

“晴微,你怎么了?”心不由得一紧,他走到她身边。难道是在宏风的竞标中失利了吗?但那分企划他看过,绝对没有问题的。

傅晴微抬起头,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宁。“我输了,企划被偷走了。你说为什么……他们都要背叛我?以前是刘海峰,这次又是谁?其实我不怕和人竞争,只是为什么每次都输在自己人手上?”

“不会的,晴微,你不会输。那只不过是一份企划,我们可以重来的。”听到这个消息,他也很震惊,但现在绝不是惊怒的时候。

眼前的傅晴微已被伤得遍体鳞伤,他不能再让任何的负面情绪影响她。

“可以重来吗?我还有机会吗?”她怔怔地望着他。

她没有忘记,因为刘海峰的背叛,傅氏损失了三千万,而这个下半年,若她不能将这三千万给补回来,她就只能辞职,她不贪恋傅氏总裁的位置,却不甘心那么多年的努力付诸流水。

“可以的,相信我、相信傅氏,也要相信你自己。晴微,你不是那么容易被打倒的,是不是?”沈夕言柔声安抚着。

静默一下,她慢慢地点头,忽然伸手揽住他的腰,语音模糊地道:“让我靠一下,一下就好。”

任她将头埋在他怀里,沈夕言静静地环着她,一句话都不说。恍惚间,胸口一凉,冰凉的液体透过衬衫,印上他的肌肤。

良久,傅晴微站起身,吸了口气,走到办公室里的小套房里冲了把冷水,等她再次出现在沈夕言眼前的时候,除了眼底一丝若有似无的悲哀,已经一如往日般平静。

“我想翘班,你要陪我吗?”她看着他。

“好。”无力抹去她眼底的悲伤,令他有些挫败、难受。

伤害往往埋得越深,伤得便越痛。她还那么年轻,却偏偏如此倔强,如此——让人心痛。

即使身价千万,又住在全市最高级的住宅区,傅晴微的房子却不大,原本两室一厅的格局,被她弄成了一室一厅——精致的客厅和超级大的卧室。

“我不喜欢太多的房间,那会让我头晕。”

放下从超市买来的大堆食物,傅晴微走到厨房,将食材一件一件取出来。沈夕言看着眼前的宽敞厨房,白砖贴面闪着亮光,各类烹饪用具干净得就像新的,有些还贴着商标,甚至没有开封。

望着她生疏的动作,再看看崭新的厨房,沈夕言犹豫地问:“晴微,你究竟有没有下过厨?”

“没有,我一般都在外面吃。”一点考虑也没有,傅晴微直接摇头给他看。

沈车百忍不住苦笑,走上前去。“还是我来。”

“不相信我?”傅晴微挑眉,很自信地道:“即使从来没有下过厨,但至少我看别人做过,而且做饭是女人的本能,绝对没有问题。”

没有问题吗?她令他想到悦宁,他亲爱的妹妹,一个一天到晚高唱做饭是本能的女孩子。

可是……只要悦宁靠近厨房三步之内,大弟鸣远就会立刻从家里冲出去,在外头吃完饭再回来,而他,只有留下来为沈大小姐收拾残局的份。现在他唯一的希望,就是傅晴微能比悦宁稍微像话一点,不会弄得一屋子乌烟瘴气后,端来一盘漆黑的煮蛋要他尝尝。

不过,在傅晴微用了半斤油炸出一碗油爆虾,当他看到那黑得发绿的油爆虾时,他彻底放弃了希望,强迫自己不去看她那张哀怨的脸,三两下就将她赶出厨房。

“我越来越发现自己真的顶失败的。”望着一桌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再瞄了瞄垃圾袋里乌漆抹黑的油爆虾,傅晴微抚着额头呻吟。

沈夕言为她夹菜,“你只是不擅长这个。”

“不擅长这个?那我擅长什么?”傅晴微闷闷地说道。

“小时候擅长读书,现在擅长当总裁,还不够啊?”沈夕言笑道。

她以为十九岁拿到硕士学位,二十多的年纪就做到大集团的总裁是那么容易的事吗?

傅晴微眼睛亮了一下,随即黯淡下来,浮起一抹淡淡的微笑,她起身到冰柜里取出一打啤酒,扔了一罐给他。“有菜无酒多不像话,来,我们喝一杯。”

她打开拉环,一口气灌了大半罐下去。

握着一罐啤酒,沈夕言沉默地望着她,漆黑的眸子里深藏的担忧却让她心乱。

“你看我做什么?来,陪我喝酒。”她笑着靠近沈夕言,取过他手中的啤酒为他打开。

“晴微,你想哭就哭出来,不要忍着。”望着凑到唇边的啤酒罐,他无奈地说。

进入傅氏数月,她的努力他全看在眼里,她的倔强他也看在眼里,她的伤心他一样看在眼里。然而她太会忍耐,将伤心、哀恸深深地埋在心底,任凭它们在心上划下一道道伤痕。

即使是今天,她悒郁到翘班,却还是面带微笑,拉他去超市大采购,甚至想要亲自下厨做饭。她竟以为别人当真看不出她笑得勉强吗?与其勉强地笑着,还不如痛痛快快哭上一趁些。

“哭?我才不哭,哭有什么用?”傅晴微垂下眸子,仰头又是半罐啤酒灌入喉。

从小她就知道,没有人会为了她的眼泪心软,更不会为了她的眼泪心疼。她不要哭,要笑,要优雅而得体地笑,即使心口鲜血淋漓,也要若无其事地笑着。

她扬起嘴角,露出一如往常的微笑,却在看到他的那一刻怔住,那双澄清如水的眸子里,盛着的竟是心疼。

心疼?还有人会在乎她:心疼她吗?

嘴角的笑容渐渐隐去,傅晴微抬眼,“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你会让我以为你在乎我。”

“我当然在乎。”对上她的眼睛,沈夕言一字一字认真地道:“晴微,我在乎你,很在乎很在乎。”

“你骗人。”傅晴微别开眼。

“请你看着我。”沈夕言扳过她的身子,“我对你是什么样的感情,你真的都不知道吗?”

用力咬着唇,傅晴微沉默了良久,“你是说……你喜欢我?”

“是,我喜欢你。”毫不躲避她的注视,沈夕言点头,那清逸容颜上的执着让她心悸。

这样的他,令她想起两人初识的那个雨夜,他那抹温柔的笑容,和那双澄净的眸子。

“那么,陪我喝酒吧。让我忘记所有的不愉快,那些失败、那些背叛,都快压得我喘不过气。我要忘了它,你帮我。”她说着打开一罐罐啤酒,随着开罐声,麦芽混合着酒精的味道布满了整个房间。

“我陪你。”端起一罐啤酒,沈夕言灌了一口,酒精的味道让他皱眉,但他依然陪她喝着。

仿佛要忘记一切似的,两人一罐接一罐地喝着,不知过了多久,最后一罐啤酒也被分了个精光。

脸上泛着淡淡的晕红,傅晴微往沈车百身边偎去,轻悄悄地揽上他的腰,呵呵地笑着。

沈夕言的脸红得不像话,向来澄净的眸子笼上一层薄薄的水雾,薄唇沾了酒,在昏黄的灯光下泛着湿润的光泽,傅晴微坏心地一笑,冷不防地仰起头,在他的唇上舔了一舔。

“晴微。”

她明显地感到他身体颤了一下,却依然放肆地撩拨他。“夕言,抱我。”

“晴微,别……你别胡闹了。”他推开她凑上来的身子,努力保持神智的清明。

数罐啤酒下去,已是他的极限,酒精的后劲,加上软玉温香的诱惑,即便是圣人也把持不住,何况面对的是他心爱的女子。

可是他却不想现在要了她,她还没有爱上他,也没有说过喜欢他,他们甚至不是情侣关系,所以他不要她后悔,也不要她将来有所还憾。

“没有胡闹。”她再次凑上来,抱住他的身子,伸手描着他脸上的轮廓。“夕言,夕言、夕言,夕言夕言夕言,我喜欢你,好喜欢你。”

她捧着他的面颊,吻过他的眉、他的眼。“好喜欢你的眼睛,那么干净……”

“晴微,唔……”他想要开口,却被她在唇上咬了一口,然后顽皮的丁香小舌采入口中,深情款款地吻着。

“夕言,爱我……”

语声渐渐消失在寂静的夜晚,昏黄的灯光熄灭,隐去一室的缠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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