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与皇城遥遥相对的祈天山,山势陡峭,高耸入云间。
人们传说祈天山上住着神仙,还有座神秘的宫殿,曾经有村民信誓旦旦指出山上住着的是剑仙,因为当天气晴朗的时候,抬头望天际,只要有缘,偶尔可瞥见剑仙们奴剑飞行的灵妙英姿。
所以这儿的传奇越来越多,以至于乱世中盗贼多如牛毛,却从来没人敢对这祈天山附近方圆百里内的百姓动什么歪脑筋。
因为曾有可怕的马贼聚众而来,打算洗劫其中一座村子,可是黑夜里,原想杀得村里片甲不留的上百名马贼们却在冲进去以后,转瞬间全军覆没;而且夜太黑,竟没有人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自从凶狠残暴的马贼也在这儿栽了,就再也没有其它人马敢动在祈天山“剑仙们”庇护下的任何一个老百姓。
麒麟负着手,静静伫立在雪白宫殿门口,目光低垂,聆听着一名银发青年的禀报。
“禀主子,一切都顺利进行着,公子和少爷同时传来好消息,我方已然战备妥当。”
他点点头,神情平静。“知道了。”
“还有,少爷自接到主子飞鸽传书后,已动身前往南方。”
“嗯。”
“鹿门关守将娇姑娘身中贺兰狼主的绝命三毒掌。”
麒麟浓眉微微一挑。
“须将娇姑娘召回否?”银发男子询问。
“受东方托付鹿门关,她不会愿意回麒麟宫的。”他沉吟道,“东方应当不知此事吧?”
“是的。”
“我明白了。”他一挥手。“去吧。”
银发男子恭敬行礼,如鬼魅般消失而去。
麒麟想了想,随即缓缓步下玉阶。
“主子!”一个美丽动人的身影自宫内闪出,色若春晓的娇艳漾着一抹忧虑。“您打算不带着贴身侍卫就出宫吗?又是要去皇宫吗?为什么每回都要亲身犯险地闯进皇—”
他脚步一顿,俊脸闪过一抹杀气。“你又跃矩了……瞳。”
“主子。”童瞳娇艳绝伦的脸蛋儿闪过慌乱,惊慌失措地欠身跪下。“是瞳儿错了,瞳儿罪该万死……可瞳儿并没有冒犯、管束主子的意思,只是、只是担心主子的安危啊!”
麒麟冰冷的眼神修然化为温和,伸臂揽起了她。“我知道你的心,但是下次绝对不能再过问我的事。虽然你是我的女人,也不准。”
童瞳大胆地偎入他怀里,丰润如凝脂的藕臂灵巧地缠上他的颈项,轻吟娇喘着。
“主子,您千万别生瞳儿的气,人家怕……”
他挑起她的下巴,坏坏地笑着,“是吗?你也会有怕的时候?昨晚是谁自个儿剥光了衣裳跳上我的床————”
“哎呀!主子,你坏。”她媚眼如丝,娇笑着将脸儿埋进他怀里。
他大笑,铁臂将她揽得更紧。“你这妖精……就没有一日不想男人吗?”
“主子怎么能怪瞳儿呢?瞳儿一心一意只想服侍主子您,这普天之下,也就只有主子您是当世无双的伟丈夫、真男人,瞳儿能长伴您左右,真不知是几生修来的夫妻。”她娇声呖呖。
“你就是这张嘴儿卖甜。”他轻点了她丰润的红唇一记,微微一笑。“乖乖回房,把那幅春艳桃花图画完,我定然重重有赏。”
“瞳儿依您,可您也得答应瞳儿一件事。”她爱娇地对他眨他微微一眨眼。
他微挑眉。
“这回别再逗留那么多天才回来,好吗?”她嘟起了红唇,“人家时时刻刻都惦着您呢。”
麒麟没有回答,只是低头封住了她的小嘴。
童瞳满足地紧紧缠绕着他的颈项,迎合着他。
这个天下无双的奇男子,是她的,永远都会是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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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聚丰帝乘着皇与,被无数内侍及禁卫军似众星拱月般给抬进了雅鱼的无梦宫。
他撩起明珠缀就的帘子,瞥见宫匾上那三个字,脸上再度浮起了一抹满满不悦之色。
不像话!
一个金樽玉贵的长公主,住的寝宫竟然起这样不祥又难听的名字?越来越胡闹,简直不把皇家体面放在眼里。
都是他太纵容这丫头了,哼!
他神情阴郁地抓过摆放在身畔小子檀桌上的晶莹玉酒瓶,连白玉杯也不用,仰头就咕噜咕噜灌了起来。
熟悉香醇的液体缓缓滑入腹内,像个多年老友般再度抚慰镇定了他志下心不安的心神。
他闭上双眼,满足地喻出了一口长气,咂咂嘴。
就在此时,皇与轻缓地停了下来,慢慢落地。
“启禀皇上,无梦……”
“嗯?”他危险地闷哼了一声。
内侍总管屠公公心一惊,及时改口。“公主寝宫到了。”
“嗯。”歪靠在绣金锦墩上的聚丰帝这才满意地挺起身,在两名貌美宫女搀扶下走出皇与。
“皇上驾到!”屠公公拉高了公鸭声尖喊道。
无梦宫里的几名宫女忙奔了出来,惶恐地跪下来恭迎皇帝。
聚丰帝一甩宽袍大袖,带着不容错认的帝王气派踏进了无梦宫。
一片无声,雪白色的纱帘拢起,有一下没一下被徐风拨弄。
“鱼儿?”他皱眉。
天杀得!他可是一国之君,他……
绕过帘后,聚丰帝憟然而惊地瞪着端坐在榻上,黑发白袍,面容憔悴的女儿,手持一柄泛着青光的匕首,对于身外声响置若罔闻。
她额上没有贴上蔷薇花轴,那道可怕的伤疤攀爬在玉额上,他不禁打了个寒颤,酒意全消,可随即气黑了脸。
“装神弄鬼的,你以为你在做什么?”他咆哮,指着她气到发抖。“难道你想杀父杀君?”
雅鱼微微一动,仿佛这才看见了他,空洞的目光逐渐聚焦。“父皇?”
“你还不快快放下凶器?”他一译连声吼道:“来人!来人!把公主手上的匕首夺下!”
话声方落,惶急地涌进了一堆人,宫女们大惊失色地扑上前,七手八脚夺下了那柄锐利的匕首。
“你怕我杀父?”雅鱼终于恢复了神智,不禁苦涩地冷冷道:“你错了,我若真要杀父,早在六年前就动手了……”
“你、你——”聚丰帝脸色铁青。“你这个不孝女!当朕真不敢动你吗?”
“皇上息怒!”小朝急了,扑通一声跪下。
其它人噤若寒蝉,根本没人敢求情。
去年皇后因故犯事,大臣们不求情还不打紧,万万没想到一求情之下,反而惹得皇帝龙颜大怒,一下子便将皇后贬至冷宫当弃妇,并且将那几位求情的大臣全给抄了家。
所以现在宫里宫外人人自危,大家都有共识,只要皇上一发怒,大伙就尽量装死、装哑、装没事人,否则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就完了。
“我不是想弑父,我是想用匕首将额上这道难看的疤痕挖掉。”她面容惨然地一笑。
“公主……”小朝眼泪扑簌簌掉了下来。
聚丰帝震撼地瞪着她,“你……你疯了不成?”
“父皇走好。”她仿佛没有听见,只是福了个身,下逐客令。
她的人生已是一幅写错、画坏了的字画,无论再怎么弥补修改,再也回不到从前的飘逸清秀自在了。
“你……”聚丰帝一咬牙,阴沉着人,怒而拂袖离去。“哼!”
一堆宫女太监禁卫军急忙跟上去,瞬间走了个净空,无梦宫又恢复了平常的平静清冷。
“公主,你为什么要这么想不开?”小朝见没有外人在,忍不住上前紧紧抱住主子,泪如雨下。“你这样伤害自己,折磨自己,太子在天之灵也会深深伤心的呀。”
“他不会的。”她喃喃道,喉头一阵发紧。
三天了。
他没有半点音讯,无论是白天黑夜,她都随时警觉着、等待着他的到来。
但他并没有来,那么就证明他真的被她毁了容的脸庞给吓坏了。
是啊,她怎么还能心存期望呢?她本来就不是国色天香,有的不过是他不弃的一抹清秀,可是现在面对这张比鬼还可怕的容貌,她又有什么资格妄想能够再得到他的垂怜?
“公主……”小朝不明所以,还以为她又为了想起旧事而伤心。
“小朝,我累了。”她低低叹息,“让我……睡一会儿吧。”
“对对对。”小朝赶紧帮她拍了拍绣枕,理了理床褥。“你快快歇会儿,奴婢去帮你燃点沉香吧。”
雅鱼躺在床上,不胜寒苦地将缎被拢钻在胸口,蜷缩成一团。
时间静如沙漏,她闭上了双眼,疲惫至极却怎么也无法成眠。
一个温柔的抚触突然落在她额际蜿蜒扭曲的旧伤痕上,她本能一颤,迅速睁开双眸。
是他?!
雅鱼登时惊痴了,不敢置信地盯着他微带一丝心痛怜惜、显得深沉忧郁的脸庞,“你……”
麒麟眸底隐约漾动着一抹可疑的水光,随即又恢复镇静。“很痛吗?”
她这才意识到他是在问她额上的旧伤,不禁瑟缩了下。“别碰……它、它很丑。”
“听说,你为了不嫁威远侯世子,这才不惜自戕毁容?”他沙哑地问道。
她不愿接触他亮得教人心慌的锐利目光,低低敛眉不语。
是,它是事实,但她不愿以此向他要挟、讨情……
“为什么不回答我?”他修长指尖挑起她的下巴,逼她面对自己。
她只得抬头迎视他灼热的眸光,勉强一笑。“那都过去了。”
她欠他的,不是这区区一道伤口就可以弥补得了,她只是悲哀自己就算怎么想要追回往日美好的时光,却早已不复痕迹。
麒麟深深凝视着她,轻柔怜楚地抚摸着那道令人惊心的旧伤疤,心下一揪。“你真傻。”
“不傻。”听见他充满柔情和怜惜的低语,雅鱼胸口一热,再也管不住盈眶泪雾,痴痴地对着他流泪。“我的人,我的心,早就是你的了,不管谁来要,就只能要到一具尸首而已。”
听见她贞烈火坚决的宣告,麒麟内心凛然,目光痛楚的瞪着她。“笨蛋!人死万事休,死了就什么希望都没有了,你为什么要那么傻?”
“对我来说,你已死,我再无活下去的理由。”她想起六年前宛若遭受万箭穿心般的巨大痛苦,尖锐清晰得一如昨日。“不死,是因为自觉罪孽深重,死了只是便宜了我自己……我要活着,痛苦一辈子。”
“不准!”他再也压抑不住,一把狠狠将她拥进怀里,狂怒低吼了起来。“我不准你再做这种傻事,你、你……笨蛋!你气死我了!”
再度被他拥入那温暖宽大的怀抱里,她绝望地心仿佛又逐渐活转过来了,小手紧紧环住他的腰背,奔流的泪水迅速濡湿了他胸前的衣襟。
“我以为你不要我了!我以为……当你看到我额上丑陋可怕的伤痕后,你就开始厌恶我了……”
“傻瓜,我会为了这微不足道的小事不要你吗?”他眼底掠过了一抹滋味复杂的光芒,随即一咬牙。“你……太傻了。”
“麒麟,不要再离开我了好不好?”雅鱼把脸埋在他胸口,心头奔腾激狂如江浪滔滔的深情再也拘琐不住,汹涌破堤而出。“我不能再次承受失去你的痛苦,要是你离开我,我就真的再也没有活下去的勇气了。”
他的心重重敲打如擂鼓,怦怦然惊悸难抑。
最后,他只是将她揽得更紧更紧。
紧到她误以为,那就是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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麒麟从那日起,果然就留下来了。
只不过他住在魂宫,而雅鱼就像悄悄夜奔会情郎的怀春少女一般,只要一离宫女们的视线,立即就飞奔到他身边。
直到五天后,他告诉她,自己必须赶到鹿门关去办一桩重要的大事。她没有问原因,但依稀听他语意模糊地说了一句:“我的一位部下受了毒掌之伤,有可能活不过三十日。”
闻言,雅鱼飞也似地奔回无梦宫,翻箱倒柜找出了一瓶珍贵化毒药物——赤火丹,以及一枚稀世奇药——还魂丹。
她气喘吁吁地回来,一股脑地将所有珍物全塞入他怀里。“这是诸葛神医三年前路过京师时,在因缘巧合下,我向他老人家求来的,是很珍罕,无论什么样的毒都能解,你拿去帮你的人医治。”
麒麟奇异地盯着她,浓眉微蹙。“这么奇罕的灵丹妙药,你就这样随随便便给我了?”
“不是随便,”她嫣然一笑,柔声道:“只要能救人性命,不管用在谁人身上,都不可惜。”
他怔怔地凝视着她,半晌后才开口:“你为什么要去求解毒的丹药?”
她顿了一顿,没有多说。“总之,你快拿去救人吧。”
雅鱼没有据实告诉他,是三年前她微服出宫,偷偷带着食物和银子到京城西郊贫民窟里分送时,无意中遇见了正在为病人施药治病的诸葛神医。
神医先是直直盯了她好一会儿,这才叹着气说她命中注定有一生死大劫,倘若能脱得过此劫数,将来后福无穷;可若是逃不过,必会断肠饮恨、香消玉殒。
她本来就没将自己的性命放在心上过,因此自他“死去”之后,她活着也是种永恒的磨难。
现在知道他没死,又再度回到自己的生命里,她就更加不需要这些圣药来傍身了。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麒麟眯起双眼,眼神犀利地盯着她。
“我会有什么事瞒着你?”她低垂下目光,唇儿藏住了一朵隐约笑意。
能够帮得上他的忙,而且还是救人一命,她真的觉得好快乐。
“好吧,”他看了看她,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点点头道:“那么,就承情了。”
“你我之间还用得着这么客套吗?”她温柔羞赧地微笑。
他心下一荡,刹那间有股将她压倒在床榻上,狠狠爱她好几回的冲动,可是他没有时间了。
麒麟最后还是硬生生抑下那强大激烈的情欲,只是吻了吻她的粉颊,就转身离去了。
雅鱼怔怔地望着他消失的背影,小手不自觉地轻触着那仿佛还留着余温的吻印,甜甜地、心满意足地笑了。
她相信从今以后,一切将会否极泰来,所有的事情都会像春暖花开、日渐好转了。
父皇非法夺走的政权将能获得和平的转移,所有的人都会知道昔日英伟不凡的麒麟太子没有死,而是回来接收原本属于自己的王朝了。
等父皇肩上少了那“君王”与“国家”的重担,或许也能够清闲着安享晚年了吧?
幸福的降临令雅鱼误以为一切都会如想象中那样单纯而美好,她以为只要有爱,就能够化解双方鲜血纠结的国仇家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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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终于到来了。
坐在大殿上的聚丰帝搂着美人儿,一杯又杯饮尽葡萄美酒,在酣然舒畅的醉意中,依稀感觉到江山犹稳固如常,什么事都没有改变。
他没有发现上朝的时候,满殿文武大臣已许久都是稀稀落落的了,他也没有注意到包围在他身边拼命歌功颂德的臣子永远是那几个。
“来来来,各位爱卿,再饮一杯美酒,共贺朕江山永固,贺朕万万岁!”他醉态可掬地举起了夜光杯,哈哈大笑着。“来,干了!”
“贺吾皇江山永固,皇上万岁万岁万——”
就在此时,所有齐声祝贺的声音瞬间断了。
“嗯,怎么没声了?你们瞧不起朕是不是?竟敢称颂了一半就给朕!”醉眼迷蒙的聚丰帝终于发现了大殿门口,那高挑英伟的身影,他悚然大惊,伸手揉了揉眼。“不,不……不可能……怎么会?”
所有歌舞和共饮的朝臣登时震惊地呆在原地,完全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
麒、麒麟太子?
英俊高大、卓尔不凡,身着金黄蟒袍,神情尊贵而森冷……是他没错!
“皇叔。”麒麟缓缓大步入大殿,姿态优雅,王者之风隐隐流露。
“你、你……”聚丰帝所有酒意瞬间惊逃四散,吓得出了一身冷汗。“你、你不是死了?”
“皇叔还未死,我怎舍得死?”他笑了,俊美容颜却冰冷危险得令人颤抖。
明明大殿时宫灯照映得四周一片亮晃晃,可为什么众人却感觉到无边无际的黑暗即将笼罩、吞噬而下。
开始有朝臣悄悄想要溜走,可是不知几时四面八方出现了密密麻麻、身着银色镜甲的战士。
众人脑中倏然闪过一个让人惊骇莫名的念头!
十面埋伏!
“来、来人,把这名冒充前朝太子的逆贼给朕拿下!”聚丰帝抑不住心口阵阵凉气直窜,惊恐地吼一声。“把他给朕五马分尸……不,是剁碎了喂狗!”
可是任他鬼吼鬼叫了大半天,却完全没有人应答,也没任何声息。
聚丰帝这才绝望地发现整座大殿仿如鬼域,像是只剩下他一个活人了。
“来不及了。”麒麟冷眼看着这一切,多年来苦苦积压的仇恨在胸口熊熊沸腾了起来。
如果不是此刻窃占在龙椅上的那个人,他的人生、他的世界又怎会在一夜之间悲惨毁灭?
他的母后、他的父皇,相继遭到毒手,死时七窍流血、惨不堪言。
王朝倾覆,国破家亡,他拖着中毒的身子,在心腹手下的掩护与保护下,诈死逃出骊山别宫,然后遁入江湖。
六年了,他运用过人才智,先经商累积巨大财富,并暗中并吞全天下所有的货物通运利润,垄断全国经济。并且秘密招兵买马,拿下黑白两道各处势力,进一步找回六年前宫闱血祸之乱中,被人混水摸鱼携出宫外流落民间的传国玉玺。
然后……终于被他盼到今朝。
今天,就是眼前这位“聚丰帝”的死期!
“你、你……”聚丰帝惊怖恐惧的眼前阵阵发墨盒,恍惚间,仿佛又见到皇兄和皇嫂脸上流着黑色毒血,对着他咧嘴狞笑的景象。“不!不能J位是我的,它永远都会是我的!你、你已经死了,你们都死了,现在是我的天下……对,我是聚丰帝,我才是皇帝,不是你!”
麒麟眸底透着深深的鄙夷和森森杀气,冷冷一笑,袖子一挥。拿下!
“是!”战士们轰然应声。
一时间,仿佛整座大殿也隆隆然震动了起来。
“我是当今皇帝,你们谁人敢动我?”
聚丰帝拼命吼着,可是如潮水般涌上的战士瞬间就拿下了所有朝臣,他更是被重重地压倒在地上,手臂几乎扳断。
“大胆!你们这些逆贼……啊……”聚丰帝痛得惨叫出声,他不敢相信,精心策划多年才夺取的天下,竟在这一刻在自己手上失去了。
麒麟淡淡地一笑,神情冰冷,却平静得仿佛只是轻轻吹落了一滴沾在剑尖上的血滴般,而不是顷刻间,便轰轰烈烈地复仇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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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雅鱼知道的时候,夺宫已经一夜之间完成。
她在深宫中,没有听见外头百姓欢欣鼓舞的快乐喧闹声。
但是她隐隐约约感觉到皇宫里的氛围变了,不再像过去六年那样小心翼翼,戒慎恐惧,反而气氛又轻松了起来,人人脸上开始恢复了笑意。
就像六年前玉貔帝治理时的国家,幸福、平定、安乐。
她应该为全国百姓感到开心,也应该为他感到欢喜,但是她在喜悦中,依旧难掩一丝悲伤。
正如他答应过她的,父皇没死,而是被囚禁起来,但是他不准她去探望,就连封她为东宫皇后,她还是没有权利询问、探视自己父亲的下落。
万拙宫里——
“皇后娘娘,”小朝现在可神气了,笑咪咪地道:“现在奴婢变成了东宫首领侍女,以后东宫里百多个宫女太监都归奴婢管了哩,皇上真是皇恩浩荡……”
皇上。
是,现在天下已名正言顺回到他麒麟皇的手中,国家将会日渐富足强盛壮大。
她应该要替自己的夫君感到高兴才对啊!
“小朝,恭喜你了。”她收拾起满怀酸甜苦涩难辨的心呈,嫣然一笑。“可将来责任就更重,好好记着皇上的恩德,从此要更加尽心尽力才行。”
“皇后娘娘,奴婢知道。”小朝咧嘴笑了。
“对了,今儿我想亲自下厨做点夜消,这些日子来皇上夙夜辛勤朝政,就连晚上都留在御书房里批奏章,”她语气透着心疼。“实在太辛苦了。”
“娘娘真是体贴皇上,依奴婢看,娘娘和皇上恩爱的程度简直比前前朝玉貔帝和梅后娘娘更甚……”
雅鱼脸上涌现桃花般朵朵红霞,轻悴道:“说什么呢,你这丫头越来越会消遣我了。”
“皇后娘娘,”小朝可是一颗心全为自家主子着想。“你现在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统领后宫,母仪天下的东宫皇后娘娘了,要习惯改口自称本宫,这样听起来才够气派啊!”
她被逗笑了。“什么本宫不本宫的,我就是说不惯。”
在她的心里,她不是什么东宫皇后,她永远是麒麟唯一心爱的女子,这远比任何头衔还要重要多了。
“嗯,不过说的也是喔,皇上自从有了娘娘之后,就不纳其它后宫嫔妃,足见他对娘娘的万般宠爱。”小朝羡慕到快流口水了。
“你呀,是不是想嫁人了?”雅鱼轻点了点小朝的额头,笑意盎然。“不如我帮你向皇上说一声,让皇上帮你指一个文武双全的好郎君……嗯,凤公子不成,他已经有了爱妻秋桐妹妹;戚少爷更不行,燕娇妹子是他的心头肉,他们俩的眼中除了自己的心上人外,再也容不下其它女子了。”
“皇后娘娘,人家也要找像皇上,还有凤公子和戚少爷这样痴情专情的好男儿啦。”
现在像戚少爷带着娇姑娘恩恩爱爱从鹿门关去了,凤公子也和秋桐姑娘甜甜蜜蜜地定居江南,身为皇上最最倚重的两大民间友人,他们都追求到自己的幸福了,她这个小小宫女也想要见贤思齐一下呀!
雅鱼笑了,“傻丫头,你没听过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吗?要找一个待自己真心真意,专情唯一的人,那是多少不容易啊。”
“那怎么办?”小朝傻眼了。
“就等着吧。”她打趣道。
“皇后娘娘,人家不要啦,在等下去都要老掉了呀……”
不光是雅鱼,其它服侍的宫女和太监也忍不住偷偷笑了。
东宫里笑声不绝,皇宫里到处荡漾着春暖花开的欢悦气息。
欢乐的笑声终于又回到了皇城,又回到了人间,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