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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假日午后,关希辰驾着跑车四处闲晃,不上班的日子,他通常都是靠约会打发时间,再不然就是跟三五好友喝酒聊天。

偏偏他今天一点约会的兴致都没有,无聊透了,到底哪里有乐子?

乐子……啊,他想到了——车身流畅的回转,往“就等你来”迈进。

十多分钟后,瞥了一眼咖啡厅外显眼的招租广告后,他愉悦的推开玻璃门,一样是热情的招呼声,却少了熟悉感,视线锁紧吧台,关希辰蹙起眉。

奇怪,她勒?不会是被男人骗钱骗到跑路了吧?

一想到这个可能,他不爽的情绪又来了,很好,他记得那个男人的脸,他要叫警局的朋友把画像画出来,全台通缉!不,应该动用私刑,先拔指甲泡盐水……

坐定位的关希辰,在脑海里想象了千奇百怪的私刑加诸在沈千山身上后,终于看到方若雪了。

中长发束成俐落的马尾,一袭水蓝色雪纺纱洋装,脚踩低跟凉鞋,脂粉未施,只点了唇蜜,她今天看来很不一样,像夏天里的果冻般诱人。

顺着目光,他看到她走上咖啡厅里的小舞台。

“就等你来”另一个吸引顾客的卖点就是钢琴演出,固定时间的钢琴演奏能营造用餐的气氛,一直以来都很受客人欢迎。

但他还真没想过,原来她会弹琴。

视线里的人儿坐上钢琴椅,抬手,气势十足,不一会,十指在黑白键上交错、跃动,音符流转萦绕,只是……

一曲接着一曲,一直到演奏时间结束,连续三首都是“小星星”,台下的观众可能当这是故意的安排,但她弹第二次时的犹豫,跟下台后担忧的神情,关希辰一点都没错过。

“怎么了?心情不好。”

沉思的方若雪被头上的声音吓了一跳,赶紧抬头,“你怎么在这?难道你又跟客人约在这里见面?”当牛郎真好,很悠闲的样子。

客人?“我不是……”

没留机会给他辩解,她打断他的话,“你的客人还没到的话,就改约其他地方好了,我们等会要打佯了。”说完,她悒郁的叹口气。

老弟出完这团回来要紧接下一个欧洲团,应该不会发现这件事吧?

“为什么要打烊?”他可是特地来这找乐子的,她如果打佯了,他要去哪看笑话?他很倚重她的。

“你刚没听到我弹了三次小星星喔?”

“嗯,很流畅,还满好听的。”

“是吧是吧,你也是这样觉得厚?我从小到大就这事最骄傲,当时我可是苦练很……啊——我说这个干么?这不是问题的重点啦,反正我总不能一直弹同一首,其实如果客人接受也是可以啦,不对不对,重点不是这个,我……”太过烦恼,她陷入思绪鬼打墙的迷雾中。

关希辰可以肯定,如果这段话是从他众多女伴中的一个说出来,他会立即掉头走人,他讨厌重复听没有重点的话。

但从方若雪的口中说出来,他却连打断的意思都没有,大概……因为她是乐子吧!

“……这样你听懂了吗?”

她睁大眼睛,满含期盼的看他,好像打算如果他摇头,她就要再鬼打墙一次,关希辰不禁失笑。她的表情怎能这么生动啊。

“你的意思是说,今天该来的钢琴师出了点事不能来,你不想扫客人的兴,所以上台代替,可你只会一首小星星,不可能每次演奏的时间到了,就弹这首歌是吧?”

“就是这样。”

“那干脆就告知客人今天临时取消演奏不就好了,不用打烊吧?”就这样打烊不是损失更多,这妮子真的不太聪明。

方若雪的眼睛突然发出犹如卡通里超人般的光芒,再用壮士断腕般的语气说:“你想想喔,今天的客人跟明天的客人花一样的钱,可是明天的人能多了听觉享受,今天的人却没有,你不觉得很不公平吗?”

他笑了,笑里有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有没有人说你很笨啊?”但又笨得很真。

她脸上顿时乌云密布,“有,所以不缺你一个。”家里就有一个天天说,连打电话回来的问候语都是——笨蛋,你今天好吗?

拜托,她这叫大智若愚啦!

“我帮你吧。”他很久没有这种兴致勃勃的感觉了。

“蛤?你怎么帮我?帮我打烊喔?”她又不是没请人,这什么烂主意。

“……我是说我可以代替没来的钢琴师上场演奏。”他露出得意的表情。

虽说钢琴不是他的专长,但不可讳言,有钱人家的孝就有这点优势,他可是打小学琴,还是名师到府服务,从没间断过,只是这几年忙于公司的事,练习的时间少了。

方若雪有点犹豫。尽管她弹得好的只有一首小星星,但起码是弹得好的,这牛郎看起来就只有一副好皮相,专长大概是甜言蜜语之类的吧,他真的会弹吗?

“喂,你不会砸了我的招牌吧?”

“我不叫喂。”他喜欢两人越来越熟稔的感觉,不喜欢这声疏离的“喂”。

“喔,那你叫什么名字?”她礼貌性的随口问问,反正她绝对没有闲钱去他店里消费,没什么机会用上他的名字。

顿了一会,他缓慢的说出,“关、希、辰。”然后等她尖叫。

“艺名还是本名?”如果是艺名干么不取闪亮一点的?如果直接叫夜王的话,她还会意思意思帮他拍拍手。

“当然是本名,大丈夫行不改名、坐不改姓。”这下该尖叫了吧?

哇塞,现在的牛郎这么跩喔,还学人家说什么大丈夫的,好在她向来有礼貌,不会当面取笑人家。

伸出手,她敷衍的拉过他厚实的大掌摇两下,“久仰大名,幸会幸会,祝你生意兴隆、财源广进、门庭若市、精尽人亡……不对不对,当我没说,反正就是祝福你啦!”

当被她的柔嫩小手握住时,关希辰的心莫名的有些悸动,但不管是什么动,最后都在她后面的话里灭绝了。

他很闷的开口,“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是谁?”

关氏保全的总裁,就算没看过他本人,也该听过他名字吧!

“嗯,先说好,我这么说没有贬低你的意思,你懂吧?”在获得他僵硬的点头之后,她继续说:“我这人不涉足声色场所的,说实在我真的不懂,得到那些虚情假意有什么好高兴的?况且……”

很好,她还是彻底的当他是牛郎。

这次的解释她再没听懂,他就拿通乐灌她耳朵!“我先跟你说明,我不是……”

“所以勒,你真的要上去弹琴吗?”

妈的,他要气血攻心了,这妮子怎么老是打断他关键性的话?!“方若雪,你听好,我……”等等,他改变主意了。

这牛郎还满有气势的,一慎重起来,她半句都不敢多说了,连问他下文都不敢。

“你知道的,我是……呃,牛郎,所以会点才艺更能增加客群,现在的女生不是喜欢有才华的人吗?而我会的才艺就是弹琴。”改变主意的关希辰放柔声音,说的煞有介事。

也对,他说的有道理,“那就让你试试吧,等会时间到了你就上台。啊!我弟的西装说不定你能穿喔,你等等,他好像放了一套在店里,我找给你。”不等他回应,方若雪匆匆忙忙就往休息室走。

看着她的背影,他别有深意的笑了。

他想,他找到更好玩的乐子了!

他记得门外的招租广告,好像是这妮子在找分租房子的室友,而他正好觉得离家后一直住饭店的日子很无趣,也许,他缺的正是一个室友。

就让她一直误会他是牛郎好了,她不知道他的身分反而更好玩。

“喂,时间差不多了,你换一下衣服上场。”方若雪拿着西装过来,推推他的肩膀。

“我不叫喂。”

“喔,好啦。”好吧好吧,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个她懂。换上讨好的笑容,她孩子气的摇摇他的袖口,“希辰,帮个忙吧。”

像两人认识很久似的,他顺势摸摸她的头,“乖,我现在就去换衣服。”这声“希辰”听来真顺耳。

乖巧的点点头,她“愉悦”的目送他进休息室,还不敢太快垮下脸,因为那家伙很贼,三不五时会回头看一下。

唉~~谁叫是她有求于人。

不过,她的唉声叹气在半个小时后便烟消云散,不得不称赞自己聪明,她真是挖到宝了!

关希辰的琴艺真不是盖的,跟老弟请来的钢琴师不相上下,没想到,现在牛郎店的素质这么高,她都要肃然起敬了。

但唯一的麻烦是——她得一直微笑,用无限赞叹的眼神盯着他,他休息时,还得用尽她所会的词汇赞扬他。

然后他会得意的拍拍她的头,告诉她——我是代替天公疼憨人,你不用太客气。

很好很好,现在牛郎的素质真的很高,但讲话真的很没礼貌,比沈千山还没礼貌,至少沈千山说的,她十之八九听不懂,但他好像是故意的,每一句都会让她听懂,尤其是骂人的话。

“若雪,我要喝拿铁,要你现泡的。”关希辰从小舞台下来,这是今天晚上倒数第二场了,他应该很累,但实际上他的精神却是出奇的好,尤其是使唤别人的时候。

漾开最灿烂的笑容,方若雪柔顺的点头,“是,我这就去,你等等。”

“快点,我渴了。”

桌上有白开水,渴了不会喝喔?但她只敢在心里碎念,因为等会还有最后一场要麻烦他。

“我知道了,我会快点。”细细的声音甜甜的说着,脸上也看不出任何无奈。

只是,才转过身,就变成完全不同的脸。

她决定了,今天营业时间结束后,她要学沈千山,跟他“恩断义绝”!

************

“沈千山,你这个混蛋给我站住,上次在餐厅的时候你凭什么说要和我分手?我什么时候成了你的女朋友?还有,你抢光了我身上所有的钱,害我被骂,你这个臭混蛋、王八蛋……”

铃——铃铃——

“喂,沈千山,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铃——铃铃——

“沈千山……”

铃——

刺耳的电铃声吵得方若雪没办法继续拷问,只能不甘愿地睁开双眼。

厚,好气喔,原来她不是真的遇到沈干山,更气的是,那个沈千山连在她梦里都比她跩,问个话却一声不吭。

更可恶的是电铃声把她吵醒了,她不知道等一下还有没有机会继续对他严刑拷打。

“铃——铃铃——”

急促的电铃声始终没有放弃,她皱起眉头,望向墙壁上的时钟,长短针正好指向十二点。

拜托,半夜十二点,有谁会按别人家的门铃?

难道……不会吧,她不会是遇到“阿飘”了吧!

思及此,她吓得急忙将娇小的身子埋进柔软的被子,打算来个眼不见为净,偏偏对方不放过她,门铃声依旧不死心的直响。

不行,再这样下去她也睡不着。

壮着胆子跳下大床,方若雪小心翼翼地走出卧室,打开客厅的吊灯,怯生生地移到门口,紧张的扭开房门,入目的是一道高大的身影。

没等她反应过来,趁她拉开小缝隙时,高大的身影便如鬼魅般不客气地推开大门,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闯进她家。

“你睡死了吗?有够没危机意识的,我都按这么久的电铃了,你现在才来开门!”刚刚踏进室内,关希辰的怒气便爆发。

万一有火警,这笨蛋想一睡到天堂吗?真是气死人了!

跟睡衣上的米奇图案一样,方若雪吓得睁大了双眼,嘴巴开开阖阖,“你……你……怎么是你?”

拎着一只LV小型行李箱,关希辰看了惊讶万分的她一眼,怒意顿消,英挺的浓眉微微上扬。

她——真的是搞笑界的天才,穿着睡衣被吓醒的样子也很好笑,还有……很可爱。

“不是我是谁?还是说你约了谁?”挑起眉,他不爽了。

“没、没有。”

“那不就得了。”转过身,就见他在行李箱里翻找着什么。

方若雪被他搞得一头雾水。“那不就得了”是什么意思?她有没有约人跟他闯进她家有什么关系?

终于找到,关希辰抽出一张红纸递给她,“喏,就这个,你不是在找分租的室友吗?恭喜你。”

“恭喜?”他说的好像是她多大的荣幸,但她一个字都听不懂。

四下环顾了这间装饰颇女性化的屋子一眼,他点点头,“虽然地方小,地理位置又偏僻,不过……”他高傲的转身睨视持续发呆的女人,“再次恭喜你,你的房子我租了。”

一从咖啡厅离开,他就迫不及待想执行计画,本来应该明天早上再拜访的,偏偏在饭店的床上就是睡不着,于是他想干脆一点,迅速收拾完行李就过来了。

自从认识这个笨蛋后,他开始会做一些以前不会做的事,例如发挥过剩的正义感啦、产生逗弄宠物的兴致啦,其实还挺有趣的。

“喂,我的房子不租男人耶,红纸上有写。”方若雪指着红纸上的字试图讲道理,希望能早点回被窝睡觉。

这种时候,要先微笑。他拉开牲畜无害的笑容,“但我们是朋友,应该有例外是吧?”

“可是……”

不管她的可是,关希辰自动自发的往内走,开始参观房子,好像在决定要住哪间。

打开其中一间房,看样子是准备分租的房间,但尚未整理,堆满了杂物,一看就是不能住人,他转向另一问开了小灯、透着晕黄的房间,可以清楚看到床上盖着一条卡通被,被子隆起,呈现主人刚离开的状态。

她刚刚是被他吵醒的吧?!真好。

知道断人美梦,他一点愧疚感都没有,想象她气急败坏在心里咒骂他的模样,心情就更好了。

随之跟来的方若雪语带威胁的指着他,“喂,你最好马上离开我家,否则……否则我就报警告你私闯民宅!”

这男人怎么可以这么嚣张,居然大半夜跑到别人家,还一副恶霸的样子,当她一个人好欺负吗?

可惜她的恐吓,换来的只是关希辰无所谓的摆手,“我是来租房子的,不是私闯民宅。”

搔搔头,她决定放软姿态,“好啦,就算你是来租房子的,请问有谁是大半夜来看房子的?”

“我。”

“你……”

“那不就得了。”他走回客厅,将行李往她的房间拖。

“那不就得了”到底是什么奇怪的结论?“喂,你在干么?再这样我真的会报警喔。”

“今晚你睡客厅,我住卧室。”他自然的打开行李,抽出衣物,对住进来这件事只行告知义务,不在乎她的意见。

“喂,哪有人这样的?”这家伙不但私闯民宅,还鸠占鹊巢,气死人了啦!

啊——她不要睡客厅沙发啦!

现在她只记得扞卫今晚不想睡客厅的权利,完全忘了自己本来是不让他住进来的。

“我,我就是这样。”抽山一叠钞票递给她,关希辰一步步把她往门外推,“这是租房子的订金。”

“喔,其实不用这么多啦,不对不对,这不是重点……我的意思是说我不要睡客厅,不,这也不是重点……我又没答应要把房子租给你,虽然其实也不是真的不可以,但……”

这笨蛋,有睡醒跟没睡醒都一样,关希辰好笑的摇头。

他回身,像主人一般打开衣橱,翻找棉被,抽出,走回门边时,她还在碎念,而且已经不知道在念什么了。

“喏,给你,你可以走了,我很困。”将棉被一把塞进她怀里,他便准备关上门。

嗯,之前在饭店睡不着,但现在他真的有睡意了。

“你很困喔?”

他打个哈欠,点点头。

她也点点头,抱着棉被,傻呼呼的回过身。

打扰人家睡觉很不道德耶,不对不对,刚刚让人从梦乡里带回来的人是她,她才倒楣勒!

脑袋又清醒了些,回头,趁他关门前,她立刻伸长腿让门卡住,“不对,我们讨论的事情没有结果嘛,从头来过,我没有答应要让你住下来啊!”

“别忘了,我今天在咖啡厅帮过你。”

这么说也没错啦,但一桩是一桩,不能混为一谈的嘛!“不然我算薪水给你。”

“人情是可以用钱还的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你怎么样?你忘恩负义!”

有这么严重吗?“但是……”

“我帮了你一天,你知道这很累的吧?我已经很困了,你一定要在这种时候跟你的恩人计较这种小事吗?”

“……对不起。”她不得不承认自己是吃软不吃硬的人,被他这么一说,她都觉得自己罪大恶极了。

真好骗!展开大掌,关希辰轻轻揉了揉她略微凌乱的发丝,“快点去睡吧,记得睡觉的时候不准打呼不准说梦话,还有……不准偷袭我。”

因为他的接触和暧昧话语,让方若雪的脸色微微泛红,所幸灯光太暗,他应该看不见,不过她还是很紧张。

没有辩解,她急急忙忙想离开他的视线,只是没走两步,手腕又让人拉住。

从进来到现在,他难得露出慎重的表情,她不知道他要说什么,慌得心跳急速跳动。

“记住,往后,不准随便帮陌生人开门,知道吗?”

她一点头,他仿佛收到什么礼物,笑容缓缓漾开,放开她的手,将卧室的门阖上。

残余手腕的温度,让方若雪两颊上的嫣红更深,傻呼呼的站了好一会,才走向客厅的沙发。

睡前,她只记得他拉过她的手,至于房间被侵占的事,倒是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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