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清晨的鸟啾虫鸣声中,望眼所及,一片祥和之气,前花园里的姹紫嫣红显得生气盎然,端木似从前花园的中廊通过,绕到后花园的书房去。
一直以来,他是很受皇帝宠爱的么弟,所得封赐多到难以细数,而他当然也是忠心于皇兄的。
然而,在海氏一族的事件中,却让皇帝对他的信任起了点变化,皇帝竟然开始怀疑他的忠心。他自认无愧于天地,更无联合外人推翻皇兄自立为帝的心思。他解释过,虽然皇兄当时愿意相信他的忠心,只是……是真信吗?
而后,端木似就不再用口头的方式向皇帝表明心迹,毕竟多说无益,日久见人心,他现在是把全部的目标都锁定在妖女练蓠身上。
这妖女果然特异,让他的思念持续到不可思议的地步,他就像是被她给制约住,怎样都抛不下她,她对他所造成的诱惑力量之强,他领受到了。
距蒙汗药之事已过了一个多月。
即便她像是对他有着救命之恩,但端木似并不打算放过她。除了要继续追查“圣宫”的下落外,他更想知道她隐藏的厌恶伤心是怎么一回事?
她是不是被男人碰过嘴唇了?
一思及此,妒忌的情绪搅动得他好难受。
“报。”一道声音响起,别院管家匆匆来报,禀明京城王爷府的护卫总管突然现身别院求见王爷。
“怎么了?”端木似问着汗水涔涔的心腹护卫,瞧他这么急迫,必有要事。
“禀告王爷,皇上有秘密信函要交给王爷,属下不敢怠慢,快马加鞭赶了三个日夜,将信件送到,请王爷过目。”护卫总管虽然疲惫,还是连忙呈上封住的密函。
端木似接过,拆开密函端详内容,而后抬眼道:“皇帝要我前去南海剿灭海盗。”
护卫总管脸色大变,喊道:“传闻竟然成了真!”
“传闻成了真?什么意思?说清楚。”平郡王眉心一蹙,感觉事有蹊跷。
“启禀王爷,属下前些日子就耳闻到风声,说皇上有意指派您前往南海歼灭海盗,然而这项危险任务照理不该由王爷接下,但不知怎么回事,文武百官与皇宫里碎嘴的宫女奴仆们却不断议论海盗之事,还渐渐形成一股奇特的氛围,好像非要王爷出征不可。”护卫总管道。
“有这等事?”端木似的神情深沉了。
“王爷要领令出征吗?南海海盗可不是一般的江湖黑帮,他们十分难应付,而且出海的危险性又很大,一个不小心,您可能会命丧海上。”
闻言,端木似瞬间明白了皇帝的打算。皇帝害怕他抢夺皇位,但又不能直接杀了他,所以便把他弄出海去与强敌对抗,届时是生是死就看他的造化了。
即便是亲兄弟,仍是阻止不了猜已i的心,尤其皇族兄弟为皇位而兄弟阋墙、骨肉相残的历史教训何其多,难怪皇兄会忌惮他、生出戒心。
只是,皇兄为何会想到利用海盗将他弄离中土?这点子从何而来?
“你刚才说皇帝在指定剿灭海盗人选前,皇宫里外已经先有一番议论了?”端木似对心腹总管的说法感到有趣,这很像是有人在推波助澜,陷害他出海。
“没错,属下总觉得有一只黑手在大力促成王爷出海剿盗,其实属下曾经努力反对此案,但没有效果。”
端木似心念一动。“该不会是她的杰作?”
“他?他是谁?王爷有谱了?”
是她吗?
端木似直觉想到练蓠,这妖女诡计多端,因为他不愿放弃找她,所以用这种方式逼他离开中原,况且“圣宫”有能力接近皇帝。
“王爷知道是谁搞的鬼了?是谁?我立刻抓他来砍头!”说完,他竟然收到主子冷厉的眼神,当下背脊一凉,立刻噤口。
“不用你多事,我自己会弄清楚真相。准备回京。”
“回京?王爷真要出征?”护卫总管忧虑地问。
“当然要出海剿盗。”端木似勾起唇角,又笑了。
“请王爷三思,出海剿灭海盗的风险太大,一个不小心会丧命的。”护卫总管阻止他。
“我自有决定。”端木似挥挥手,主意已定。除了不想给皇帝扩大怀疑的理由,最重要的是对付练蓠。
虽然还没有证据证明是练蓠所为,但他会找她问个清楚,他要找她,还要擒拿住她,他一定会把她弄到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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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好热闹,到处都在议论天朝广场午时要练兵点将的消息。
“端木似真要领兵前往南海剿除海盗……”练蓠在邻县听到平郡王在准备人马,预备出发剿灭海盗时,心里的不安更强烈了,心情也更加沉重。
走在大街上,微风吹过,她未束的长发微微飘扬,引来一些赞叹她美貌的目光与言语。
但她眼观鼻、鼻观心,目不斜移,对擦肩而过的路人不予回应,而在光天化日下就连登徒子也不敢有更进一步的举动,就怕被扭送进了衙门。
练蓠到处走着、听着,不断地去确定推波助澜后的效果。让端木似不再骚扰她和“圣宫”是她的目的,看来成功的机会颇大。
只是,当她决定使用借刀杀人之计后,她也就陷入无比混沌的情绪里了。害他、不要害他,这两个极端的情绪日日夜夜拉扯着她,让她寝食难安。明明是敌人,她却对他心软,甚至还不受控制地往京城而来,就是想知道端木似的最后结果。
“皇帝怎么会让平郡王出海呢?这可是项危险任务啊……”商贩聚在一起讨论着国事,各种意见纷纷出笼。
话语飘进练蓠的耳朵里,她忐忑的情绪再度出现。
又来了、又来了,对他的担忧明显地又要超越被擒住的危险,她就是斩不断对他的异样感情。
“平郡王要带哪一队的将领出征呀?南海一望无际耶,脚踩不到实地,只能坐船,不过听说船身会摇椅晃,要是翻船落海,肯定会被大鱼大虾吃掉,落了个尸骨全无的下场啊!”卖糖葫芦的小贩和旁人高谈阔论,虽然他这辈子还不知道大海长得什么模样。
练蓠的心揪得紧紧的,脚步更沉重,低着头走到另一条街。
“有听说平郡王不谙水性,他挑选领带的兵将同样也不识水性,这要出海,他是愚笨还是勇攻?这样能对付海盗吗?会不会死在海上?”
死……这字钻进她心窝,更让她背脊发凉了。
她喜欢上端木似了,所以才会在意他的生死。
莫名地,她脑中同时闪过这个念头。怎么会这样?他不是好人呀!他比曾文封可怕万倍,她怎么会喜欢他?
练蓠逃避,不敢再想,匆匆地往天朝广场而去。
就一眼,就再看他一眼,最后巡礼后就走人。至于端木似未来会变成什么模样……就看天意吧!
军队乐哨吹起号角,一百名精壮兵将驾驭着身旁的骏马,雄壮威武地出现在天朝广场上。
“喝!”齐声一吼,撼天震地,同时举高右手武器,身上铠甲在日阳下闪闪发光。一百名精兵将领人数虽不多,却充满着力量,天朝广场上吸引了愈来愈多的百姓想见识朝阳王朝兵强马壮的气势。
端坐在台上高椅的端木似看着百位兵将与骏马在操练着,眼眸微抬,巡望着围观的大批百姓。练蓠有没有来到京城?
端木似在返回京城后,立刻去觐见皇帝,亦答应领命前往南海剿灭猖狂的海盗。
他完全不给皇帝怀疑他的理由,领兵出征代表他的忠心。
而且,他极为迅速地开始领兵,整装待发。
他急着要设下陷阱,引诱练蓠出现且捉住她。所以在十天里,他除了挑选一百名兵将外,就是释放一则天朝广场将会操练兵将的消息,为的就是引诱练蓠出现,他一定要问清楚是不是她拟定的借刀杀人之计。
如果陷害他出征者真是练蓠,他判断,练蓠为了确保诡计成功,极可能会来到京城看趁戏,只要她出现在广场,他就可以擒下她。
喝!哈!冲呀!一百名精壮士兵精神抖擞地操练着。
“让让、让让……”练蓠低着头,藏身在人群里,找到个空隙,一抬眼,就看见坐在高台上的端木似。他果然有着君临天下的气势,难怪皇帝会担心,再加上“圣宫”的挑拨,皇帝自然认为亲弟有篡位的可能性。
“她来了没有?在哪儿?”端木似一双锐目不断巡望人群,离经叛道的她就是不按牌理出牌,若以为练蓠不敢出现,她其实愈可能会现身,跳脱一般女子思维的她就是让人惊奇。
“在那里!”俊瞳倏地闪烁异采,即便隐身在人群当中,练蓠那与众不同的气韵依然让他一眼就瞧见。
她果然来了!
行事特立的她果然不按常轨,亲自前来险地,端木似就是要赌这一把。把练兵场选定在天朝广场,就是想让他可以缩小搜寻范围。
练蓠谨慎地在人堆中挤着,双腿忍不住直往前走,就是想看得更清楚。
下一瞬,端木似如闪电般地离开高台,下了阶梯。
练蓠的视线正巧被人挡住,没看见端木似已走下高台。
霍地,她耳畔响起惊呼声,听到旁人在议论端木似走下高台之事,她停下脚步,碰巧有个空隙可以看见前方,就见端木似正朝她所站的方位冲过来,她大惊!
站在最前面的百姓也被平郡王诡异又快速的疾奔模样给吓到全身僵硬。
练蓠意识到平郡王已欺近,转身要闪躲。
“站住!”端木似对着练蓠喊道。
“怎么会被发现?”看来她分明早就被端木似锁定住了,难不成这次在天朝广场练兵的行为是要引诱她现身?
“哪里走!”平郡王大喝,挡路的百姓开始闪跳让路。
练蓠即便背对着他,仍然清楚感受到他的灼热视线,那是势在必得的坚决。
“不走是傻子!”她欲施展轻功。
“呃!”同时间,端木似突然发出奇异的闷哼声。
练蓠一惊,内力一散,回头想看端木似出了什么事,但就在这么一瞬间,一道粉末忽然从他指腹间散出,练蓠发觉到不对劲,要闭气,但已来不及了,嗅到了淡淡的清香味道。这是毒粉吗?她才想着,四肢忽然一软,立刻踉跄地退了几步。
“你走不掉的。”端木似搂住要栽倒的练蓠。
她全身无力,震惊地看着他。“你……你怎么会……会使用……会使用这种下三流的手段?你……你堂堂一位王爷……”
“你太滑溜了,对付非常人就得用非常之法。”
不多说,他抱起她穿过人群,就往平郡王爷府邸而去,留下一堆面面相觑,搞不清楚发生什么事的老百姓,傻傻地愣在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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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木似抱着全身虚软的练蓠疾步回到王爷府,进了朱红色大门,经过重重亭廊,来到一间雅致的寝房,将她安置在床上,并且命令所有的奴仆退开,不用侍候。
练蓠昏沉沈地躺在围着纱帐的床铺上,但她虽然四肢无力,意识仍然清楚,对自己的处境完全了解。
她一个不注意就被端木似给逮住了,她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她因为担心他出海剿灭海盗的风险,所以忍不住前去探望,结果却是自投罗网,她傻到自寻死路。
“药效约一个时辰后会消退,你也会恢复正常。”端木似看着大费周章才抓到的妖女,不禁松了口气,能再见到她,心中的喜悦难以形容。
练蓠偷偷地聚气,感觉到自己的身子还可以移动,倏地,她用尽全部的力量弹坐起,移下床,准备要逃。
但,才走了三步就又全身无力,连忙扶住一旁的桌沿,吃力地问:“这是什么怪药?效果怎会如此奇特?”
端木似勾起一抹笑,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的举动,俨然不怕她会逃脱,替她解惑。“江湖帮派可以研发各种不同的救命仙丹或是害人毒粉,而拥有天下最强医者的皇宫内院自然也可以研究出与众不同的特殊柔软散来。你放心吧,它的效果与蒙汗药雷同,不会致死,只会让气力凝聚不起,让人可以稍微走动,却无法聚力走超过十步的距离。”这一回能把她抓进王爷府,这柔软散居功厥伟,而且他还交代御医必须让柔软散不会伤身。
虽然端木似也觉得自己可笑。他没忘记他捉她的最大目的是要伸手捏住她美丽的颈项,他是要对她报仇、要她求饶,然而他却要求柔软散不准伤身,他俨然清楚自己无法杀她。
“看来你为了捉住我,用尽心机……”她深吸一口气,费力道:“你先是散布天朝广场练兵的消息诱我现身查看,接着又准备好柔软散对付我。”她扶着木柱的身子虽然无力,但还不至于软脚栽倒。
“你太难缠了,对付特别的你不用特别的方式,要如何诱你上当?”他绝不把她当成寻常女子。
“真卑鄙!”她冷哼。
“卑鄙?”他厉眸一眯,想到她可能设局陷害他,怒火又熊熊燃起。“说我卑鄙,你又好到哪里去?你第一次救我免于被宵小挟持,我曾经当你是出于善意,但看来那根本是一场戏,是你诱骗我放过你的天大阴谋!幸好我没有上当,而你眼见前计无效,为了保护你与‘圣宫’的安全,又使出这招借刀杀人,且使招之狠之毒,我算是见识到了。你怂恿我皇兄逼我离开中原土地,而出海危机四伏,一旦我失足又或是出战失败,沉坠无底深海里,被鱼虾啃噬,再回不了中土,你就可以高枕无忧了。这一套计划你构思得很辛苦吧?”
端木似视她为邪恶妖女。
虽然他的猜测有正确也有错误,像江湖宵小一事她分明是起了菩萨心肠救了他,可是出海剿盗一事又确实是她所同意的,她甚至为了此事而方寸大乱,进退失据,还因此中计被端木似所擒,可是为了让“圣宫”保持隐密,她又不得不赞成让端木似出海,对她而言,端木似才是敌人。
见她半天未吭声,平郡王的神情更难看了。“默认是你所为的了?你承认自己卑鄙地献计给皇帝,指定我出海了?”
“没错,是我千方百计要陷害你前往南海剿盗,逼你离开中土,最好来个两败俱伤,你就不会再有机会找‘圣宫’麻烦了。”她深吸口气,再道:“我都吐实了,你也看清楚真相了,我再没有什么好说的了,要杀要剐随便你。”她不再多言,把罪行都揽上己身,承认全是她的恶行。
可恶,还真是她所为!端木似的表情深冷,面对着想害死她的妖女。“死,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久久后,他迸话道,俊容充满着阴沈之气。
练蓠的呼息愈来愈快,回道:“没错……死很容易,所以快点,一刀就可以解决了!”
“就是太过容易,一刀人头落地,岂不是便宜了你?你让我寝食难安,你陷害我,你还让我这么辛苦地追逐你,我怎么可能轻易地放过你?”他还要轻易地饶过她吗?这是一个要取他性命的妖女啊!
“不然你想……你想怎么样?”她眯起眼,强提体力,用尽力气与他对抗,绝不昏倒示弱。
端木似看着她倔强的娇艳容颜,折下她的骄傲对她才是真正的欺凌,才能让她认输。
“你只要先向我求饶,我心情大好,或许会考虑从轻发落。”他诡异地露出一抹笑容来。
她瞅着他,回他一抹艳笑。她曾经向他道歉过,还给他一点尊严,那是宫主所赐予的建议,但没用。而现在的她处于绝对的弱势,她若求饶可以想见只会换到他的讪笑……不,即便人头落地,她也不会说一个“饶”字。
“尊贵的王爷果然只想看人臣服,偏偏我最不屑求饶了,休想。”她怎么可能求饶?她已不在乎性命存在与否,既已落入他手中,要她以身殉宫她也甘之如饴。
她的笑容让他心一紧,她果非常人。“我不会要你卑躬屈膝地磕头认错,只要你告诉我‘圣宫’的所在位置,我就可以接受你的忏悔。”他虽发狠话,但还是下不了重手,端木似也对自己的留有余地束手无策,天底下就唯有练蓠能够让他一再让步。
“你要知道‘圣宫”的位置?”她闭了闭眼,随后摇头,道:“王……王爷至今仍是不愿放弃追查‘圣宫’?”
“当然要查。”“圣宫”是她最强大的依靠,无论如何他都要找到这神秘的地方,让她没有退路。“如果你说了‘圣宫’的位置,我答应饶你一命。”
“你不需要……不需要饶恕我,更休想从我口中听到任何答案……你还是……还是杀了我吧,现在可是你杀我的最好机会,错失这一次,下一回就换你倒霉了……”平郡王果然邪恶,净想一些刁难她的伎俩,只是他的种种刁难对她无用,她有一颗坚毅的心。
“下一回,你认为我会留有机会让你跑掉,再回头对付我吗?练蓠,你只要说出‘圣宫’所在,我不会折磨你,而且对你也有绝对的益处。我们可以谈笔交易,传闻‘圣宫’财宝难以计数,一旦我攻陷‘圣宫’,宫里的财宝我让你搬走一半。”他诱惑她。
她秀眉耸起。“你在说什么笑话……”
“你不爱金银珠宝?”
“杀了我比较干脆。”只要她死,他的怨气就会消失,也不会继续找“圣宫”了。
他看着她决然的表情,她此刻明明只有待宰的分,而大部分的人不都是生命至上,为了保命、为了富贵荣华,什么都愿意做吗?但她却不怕死,施予利诱也无用,她的骄傲难以折下,他与她对阵总得败得一塌糊涂,所以这一次也一样束手无策吗?
不!
“我不杀你,但我要把你放在我身边,我活多久你就跟我多久,我不信你不说出全部的秘密。你就跟我一起出征,前往南海吧!”端木似蓦然决定道。
“你要带我出海剿匪?你疯了!”她不敢相信他竟有这种点子。
“出海剿匪可是一件苦差事,而且这个坏点子还是你弄出来的,那么就由你随我一同去尝这苦果,共享同生共死的滋味吧!”
“同生共死?谁要与你同生共死啊?你该不会因为要出征吓傻了,所以开始胡说八道吧?”练蓠被他这句话给吓着了。
他不是吓傻,而是要不到她的臣服,想杀她却又杀不了手,在百般“无奈”之下,唯有将她绑在身边,他才觉得心安。
端木似轻轻笑道:“一旦出征不顺,就得一起葬身大海,这当然是同生共死。怎么,你怕了?”
“怕?我怕什么?”她想了想,也知道此刻受制于他,根本逃不了。“而且就算我不去,你也会强迫我上船吧?”练蓠讽道。他是不能违逆之人,而且跟他出海,至少不必惦记挂念,这次会被他所擒,不就是心软之下的劫数吗?就跟他去吧!
“很好。”他对她充满赞赏。
“唔……”练离眼前的景物突然晃荡,她双脚一软,又往下栽倒,端木似眼捷手快地扶住她。
“先回床上休息,柔软散的药效未过。”对她的心疼又出现,端木似不得不承认自己根本做不出任何伤害她的事情来。
练蓠甩了下头,意识到自己跌进他怀中,想要挣出,一仰首,见他的俊容居然就近在眼前,瞬间不舒服的回忆又袭上心间,她下意识地以右手捣住嘴唇。
端木似眼一眯。“你就是怕人家碰你的嘴唇?”该追问此事了,他要知道她掩唇的原因,再也不容许她回避。
练蓠迷蒙的焦距被他决断的神情吓回神,他俊逸的脸庞写满着探索的欲望。“什、什么?你说什么?”
殊不知,她愈逃避反而愈搔得他心痒难耐,这次诱引她现身,也就是想在出征前弄清楚一切,那填满胸臆的妒忌之情让他难受到非要追问出答案来不可。
“你为什么不让人碰你的嘴唇?”他再问,一张俊容又慢慢地贴近她。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练蓠装傻,她还以为他忘记了。
“不用再装傻,我可没有忘记你脸上的嫌恶以及深深的伤悲。”
“我不知道你在胡扯些什么?”她努力地聚气,转身要逃,他反倒捉开她捣唇的手,教她大惊失色。
“你惊恐的背后一定有段故事,到底藏着什么秘密?告诉我。”端木似摆明了不信她的话。
她杏眸圆瞠,他在猜她的感情故事。
“说啊!”捉住她皓腕的手一紧,道:“依你不畏不惧的个性,谁能让你伤心、痛苦、惧怕?想必是一段椎心刺骨的伤害吧?”
“你别胡乱猜测。”她无力地道。
“你到底遇见过什么事?告诉我。”
“没有。”他的追问让她想起被背叛的难受,五脏六腑又被狠狠地绞拧着,好痛。
“有,这中间一定有很重大的故事,否则依照你洒脱自我的个性,你不可能被影响至斯。”他修长的右手食指开始沿着她略显苍白的面颊走,执意问道。
“我的事情又与你何干?”练蓠轻颤着,突然想到宫主所说的引火上身,她似乎把最可怕的麻烦之火惹上了身。
“你心里有个男人,而且那个男人欺负了你?”端木似直接询问。
她娇颜刷白。
“你拒绝我靠近是那个阴影在影响着你?”谁会让个女子捣唇且拒绝靠近?他大胆猜测着,肯定与亲吻有关,而这个不知名男子竟然能够影响练蓠的情绪。妒忌又搅动心间,让他即便要出海剿盗,也生死难料,但就是要在出征之前把答案问清楚。
“够了够了,你不把心思放在出征上头,打探我的私密做什么?”她的思考能力虽然钝钝的,但还是能够想,尤其猜不透自己为何会在端木似前露出破绽来,她的情伤一向隐藏得极好。“……你不要——唔……”
练蓠瞬间傻住,她的唇被什么软绵绵的触感给碰了下,那是唇片吗?她被吻了?
端木似的确是迅速地俯向她,在她的唇瓣上印了一记,让她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成功偷着一记香。
练蓠呆呆地想着方才一瞬间发生了什么事?
刚刚……到底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