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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在有够粗鲁,会痛是小事,甄馨有点被他的行径吓到,今天的他不像他认识的虞政凯,他简直像是吞了几颗原子弹。
"拜托你放手,你抓得我手好痛!"她挣扎着想挣脱他的钳制。
"说!为什么要骗我?!"
"我到底骗了你什么,你总该说清楚啊!"法官要判人罪行也总要说出罪状,不让人死的不明不白吧。
"你为什么要到我身边来?是和我爷爷串通好的吧?为什么骗我说不认识我爷爷,又为什么假装不知道我们是祖孙,目的是什么?"
"等等!你刚刚说我和你爷爷串通好?不对!我没有和爷爷串通,我根本不知道他是你爷爷,虞爷爷是我爷爷的好朋友,我真的不知道你们是祖孙啊!"他的误解让她很受伤,"你觉得我是有目的接近你?是那样吗?"
甄馨从来没这么想哭过,她做人一直脚踏实地,从来不会贪求不属于她的人事物,可是为什么老师受到这种屈辱?
别人给的她还能忍受,可最爱的人鄙夷的目光却让她痛不欲生。
"不是吗?事实摆在眼前你还想演戏给我看吗?想哭?没用了!"他正在气头上,根本听不进任何解释。
"演戏?你就是这么看待我的吗?"在他脸上她找不到过去的温柔与疼惜,她一点都不认识眼前这个男人。
"我打电话问过你认不认识我爷爷,你没有跟我坦白,光这一点就足以证明你在欺骗我。"
"可是我真的不认识啊!我没有骗你!"她根本不知道他们的祖孙关系。
"甄馨,你当我是三岁孝吗?每天进出我家却说不认识我爷爷,你觉得说得过去吗?况且你说我爷爷和你爷爷是好朋友,那你更不可能不认识我!"
的确不合逻辑,换成一般人一定会弄清楚男友的身份背景、家中成员,认识一个长辈甚至帮他工作了,也该多少深入了解对方,但她真的觉得,对方的身份背景对她来说并不重要。
"我和你爷爷是在公园巧遇,我和他老人家一见如故,当时我也不知道他是我爷爷的好朋友,后来知道他是我爷爷的好朋友后,我就把他当自己的爷爷看待,自然就没有多问他的身份背景,这样错了吗?"
"够了!如果一开始你就跟我坦白,我一定会相信你,现在太迟了。"虞政凯恶狠狠的打断她的话。
"所以,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我就对了?"
他的不发一言,已经给了她答案。
甄馨的心当场碎成千万片,难以拼凑完整。
"我知道了,我们分手吧。"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开口的,觉得声音厅前柳很遥远又很陌生。
没有信任的感情,就没有存在的意义。
虽然很痛,但还是必须作出割舍。
她提了分手,虞政凯还是不发一语,算是默默接受了她的提议。
甄家的餐桌上,原本甄子勋总爱抢甄馨的菜,然而今天他却猛夹菜给她。
"哥……"
"吃,敢剩下来我就打死你!"
也只能用这种方式表达疼爱了,提感情太伤感,他们家人都知道,自家和虞家家世相差太多,会有这样的结果也不意外,他们心疼甄馨,说好了绝口不提有关虞政凯的事情。
"对不起,让大家为我操心了。"
"吃饭,别说那些没营养的。"说着,甄子勋又替她夹了一堆菜,"才几天而已,你就瘦的像皮包骨,多吃一点,快把肉补回来。"
"放心,我会吃很多。"
为了不让家人替自己担心,甄馨大口大口的吃着饭,还抢了哥哥最爱吃的鸡排。
可她越表现得不在乎的样子,家人就越替她担心。
"吃慢点,别噎着了。"甄妈看她塞得满嘴。连忙替她倒了一杯水。
"明天我们全家去旅行吧。"甄爸突然提议,"去泡温泉怎么样?我们公司发了温泉会馆的优待券,想想也很久没有一家人出去旅行了,就出去走走吧。"
"好啊,我正好也排休,出去走走也好。"
"我可不可以不要去?"明知道家人是要让她转换心情,但是甄馨根本没有什么玩乐的心情,"我想去找工作。"
"急什么,工作过阵子再找吧。"
"妈……"
"你爸和我还有你哥哥养得活你,不用担心。"
"妈,我都这么大人了,该自己养活自己。"
"好了,都别说了,就决定去旅行,谁都不许投反对票。"甄爸用不容辩驳的语气说。
"好,我们就去旅行吧。"不想再让亲人替自己担忧,甄馨努力挤出笑容,配合道。
"我上网找相关资料。"甄子勋起身,拍拍妹妹的背,"会过去的。"说完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甄爸淡淡的说:"早点把他忘了吧,到底是跟我们不同世界的人,这样也好,不用担心你以后日子难过。"
但是说忘,谈何容易?甄馨在心里苦笑。
"妈知道不容易,但一定要学着放手。"甄妈握了握身边女儿的手,"爸妈和你哥都会永远支持你,知道吗?"
"我知道。"幸好有家人在,否则她肯定会更难过。
然而心还是会痛,一静下来,和虞政凯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就会跃上脑海,影像清晰如昔,甜蜜的记忆仿佛只是海市蜃楼,像个假象,留也留不住。
吃饱饭回到房里,她努力憋住的泪水还是失控决堤了。
"为什么不相信我……"
最大的痛,是得不到最爱的人的信赖。
虽然家人是支持她的,可她却不确定自己到底能不能释怀,只是此时此刻,她知道自己做不到。
分手两个星期了,他每一天回到家都被爷爷骂到快臭头,爷爷怪他气走甄馨,又说他是个自以为是的笨蛋,因为他根本不知道甄馨和他在交往,甄馨也不知道他们是祖孙,总之就是怪他莽撞愚蠢。
而他心里也不好受,常常感到一股空虚占领了他的心,桌上的文件堆积如山,他一点也不想看,工作狂虞政凯,竟开始对工作很无力。
他眼睛老是习惯性的看着桌上的电话,脑中老是浮现她的分机号码,打开手机总是搜寻同一个号码,开了又关,那拨出键却始终按不下去。
这样不是很好吗?
攻于心计的女人离开了,他不用担心有女人接近他是别有目的,应该乐得鼓掌叫好,应该大肆庆祝恢复自由单身。
但心底却有一种空洞的感觉,好像那里缺了一个口,里头的东西全被掏空。
他根本无心办公,索性按下内线,交代倪汉民,"倪特助,把我晚上和明天的行程统统取消。"
接着,他起身穿上外套,抓起钥匙,步出办公室,行经影印区的时候,他又忍不住想起了甄馨。
想到她当时误把他当成公司同事,还傻傻的对他叫前辈,他忍不住笑了。
随即,他恨恨的提醒自己,"都是装出来的,我干嘛在意!"
用力甩头,想把脑海里的影像甩出去,却有另一个声音在说:"明明就是你把她呼来唤去,从头到尾她都没有主动靠近你!"
这么说也没错,是他认定甄馨在演戏,笃定认为她接近他是为了嫁进豪门,但是回想过去种种,他的想法又开始摇摆。
从认识之初,都是他主动接近甄馨,根本不管她的意愿对她呼来唤去,而她只是傻傻的接受了他的种种要求。
他自作主张帮她买了午餐,自作主张陪她加班赶工,又自作主张非得要送她回家,如果她真的设计他,她又有什么把握一定能够吸引他的注意?
现在回想起来,似乎真是他自己一头先栽进去。
从那天摊牌后,两个星期以来,甄馨没有出现过半次,倒是他常常不自觉地把车转到甄家附近,在差点被发现时迅速离开。
明明就认定甄馨是个攻于心计的女人可他却无端的老是想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