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二天江宝儿人没有出现，辞呈却已在辛杰的办公桌上。
他自然不可能接受这样的结果。辞职？他怎么可能点头，尤其是在他高度怀疑她就是那个巫婆之后。门都没有！他要她在他的身边，不管她究竟是谁，他就是要她在他的生命里。
陶雅珉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叫进总裁办公室，这还是她进入辛氏后头一遭，所以她可是诚惶诚恐的，就希望不要是她的工作上出了什么问题。
“陶雅珉？”辛杰的表情有股肃杀之意，叫人见了会背脊发凉。
“是的，我是！总裁。”一向乐天的她，这会声音像是蚊子一般，几不可闻。
“你和江宝儿很熟？”
“是！”事实总不能否认，不过总裁提到了宝儿，难道找她来的目的是跟宝儿有关？
“她打算辞职。”辛杰宣布。
“啊？！”陶雅珉错愕不已。
他不是没有想过自己去找江宝儿逼她回来上班，可是他知道是自己昨天的操之过急吓跑了她，如果不能令她主动打消辞意，难道他要天天去抓她来上班吗？
“你不知道？”
“宝儿……”她随即改口，“江秘书没有告诉我，这件事我完全不知道。”
“那你现在知道了。”辛杰有点淡漠的表示。
陶雅珉现在是知道了江宝儿有辞职的打算，可是她不了解总裁的意思，所以她只能有点傻傻的看着他，一副她能做什么的表情。
“我要你想办法叫她打消辞意。”他乾脆的说明。
“我？”
“你做不到？”
“我……总裁，我根本还不知道江秘书想辞职的原因是什么。”陶雅珉为难的开口。
“她辞职的原因重要吗？”辛杰目光冷冷的问她。
她摸摸鼻子，一副自讨没趣的表情。
“总之留下她！”他交代。
“但是……”
“陶雅珉，现在外面的工作真的很不好找，你应该是很珍惜你眼前的这份工作吧！”并不想这么卑鄙的拿工作去威胁自己的员工。但是为了江宝儿，他决定不择手段！
陶雅珉当然珍惜，但是总裁处理这事的态度令她非常的起疑。看来那点心是有些文章，绝不是空穴来风，也绝不像宝儿自己讲的那么单纯。
“所以这件事可以交给你？”辛杰把希望都放在她身上了。
“总裁，我……尽力！”她只能这么回答。
“不！你一定要达成我交代你的任务。”
“但是如果江秘书——”
“叫她回来上班！”他不再罗唆。“我就是要她回来继续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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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宝儿不能不赴约，因为是陶雅珉约的，就算已经猜到她约她的原因是什么，她还是硬着头皮答应了。
陶雅珉迟到了，在大企业上班，没有准时下班那种事，所以当她小跑步赶到约定地点时，是气喘吁吁的。
“雅珉，慢慢来，我等一下又不会怎样。”江宝儿很体贴的表示。“你先喘口气吧！”
“我的工作都快不保了，我还敢喘气？”陶雅珉抱怨，然后放下皮包，好好喘了口气才坐下，直视着她。“你这个害人精，我会被你拖下水。”
“怎么了？”雅珉的话证实了她的猜测，看来真的和她的辞职有关。
“你要辞职？”在向服务生点了咖啡之后，陶雅珉劈头就问。
她点点头。
“宝儿……”陶雅珉叫了她名字又叹了口气，“你是哪里不清楚了？”
“我哪里都清楚！”
“那你辞什么？想要天下大乱吗？”
“我辞职就会天下大乱？”她没有这么自以为是。“我另有生涯规划，我不能有其他高就？”
“宝儿。如果你另有‘高就’，那我就要去领失业补助金了。”陶雅珉不隐瞒的说。
“我辞职和你有什么关系？”
“照理说是没有，但总裁非要把它们扯在一块，我不知道这算不算连坐法，反正只要你辞成，我也得卷铺盖走路。”她为自己喊冤，“你说公不公平？”
江宝儿不语。
“不公平嘛！”陶雅珉抗议，“还有，你到底是为什么要辞职？真有其他更好的工作？”
“反正……”她不想对朋友撒谎。
“反正你就是不想再当咱们总裁的‘江秘书’了？”陶雅珉一副了解的表情。“宝儿，虽然你始终不承认，但是你和总裁是有些什么事在暗暗进行的吧？”
“没有！”江宝儿大声否认。
“没有就有鬼了。”她这回没那么好骗。“总裁不会无缘无故的威胁我，他知道我们俩有点交情，不然他不会叫我来劝你回去的，你以为他是乱枪打鸟找上我的吗？”
“你就说我有其他工作了。”
“那我就得回家吃自己。”
“他不会真的这么做。”
“你以为他是在跟我闹着玩？”
江宝儿当然不会这么认为。辛杰没有这么无聊，如果他这么告诉雅珉，他就真的会这么做。
“宝儿，你不要沉默以对了，你现在打算怎么办？”陶雅珉直接的问。
“我要辞啊！”她并没有改变心意。
“那我怎么办？你要顺便帮我找好工作啦。”陶雅珉一副自己的未来就交给她的表情。
“雅珉——”
“我喜欢有制度、有保障的大公司，不要那种听都没有听过的家族企业。”她开出她的条件，“而且我现在的薪水是四万，要比这价码高，不能低。”
“雅珉，你愈说愈离谱。”江宝儿无奈的叹了口气。
“不合理吗？”
“不合理。”
“那总裁莫名其妙因为你要炒我鱿鱼就合理吗？”陶雅珉振振有辞。“我是不知道你们俩之间到底有什么问题，因为你什么也不说，然后我就糊里糊涂的跟着丢了饭碗！”
“我会和辛先生谈淡。”她只能承诺到这里。
“他不是要和你谈什么，他是要你回来工作。”陶雅珉提醒她。
“我不想再为他工作。”
“有什么特殊原因吗？”试探的问。
“就是不想！”一句话回避。
“你和总裁……”陶雅珉一向是个好奇宝宝，不可能不捕风捉影一番。“是不是真的有什么事啊？”
“雅珉，你就别再问了。”江宝儿打住她询问的眼神。“反正我会设法保住你的工作。”
“不！你要就乖乖待下来，别再想辞职的事。”
“我要辞！”
“那我大概天天都要提心吊胆了。”陶雅珉叹了口气，“我爱这份工作，爱和我一起打拚的同事，更爱辛氏的环境、待遇……宝儿！我觉得自己很无辜，你知道吗？”
“好！我惹出来的问题。”江宝儿牙一咬的承诺，“我自己来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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仍是一身套装打扮，毕竟她的辞呈还没有批下来，江宝儿来到她的办公室时，总裁办公室内已经有人，有些意外辛杰会比她早到，所以她走向总裁的办公室，头一探，果然辛杰已坐在他的办公椅上。
好像算准她今天一定会来上班，那表情似乎是胸有成竹，他眼中有笑意的看着她。
“我的热咖啡呢？”他问。
她没有回话。
“我有点饿，有三明治吗？”
江宝儿走进他的办公室，在她还不打算打消辞意时，她不想以他的秘书自居。
“辛先生，我建议你请一名工读生，专门帮你倒咖啡、送三明治，或是为你服务其他更小的事。”她表情超正经的。
“这些事不都你就可以做？”
“辛先生，你忘了我提出辞呈了吗？”
“江宝儿，你看到我写‘批准’了吗？”知道她还没打消辞职的念头，辛杰火气就上来，“我没准你辞职，事实上，如果你非辞不可，那么我会采取一些必要措施，到时很多人会倒楣。”
“辛先生……”江宝儿不悦的开口。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听你叫辛先生，就觉得有些矫情，凭我们俩的关系应该到了可以互叫名字的地步，你没发现我现在都叫你宝儿，而不是江秘书？”他像是在和她调情似的说道。
江宝儿头皮发麻，但她什么也没说。
“我喜欢你用娃娃音说话。”他突然向她这么表示。
“辛先生……”她差点冲上前。“你这样叫我再怎么继续为你工作？我只是你的秘书，只想把工作做好，你却……”
“你只是我的秘书？！”辛杰重复她这一句话。“你真的这么认为？”
“这是事实。”
“事实吗？”他的眼神有如雷达扫瞄，像可以穿透她似的。“宝儿，我们都知道事实不是这么回事，尤其是这会当我注意着你的嘴唇，益发觉得这唇形很像是万圣节那一夜那个巫婆的嘴，一样的甜美，一样的诱人。”
江宝儿听不下去了，决定转身走出这个办公室、这幢办公大楼，再也不回头。
但辛杰的动作比她还快，他猛地从办公椅上弹起，然后只走了三、两步，就已经挡在她面前，他那仿佛是铜墙铁壁一般的气势，叫她想忽视都不行。
“想走？”
“听不下去了。”她别开头。
“如果你真走了，很多人会丢饭碗。”他冷笑一声。
“你不会这么是非不分。”
“我会！”他边说，边伸手轻触了下她的脸颊，还不敢太忘形。“乖乖回来上班吧！”
“你做什么？”她用力的挥掉他的手。
“宝儿，为什么你就是不承认，明明……”他直视着她的双眸，叫她心慌意乱的。
“辛先生，如果你一定要留我下来工作，那么。”她妥协了。“就请你不要再向我说这些有的没的，不然，哪怕全公司的人都会失业，我也不会再踏世这办公室一步。”
“你是说你不辞了？”辛杰露出了满意又得意的笑容。她还是逃不出他手掌心的！
“暂时不辞。”她不把话说死。
“反正你会留下来。”不再为难她了，他走回到他的办公桌后。“给我杯咖啡吧！”
“三明治呢？”她问。
“有最好。”
“我会准备。”
“我就说嘛！有你就好了，我不需要工读生在我身边。”他心情愉悦的向她眨眼睛。
江宝儿简直不知该拿他怎么办。他对她应该只是一时兴起吧？她不要想太多，否则等哪天他对她失去兴趣，她会伤得更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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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修平通常不会对江宝儿表现得太躁进，因为他不想吓跑她，毕竟细水才能长流，这点智慧他还有。
而周末夜相约看场电影，就是最自然而且最不会被拒绝的事，他们两人一起看过几场电影，那感觉很自在，所以这个周末夜他们又相约在电影院消磨时间。
在等电影开场的时候，他们边吃爆米花边聊天，江宝儿穿着白色球鞋、牛仔短裙，一件黑色的紧身短T恤，戴上隐形眼镜，加上自然披散在肩上的头发，她看起来像是一个大学生，青春、有朝气．很难和她平日的秘书形象摆在一块。
“限制级的，江宝儿，如果有太养眼的镜头，你要把眼睛闭上喔！”裘修平打趣的说。
“喂！我成年了。”
“但你这会看起来……啧啧喷，有没有十八岁啊？”
她忍不住朝他丢了粒爆米花，“你少寻我开心了，上次辛先生才说我像个老姑婆。”
一听她提到上司，裘修平不由得关切的问她，“你前几天不是嚷着要辞职，辞成了吗？”他十分希望她能脱离目前的工作环境，总觉得她在那种花心男人身边工作，早晚难逃魔爪。
“没有，我们辛先生不放人。”一句道尽前因后果。
“你能力真这么强？”
“别小看我！”
他不是要小看她，而是他担心近水楼台先得月，万一宝儿沦陷了，那他不是没了指望吗？
“我们公司最近有在徵文书人员，只要对电脑熟悉，而且反应快，就可以被录取，当然薪水没有你现在的多，可至少是个选择。”他马上提出。
江宝儿吃着爆米花，没有回答。
“不考虑？”裘修平又问。
“目前的情况有点复杂，不是我说要辞就可以辞，我若一意孤行，那……”
“你有签什么合约吗？”他以为是法律上的问题。“工作时数的保障？”
“不是。”
“那么是什么？太爱这份工作？”
“裘修平，我看起来有像很爱这份工作吗？”江宝儿口气无奈极了。“我只是……”
“只是什么？”
还在想着要怎么回答时，她的手机响了，于是，她把整桶爆米花交到裘修平手中，拿出手机，看到上面显示的号码时，她怔了下。
“谁？！”他问。
“辛先生。”江宝儿没回答他，直接接了手机，她机械化的喊了句。
“过来……”电话那头的辛杰命令，但声音非常的虚弱，奄奄一息的。
“你怎么了？”她有点急了，不由得追问。
“我病了。”虽然病恹恹的，他的口吻仍是强硬得不容人拒绝一般。“我需要你！”
“可是我……”
那一头辛杰已把电话挂了，好像算准了她不敢不去。
江宝儿知道他住在哪，当了他两年多的贴身秘书，对他那单身汉皇宫，她是绝不陌生，只是，在皇宫过夜没有她的份。
“那个花心总裁？”不用她回答他，裘修平光是听对话就可以知道了。
“我可能不能陪你看电影了。”她抱歉的开口，一副急欲离开的样子。
“今晚是周末夜？”
“他病了。”
“找医生，挂急诊啊！你去又有什么用？”裘修平不太咽得下这口气。“你会看病吗？”
“但我是他的秘书。”江宝儿说了个连自己都觉得不太有说服力的理由。
“当秘书就要随传随到？你那个花心总裁不是有一堆女人吗？那么现在随便叫个三、五个总不是问题吧？为什么一定要你去？”他愈说愈不是滋味。
“修平，拜托，他的声音听起来真的很不对劲。”她露出无辜又乞求的表情。
烦燥的爬过自己的头发，他不想放人，可是宝儿的心明显不在这了，他留她陪自己看电影又有什么意义？“去吧！免得他生命有危险！”
“修平，谢谢你。”江宝儿感激的亲了他脸颊一下。
但愤怒与失望已在裘修平心中蔓延开。看来，宝儿也跳不开她那个花心总裁的情网，男人愈坏，女人似乎就愈爱。
唉！
所有的女人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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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杰是真的病了。
他染上重感冒，时而意识不清，时而忽冷忽热，整个人不舒服极了。
他第一个想要找的人就是江宝儿，虽然他还有很多选择，而且他也相信那些女人每一个都会比口是心非的江宝儿乐于来照顾他，但他就是只要她。
怎么还不来？这个女人不会真的铁石心肠到这种地步吧？
从电影院离开后，江宝儿火速的赶到辛杰家，就怕他有什么突发状况。
但当辛杰家的大门一开，他们俩四目相对的那一刻，时光仿佛静止了，他们都记起万圣节的那一夜，一抹难以言喻的感觉在两人心中散开。
辛杰打着赤膊，下半身只有一条睡裤，光着脚，他看起来疲倦，而且病恹恹。
“你……”视线是停在他脸上，她警告自己绝不能去看他的裸胸，想到她的手曾经在那片光滑结实的肌肤上游移，她就会不由自主的心跳加速。
“你来了。”他虚弱的开口，然后眯眼看着她的打扮。“你……不一样。”
“我正要去看电影。”她解释。
“你看起来好甜美。”他有气无力的夸赞，“真的很有女人味、很——”
江宝儿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她以为这个男人就病得快死了，所以丢下裘修平赶来他家，结果他还有力气打量她，甚至给予赞美？
“辛先生。”她必须打断他的话。“我不是来和你闲聊的，你……需要去医院吗？”
“我不想去。”他仍紧盯着她，眼中闪过各种的情绪，他一直在研究她。如果他现在给她个眼罩，逼她戴上，那么，她还敢否认她不是万圣节那一夜里的那个巫婆？
“既然你不想去医院。”江宝儿试着不掺杂个人情绪的询问他，“那你叫我来……”
“我要你照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