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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1)

苑芷幽起初以为自己和龙图璧的婚事只是皇上多年前的一句戏言,如果龙图璧激烈反对,这婚事便可以轻而易举的作罢,毕竟,她虽是官家小姐出身,但是家族并不显赫,又深居简出这么多年,在德行上也谈不上多么出类拔萃。

她在人前散布那么多的谣言,甚至连龙图璧也都上当,只要皇上轻信三、四分,就必然不会接纳她当皇家的媳妇、日后的国母。

可是,为什么皇上和皇后都象是铁了心似的,非要把她嫁给龙图璧不可呢?她又不是万中选一的美人儿,也不是手握重兵的将军之女,更没有万贯家财可以为国库壮大志威,到底皇上看上她哪一点了?

而对着通天池,她发愣了好几天,都没有在自己这张小脸上看出任何的与众不同。

爹啊,您当初为什么要死得那么早?若是您还活着,女儿也好知道您和皇上到底在盘算什么啊?

她对着自己的影子叹气,随手抛起两个铜钱。

铜钱掉在地上,两枚皆是反面朝上。

下下卦,又是这样的徵兆。

苑芷幽顺手一抹旁的沙上,索性将铜钱埋在土里,眼不见为净。

身后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接着迎梅气喘吁吁、满面惊惶地跑进来,大叫着,“小姐,不好,出大事了!”

她懒洋洋地回头,“怎么?难道月阳和龙强国环节战了吗?”

“不是,是皇后,皇后娘娘薨逝了!”

苑芷幽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身子不受控制地站了起来,手上的金镯碰到了挂在衣裙上的一块玉佩,发出悦耳的撞击声。

她怔愣地抬起手,看着手腕上光鲜夺目的镯子,忽然间有些恍惚。

这就是物是人非吗?几日前还曾经和她亲密对话的皇后娘娘,竟然薨逝了?回想起来,那刚才的卦象,本是随手卜出,廿王许指的是皇后陛下……“帮我准备一身素服,我要进宫。”论起品级,她是三品女官,论起亲疏,皇后曾经亲口许诺将她视做自家人,所以于公于私,她都要进宫吊唁。

迎梅在这时候却犹豫了一下,小声提醒道:“可是小姐,进宫之后您可能会撞见玉王爷吧?”

是哦,这还真是个麻烦的问题呢。龙图璧此时铁定会在宫中协助处理皇后的丧葬事宜,而她现在进宫,势必会和他撞个正着,躲还怕没处躲呢,自己怎么就傻乎乎地自掀底牌?

她咬着指尖想了好一阵,终于拿定主意。“我们晚上再去,在宫门下匙之前出来就好。”

按照宫规,非皇宫之内的人是不允许在宫内过夜的,而龙图璧虽然是皇族人,毕竟另有府邸,也不会留在宫内过夜。只要运气好,掐算时间得当,在龙图璧出宫之后她赶快进去吊唁一下立刻出来,心意尽到了,人也躲开了,麻烦也就没有了。

苑芷幽盘算好,轻呼一口气。

亥时宫门便会上锁了,距离亥时还有两刻的时候,苑芷幽静悄悄地来到宫门外。

一身雪白的她,出示了代表身份的玉牌,守门的卫兵立刻放她通行,还很好心地提醒——“在宫里可不能停留太久,宫门一旦下匙,里面的人出不来是小事,被当做乱党刺客捉拿,可就冤枉了。”

“多谢小哥。”

苑芷幽微微一笑,那笑容竟让小兵惶惑不已。“这么好的姑娘,看上去知书达礼,怎么会被传言那么多的龌龊事呢?”他忍不淄身边的同伴小声嘀咕着。

“知人知面不知心嘛。”另一名卫兵垂涎着苑芷幽的曼妙背影,也不由得感慨,“论相貌,和咱们玉王爷倒也算是一对,可惜……”

忽然苑芷幽回过头,问道:“玉王爷还在宫内吗?”

两个小兵以为她听到了自己的对话,都吓了一跳,赶忙回答,“玉王爷一刻钟前刚刚出宫了。”

她彻底放心了,然后由负责接应的内侍太监引领着,来到踏月殿里。

皇后的遗体安放在一口玉棺中,苑芷幽望着那玉棕,不禁在心中长叹一声。

即使她生前再美、再荣耀,死后也是在这冰冷的棺中静静地化去。所幸的是,她曾经嫁与的那个男人,对她一生珍视,不离不弃。看这玉棺,必然是早就准备好了,也就是说,皇上对她的离开已有心理准备。对将死的人,还能维持那么绵长的耐心和爱意,是多么不容易的一件事啊。

苑芷幽在玉棺前磕了头后,内侍太监引领她出宫。走到一半的时候,皇上的寝宫那边忽然乱烘烘的,有人跑过来,一手指着为她引路的太监焦急道:“快,陛下昏厥了,你快去找太医来!”

“哦,好,我这就去!”那太监抱歉地对苑芷幽说:“苑姑娘,只好烦劳您自己出宫了,出宫的路……”

“我认得。”她连忙点头,又关切地问:“陛下那边不会有事吧?”

“陛下向来身子康健,是娘娘突然去世对陛下的打击太大了。姑娘放心,不会有大事的。”太监反过来宽慰了她几句,接着匆匆跑去找太医了。

苑芷幽站在原地犹豫了片刻,不知该是去探望陛下,还是就此回天星宫?想来想去,反正她也不是大夫,这时候去探病,无异是添乱,于是她迈步向宫外走。

宫内此时乱成一片,她一直看到有不少人急急忙忙的跑来跑去,不自觉加快了脚步。

绕过一处花径,再往前走一段就是宫门了,这时,冷不防听到有个男子的声音传来——“你,过来。”

这声音距离很近,像是对着她说的,苑芷幽不由得停住脚步,狐疑地四处张望,果然在一棵桂花树下发现一道高瘦的身影,那一身如月光般闪耀的银色缎袍让她心中顿时暗叫不妙,脚下忍不住又往宫门多迈了几步。

她一咬牙,硬着头皮走过去,低着头微微屈膝。“玉王爷,有什么吩咐?”

这人正是龙图璧。他起初见她的身影是一片白色,只当她是换了素服的宫女,等她走近后,才察觉她绝不是宫内的人,宫女有特定的服饰和发式,偏偏她两样都不对。

“你是谁?”他警觉地问。

“我……我来拜送娘娘,时候不早了,要出宫了……”她悄悄将代表自己身份的玉牌从腰上摘下,捏在手心里。

龙图璧却忽然伸出一手,托起她的脸,如星光秋水般的黑眸就这样精准锐利地投注在她脸上。

这才是第一次相见啊!

苑芷幽的心头怦怦直跳,真怕自己的心跳声会被他听到,因为她在他眼中看一抹古怪的神色。该不会被他看穿了什么吧?

龙图璧的确是满腹狐疑。今日来宫中吊唁皇后的皇室亲族及王宫家眷是有不少,人来人往的,他也不见得个个认得。

这女孩儿是单独一人来的,抑或是有家人陪同?怎么这么晚了还独自走在宫内的小路上?

他本来在之前出了宫,但是因为想起还有些关于这几日京城守备的问题未来得及和皇上禀明,又特意回来。没想到刚刚入宫,竟听说皇上昏倒了。

按常理,他应该立刻过去探望,但他自认不是太医,此刻过去也只能说些不痛不痒的安慰话语,说不准还扰了叔父休息,所以正犹豫是不是要先回府,明日再来,却在无意中碰上了这白衣女子。

他一直自恃记忆力极好,七、八年前曾经和他在战场上并肩作战的小兵,现在见到了,他依然能叫出对方的名字,更不用说历来皇家夜宴,或是踏春游湖时,那些总是围绕在他身边,让他不胜其烦的莺莺燕燕。

她,应该是哪家的千金小姐吧?可是这样一张清丽婉约的素净小脸,他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女子有一双乌黑清澈的眼睛,在与他对视时闪烁不定,像是想避开,又在转了一潭之后勇敢的重新与他对望。

这样的眼睛,如果他见过,绝不会忘记。

忍不住,他的语调放得温柔了些,“你是哪家的小姐?”

“我……我姓胡。”苑芷幽信口胡诌,“我姑妈是御史刘大人的夫人,我是刚刚进就来探亲的。”

“御史刘大人的夫人?”他眯起眼,“刘夫人今天白天不是已经来过了吗?”

当时刘夫人还带着自己的一双女儿,那两个女人都有双狐媚的眼,一直在他身上滴溜打转,让他很是厌烦。他怎么不记得刘夫人有这样一个与众不同的侄女?她连忙圆谎,“我姑妈白天过来了,我当时没有跟着一起来。后来姑妈说,这么大的事情,我应该也要尽一份心意,所以让家丁带着姑丈的腰牌,送我进来。若是不妥,我这就离开,请王爷通融。”

她知道自己的谎言漏洞百出,只祈祷天上的玉帝让龙图璧在这一刻糊涂一下,不要和她为难,尤其……他的手掌一直在她的下巴上没有移开,那温暖有力的触感,更让她心慌意乱。

大概是上天可怜她,成图璧像是暂时相信了她的话,微微一笑。“原来如此。夜已经深了,你是该回去了。”

“那,民女告退。”她藉着行礼的机会,退后一步,想趁机摆脱他的掌控。

没想到刚一转身,却被他在后面拉住了手腕。那只手中,正握有标有自己真实身份的腰牌,她的心又立刻提到了嗓子眼儿上。

“王爷……还有什么吩咐?”她战战兢兢地问,完全不敢回头。

“我看,我送你回去吧。”他的语调温柔,不等被惊吓到方寸大乱的苑芷幽拒绝,居然毫不避嫌,自顾自地拉起她的手,往宫外走。

“王爷,这怎么可以?王爷可是千金这躯,民女只是一介草民,不敢妄攀皇亲,回家的路我认得……”苑芷幽连声说着落托词,想快点从他身边逃开。

但成图璧的心意似乎非常坚决,他淡水烟笑道:“就不必和本王客气了。刘大人和我是至交,他的家人就是本王的家人,天色这么晚了,本王让你一人回府,难免会有危险。”

他将她拉出宫门时,敲给苑芷幽验牌的小兵还在,一见龙图璧出来了,先陪笑道:“王爷,您办完事了?”眼神向后一瞥,那小兵也愣住了,刚要张嘴叫苑芷幽的名字,她急忙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多话。小兵虽然不大明白,却也住了嘴。

龙图璧站在宫门口四处张望。“咦,你不是和家丁一起来的吗?怎么你家的马车不在?”

苑芷幽干咳两声。“我让他不要等我,想自己走回去,看看京城的夜色。”

他一笑。“真是孩子气,从这里走到刘大人的府邸,可要走上一个多时辰呢,你这双小脚只怕走到一半就要走出水泡了。那家丁也真是失职,竟然就听你的安排。”

龙图璧的马车就在宫门附近候着,一见主子出来,车夫马上将马车驶近。龙图璧亲自打开车门,对苑芷幽做了个“请上”的动作。

见状,苑芷幽尴尬地苦笑,四处张望,心想这时候也别指望有什么救兵能从天而降,只好无奈的提起裙子,款款走上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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