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维小姐?”
“我是。”
维妮自电脑前抬头,一大束鲜花空降,差点将她淹没其中。
“这是——”
“哇,好漂亮的玫瑰,维妮,这回的崇拜者是谁呀?”
娇艳欲滴的玫瑰增添了办公室的色彩,同事在调侃,维妮笑了笑,很老实地回答:“不知道。”
“卞先生送您的花,请签收。”速递员帮忙解答了她和大家的疑惑。
卞先生?她认识的卞先生,只有一个,大名叫做卞朝晖。
维妮收下花,在收据上签下自己的名字,盯着眼前红得耀眼的玫瑰,抽出夹杂在其中的卡片展开,里面的笔迹龙飞凤舞——
“我说过要追你,就是要追你。不管你信不信,我就是喜欢你了,又不知道怎么开始。请教专家后说女人喜欢花,送你红玫瑰,希望你喜欢,接受我的追求!卞朝晖。”
这样的留言,先是令她目瞪口呆,接着忍俊不禁,“扑哧”一声笑出声来,见同事们奇怪地看自己,她连忙收敛笑容,低头装作在整理文件。
卞朝晖这个人,很直接,说话不拐弯抹角,耿直得厉害。以为他只是一时冲动,没有想到他说的是真的,没有虚假。
心,有点摇摆,还有什么东西在滋长,说不清楚。
☆☆☆
四小时五十二分三十七秒……卞朝晖趴在桌上,死死地盯着桌上的手机。
“卞编,这个电话是不是有什么问题?”采编人员将稿件交给卞朝晖,见他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电话,不免好心地问他。
“没有,你可以出去了。”
好烦呀!那束花,送出去了四小时五十二分三十七秒了,维妮那边,怎么会一点动静都没有呢?
他在等她的电话耶,龙少俊那家伙不是说过女人最喜欢玫瑰吗?而且越多越好,他订了那么多,照龙少俊的理论,依此类推,她应该在收到花的下一秒,也就是四小时五十二分三十六秒之前打电话过来才对。
“滴……”一声还没有响完,卞朝晖已经敏捷地提起话筒,好激动地开口:“喂——”
听清楚了,脸又垮了下来,他无精打采地应付了几句,沮丧地放下电话。
诸如此类,电话倒是来了很多,就没有一个是她打的!
“卞编!”门又被一个没有规矩的人推开,还连带大呼小叫。
“我今天没有空,不要烦我。”不待杨悠悠开口,卞朝晖先下手为强,堵住她的话。
“你还真是过河拆桥。”杨悠悠偏要和他作对,“怎么?车牌查到了,我的利用价值也没了,你就想一脚将我踢开?还真是狠!”
杨悠悠提醒得还真及时,令他想起一个重要的问题。
“上周你跟我说,那辆车是在‘顺宏国际’现任总裁陆家喻的名下,是不是?”
“加十分。”杨悠悠赞许地点点头,表示他回答得完全正确。
陆家喻,原来维妮喜欢的,是他,而不是他先入为主认为的童记礼。复杂哦,问题复杂了哦……
“卞编,莫非你现在有对陆家喻感兴趣,想要写点有关他的东西?”杨悠悠丰富联想着,揣度卞朝晖的用意,“不过话说话来,三年前,陆家喻同母异父的妹妹赠与了他‘顺宏国际’百分之二十五的股权,他一跃成为公司最大股东,顺利出任总裁,外面都传他是用了手段胁迫。你看,我们可不可以从这个角度……”
“你干吗不去写科幻小说?”卞朝晖翻了个白眼,实在受不了杨悠悠天马行空的丰富联想。
“卞编,你很侮辱人呐!”自尊心受创,杨悠悠大声抗议。
“我不和你计较。别说我不照顾你,你这个月的积分还没有够。”
“卞编……”听他这样一说,杨悠悠皱起苦瓜脸。
“喝,别想博取同情,有这个闲工夫和我斗嘴,还不如快去写点有实用价值的新闻。”卞朝晖用的,是那种“恨铁不成钢”的语气。
“哼,小气!”眼见哀兵招数没用,杨悠悠做了个怪脸,看见桌上的手机,就要拿起。
“干什么你!”卞朝晖双手一圈,抱住电话,质问杨悠悠。
“卞编,我只是想借电话用用而已。”她应该没有看错,那只是一部手机,而不是什么五百万彩票之类的东西吧?
“外面没有电话吗?”一想到自己眼巴巴盼望的电话还没有来,卞朝晖的表情有点凶神恶煞。
好可怕的表情!杨悠悠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
“滴滴……”
卞朝晖看了看杨悠悠。
“滴滴滴……”
杨悠悠看了看卞朝晖。
“滴滴滴滴……”
“卞编,那个,如果我没有听错的话,你的手机好像在响。”大眼瞪小眼,杨悠悠鼓足了勇气,提醒卞朝晖。
“我知道。”卞朝晖再瞪她一眼,顺手接听,基本没抱什么希望,“喂!”
“卞朝晖?我是维妮。”一直希望听到的声音终于真实地在他耳边响起。
维妮,是维妮,维妮给他打电话了!卞朝晖的心飘飘然,整个人像要飞起来似的,辛苦等待了这么久,还好还好,终于有回应了。
好恶心的表情!杨悠悠站在一旁惊奇地瞄着卞朝晖幸福得简直快要冒泡的表情,努力忍住一直往上冒的酸水。
“你收到花了?”有点忐忑不安,卞朝晖小心翼翼发问,想要确定她的来电是他想要知道结果的那种。
盯着卞朝晖那副欲言又止却有巴巴地想要听到答案的模样,杨悠悠的下巴差点掉下来。
“嗯。”那边顿了顿,复又开口,“你,现在有空吗?”
“有空有空有空……”她的意思,是要见他?卞朝晖头点得像鸡啄米,“你现在还在事务所吗?我马上过来接你。”龙少俊传授的第二招,时刻要保持绅士风度,不能让女人久等,他记得很牢靠。
“不用了。”
咦?有点意外,卞朝晖一时间愣住,不知道出了什么意外,令维妮又不想见他。
胡思乱想不过五秒钟的时间,立刻有了答案,“我现在,就在你们报社楼下,如果不介意,可以出来聊聊吗?”
☆☆☆
偷偷看一眼,再看一眼,还想看一眼……
偷窥的习惯的确不太好,他知道,但是就是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眼睛。
含着吸管,心不在焉,他的视线一直向上瞄呀瞄,以为神不知鬼不觉,谁料想不偏不斜,对上一双眼,行径败露,被抓个正着。
他心虚地低下头,猛含着吸管用力啜杯子里的饮料,欲盖弥彰。
“咳咳咳。”呛到了。
可乐转瞬之间被消灭尽殆,徒留杯底的冰块,椅一下,还“叮当”作响,尴尬得很。
卞朝晖做贼心虚的表情,维妮尽收眼底。眼前的他令她迷惑,又气又恼又羞的模样,她不曾在他这个年龄段的其他男人身上见过。可爱不能来形容男人,但是用在他身上,她却觉得无比贴切。
尽管低着头,卞朝晖却仍然能够感觉在被人在观察,头皮发麻,浑身不自在。
拜托,不要用这么全神贯注的眼光看他好不好?他是个正常男人,被心仪的女人盯着看,他会有遐想,会冲动的啦!
还好,没过多久,紧迫感消失,卞朝晖松了一口气。
“再来一杯可乐好了,我想碎冰不太适合你的口味。”维妮想要笑,却努力忍住,回头服务生,为卞朝晖再上一杯可乐。
耶?什么时候,杯底的冰块也消失了大半,只感觉自己嘴里冰凉凉的。
一杯可乐推到卞朝晖面前。
“谢谢。”卞朝晖嘴上道谢,心里却是万分懊恼。
“不客气。”他的脑袋一直低呀低,大有垂落桌面的趋势,“你——”
“我——”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愣住。
“你先说。”卞朝晖终于鼓起勇气抬头说话。
“你送的花,很漂亮,谢谢。”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心情又莫名的起伏,像是被投掷了什么东西,溅起了一朵小小的浪花。
“还有呢?”卞朝晖期待地问她,紧张地等待一个答案。
是了,他说他要追她,他请求她接受他的追求。心情起伏不定,维妮眼帘低垂,深色液体映衬的玻璃杯上,有着她清晰的影子,“卞朝晖——”她的手,在杯子光滑的表面摩挲,“你有过女朋友吗?”
“有过。”他老实回答,尽管这个问题有些尖锐敏感。
“你跟她们的交往,是抱一种怎样的心态?”这个问题,很重要。她想要了解,想要知道。
“怎样的心态?”卞朝晖重复,揣测不出她如此问的动机。
“寂寞的时候,任何人都可以;不需要的时候,就说‘拜拜’?”维妮轻声问卞朝晖,目光直直盯着他的眼睛,须臾没有离开。
“不。”卞朝晖否认,没有回避她的目光,“我算不上专情,但也不滥情。至少,在交往的时候,我抱着很认真的态度。即使要有新的发展,我也会先有结束,再有开始。”
眼前的男人开始严肃起来了,正经的样子反而令她有几许不自在。不习惯这样的卞朝晖,印象中,他言行无拘无束、风风火火,偶尔死皮白脸耍耍小赖皮。一本正经,实在不适合他。
直到在他的眼眸中看到自己一脸深思的模样,这才发现,她居然在回顾和他相处的点滴。她的心房一颤,别过眼,不敢再看他的眼睛。
他的回答,有太多的含义,两人之中,最先坚持不住的,竟然是她!
“我,喜欢你!”头一次这么正经地向女人表白,卞朝晖的面皮在微微发烫,说话也开始吞吞吐吐,“能不能,可不可以,给我一次机会?”
“为什么,是我呢?”她不怀疑他的真诚,但一次感情的挫败,她的信心,已经减退了大半。
这个问题,他也想知道答案。醉酒的诚,似乎永远是他们最为密切的接触地,所以他一而再、再而三地目睹退去伪装的她,不再是精明能干的律师助理,仅仅是个需要情感呵护和照顾的女人而已。
不,这还不是理由。他还喜欢看她的笑,舒畅自然;还喜欢她说话,动听悦耳;还喜欢她红脸时的模样,别有韵味……每一个喜欢,都真实地存在,可是他却发现,即使用最精炼的语言,也没有办法形容他此时的感受。
“坦白地讲,我说不出理由。”卞朝晖有些懊恼地回答,头一次感觉原来自己不善言辞得如此厉害,“我被你吸引,自然而然地想要亲近你。”
他一定很逊吧?平常的油嘴滑舌——哦,不,是伶牙俐齿,为什么在维妮面前完全不能发挥?
原以为维妮会对他这样的回答失望,没有想到,她本来移开的目光,又回到了他的脸上,眼中闪烁的,是不知名的东西。
维妮盯着卞朝晖,心潮起伏。他说的话,好熟悉。三年前,她对一个人,也有这样的感觉,只是,她没有勇气开口。
“你说的,是真的吗?”良久,她才轻轻问他。
“个人定位不同,要看你怎么评价。”卞朝晖故作轻松地回答,手心中,已经濡湿一片。没有费过这么大的精力来追一个女人,天晓得,他现在有多么紧张。
老天是存心的吗?知道她刚刚失去一份爱情,所以,才特别来了一个卞朝晖作为弥补?不,不是弥补。卞朝晖和陆家喻,从相貌到性格,没有一点相似,卞朝晖少了陆家喻的沉稳,而陆家喻,欠缺了卞朝晖的活力。
该怎么做,才是最好的抉择,她迷茫,有些不知所措。
“你知道,我刚结束了一段感情。”挣扎了许久,她开口,嘴角有一丝无奈的苦笑,“不能算是抛弃,那是负心汉的名词。他从未对我交心,所以不算背叛我。”
卞朝晖当然知道她说得是谁,他默默听她说,一时间,有些嫉妒那个人能让维妮一直耿耿于怀。
“我对他,不再抱有幻想,但是感情,你知道的,不是说能割舍就可以割舍得下。这样的我,你能接受吗?”
开诚布公地与他谈,剖析自己的心境,要他了解。展现最真实的自己,剩下的,要他作选择。任何正常的男人,都不能接受自己女朋友心令有所属的事实吧?
“不能!”卞朝晖斩钉截铁地回答。
维妮的心向下一沉,果然——
“我不能接受。”卞朝晖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会呵护、会疼惜,我要用自己的包容,慢慢让你忘记过往的不快乐。人生在不断刷新,世界上,没有无法割舍的感情,关键在于,你能不能找到令你更为怦然心动的那个人,以及他带给你的感觉。”
他的话,字字句句敲中她的心坎,心缩紧,又放开,如此反复不得宁静。
一只手,横过桌面,由外包握住她紧紧拿着玻璃杯的手。她想要抽出,却被牢牢钳制。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带给你幸福的那个人,但是,至少,我们可以试一试。维妮,你愿意吗?”
三年来,她想要关怀、想要呵护,无人给予。此时此刻,有一个人,坐在她面前,向她认真地请求。
不可否认,她心动了。想被呵护、想被疼惜,能使她卸除心房,怦然心动,刷新人生,忘却过往的那个人——
卞朝晖,他是吗?
☆☆☆
“卞编,你最近的心情很好?”
“你说呢?”卞朝晖好心情地反问,顺手拿起桌上的一张报纸展开来看。
那还用说?杨悠悠在心里嘀咕。从进卞朝晖家门开始,单不说她得一直忍受卞朝晖媲美春花乱颤的傻笑,还要被他五音不全的嗓音荼毒,听他哼走得不成调子的曲子,更重要的是——她再瞥了一眼卞朝晖手上拿的报纸——明明就拿倒了,他居然还可以那么认真地在“看”,实在是佩服至极。
“卞编!”在看见卞朝晖再一次露出很“灿烂”的笑容的时候,杨悠悠终于忍不住,整个人往前挪了挪,隔着一张报纸发问,“维妮来找你,究竟是为了什么呀?”
上一次,她和全体同僚从八楼贴着玻璃“目送”卞朝晖和一位美女底楼相会,头歪成九十度角,眼睛也差点瞪得斜视,终于看清楚了那一位,居然是童记礼最得力的助手维妮!哇呀,大新闻,好想得到第一手资料。
报纸稍微向下移了一点,接着向后一甩,眼看着就要拍上了杨悠悠熠熠生辉的眼睛。
“呀!”杨悠悠连忙闪开,退到安全距离后,拿出包包里的化妆镜照了照,确定完好无损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拜托!”杨悠悠鼓起腮帮,瞪了一眼笑得很阴险的卞朝晖,“我妈妈说我就这双眼睛长得还可以,你能不能不要毁了我惟一的优点?”
卞朝晖的回答是伸出两只手,对准杨悠悠鼓得老高的脸颊用力一拍。
“痛!”漏气了,杨悠悠呼痛。一张脸被挤在卞朝晖的掌心中,变成了细长的狐狸相。
“小朋友,你妈还有没有告诉你,要少管闲事?”卞朝晖很“耐心”地教育面前的杨悠悠,顺便再扯了扯她的脸皮。小姑娘不知天高地厚,胆敢来探听他卞朝晖的私事,不给她留点纪念,怎么对得起她这么强烈的好奇心?
“知道啦,知道啦!”杨悠悠大声叫着,待卞朝晖的手稍微一松,她连滚带爬地跌坐出卞朝晖的势力范围,使劲揉搓自己的脸蛋。好烫,肯定肿了,卞朝晖这个混蛋!
“我怎么觉得,你的表情,好像在骂我来着?”卞朝晖向后靠在软垫上,笑眯眯地看她。
见他那一脸不怀好意的样子,手还一动一动的,杨悠悠一蹦三尺高,瞬间低眉顺眼,“没有,没有,卞编你的教导对我启迪实在太大了,我感激你还来不及,怎么会对你有大为不敬的想法?”
这个马屁拍得有点过头,卞朝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
“说吧。”打了个哈欠,卞朝晖很无聊地挥挥手,示意杨悠悠可以开始进入正题,“这么不辞辛劳地跑到我家来,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好了。”
听卞朝晖发话,杨悠悠立马忘记前车之鉴,乐颠颠地上前,“卞编,我新写了一篇稿子,价值很大哦。”从包里拿出一份稿件,献宝一般,她哈啦着脸,无限期望地递给卞朝晖。
每次都这么说,老茧都孵出几只蚕宝宝,也没见杨悠悠修成什么正果。
“悠悠——”叹了一口气,他将稿件放在一边,毫不意外地看到杨悠悠的眼神也像导航仪一样精确转移,“我跟你说过,新闻要及时、独家,最重要的,是要能够引起读者爆炸性的轰动,那才叫有价值。”这样的话,也不知道说过多少次,杨悠悠想来也是左耳进右耳出,没什么太大的长进,成效之微弱,他几乎都快要放弃,任她自生自灭了。
“明白明白——”杨悠悠忙不迭地点头,眼见卞朝晖又露出那种“我就知道”的表情,连忙把稿件塞进他手里,“我保证,这一次绝对独家,而且,轰动效应不会差。”
见卞朝晖还对她的话有怀疑,杨悠悠神秘兮兮地开口:“这回我写的,可是陆家喻。”
陆家喻?这三个字,有点敏感,卞朝晖的耳朵自动支起,等待杨悠悠的下文。
瞅着卞朝晖似乎来了兴趣,杨悠悠有点兴奋,拿过卞朝晖手中的稿子,手指弹了几下,感叹不已:“我可是费了很多的周折,才拿到第一手资料,想不想知道他现在正和哪一位女士来电?想不想知道……”话还没有说完,眼前一闪,稿子已经落入卞朝晖的手中。
卞朝晖翻看了一遍稿件,自始至终没有看到维妮的名字,总算松了一口气,抬眼,见杨悠悠目瞪口呆地看他。
“卞编,你是不是练过无影手之类的什么?”半晌才回神,杨悠悠问他。
“没有。”卞朝晖干脆地回答,关心的,只有一个问题,“白若林是谁?”名字有点熟,就是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听过。
“在和陆家喻交往的人呗。”杨悠悠回答得很实际。
“废话!”这还用她说?她整篇稿子说得不就是这个意思?
“好了,好了。”不得不承认,自己果然没有骨气,对卞朝晖的扑克脸,她还是很怕怕的,“白若林和维妮——喂,不要瞪我。你还记不记得,之前报社曾经做过一期很无聊的调查,什么成功人士心目中理想对象之类的,她们两个人都上了榜。同样美丽、同样能干,只不过,结果比较偏向维妮。”
“为什么?”卞朝晖问她,心里有点不舒服。是谁做的这种栏目,无聊!
“维妮个性好呀,不像白若林,啧啧,简直就是一个工作狂。说工作是她老公,一点不过分。不过话说回来,做老板的请了这么一个秘书,太划得来了,你说是不是?”
很有道理,可是在三人的爱情角逐中,胜利的却不是维妮。陆家喻瞎眼了吗?放着维妮这么好的女人不珍惜,偏偏要去招惹一个拼命铁娘子。
卞朝晖在心里愤愤地替维妮抱不平,完全忘记几分钟之前他还在为维妮当选成功人士心目中最理想的对象这一事实而耿耿于怀。
“卞编,你看,我这次是不是把握得很准确,应该可以发稿吧?”杨悠悠踌躇满志,豪情万丈。
卞朝晖对她的话置若罔闻,自顾自地站起来,准备往外走。
“喂,卞编,你要干什么?”弄不清卞朝晖的意图,杨悠悠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心里充满期待。不会是自己这条新闻太有价值,所以卞朝晖急不可耐准备回报社立刻登稿吧?
“我有约会,跟你多费唇舌浪费了不少时间,现在快要迟到了。”卞朝晖大步流星走过杨悠悠身边,拉开房门,离去之前,抛出一句话强烈打击了她的自尊心。
“咚”的一声,门关了,杨悠悠的嘴角垮了下来。
卞朝晖不愧是卞朝晖,总是不失时机地泼她冷水。算了,不理这种人渣,肚子有点饿了,也不知道有什么吃的?
“对了——”正在杨悠悠自怨自艾,想要找些食物满足自己空虚的胃时,不料门又打开,卞朝晖去而复返,“如果你饿了,请不要幻想在我这里填饱肚子,因为,冰箱已经空了整整一个星期,而我,也没有住准备你的米粮,抱歉!”
说完这一席话,他无视目瞪口呆的杨悠悠,二度关上房门,潇洒离去。想来想去,他真是一个善良的主人,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