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
“娘,娘,怎么办?”压抑的童音从一间房里传出来,声音中夹杂着淡淡的泣声。
“嘘,不要哭,咱们偷偷把东西拿到后院洗一洗就好了。”一个娇柔的嗓音这么安慰着他。
不一会儿,原本紧闭的房门缓缓打开一角,一颗头冒了出来,那颗头左右转动了下,确定四下无人后,才悄悄打开房门走了出来。
走出房门的是一位穿着鹅黄色衣衫的妇人,她水灵灵的眼眸四处瞧了又瞧,而后对房里招手,“快点,没人啊。”她小小声地说着。
房里传来一阵悉悉窣窣的声音,接着,一个可爱的小男孩手里捧着一团白色的东西走了出来,步履有些蹒跚,有些吃力的来到美妇人的身边。
美妇人跟小男孩像做贼似的,两人一路偷偷摸摸来到家里的后院水井旁,美妇人吃力的拖来一个大木桶,气喘吁吁地放在水井旁边。
小男孩马上将手中的东西往木桶里一丢,一抬头,看见美妇人正辛苦的打水上来,便乖巧的上前帮忙。
两人一前一后的忙了好一会儿,好不容易才将木桶中的水给打满,美妇人于是撩起袖子,开始拿起木桶里的白色布巾又搓又洗的,而小男孩脱下鞋袜,在木桶里又踩又跳的,东忙西忙了一阵,木桶中的白色布巾也洗得差不多了。
“娘,不会有人知道吧?”小男孩低着头,抓着美妇人的衣袖问。
美妇人摆摆手,“不会啦。”她忙得满头大汗,不习惯做这些事的下场,就是两只手搓洗得好疼,腰好酸哪。
闻言,小男孩原本沮丧的小脸这才染上光彩,知道事情不会曝光之后,他放心了,他的英名不会毁于这些床单上。
美妇人疼爱地摸摸小男孩的脸,“好了,都弄得差不多了,剩下的交给娘,你去玩吧。”拿出手绢,她细心地帮儿子把汗水擦干,免得风一吹就染了风寒。
小男孩红着脸,开心地接受母亲温柔的呵护。
“去玩吧。”
“嗯!”点点头,小男孩确定秘密不会被知道,高高兴兴地去找他的玩伴了。
美妇人看着他跑远的背影,温柔地一笑,回头看到地上的床单,深深地吐了口气,她抱着沾了水变得更加沉重的床单往一旁晾衣服的竹竿走去,但竹竿太高,美妇人只好踮着脚尖,想尽办法想把床单给甩上去。
忽地,她脚下一滑——
“啊!”惊呼一声,她闭紧双眼,等着落地时的疼痛,但一双有力的臂膀及时紧紧勾住了她的腰,轻柔地扶着她。
那份感觉太过熟悉了,美妇人慢慢地睁开眼,果然看见一张熟悉的脸庞,她不禁干笑了几声。
她的丈夫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正笑看着她。
“我不是故意的。”美妇人吐吐舌,撒娇地抱住丈夫的腰,期望他能够不要生气。
“怀了孩子还那么不安分。”抱着她的俊逸男子无奈地一笑,捏捏她的鼻子,小小惩罚她一下。
“秀哥,你都看到拉?”美妇人,也就是沈耧荳,疑惑地问着他。
尉迟秀一笑,松开了手,拿起半吊在竹竿上的床单将之晾平,轻轻松松地解决它。“从你跟翰儿出房门的时候,就跟在你身后了。翰儿尿床了是吧?”话虽是问句,语气却是肯定。
说起儿子,真是令尉迟秀觉得好气又好笑,儿子出生后,就很爱粘着他娘,导致他娘迟迟怀不上第二个孩子,前两个月,耧荳好不容易有了第二胎,他终于把儿子给踢出房门,不许他再缠着妻子,让她太过劳累。
没想到儿子才自己睡不到七天,居然偷尿床了9不敢让人知道,怕毁了他一世英名。嗤,臭小子一个,要什么英名啊?
还累得他娇滴滴的妻子做苦工,蹲在地上又搓又洗的,就是为了帮那臭小子收拾善后。
“你知道了?千万不要说出来,翰儿会觉得很丢脸的。”沈耧荳急忙的说道。
秀哥一向是儿子心中的英雄,要是被心中的英雄知道自己尿床了,那对儿子一定是很大的打击。
弄好了这些杂务后,尉迟秀牵起妻子的小手,带着她开始散步,“我懂。”气归气,但他儿子自小极爱面子,他这个老子又怎好戳破他呢?
沈耧荳好奇的瞧着丈夫,“你怎么知道翰儿是尿床?”洗床单有很多的解释,尿床也不一定是唯一的理由。
尉迟秀丢了一记白眼给她,“你不是看过我娘的手稿了,还不懂?”
她先是一愣,而后哈哈大笑。原来她的丈夫早就知道婆婆将他的糗事一点一滴的记录在《织造巧法》里了!
“原来,尉迟家的男孩都会这样啊……”娇脆的嗓音夹杂着笑意。
另一个声音沉默了一下,而后道:“可能是吧,因为我奶奶曾经对抱着床单偷哭的我说……我爹也曾经这样。”
“哈哈哈哈……”
这下娇脆的笑声更抑止不住,一路飘得好远还不停哩……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