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1)

整整三天高烧不退,忽冷忽热的骆凡仙,简直折腾坏了樊御丞。

看着她频频做噩梦,始终苍白的脸庞、紧拧的眉心,他却束手无策。

惯于掌控局面的他,如今赫然惊觉自己其实也是一名凡人,有许多事他再怎么努力,也无法改变。

从没料想过,自己竟会对一个女人如此认真。

原本的无心和游戏,演变成今天的爱恋与认真,像打了自己一个耳光似的,有点尴尬却又如梦初醒。

只是,他惦念着她脸上已经逐渐消褪的青紫,究竟是怎么产生的?

还有,她怎么会晕倒在他的家门前,冻得几乎休克?

他半垂着三天没睡好觉、充满血丝的眼,十指交握抵在额前,状似祈祷。

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精神状态不佳的樊御丞,反应也跟着迟钝,过了一会儿才缓缓抬头,对上了一双迷蒙大眼。

“你醒了。”他暗哑的声音里,是浓浓的喜悦。

骆凡仙嚅动干涸的唇瓣,发不出声音。

“嘘,先别说话,我叫医生过来。”

他轻声细语的吩咐,被高兴冲昏了头,忘记床头就有呼叫铃。

望着他依旧挺拔的背影,凡仙既感动又心痛。

他的温柔,只是假象。

她不能再继续沉迷,虽然她早已泥足深陷、无法自拔。

这段本就不应该属于她的美好,她会好好珍藏,包括自己爱他的真心,也会好好将它埋葬。

从现在起,她不再是爱他的骆凡仙。

她只是个――一无所有、平凡的女人。

医生诊断过后,确定她已无大碍,只需好好补充营养、调理身体。

他抚着她颊上淡去的红淤,眉宇间有掩不了的怜惜。

“这些伤是怎么回事?”

她回避他柔情似水的棕瞳,别过头,云淡风轻的说:“没什么。”

她疏离冷漠的口吻,让他一时间无法适应。“凡仙,看着我。”

他沉声命令。

她背对着他,眼泪又要不听话的流下。

“看着我。”樊御丞没耐心的低吼。

她咬着唇,强忍住眼眶的湿意,听话的回头看他。

“你的伤是怎么回事?还有,怎么会晕倒在我家门前?”

这些问题,这几天来一直占据着他全部思绪。

好不容易等到她醒过来,他当然得追根究底,把事情弄清楚。

她噤口无语,无法解答他的疑惑。

“骆凡仙,回答我的问题。”

本来就缺乏耐性的樊御丞,着急的犹如热锅上的蚂蚁。

“伤怎么来的,根本就不重要。”

她费尽全部力气及决心,才能用这么无所谓的口气说话。

樊御丞眯起眼睨着她,研究她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

“你在撒谎,为什么?”

他能在尔虞我诈的商场上,争得一片宽阔的天地,除了运气,靠的还是他敏锐的观察力和洞悉是非的能耐。

她的心揪得好疼,几乎无法呼吸。

满溢的苦水哽在喉咙,也氤氲了她空洞的眼。

“是你‘男朋友’?”正确点说,该说是“前男友”才对。

他贸然的一句话,让她杏眼圆睁,惊愕的瞅着他。

“我猜对了?”他轻哼,神色凝重,没有揭开谜底该有的“欢愉”。

敢动他虐君的女人,就该有承受后果的心理准备。

她心虚的垂下眼帘,不打算再与他讨论她的伤势。

她怕管不住自己的心,她怕自己会投向他的怀抱,懦弱的把一切真相告诉他。

她只是猎物啊!凭什么要求“猎人”拯救自己?!

“为什么不按门铃叫醒我?”他话锋一转,继而关切起她的身体状况。“明知道自己身体不好,为什么还要在外面受冻?”

他一连串的关心,逼得她节节败退。

“我有。”骆凡仙虚弱的回道。“可是没有回应。”

樊御丞合下瞳眸,回想起昨晚似乎隐约听见某种持续不断的声响,可是喝多了的他,最后还是沉沉的睡去……

他的心自责不已。“对不起。”

她牵动嘴角,试图给他一记微笑让他释怀,却比哭还难看。

“搬过来跟我一起住。”

他在她光洁的额头烙下轻轻一吻,情意无限。

这次,不再单纯为了满足他的欲望,而是想竭尽所能的保护她、疼惜她,不让她再受伤、再受委屈。

她直觉想回拒,可让她噩梦连连的威胁,回荡在耳边:

……只要你筹到三千万,我就告诉你……

如此庞大的天文数字,只有眼前的男人办得到了。

她牙一咬、心一横,提出忝不知耻的条件。

反正,她早就堕落了……

“好。”她面无表情的应允。

樊御丞牵动嘴角,显得相当高兴。

“不过,你……”她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把话说完。“你得付我三千万。”

她的心仿佛有千万根针在扎,正淌着血。

听到这种话从她口中吐出,他完全无法接受。

她是撞坏脑子了吗?

眼前的她,真的是那个有一堆说不完的大道理、单纯的骆凡仙?

避开他雷达般锐利的眼,她接续道:“如果不愿意就算了,我可以……”

“我答应你。”他的表情森冷,之前的温柔已不复见。“花三千万看清楚你的面目,还算值得。”她被认为是惟利是图的女人了吧!原来自己也有演戏的天分,她苦涩的自嘲。

“我什么时候才能拿到钱?”

她故意装出一副市侩的嘴脸,贪婪的说。

觑了她一眼,樊御丞淡漠回道:“等你搬进去,马上给你。”

荒腔走板的情况,让明明相爱的两个人,不得不紧闭心扉,杜绝自己再眷恋对方。

只是,当开启了爱情的闸门,要如何克制汹涌的情潮?

愤愤的离开医院,樊御丞请人查出苏毅恺在雄鹰企业,担任经理一职,于是即刻“拜访”苏毅恺。

没什么知识、常识,又懒得看电视的警卫,却在门口将他拦了下来。

“让开。”他扫了警卫一眼,继续迈步往前。

“站、站住。”

警卫白目的追上去,自以为非常尽职。

他充耳不闻,根本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

警卫以无线电通知保全人员,将他团团围住。

“发生什么事了?”

从外面进来的苏毅恺挽着董事长女儿――也就是他的女友,自负的问。

“苏先生,这个人他……”

警卫还没打完小报告,樊御丞已冲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姿,赏了苏毅恺一拳。

他出手之重,让苏毅恺跟跪了好几步,流了满口血。

“啊――”

现场顿时混乱不堪,警卫连忙上前制止。

但他锐不可当的眼神,冷的教那些保全人员毛骨悚然,没人敢妄动。

“啊!你这野蛮人,居然跑来我们的公司撒野!”

只负责吃喝玩乐、像只花蝴蝶似的董事长千金,根本不晓得的虐君长得是圆是扁。

对方英俊挺拔的样貌,不凡的气势让她的眼睛为之一亮。

好帅的男人!

她像花痴一样看着他。

苏毅恺吐掉满口鲜血,还来不及开口,又被怒气腾腾的樊御丞揍了一拳。

每当苏毅恺吃力的站起身,樊御丞就把他当沙包般,毫不留情的送出又硬又重的拳头。

他出手的狠劲,看得在场所有人冷汗直流。

没人敢趋前“解救”未来的驸马爷,深怕一个不小心惨遭池鱼之殃,可就不好了。

苏毅恺连反击的机会也没,终于,躺在晶亮的大理石地板上,一动也不动。该不会……打死人了吧?!

其他人都恐惧的想着。

樊御丞还打不过瘾似的,抓起苏毅恺的领子,咬牙切齿的说:“想打架就来找我,别净对女人下手。”

被打得鼻青脸肿的苏毅恺,早已呈半昏迷状态。

樊御丞优雅起身,转向董事长千金。“再过不久,这里,就不会再是‘你们’的公司了。”

他字字铿锵,俊雅的脸庞写满残酷。

“还有,你们――”他指着那群有眼不识泰山的警卫和保全。“最好别让我再看到你们。”

一一“交代”完毕,他踩着沉稳的步伐离开。

他一走,董事长千金才回过神来命令保全。“快叫救护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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