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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香香还在气皇上,很气很气,他上次变成另外一个样子吓唬她,她还不要原谅他!

于是,她这段时间躲景灏躲得可勤了。

借口皇太后近日身子虚,她要去寿宁宫照顾她老人家,小包袱款款,自作主张地就闪了。

皇太后当然是伸出双手欢迎她,景灏却气疯了,把寝室里的东西都摔料了,咬牙切齿地在心里闷骂香香,那小东西若在眼前,他一定先掐死她了事!

她还不知道他是她的主子吧?这只小猫,胆量被他越养越大了,连离家出走的本事都学会了?

哼都不哼一声,拍拍屁股就走人,景灏是越想越气,牙都快咬碎了,晚上睡觉的时候,抱着枕头狠狠捶,那可真是出气啊,当然,可惜那枕头不是香香本人,否则,他一定还要拧断她的小脖子解气。

因为他心情恶劣,加上要处理阿吉葛的事,所以暂且让那小东西躲着也好,等过阵子看他怎么整治她!

虽然拜皮和皇后的势力很大,但阿吉葛犯的罪行可是几百人都看到的,皇上的龙体是他唆使属下伤的,香香也是皇上和皇太后面前的徐人,敢动香香,岂不是往皇上和皇太后脸上掴耳刮了?

还有阿喜鹊葛大逆不道的言语,样样显示出拜虎的野心和对皇上的不敬,罪上加罪,毫无转圜的余地,逃不了啦,端看皇上怎么给他治罪。

景灏要怎么治他的罪?当然是严惩不怠。

随着阿吉葛入狱,景灏特别调派人手,把阿吉葛过往的畴查个水落石出,结果他身上累积的人命竟然多达三十八条,他在宗人府顶了个管理草粮的肥缺,这一查,贪污受贿了几十万两白银,可谓恶贯满盈。

景灏借题发挥,为了严饬吏治,朱笔一挥,很痛快地给阿吉葛羊了个“斩首午门”。

帖子刚下,朝廷里顿时人仰马翻。

十几位顾命大臣连夜进宫求见,却被拒在门外。

唯一的儿子就要砍头了,拜虎也不避嫌了,立刻煽动氐、房二部的重臣联名上书,可景灏拆也不拆,直接驳回来。没奈何,拜虎领着自己的学生、世交大臣早有雨在宫外静坐,景灏也由队。

苦肉记?他不吃这套!

其实如果没有阿吉葛这件事,他也许会对拜虎手下留情,但错就错在阿吉葛不但伤了他还伤了香香!他控制不住胸口的怒火,只想把阿吉葛撕破成碎片!

如果阿吉葛自己干净,他不会叛他死罪,然而他竟敢拿国家的钱胡乱挥霍,景灏对这种行为深恶痛绝。老百姓辛辛苦苦交上的税,是为了让国家强大,让国家的军队保护他们,而阿吉葛这个混蛋,贪污老百姓的血汗钱为非作歹、鱼肉乡里,不杀他杀谁?

眼见皇上是铁了心要砍阿吉葛的头,这下子,连皇后都出动了。

这一日,景灏有了几分玩兴,带着安达海和太海等四人去御花园射箭,本来找了个小太监去叫香香来陪的,那小丫头竟敢回绝,说什么—“皇太后心窝不舒服,奴婢正在给太后娘娘揉心窝呢,是皇上射箭重新还是太后娘娘的身子重要?”

借口,绝对的借口!

景灏气冲冲地跑去射箭,银箭一要接着一根疾射红红的靶心,他的玉扳指审美观点弓弦磨得发烫。

香香,你最好永远给我躲在寿宁宫里别回来!

景灏板着脸孔,吓得一干奴才半声不敢吭,却有人不懂得看天子脸色,偏偏要往皇上的箭尖上撞。

“给我滚开!你们这帮没眼睛的参观者,竟敢挡本皇后的路,是不丰收活了吗?”一阵骄横的叫嚣声远远传业,景灏听了就来气,他的弓已拉十二指宽,绷紧的羽箭箭头上泛着冷光,即将出弦的箭,突然调转子了方向。

嗖!羽箭离弦。

“啊!”富查尖叫一声,旋转的羽箭堪堪擦过她头顶的珠花,钉在她身后的树干上。她吓得失态地抱住脑袋,惊慌地瞪着景灏。

“原来是皇后,朕当是哪个不长眼的丫头在外面鬼吼鬼叫呢,吓到你了吧?”景灏笑得满面春风,笑意却未达眼底。

她气得咬紧嘴唇,“皇上,您对臣妾也未免太过分了!”

“噢,还真是抱歉。”景灏弹着弓弦,没什么诚意。

“皇上,您!”富查捏紧手绢,斜飞的凤眼陡地一眯,知晓现在不是和皇上闹脾气的时候,她放代姿态,救弟弟的命要紧。

她走前几步,勉强拗出笑脸,意思意思地福了个身。

“皇上,都是臣妾的错,您别生气,臣妾给您请安了。”

景灏四处看了看,问太海:“太海,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

太海满脸冷汗不知该怎么回答。

忍!一定要忍!富查快把手绢给绞断了,脸色列是青红交错,这要是在平常,她才不肯忍,一定要回嘴顶撞的,但同睛也只能自个儿咬断了牙和血吞。

她恭恭敬敬地福了个深揖。“皇上您就别气了,都是臣妾的错还不成了?臣妾今日是真是事要和皇上商量,求皇上卖个面子给臣妾。”

景灏冷笑一怕。鬼才不晓得她要说什么呢?。

“好,朕允了,你说。”

“这富查看看左右。”还是请不相干的奴才们退下才是。”

景灏扬扬手,“你们全都下去吧。”

奴才们都躬身退下。

“好了,人都退下了,你该说了吧?”

富查突然砰的一声跪倒在地。

“皇上,臣妾求您收回成命,饶了我弟弟阿吉葛一命,就算不看在臣妾的分上,也要我们的儿子端敏啊,还有臣妾的父亲拜虎,他对先皇忠心耿耿,畏助皇上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营,皇上忍把他唯一的儿子给杀了吗?”

景灏把手中的弓箭一抛,神情变得全然戒备起来。

“你求也没用,朕是一国之君,君无戏言,你弟弟该是死罪,就算他是朕的亲弟弟,今天凶了这样的重罪,朕同样不饶。”

“皇上怎么才肯饶我弟弟一命?”

“怎么都不饶。”理当该死,哪里有轻饶的阁下?

“非要对我家赶尽杀绝?”

景灏嗤鼻一笑,“如果真对你家赶尽杀绝,你今日还会跪在这里吗?”

话里有话,富查又不是傻子,岂有听不出的阁下。既然话都到这个分上了,大家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

她气愤起身:“皇上您这个昏君,只不过为了一个小小的丫头,就要砍阿吉葛的头?香香是什么身份?一个无父无母、包衣出身的下贱丫头,她凭什么跟我弟弟的命相比?”

“趁朕现在还有点理智,朕劝皇后还是跪安的好。”景灏眯起眼,显得非常不悦。

“我可是堂堂的皇后,大皇子的生母,皇上竟然把那贱人看得比我们母子还重要?”她早看出来了,皇上和那小贱人整日不清不楚地黏在一块,说他们没奸情?骗鬼去吧!

富查胸中的怒火立刻转换成熊熊妒火。

景灏捏紧拳头,尽量压制自己的怒气。“朕令你跪安。”

呵!终于打破队那副水波不兴的表相了,只要一提到那小贱人,他就像换了一个人,哪能还是原来的那个冷淡而威严的皇帝?

此时富查只想把自己心底的怒火全部喷发出来,她哪管什么三攻二十一,无视景灏严厉警告的眼神,继续说道:“皇上是被那只狐狸精彻底迷住了吧?皇上您扪心自问,您对得起臣妾这么多年来对您的痴心等待吗?那狐狸精是什么身份?竟敢勾引天子?臣妾是六宫之首,定不能让这狐狸精扰乱了君心……”

“下去!”

“皇上,臣妾……”

“下去!”景灏暴喝一声,“事情窨是什么样,你自己心里明白得很,不用朕来教,朕最讨厌别人威胁朕,你给朕听清楚了,香香要是少了一根寒毛,朕不会放过你!”

景灏如此狠厉的表情震住了富查,她懂了,晓得事情正往更坏的方向发展。

“还有,”景灏几乎在一瞬间就恢复自制和冷静,他比箭袋中抽出一根羽箭,换上一把更重更宽的弓,“不要再拿端敏和身份作文章了,他是朕的皇子,其次才是你的儿子。你自己是怎么对待他的,你心里有数!”

富查有此心虚,她捏紧拳头,小指上的金指套几乎忆陷进掌心,心慌像是无边无际的阴云,很快就要交她覆盖灭顶。

她不允许,她绝对不允许!

现在,她现也顾不得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的命了,她现在该担心的是自己的地位即将不保!

“站住!“香香手中端着皇太后吃剩下的茶点,眯眼看着正打算偷便溜的两个小家伙。“请问,两位惺子这是要往哪里去啊?”

端敏和端敬苦着小脸,收住脚步。

“香香姐姐,外面下雪了,今天的骑射课不用上了。”端敏急着回答。反正已经向皇祖母请过安了,再加上下午没课,他和哥哥正好可以出去玩,没想到却被香香姐姐逮了个正着。

唉,逃得不够快。

相较于性格有些急躁的弟弟,央敏倒是很沉得住气。

香香顺手把手中的东西交给一边的小宫女。“帮我把这个拿下去,太后娘娘已睡下,你先不要伺候了。”

小丫头福个身,退下。

香香转身面对两位惺子,一手拎起一个。“少找借口了,我是看着你们长期存在的,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肚子里打的是什么鬼主意?”

“香香姐姐,你这样对待主子,很没有礼貌吧?”端敏瞥了香香一眼,小脸不动声色。

“都说做哥哥的是弟弟的榜样,大皇子这个榜样可当得好啊!”香香没好气地继续说道:“大皇子明明知道,今天是皇上检查两位惺子功课的日子你还带头逃跑?”

端敏小声咕哝道:“可是骑射课不用上啊!”为什么不给他们玩呢?香香姐姐是他们一派的耶,什么时候倒向父皇那一边了?

“少废话!”香香给了他一颗粟暴。“难得皇上有空抽查你们的功课,学习是好事,让你们多念也是为你们好,不准逃!”

“你很霸道耶!”端敏撇撇小嘴。“爱管又啰嗦!”香香姐姐怎么那么讨厌,他母后都从来不理他,任他自生自灭,就她爱管!

哼!

端敏小小手臂交叉,仰着下巴不爽某人。

“大皇子是在不爽我吗?”香香用一副“你给我小心答”的警告口气问道。

“不敢啦。”他对她向来没辙。

在端敏和端敬的记忆中,母亲是很模糊的概念,端敬的母妃去世得早,他是奶娘带大的,而端敏的母妃虽是皇后,但皇后向来对他不亲,自他出生就把他扔给奶娘带,但长时间才见上一面,即使见面也是不冷不热地问候两声。

他们都叫香香姐姐,小的时候,是她带着他们四处淘气,就算闯祸了,也有她挡在前面,虽说只要有香香姐姐在,他们的耳朵就不得闲,得补管东管西的,但只要和香香姐姐在一起,就会好开心好温暖!

香香,既是他们的姐姐,要像他们的母亲,他们也很爱父皇,但父皇总是忙于政务,好不容易抽出时间见上他们一面,就是要检查功课。虽然父皇总会拍拍他们的并没有,对他们笑得很温和,然而一想到被检查功课,端敏就忍不住地皱起小鼻子。

很烦呢,若是功课答得不好,父皇可是非常严厉的,会亲自拿戒尺打他们的手心,痛得要死,真和很不想去。

“既然你们已经跟太后娘娘请过安了,我就顺手送你们过去吧。”

一听香香这么说,两位皇子同时哀叫起来。

“香香姐姐好坏啊!让我们去送死!”

“少给我乱讲!”香香毫不留情地一人弹一下额头。“当你们父皇是考虑啊?他又不会吃了你们,虎毒不食子,谁让你们平时不用功?”

“哎哟,好痛啊!”两个小家伙抱着额头原地跺脚。

活该!香香一个手一个,拖着他们就往龙极宫去。

本来,她是打算把两位惺子交给安达海后就立即回太后那里的,没想到,他们一到龙极宫就看到景灏已领着安公公和一个黄头发、蓝天眼睛的洋人等在外面。

香香的心霎时提到嗓子口。

逃不掉了,这次肯定逃不掉了!

她不知道自己这段时间究竟在逃什么,只知道自己很怕见到皇上,一见到他,她就会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心会跳得很快很冯,有时候,甚至会感觉呼呼紧窒,紧张得手脚都出汗。

她怕自己这个样子,怕极了,好像有什么在她和皇上之间悄悄变质。

她不想改变,却由不得自己。

“端敏、端敬。”景灏叫着两个儿子的名字,眼睛却是紧紧盯在香香身上。

“你皇吉祥。”两个惺子规规矩矩地行了跪礼。

“起来吧。”景灏让他们起身,然后介绍站在自己身边的洋人。“这位是汤神父,远从大海的另一边而来,他懂得很多知识,以后你们的课程会有些改变,你们要用心学,父皇相信你们会对天文、地理和科学更感觉兴趣。”

天文、地理?科学?那是什么东西?香香疑惑地盾向景灏。

景灏对她微微一笑,她的脸红了,垂下头,小手不自觉地纹紧手中的丝帕。

她还是赶快找个借告退吧,再这样下去,皇上一定会发现她的异样。

“皇上,奴婢——

“安达海,”景灏直接打断她的话,“你带汤神父和两位惺子去御书房,让他们先了解一下以后上课的内容。”

然后他弯下身子面对两个儿子,伸出大手,摸摸他们的小脑袋。

“今天下雪,不用上骑射课,父皇知道你们对检查功课很紧张,所以今天先不检查。”

端敏抬起小脑袋,眉开眼笑。“真的吗?父皇?”

景灏点头。“今天先和汤神父聊聊,看看你们对新功课有没有兴趣。”他捏捏两个孩子的小脸。“不过,旧功课也不能荒废,父皇会找个时间再检查。”

反正今天不检查功课就对啦,以后的事情以后再烦啦!

“去吧。”景灏拍拍两上孩子的屁股。“父皇要问香香姐姐一些事。晚上我们一起用膳。”

“噢,孩儿给父皇跪安。”

两个惺子被安达海和汤神你领走了,景灏把双手背在身后,若有所思地看着香香,香香被他看得心慌,两只眼睛四处乱看,就是不敢看他。

“皇上,太后娘娘午睡就要醒了,既然皇子奴婢已经送来了,奴婢还是先告退了。”香香用非常快的速度说完,转身就要走。

景灏跨前一步,一把拉她的手臂,拖着她往西暖阁去。

还好没有其他仆从在,要是被人家看到他们这个样子,肯定要传出难听话。

“皇上,你捏得我很痛,你快放手啦,这样子很难看啦!”香香被动地加快脚步,可皇上腿长,她几乎是被他拖着走的。

景灏咬着牙,一句话也不说,他列用力抓住她的手,带她进西暖阁,把她推到床上。

“啊C痛!”香香跃进棉被里,手臂擦撞到床板,刚要挣扎着起身,就被景灏沉重的笛子扑倒在厚厚的床垫里。

她几乎快停止呼吸。

“皇……皇、皇上、你、你、你要做什么?”

她的脑袋彻底乱了,皇上这是要做什么?他以前从来不会这么对她的,他总是宠着她,让着她,可是现在,他的眼神变了,连动作都变得粗鲁而不留情,皇上究竟怎么了?那个温和、有些冷淡的皇上跑到哪里去了?

他为什么突然像只野兽般,浑身充满侵略性,让她害怕,让她颤抖?自觉自己像只即将被吞吃入腹的小兔子,唯一能做的事,就是等待着被咬上的那刻……

她不要!她不要这样!

香香开始极力挣扎,使力捶打着景灏宽厚的肩膀。“皇上,你放开我,你要做什么?放开我啦!”

景灏抓信她的双手,略抬起上半身,沉默地看着她,那种深邃、难以明说的眼神,让她瞬间怔愣住了,不再扭动。

“皇……皇上……”她突然觉得口干,不自学的舔了舔唇瓣。

他的视线立刻转移,紧紧盯着她泛着水泽的红唇,她呼呼一窒,害怕他接下来的动作。

她好想哭喔,这段时日,她躲着他,就是希望队变回原来的样子,可是怎么皇上看起来变得更加恐怖了呢?

“皇、皇上、你、你不能!”她频频摇着脑袋,不知道他接下来要做什么,可是直觉要她阻止他。“皇上,你最近是不是心情不好?有什么事跟香香说好不好?香香帮你解决,你不要这样吓距香香啦。”

香香两只小手抓住景灏撑在她两侧的坚硬手臂,以祈求的眼光看着他。

景灏看着她的眼睛,又把视线拉回她的唇,他伸出一只手,大拇指贪恋地滑过限怕粉颊,甜蜜的小酒窝,在她的唇角绕圈圈。

“皇、皇上……”她紧张得捏信他的手臂,水汪汪的大眼快掉出泪来。

“香香。”他叫着她,声音沙哑温柔,与以前叫她的方式都不同,让她的芳心轻颤。“香香,我错了,我一直都错了。”

“皇上,你、你做错了什么?”她全身止不住地发抖,他强壮有力的手臂像是支撑她的砥柱,她紧紧抓着队,怕自己被两人之间那强大可怕的力量吞没。

他的拇指滑到她的唇上,温柔抚摩,深邃的凤眸紧紧失信她的视线。

“香香,你是我的,一直都是我的。”

香香蓦地睁大双眸,他英俊的脸庞在她的双瞳中逐渐放大,然后——

他的唇紧紧贴上了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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