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面很难吃,但害她喷面的是他说出来的话。
他不离婚,意思是一千万要绑住她一辈子?!如果他是个家暴男呢?如果他以揍女人为休闲娱乐呢?如果他性格孤僻,教人无法忍受呢?
她会不会因小失大了?
可他后来的话稍稍安抚了她的不平。
他说:“一千万当聘金,以后我还是每个月给你二十万。”他知道她的压力,他不想娶一个天天为钱不开心的新娘。
其实,就算没有后面这几句,她还是非嫁不可,因为她再没有更理直气壮的方式,可以从别人那里挖到一千万了。
向晴是行动派人物,才说好要嫁,就拉着蓝天去镇上,买结婚证书、刻一百块的木头印章,写写盖盖,随便拉个路人甲当证人,就到户政事务所办理结婚登记。
婚姻关系确立那刻,她对丈夫讲的第一句话不是“我爱你”、不是“很高兴我们成了夫妻”之类的虚应客套话,而是很实际地向他伸手说:“钱咧?”
于是,蓝天知道自己娶了一个不擅长虚伪、说谎的妻子。
走出银行,向晴就给母亲打电话。
“妈,钱我汇过去了,一千万,最慢明天就会进户头,你让向宇安心养病,要进开刀房前先通知我,我会赶回去陪他……放心啦,我是免税商品卖得最好的空姐,老板当然很乐意让我预支薪水……”
不擅长说谎?!
蓝天的脸颊抖两下,看着说谎比喝水更流畅的新老婆。
“没问题的啦,我还会赚更多钱给你买房子,让向宇念书……我们家好日子就要到了……你不必担心,一切有我,你女儿很能干的……”
能干到想跳海?他又不以为然了。
向晴对着电话讲了将近一个小时,蓝天没有不耐烦,更没有阻止她,只是静静地站在她身边,听她对母亲吹嘘自己有多行,说一千万只是小数目,如果她更认真一点,就可以赚更多个一千万,给妈妈盖大屋,还说她没什么能力,就是赚钱这件事很行……
她说一大堆假话,每句都是要母亲安心。
放心、没问题、我很行……她就是这样事事一肩扛起,才会把自己逼得走入绝境,企图诈领保险金?
蓝天仍然没对她的行为发表任何意见。
向晴挂掉电话,吐口气,背靠在银行墙壁,她演了耻累人的戏,而蓝天,看见她眼底的疲惫。
一些他不懂的东西扯了他的神经线,说不出这种感觉,于是,他多看了她几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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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他带她去吃牛排,在这种小地方,大餐厅很少,不过还是有几家干净、口味不错的餐厅。
吃过饭,他们回到家里,他让她先去洗了澡,自己才进浴室。
向晴穿着睡衣,在偌大的卧室里走来走去。
她不安,拿钱办事的职业道德她有,但是接下来该办的事,她没有经验、缺乏能力,连从哪里开始都不知道。
她对着镜子,模仿从电影里面学来的撩人姿势,她先褪下内衣,靠在阳台边的玻璃落地窗上,拨弄自己的长头发……嗯,很白痴。
她斜靠在柜于边,褪下左肩的睡衣,头微偏,笑得淫荡……唉,还是很白痴。
拿一本书,弯下上半身,靠在化妆台上,把裙子拉到大腿……更白痴!
躺到床上、翻两圈、抬高脚、学狗爬式、呻吟两声……噢,每一种都超白痴。
她用力吐气,面向大海,沮丧地把头埋进膝间。
蓝天灼灼的眼神盯着她。
他从浴室里出来很久了,从她把两手伸进睡衣里面,扭来扭去脱掉内衣时,就开始观赏她的“自我训练”。
说实话,她清秀、有气质却不够美艳,更别谈勾引男人了,如果勾引男人有分大学、中学、小学,她了不起是幼稚园中班程度,可是,他却看着她的动作,出神。
他斜靠在墙壁上,两手横胸,兴致盎然地看她还能玩出多少个撩人举动,可惜,让人失望,她变来变去只有那几个,不见新意,不过,就算只有几个,也够他瞧了。
向晴猛回头,发现他,吓得把拉到大腿的睡衣裙摆扯回原位。
看吧,没有专业知识还是不行,真正要上场捉对厮杀了,才知道肚子里的墨水不够。
墨水……这关墨水什么事啊……她抓抓头发,才猛然想起,这个动作很破坏女人的魅力。
“你、你……”她“你”了老半天,还是找不出半句能接的话,说到底,他们还是陌生得厉害。
“上床睡觉吧。”
蓝天抿住唇边的笑意,装出一脸酷,笔直走到床边,脱掉鞋子、拍拍枕头、拉开棉被,躺到床上。
“睡、睡觉……对啊,睡觉……”
不自觉的,她又抓抓头发,在知道她是个爱扛责任的女生之后,蓝天又知道,她一紧张就会抓头发,而沮丧的时候,她习惯把头埋进膝中。
好事情,认识游向晴不到十八个钟头,他就知道她的三项特质。
闭眼、咬唇,大步跨到床边,带着赴死的决然表情,她豁出去了。
她跃身,跳到床上。
呃……她、她……跳错边了……她的背后不是软绵绵的床铺,而是硬邦邦的男人。
他连闷哼声都没发出,她怀疑他被自己压死了。
结婚第一天就害死老公,说意外没人相信,十个有九个九点九会认定,她为了钱,谋财害命。
向晴连忙滚到一边,微张眼,瞥见他似笑非笑的表情。
一整个尴尬,她随手拉起棉被盖上自己的脸。然后,不厚的棉被透过光线,她在狭窄的空间里看见……男人的欲望。
A片看过没?看过;A书见识过没?见识过;如果说她还不知道男人的基本生理反应,那就是骗人。
可她知道了……知道之后,下一步就能顺理成章,继续给他做下去?
她很清楚,在这种情况下拿钱不办事,太对不起大老板,可是要她办事,办办办……办不起来啊……
唉,伸头一刀、缩头一刀,她猛地扯下棉被,发现他两手支在后脑勺,张开的眼睛对着天花板,脸上恢复一贯的淡漠,什么暧昧淫欲都找不到,整个人就像块大木头,若不是棉被下面的“证据”那么明显,她真的会以为他波澜不兴。
他,是个克制力超强的男人。
木头……形容得真好,对,他就是块木头。
“那个、那个生孩子的事,我们可不可以等熟悉一点后再做?”向晴问得很客气,语调里有商量,还有一点点的小巴结,毕竟人家娶老婆是用来生孝的,她总不能坐领干薪。
不管去哪家公司上班,谁都不会问老板,“我可不可以等熟悉环境之后才开始上工?”
这种话说出口,她保证前脚进门、后脚就会被踢出去,蓝天够宽厚了,不但让她预支薪水,还说那笔钱是红利,她又还没有做出绩效,凭什么学人家领红利……嗄?他刚刚有说话吗?
她停止胡思乱想,偏头问他,“你刚刚有说话吗?”
“有。”
他态度还是很自然,自然到……她很想再掀开棉被,看看棉被底下的“弟弟”是不是还昂然矗立?
“你说什么?”
“我说可以。”
“可以什么?”她被他弄糊涂了。
“生孩子的事,等彼此熟悉一点之后再做。”
原来他是说这个啊……什么?他说的是这个!倏地清醒,她中大乐透了,老板竟然明令,新员工有权利尸位素餐、占位不做事情,并且按照三节领红利和奖金。
“谢谢,你人很好。”
这句话不是疑问句,他当然不会回答,相处一天,她对他的认识是——他是个不爱说话的男人,但有问必答,他不会安慰你,但他会默默体贴关心。
就像他那盘难吃的面,就像他默默递过来的面纸和矿泉水,就像他……向晴笑了……就像他……极力的“克制”。
“那我们可不可以聊聊天?”长夜漫漫,他们总得找点事来做。
“可以。”
看,她用疑问句,他就会回答。
“你是做什么的?”
“程式设计师。”虽然他的程式还没有卖出去。
“那个……很好赚吗?”
为什么他出手就是一千万,不怕她卷款潜逃?
“还不错。”他说谎,面不改色。
“所以你很有钱?”
“对。”
“养得起五个孝?”
“可以。”
养五十个也行,可是他知道,如果他开的条件是生五十个孝,别说月薪二十万,两百万都不会有女人愿意上门应征,想想看,谁愿意花五十年的时间,看自己的肚皮缩缩涨涨?!
“你确定?养孝不只是让他们吃饱喝足就可以,还要花大钱搞教育,如果孩子心血来潮想要出国念书、创业,当爸妈都不能不表示一点诚意,你真的有那么多钱?”
她想再确定,如果他的钱多到丢掉几千万都无所谓,那么她的罪恶感会比较低。
“有。”他想都不想,就顺口回答。
“好吧,你为什么想要生五个?而不是三个、四个或六个。”
“我要组篮球队。”
“什么?所以五个都要生儿子?”她哀叹一声。
原来他重男不重女,男的才算一个,如果生到女的,就算附赠产品,不能列入计数。
“女生也可以打篮球。”
灿灿就打得很好,尤其抢篮板,没人抢得赢她。灿灿是他过去的同事。
“当然不可以,如果把女儿训练成一只魁梧大熊,你得花多少嫁妆才能把她嫁出去。女儿就该学芭蕾、学化妆、学礼仪、学会分辨名牌包包。”
就算她买不起名牌包,她也对当季春夏新款了若指掌啊。这堆话不是问句,她当然得不到回应。
她转头看他,他浓浓的眉毛蹙了蹙,除此之外,没有多余表情。
算了,等女儿生下来再来说服他。
女儿……向晴突然笑起来。昨天她在日本飞往台湾的班机上,满脑子想着,要跟谁借钱让向宇动手术、如果办卡可以借到几成。
没想到,才下飞机,就被通知留职停薪,她坐了几个小时的车子,以为自己将葬身蔚蓝大海,又一次没想到,她居然摇身一变,变成“木头”的妻子。
对了,这块木头的名字叫做蓝天,而她叫向晴,他们的名字摆在一起,很适合垦丁的好天气。
而最扯的是,她竟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和一个陌生的男人,讨论他们孝的教养问题。人的际遇这么难确定,她干么还去计划人生,根本就是多此一举。
想到这里,她又咯咯笑个不停。
笑什么?她的情绪受到重大刺激,以至于做出不适当表情?不过蓝天没有发表意见,由着她笑。
向晴笑起来的时候,会让人看见两排漂亮的牙齿,眼睛下方凹出一个小窝窝,白白粉粉的脸颊漾起淡淡的绯红,可爱得像个小女生,和灿灿的明丽动人很不同,灿灿的笑常常引男人折腰,一不小心就着了她的道,但向晴的笑,像她的名字,像垦丁的春天。
他很高兴,遇见一个像垦丁的女人。
“蓝天,在今天之前,你想过会应征到什么样的女人当妻子吗?”向晴问。
“没有。”他从不想像未发生的事,但他承认,的确没想过会征到一个漂亮的女人。
“我会不会让你感觉钱花得很冤枉?”一千万可以买到许多小有名气的美女。
“不会。”
意思是她值得一千万?他不说甜言蜜语,她只好自己来创造。“你会不会哪一天,突然很后悔?”
这种问题太奇怪,还没发生的事,干么去浪费脑浆?但他是有问必答的男人。
“不会。”他说。
这个答案很好,不浪漫、不甜蜜,却很实际,或许他本来就是不吃糖的男生。
“那,我要睡觉了。”向晴说。
“晚安。”不是问句,但是他回答了,这是基本礼仪。
把棉被拉高,把头蒙在棉被下,她习惯把自己缩成虾米、用棉被铺盖出天地,虽然那个天地里有个让人脸红心跳的消息,她背向他,假装没看见他的身体散发出来的讯息。
这个晚上,向晴在这张陌生的床上睡得很好,而蓝天在熟悉的床上睡得很糟糕,因为小虾米习惯偎在大木头上,而大木头的某些部份还不够“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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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天从外面晨跑回来,一进门就闻到浓浓的食物香,这是他屋里从来没出现过的味道。
他的厨艺差强人意,虽然他可以忍受难以下咽的食物,并不代表他是没有味蕾的男人。
“要不要先洗澡?早餐马上就好了。”听见前门打开的声音,向晴探头对他说话。
一时间,暖洋洋的热流窜过,“家”的感觉满屋子铺陈,他喜欢。
“好。”他回答了向晴的前一句。重复,他是有问必答的男人。
随着他那声“好”,她的锅铲停了一下,缓缓地,笑容扬上。
只是一声好,只是一点点的动作,他不是那种懂得要浪漫的男人,可是他的东一点、西一点,点点点点,点上她心间。
他们认识,正式进入第四十八小时。
昨天,他们去镇上采买,她要买什么,他都没意见,他只是安静地跟在她身后,用发达的肌肉,扛去本会在她身上造成的负担。
她说屋子里的阳光太大,会把她的黑斑晒出来,他就带她去买缝纫机和窗帘布。
她说他的冰箱很空虚,他就把她带进超市,锅子、锅铲、盘子……到各色食物,把厨房塞满满。
她说屋子里最好和屋外一样,种点小东西,他一路把车子开进花圃,让她挑了十几盆大大小小的植物。
她买了数不清的东西,她等着他抗议,可他半句话都不提,尽责尽本份,尽力当个一百分的好男人。
如果不是向晴很清楚,自己是他花大钱买来的,她会误以为,他暗恋她,在很久很久以前。
昨天下午,蓝天在书房弄那些她看不懂的程式时,她把厨房和盆栽整理好了;昨天晚上,她在楼上楼下拖地板时,他丢下工作,把拖把接过手,递给她一杯矿泉水,说:“你今天做得够多了。”
她知道他很忙、也很专心,可他注意到她做了多少事情。
然后,他接手把拖地工作完成。
妈妈常说,会帮女人做家事的男人,都有一颗柔软而体贴的心,所以这个外表刚强的男人,胸膛间也有一方柔嫩。
他的柔软,把她的心烤得暖烘烘的,让她想起离世的父亲,那时,他总是舍不得她做太多辛苦的事情。
于是昨天她很早就进入睡熟状态,今天起个大早,才发现自己整个人趴贴在他身上,像过份的福寿螺卵,紧紧巴住稻杆。
向晴张开眼,发现他早就醒来,刷地红透的脸像滚过水的大螃蟹。她呐呐地从他身上爬开,这个时候,她万分感激,他不是多话的男人。
蓝天冲好澡、进厨房,打断她乱七八糟的回想,她把浓浓的咖啡和西式早餐端到他面前,坐在对桌,她两手支着下巴,朝着他微笑。
他低头吃早餐,手里拿着一本原文书,他的英文程度很不错。
“你喜欢中式早餐还是西式?”她的厨艺很不赖,因为她有个贤妻良母型的母亲。
身为妻子,除了传宗接代还有别的事要做,既然前者她做不好,后面那些总得多尽点心力。
“都喜欢。”蓝天从英文书里抬起头。
“那,我们多吃一点蔬菜水果,你反不反对?”
“不反对。”
“偶尔,我懒得下厨,我们可不可以外食?”
“可以。”
你看,多么好商量的男人,她这还不算中大乐透?
“偶尔,我有点烦,你的车子可不可借我开,让我出去兜兜风?”
他想了半天,才回答,“你要去哪里,我送你去。”
“怕我驾车逃逸?”她笑眯眼的再说:“不会的啦,我还要赚你二十万块的月薪。”
他凝视她,须臾,缓缓说道:“我父母亲是出车祸死亡的。”
她倒抽口气,直觉把手覆在他的手背上。
他在担心她的安全啊,多么有责任感的男人呵,她才嫁给他两天,他已经把她纳入保护范围。
相当好的感觉,当那么久的女强人,突然有个男人把你当成弱女子照护着,谁都要感动万分。
“对不起,我不开车了,以后我要去哪里都让你送我去,你不在家,我就乖乖待在家里。”她像在宣誓似的,说得万分认真。
向晴承认,自己是个很容易被感动的女人。
于是,在她嫁给他的第五十个小时,她认为自己嫁对人,她相信就算自己到外面绕三百圈,谈两百充轰烈烈的爱情,都不会找到比蓝天更好的男人了。
武断?是吧,她是武断了,可是,她好喜欢自己的武断。
蓝天定定看着她精彩的脸庞,他不知道一个女人的五官可以做出这么多丰富表情。
在征妻子的时候,他想过,万一自己不习惯一个女人在家里走来走去怎么办?他可不可以限定妻子只能在二楼活动?
但向晴加入他的生活,他没有半分不习惯,反而觉得,好像从一开始,她就和他一起住在这个屋里。
“手术排定了,向宇下个星期一要进开刀房,你可以陪我去吗?”
“好。”蓝天的回答很简单,但他听她说话时,态度专注。
“会不会耽误你工作?”她指指书房。
“不会。”
“我们一大早出发好吗?下午三点的手术。”
“好。”
“也许隔天赶不回来,我们在台北住一晚,好不好?”
“好。”
“我帮你订饭店,你觉得呢?”
“好。”
又“好”,从头到尾他的回答都是好,他是好好先生吗?或者他根本不懂得拒绝别人?
“你可以有自己的意见,不必每句话都说好。”她抬眼望他,等着他说出其他答案。
“那些……只是很小的事。”这么小的事情,干么有意见?
“就算是很小的事,如果我让你不舒服,你也可以拒绝。”
对一个陌生人,他的态度太好;对待一个花钱买来的妻子,他又太过纵容;她不晓得他把自己定位在哪里,但和他在一起,她很轻松愉快。
蓝天奇怪地回望她。“很小的事,为什么会让我不舒服?”
她展露笑靥,轻轻地在心底亲匿地喊他一声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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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蓝天面言,只是很小的事,但对向晴而言,是大事。
母亲的个性软弱,父亲去世后,她成了家里的支柱,不管大大小小的事,母亲都不敢作主,她怕东怕西,总要有人在身边才不会六神无主。
这几年,为了赚钱,向晴不得不离开家里,母亲才渐渐学会独立,再加上搬回老家,外公外婆身体还算硬朗,彼此互相照应,向晴身上的担子才算轻松了些。
站在手术房外,看着母亲对自己的欲言又止,她明白母亲希望从她嘴里套出一份肯定,可是连她自己都不敢肯定的事情,她怎么伪造得出信心?
幸好蓝天在,不管手术有几成的成功率,话从他嘴巴里面说出来,就是百分百确定。
他说:“向宇没问题的。”
很短的句子,母亲的心安了,连向晴的心也莫名其妙安定下来,她依靠着他,不知道他从容笃定的性子是怎么训练出来的。
她对母亲说,蓝天是她的男朋友,母亲热热烈烈地接受了。他陪着她在开刀房外面待八个钟头,手术过后,他又和她轮流在医院里面照顾向宇十天,让她母亲回老家充份休息。
这种事,没有几个男人做得到,而他做了,为一个花钱买来的新娘做了。
所以,这不是小事,是很大、很大的事,她怎么能不感恩?
她在绝路的时候碰上蓝天,他义不容辞把她从绝境里拉出来,他给她很多温暖、很多支持,如果嫁给这种男人是错误选择……那么她又要武断了——假设嫁给蓝天是错的,那婚姻本身一定是种错误的制度。
出院那一天,蓝天开车送向宇回家,他们待在老家吃过饭后,就一路开车回垦丁。
进家门时,天已经黑了,她下厨煮了两碗简单的面,他吃得津津有味,让她很有成就感。
然后他们轮流洗澡、他们并肩坐在屋前的台阶上,她把头靠到他身上,闻着她的发香,深吸气,他恋上她的洗发精味道。
她的亲匿并没有让蓝天觉得奇怪。
在医院,她疲惫的时候就会自然而然靠到他身上,她说他的身体像大号立床,靠一靠,疲倦就会跑光光。
他当然没说不好,这只是小事,何况美女在怀,谁会拒绝?
于是一天天,他习惯她柔软的身体,习惯她身体传来的淡淡香气。
“我想,篮框的高度应该再低一点,不要让孩子怎么投都投不进去,过度的挫折会让孩子对篮球失去信心,你说好不好?”她轻声对他说。
好吧,女生打篮球就打篮球,她不跟他唱反调子,如果打篮球的孩子都像他这么温柔,那么肌肉发达一点也无妨。
蓝天看她一眼,然后转头看看自己架设的篮框,点头。“好。”
这么好商量?这在他来说,也是小事吗?
“不过,我倒是觉得,孝在学会打球之前,应该先让他们玩一些简单的游戏,比如,做两只小木马,你说怎样?”向晴知道他的木工很厉害,连房子都能盖了,做两只小木马算什么。
蓝天又看她,今天她很不对劲,但他还是说:“好。”
明天,他就到镇上买材料回来做。
“如果那里放个弹簧床呢?多数孝喜欢跳上跳下,把他们的精力都消耗掉,家长才会轻松一点。”
弹簧床?她连这个都想好了,她不对劲,很严重的不对劲。可是,他还是回答好。
“既然都讨论好了,那……”她的脸爆红,停顿了老半天之后说:“我们去做生孩子的事吧。”
意思是她准备好了?蓝天猛地转头看她,她被看得脸红心跳。
“不要吗?我只是怕你亏太多,花了大钱半点都没收获……”她的嘴巴还在唠叨不止时,他的吻已经抢先封上来。
向晴被他吻得晕头转向,忘记生五个孩子很可怕,忘记她现在是在“上班”期间,不是玩乐时间,忘记他们之间还算得上……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