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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1)

一路上,她有很多逃脱的机会,像是在人多的车站大喊救命,或是向计程车司机说这人是挟持她的歹徒,最后还有大楼警卫可以求援,但她皆一一放弃了。

他的手是那么牢靠地紧握着她的,当两人并肩坐在计程车后座时,他还将她的手拉到他大腿上,以他双手不住地摩挲着。

他不愿放开,她也贪恋他的掌握和热度。没有他的日子,她并不觉得失去什么;然而再度有了他时,她才知道,她放开了多么珍贵的宝物。

不过呢,当她抬头看到那张冷脸时,她还是认为保命要紧。

他们一路沉默回到住处,他大方地掏出钥匙打开大门,她趁他开灯、关门之际,拔腿冲向她的房间。

灯亮,门关,同时一双健臂箍住她的腰,迅速将她带进一个火热的怀抱,她都还没站稳,他热烫的唇瓣已然覆上。

她喘着气,试图转头,他霸道地以手掌扶住她的后颈,不让她扭动,她的唇立即沦陷在他急躁探入的舌里。

他的吻很不温柔,猛烈得像一场超级强烈台风,瞬间将她笼罩在他的暴风圈内;又像是一头发怒的野兽,凶恶地撕咬着她,大肆蹂躏着她的唇舌。在两人紧密交缠的嘴里,他疯狂地缠卷,不客气地啃咬,她在他的强袭之下,不止失去了呼吸,也失去了自我,已然全身瘫软的她,只能承受他更加狂野的掠夺。

这是惩罚之吻吧,若连十一年前的那巴掌一起算,她甘愿受罚。

她抬起僵在身侧的两手,慢慢摸索上他的腰,有如蜗牛爬行般,再慢慢往后摸索,一寸寸爬过他的身体,最后,在他背部紧紧交抱住。

他身体一震,热吻暂时停歇。她主动进攻,舔上仓皇舌尖,才要深入缠绵,他已敏锐地回击,再度延续方才的深吻,而且变得更加炽热,更加激烈,狂骤的吻雨落在她嘴里、她脸颊、她脖子,来来回回,一吻再吻,又吮又舔,重重地,深深地,密密地,好似不这么将她狠狠地吻到全身种满他的印记,无以宣泄他所有的情绪。

他下体的膨胀始终紧抵着她,不时因他的动作而摩擦到她的敏感部位,令她忍不住逸出呢喃,才朦胧意识到这可能是要命的挑逗时,他的手掌已来到她的胸侧,来回用力地压揉她的浑圆。

她的喘息更加剧烈,也听到他变得浊重的呼吸声,就在她以为两人的激情即将一发不可收拾时,他却缓下了动作。

亲吻由深而浅,缓缓地退了出来,转为在她唇瓣上辗转轻吻,再如蜻蜓点水般地落在她的眼睛、鼻子、额头;胸前的爱抚也变成柔缓抚摸她的背部,最后,他按住她的肩膀,将她轻轻推了开来。

他的热气尤薰炙着她,这短短的分开距离令她怅然若失。

她又期待什么呢?

如果这是惩罚,那他达到目的了。

她缓缓地睁开眼睛,对上了他深不见底的黝黑双瞳。

“美国威斯康辛博士生的男朋友?嗯哼?”

那由鼻子喷出来的声音简直像高八度的汽笛,刺得她耳膜发疼。

“念经济学博士,交往快四年,身高一八0,移民澳洲。请问,他叫什么名字?大学念哪里?修哪门经济学?移民澳洲哪个城市?”

她想说些什么,这时才发现嘴唇被吻得麻麻肿肿的,一时动不了。

“说不出来?说谎前记得打草稿喔。”他露出得意的笑。

说了一个谎,就必须以更多的谎去掩盖,她事迹败露,已经无法再胡说更多不存在的事情了。

“你还不是唬我说,这间房子是你朋友的。”她终于出声反驳。

“你可以有一个虚拟的男朋友,我为什么不能有一个刚买了房子的朋友?”

“你、你你你打一开始就是存心骗我,要拐我住到这里来,我我我……”

“我我我什么?”他很恶劣地模仿她的结巴。“这屋子本来就是结婚用来当新房的,你先住进来有什么不对?”

直到这时,他一直牢牢注视她的目光才转向屋内,准备正式宣示他屋主的主权,却一眼看到她放在房间外面的两个大纸箱。

“你这是干什么?”他冷了脸。

“搬家。”

“不准!”

“你自己说的,出了公司,你就不是盖副总。”她多说几句,嘴唇总算恢复灵活。“你不能命令我。更何况现在你也不是我的直属上司。”

“好,不是盖副总,是关心你的学长,如何?”

“唔。”

“找到新房子了吗?”这是深长的殷切关怀。

“差不多。”

“我不喜欢模棱两可的答案。”这是标准的盖世太保说话方式。

“房东也要筛选房客,他说过两天会通知我。就算不成,我还有其它选择,反正,一定会搬出去。”

“你哪里都不搬,只能住在这里。”

事到如今,她已不容许他再横行霸道下去,她必须表明立场。

“盖俊珩!你到底想怎样?我们不可能了!”她嚷了出来。

“为什么不可能?”他倒是笑了,温温的,不是令人毛毛的冷笑。

“那个以前……那个、那个总是心理阴影……”

“你要我原谅你,我也原谅了。”

“原谅是一回事,能不能再在一起又是另一回事。”

“说来听听。别老站着,坐下来。”他迳自坐到单人沙发里,舒适地往后靠,跷起二郎腿,叉起双臂,一副大老板听属下说明的姿态。

她抿坠是麻麻的唇瓣,坐到另一张长沙发远远的那一端。

“当我打算执行一项重大方案时,竟然有人反对。”他又盯着她说:“我会请对方提出足以说服我的理由。”

“就算你没心理阴影,但我有心理阴影。”

“说明白一点。”

“盖俊珩,我这不是在跟你作简报!”她好恼他的语气。

“很凶,很好。”只要她凶,他就笑,而且是越凶笑得越开心。“你的确不是作简报,我们关系平等,平起平坐,你可以多叫几次我的名字,我绝对不会介意。”

她是流泄情绪了。以前她一味害怕,不说话,不抵抗,他也无可奈何,现在她开始“反抗”,他倒是乐在其中。

但,话总要讲清楚,她要告诉他,他们为什么不能再在一起。

她正想开口,脑袋竞是一片空白。

其实,在今晚被他撞破真相之前,她早已忘了她为何不敢再去爱他。

一开始,确是她严重的心理阴影:但除夕夜那晚,他亲口说了两次原谅她,那是破解她阴影的魔咒,让她重新看见阳光;然而,他和黛如的阴影还是存在,她只能默默退开,默默祝福他们。

“我以为,呃,你和黛如,那个……这个……”

“我和黛如从来没有那个这个,你不必退让,拿假男友欺骗我。”

“我又不是欺骗你。”她说出原因:“打从我进立星,语芯就想帮我介绍对象,但我不想跟男生交往,干脆跟她说我有男朋友。”

“哦?不想跟男生交往,是你还爱着我吗?”他微笑看她。

“才没有!”她胀红脸嚷回去。“我早就忘了你。”

“很不幸地,我也早就忘记你。不过呢,月下老人好像不死心,又把我们牵在一起。”他慢慢地说着:“有个男朋友来疼你,不是很好?”

他话中的暗示令她心跳加速,恍惚想着,当她失意时,有一个胸膛可以让她哭泣;当她疲惫时,有一副肩膀可以倚靠,而那个人是谁?

她瞧向他,他也深深地看着她,不再有开玩笑的神情,也不再摆着老大的姿态,而是上身前倾,双掌交叠放在膝上,眼神温和而专注,好像正准备倾听她的话。

到了此刻,她是彻底卸下心防了。他,盖俊珩,过去她哇啦啦地高声谈笑,他陪在旁边开心听着,现在,他仍然愿意继续听她说话。

若有些事情让他明白,或许会“吓退”他,但对她来说已经没有差别,他早已走出她的生命;而他值得更好的。

“因为……”她缓缓说出:“那时候我很低潮,还没有完全从我爸爸公司重整的事件中走出来,整个人总觉得很累,懒洋洋的,什么事都不想做,不想出门,只想睡觉,也许,我猜是忧郁症。”

“去看医生了吗?”

“没有。我既然知道原因,就知道该怎么办。爸爸问我要不要一起去上海,我明白到了那里,一定会受重用做行销或管理职,但以我的身心状态来说,我没有信心,我不认为撑得住新生的压力;为了不搞垮我爸朋友的公司,更为了不让我爸妈担心,我留了下来。”

“你可以不必一个人这样子硬撑。”

“我没有硬撑。我告诉自己,觉得累,没关系,那一次做一件事就好,无论如何,就是要重新站起来,一步、一步慢慢站起来……”

她不觉握紧拳头。勇敢面对过去的她,的确站起来了。

“爸妈离开后,我一个人上台北,去便当店配菜装便当,去超市当收银员,赚一小时九十块的时薪,维持自己的基本生活开支,也让自己慢慢回到人群里,同时我有空就念书,准备各项考试。”

“然后考上了立星?”

“是的。回到你的问题。我刚到立星时,还在调整自己,我不愿在身心还没恢复健康之前,又要去面对一段可能会造成更多困扰的感情,所以我以‘我有男朋友’的名义婉拒了语芯的好意和别人的追求。”

她喉头微哽,低头避开仓皇灼灼注视。

“男人年纪越大越是现实,你这个女生没工作,或是出了问题,他们转身就走。”她幽幽说着。

“是的,我很现实,现实到以为你有男朋友,怕破坏你们的感情,于是转身就走,没想到是被你当笨蛋耍。”他语气扬高。

“我没这个意思!”她慌张地说:“我真的以为你和黛如……”

“黛如!又是黛如!明明两个对对方都没意思的人,硬被你们凑在一起!”他的声音越来越大。“再说,黛如男朋友回来后,你明明知道我爱你,为什么还是不跟我说明白?”

轰轰轰!她耳鸣了吗?还是地震了,为什么她会感到晕眩呢?

好像……她听到三个强烈震撼她的关键字,可是他语气凶巴巴的,完全跟那三个字搭配不起来。

“本来我除夕就想说了,偏偏来了那通该死的电话。”他还是凶巴巴地抱怨着。

“我爸妈打来的新年快乐电话,你怎能用这种字眼形容?”

“好、好,我说错了。”他举双手做投降状。“是该死的我误会那是你该死的博士男友打来的,害我当场变成该死的大笨蛋。”

天知道当她骗他说是男友电话时,他失魂落魄的模样让她有多难受!

总以为他可以有更好的黛如,却不知她已经重新回到了他心中。

“如果不是你偷偷摸摸帮我做沙拉,让我起了疑心,我到现在还便秘!”盖俊珩讲着讲着又大声了。“没有一个属下能够蒙混我,偏偏我被自己蒙混,看不出你在蒙混我!”

“你凶什么凶!”她抬头看他,也气呼呼地嚷回去:“老是摆主管威严,以上欺下,你就不能好好说话?”

“对不起,小薇,对不起。”大丈夫能屈能伸,他坐到了她身边,轻搂着她的肩头。“那我让你在上面,好不好?”

他一语双关,真是邪恶!她转头瞪他,但他们的距离近到几乎脸贴脸,她不但瞪不到他,反而让他的热气给薰得又低下头。

“我们换个立场,你来当大主管,我当小职员,你尽管来问话,要凶我、要骂我都行,把你想问的话通通问出来。”

好!这是他说的,她要他对所有的蛮横行为做一个合理的交代。

“为什么要我当你的秘书?”

“想亲近你。”

“为什么要我住这里?”

“想保护你。”

“什么找我吃年夜饭?”

“不想看你孤单。”

“为什么?”

“我爱你,不需要原因,就是爱你。”

她心悸了,眼眶热了,他一再表白,她却是害怕到不敢接受。

“我、我很坏,很任性……”

“我已经有治你的方法了。”

“我、我有幽闭恐惧症。”

“我会唱小毛驴给你听。”

“不能唱别的吗?”

“可以,我接受点歌。”他握住她的手。“再不行,我带你去看医生,顺便看我的便秘。”

“又、又又不同科……”老天!他别老是让她又哭又笑的。

“那是心理上的便秘,需要心药医。”

“我、我我我还没调整好……”再挤一个理由。

“不,据我的观察,你调整得很好,不管是在工作上或是和同事相处上,你已经展现出应有的成熟和智慧。”

“我对你……对你还没调整好。”

“是吗?”他照样以他的双手合拢她的手掌,像是将一件宝贝藏了进去。“好,既然你还没有调整好,那我等你、陪你,直到你可以接受我的那一天。”

她眼泪止不住,溃堤似地冲出,喉头哽咽,无法说话,更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只能任那打从心底满溢而出的泪水不停地流着。

“小薇,我想陪在你身边。”他声音在她耳畔,低低的,柔柔的。

“当你恐慌时,你可以立刻找到我;当你想说话时,你可以有人倾听;或许我工作很忙,也或许我会出差,但我要你记得,我爱你,我等着你来找我,等着听你说话,也等着你再来爱我。”

她早已再度爱上他了,她愿意更爱他,竭尽所能回报他对她的爱。

泪珠大颗大颗滴落在他的手背上,缓缓地沿着指头和肌肤流下,他不挪动,不擦拭,只是承接着。

风风雨雨,已有依靠,当她无助时,他就是她的庇护所在。

她伸指为他拭去手背上的泪痕,轻缓地抚过他的指节,彼此的指头偎依相缠,互相寻觅对方,最后,再紧紧交握住。

泪眼朦胧里,看着两人十指交握,她哭得更凶。

“你爱得爱哭了。”他轻叹一声。

“我爱哭,你就不爱了,是不是?”她呜呜抗议着。

“让我瞧瞧,这位是程小薇小姐吗?”他抬起她的下巴,装模作样地说:“是长得很像,可她以前不哭的,还很凶悍,会打男生……”

“不要说以前了啦!”她脸蛋陡然胀红。

“不行耶,你过去记录不良,得罚你留校察看才行。”

“什么、什么留校察看?”

“留校察看,就是你得留在这里,这是一个惩罚。”他轻柔地为她拭泪,不住地抚摸她的脸颊,语气柔和得一点也不像在宣判罚则。“罚你跟我住在一起,睡在一起,一辈子来疼我、爱我、宠我,好不好?”

她痴痴地望着他,不用他来说,她早就想将以前不懂得去爱的、现在已经爱的、未来还要继续爱的,将她所有的一切的爱,通通都给他。

“好……”千言万语,就让这一个字来承诺吧。

她的声音消失在他的吻里,他寻索,她迎接,两人紧紧拥抱。重新点燃爱之火,一下子彼此的身体便热了,他啃吻着她的脖子,令她全身酥软,再顺势将她推倒在沙发上,伸手去解她的衬衫钮扣……

铃铃……铃铃……就在此时,盖副总最没情调的手机铃声响当当了。

他的手僵住,胶着在她唇瓣的吻也停住,不到一秒钟,他又探索下去,似乎不想理会这通杀风景的电话。

“电……电话。”她喘着气,伸手摸进他的西装口袋,帮他拿出来,再以最快的速度塞进他的手掌和她的胸部之间。

他看到来电,不得不接起手机,脸色很臭,声音却不敢太放肆。

“没加班。我在新房子,今天不回家睡……是,就是她……放心,一定带回去给你们看……你儿子绝对是个负责任的男人,拜!”

在他接电话时,她已起身“逃”开他仍然不断伸过来的爪子,站在房间门口听他讲完电话。

“我妈打来的。”他指了指手机,然后收进口袋里。“自从我家人知道我带了一个可疑女子去吃年夜饭之后,他们开始逼供。我不说,他们就去找现场目击者的手机、相机、录影机,还去调餐厅的监视器画面,就是要把你找出来。你可能不知道,现在我家上至八十五岁的阿嬷,下至三岁的侄儿,每个人都认得你。”

她出名了吗?想到即将和他家人会面,脸颊不觉又烧热起来,抬眼看他一脸坏坏,摩拳擦掌,好像准备过来抓她继续方才被迫中断的运动,忙说:“我也该打电话给我爸。”

“爸,你们到了?”她走进房间,拨了手机。

“到了。你阿清堂哥过来接我和你妈,现在刚到你叔叔家。”

“这就好,爸爸妈妈晚安——”

“俊珩有送你回去吗?”

“有。”还同处一室呢,你女儿危险了。

“我和你妈都感觉得出来他对你很有心。小薇啊,你到现在还没嫁出去,我们当父母的——”

“爸爸啊!”她赶紧打断:“有事等我回去再说。”

“好C!记得叫他一起回来。”

讲完电话,她将手机放到桌上,愣愣地看着桌面。

接下来该怎么办?出去主动诱惑他?等他过来?还是叫他回去?

想了又想,她瞧见身上弄皱的衣裙,决定还是先冲个澡。

正拿出换洗衣物,就见他轻松地哼着歌走进房间,大手往她床铺一揽,将她的棉被枕头抱个满怀,随即走了出去。

“喂!干嘛拿我的枕头被子?”

他不回答,还故意跨大脚步,让她追到主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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