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孙相见
只见寝殿里家具一应俱全,上好的金丝楠木制成的桌椅几案,花架妆台。绣着龙凤呈祥图案的锦缎、被褥一应俱全。而从外望进去,还依稀能看得到最里面的床榻上隐约躺着一个人。
两人快步走到床榻边,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皱纹深陷、垂垂老矣的脸。这想来就是大秦的皇太后了。
“太后娘娘?”柳长荣俯身轻轻摇了摇太后的手臂。
“你们两在干什么?!怎么进来的?!”突然间,斜刺里一个身影飞速冲了过来,一掌拍开了柳长荣的手。
这是个五六十岁左右的老嬷嬷,她面容端正,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看得出来,应该是个极为得体、严谨的老仆。只见此时的她眼露寒光,警惕地盯着柳长荣和纳兰鸣,像一只老母鸡般将太后牢牢护卫在身后。
柳长荣温和地笑了笑,半蹲身子冲这位已有五六十岁的老嬷嬷行了个宫礼,恭敬地道:“这位嬷嬷,我乃是荣惠郡主。听闻太后娘娘身子有些不适,故而请了名医一起前来瞧病。方才是我俩不请自来,惊扰了太后娘娘,还请嬷嬷莫要生气。”
这位老嬷嬷狐疑地盯着两人看了半响。才勉强开口道:“太后娘娘多年不曾出门,坤宁宫也已有二十几年没有外人来过了。宫里诸人恐怕都将她老人家给忘了个干净。哪会如此好心地再提起呢?”
柳长荣看她不相信,忙拿出了证明身份的玉牌,道:“嬷嬷,我确实是皇上亲封的荣惠郡主。只不过,我是端阳公主的亲女,曾长年流落在外,刚回国才不过几月呢。”
“端阳……的女儿么?”老嬷嬷还未答话,却听到躺在床上虚弱的太后娘娘开口了:“孩子,你……你过来给哀家瞧瞧。”
柳长荣小心翼翼将那具枯瘦的不成样子的身体扶了起来。她复而坐在床边的小墩子上,任由太后娘娘仔仔细细地打量她。
太后娘娘已是耄耋之年,长年卧床不起的她尤显得虚弱不堪。可此时,她却使劲紧紧拽着柳长荣的手,双目含泪道:“好C!我大秦终于后继有人了!来!让祖奶奶看看!让祖奶奶好好看看你!”
这双枯瘦的手虽将柳长荣娇嫩的皮肤都抓得起了淤青,但此时的柳长荣却丝毫没有觉得疼痛。.她只是激动地看着这位与她血脉相连的老太太,喊道:“祖奶奶!”
“好C孩子G呵……”太后欣慰地笑了起来,却牵动了陈年旧疾,猛地咳嗽了起来。
柳长荣急忙为她抚背顺气。
虽不过是第一次见面,可这些动作做的很是自然。仿佛是做了成百上千次一般。因为面前的这位是她在世的唯一的亲人,而保护亲人、照顾亲人就是与生俱来的本能。
好一会儿,太后才停止咳嗽,道:“听你祖父说,你叫荣儿对吧?”她见柳长荣点了点头,又道:“荣儿啊,你也看到了,祖奶奶我没几日好活了。咳咳……听说呀,殇墨那家伙,身子也不怎么好了。这么大把年纪,都还没个子嗣。嘿……也是恶有恶报了。”说到这里,皇太后扯着嘴角略略笑了笑。
“虽说皇室里谋朝篡位这种事也是平常,这皇位总该是有能者居之!可十九年前那场政变中,死的可都是我老婆子的子嗣,我哪能咽得下这口气!这回啊,他没个后嗣的,看他将江山大业传给谁去?!
荣儿啊,别以为我老婆子被困在这里就什么也不知道。我心里可跟明镜似的清楚着呢!他呀,如今就想着从你们这群小辈里挑出个稍微好些的来继承帝位。可看看这群旁支好的没有几个,略微出色点的却都不知道心中藏着什么心思呢。那些人还毕竟不是咱们慕容家嫡出的血脉,个个啊,啧啧……”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皇太后也有些气喘起来。
停了好一会儿,她才接着嘱咐道:“荣儿啊,你虽说是女子之身。但总归是慕容家的嫡系!在咱们女子都有继承权的大秦,你如今可是顶顶有可能继承皇位的。你啊,总要为咱们争口气!若是可以,可别忘了给你祖父、叔伯们报仇!
哎……我那可怜的孩儿啊!老婆子早早就跟他说要小心这个堂兄弟,可他就是心软。就是不信!到最后,居然子女全亡,自己也落了个身死覆灭的下场!”
说着,两行浑浊的泪水从太后的眼眶里坠落下来。灼热的泪水滴落在柳长荣手上,勾起了她积累了多年的悲伤。她也缓缓将多年来的经历一一道来。
在昏黄的烛光中,只见到祖孙两抱成一团痛哭流涕的模样。
纳兰鸣沉默地坐在远处的一张小椅上,看着这对相互倾诉、抚慰的祖孙。心里突然间也抽痛了起来。
这是有多久没有感觉到难受和痛苦了?似乎是在那二十几年前,在那滔天的火海,惊恐的尖叫中,他的眼泪就已经流干了,再也没能感受到切肤之痛了。可为什么今日看到此情此景居然会有种想要痛哭出声的感觉呢?
纳兰鸣伸手摸了摸冰冷的面具,在月辉下沉默着。良久,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祖孙俩互相抚慰了半晌之后,终于还是太后娘娘先收敛了情绪,擦了擦眼泪,道:“荣儿,好了。时候也不早了,你再呆在这里也无甚益处。还恐被时刻监视着坤宁宫的黑衣卫发现。老婆子知道啊,你此次来应该还有别的事儿。说吧,是怎么了?”
柳长荣听得太后如此开诚布公,又想到自己刚开始确实只是奔着为司徒卿夜找药的目的才来。顿时,一张小脸便红了起来。
可太后却并不恼怒,只笑笑抚抚她的鬓角,:“呵呵……你若说你只是为了来看哀家的,我才觉得虚伪呢。说吧,是什么事儿?若是祖奶奶能做到的,总是会帮你的。”
毫无保留的信任,毫无保留的帮助!原来,这才是亲人!也只有亲人,才会是你失败时休整的港湾;是你需要帮助时的补给站;也是你成功时依然在背后为你默默担心的人!
柳长荣感动地跪倒在太后面前,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道:“祖奶奶!荣儿在此谢过您了!荣儿……额……是荣儿的大师兄被奸人所害,中了丝缠緜之毒。故而,今日才擅自闯入坤宁宫,希望能得到解药。”
“嗯。原来是这事。荣儿,你快起来吧。这解药虽说只有一粒了,可再珍惜也比不上人命。你随霓裳去小佛堂拿吧。顺便也把佛堂里那些东西也带走吧。我已是要入土的人了,那些东西留着也没大意思。还是你拿去,说不得今后还能派上些用场。哎……荣儿,祖奶奶啊,最后再嘱咐你一句话吧。”
“嗯嗯。祖奶奶您说。”
“人心啊,是这世上最难测的东西。荣儿,你可万万莫要再看错了人!老婆子再也不想看到你再走你外公、娘亲的老路了。”
柳长荣握着太后瘦骨嶙峋的手,不住地点头。
都说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都说人心隔肚皮;都说人心是最容易改变的东西,都说……
身边有好多好多的人。司徒卿夜、纳兰鸣、慕容狄、娘亲、祖奶奶、白嬷嬷、血煞七司、小磊磊、柳世全、柳长安、朱氏还有很多很多其他的人。他们中有对自己一心一意忠心之人,有竭尽全力保护自己的人,有费劲心机想算计自己的人,还有其他或作壁上观或虎视眈眈之人。
其他人不管是陷害自己还是算计自己或是用各种各样的方式来伤害,都没有关系。只不过,对于那些亲近之人,还是希望他们能保留最初的模样,一如既往。可是,就像祖奶奶所说的,真的到了最后,不知道身边坚定站着的还有几人?
柳长荣捏捏额头,希望将这压抑在内心深处的负面情绪抛之脑后。突然间,眼光扫到了那个在月光下依旧夺目的红色身影。是纳兰鸣。他金色的面具在月辉下熠熠闪光。虽然看不到他面具之后的表情,却能看到他含着笑意的眼神。
柳长荣突然觉得,其实,身边的很多人还是值得信任的。不管是大师兄还是纳兰鸣,又或者是慕容狄、小磊磊,甚至连朱氏或许也是。所以,用诚心对待他人,应该也会得到他人的诚心相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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