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够伤害自己的人 也只有自己

“风澜。”封河唤了他一声。

风澜没有把视线挪过来看封河,依然沉默地看着窗外。

“澜,找个好时间,我们出去玩吧。”封河微笑。

“……”

封河已经走到他身前搂住他的腰。

风澜觉得很痒。

“你也不要想太多了。”封河安慰他,抚摸着他的后背,“要想什么痛苦的问题的话,只要我一个人来想就足够了。”

“……”风澜俯头看她的头顶,半晌才发出一个音:“啊。”

“抱歉,我之前可能没怎么觉得……妖师的情绪会影响到妖将的。”封河说。

“我倒并没觉得是你在影响我。”风澜眯眼。

自己感受到的分明就是周围所有人无意中的恶意啊。

“让我尽快完成眼下的这件事吧。”封河微笑,“然后我们两个就好好地出去玩一次。”

玄镜默默现身把哀怨的目光投过来。

“玄镜找你的龙神去。”封河明明没看到玄镜,但无形中好像有透明的箭头戳在了玄镜膝盖上。

“……”

膝盖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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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河给轻莲打电话。

“不管怎么样,一定要保证有人能时刻关注阿松,不要让他一个人呆太久的时间。”

“啊怎么……”

“这是妖师的超能力哪有为什么啊。”封河并没打算让其余人知道这件事,但不得不防阿松会做出什么无法令人接受的事出来。

“不过阿松最近一直都喜欢一个人呆着你又不是不知道……”

“一直一个人呆着只会让他的精神状态更加恶化吧。”

“我们也一直劝他出来啊……不过他这个人怎么劝得动。”

“啊那我想想……”封河思衬两秒,然后忽然很兴奋地冲着电话喊:“我们都出来玩吧!”

对方沉默,然后萧瑟地问:“你觉得能把阿松请动么……”

“我亲自来请一定可以!”封河自信满满。

“……你确定?”

“你这丧气的语气是怎么回事……”封河瞬间气馁。

“啊啊只是在他面前我们的挫败感实在是太强了。”

“那就让我试一下。”

这次她去见颜松的时候,颜松依然宅在他自己的房间里。

当她站在门口的时候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

感觉因为如今的颜松不再像曾经的颜松,而滋生出来的那一种心痛。

她深呼吸一次调整情绪,敲了两下门喊道:“阿松。”

没反应。

她再敲两下门:“阿松?”

“啊。”内侧终于有了微弱的回应声。

“我可以进来吗?”

再寂静良久,里面才传来声音:“嗯,进来。”

她打开门进去,颜松侧躺在床上,身上穿着套宽松的白色长衫和长裤,没有盖被子,一动不动像是散架的人偶。

“阿松……现在是白天。”她带有少许责备地轻声说。

“啊,我知道。”颜松的眼眸疲惫地睁开,回应的语气中尽是无奈。

“很想睡觉吗?”封河轻声问。

“嗯……不该睡觉的时候倒头就能睡,该睡觉的时候……一直睡不着。”

“还是不知道哪里出问题了吗……”封河感慨。就算是更年期撞上老年痴呆提前也不至于这样的吧。

“医院说是大脑供血不足,但吃药也没效果——感觉像是……大脑坏掉了吧。”

“大脑细胞不都越挫越勇的么……学生党始终都被这个真理给洗脑不然祖国的未来早就毁灭了啊……”封河坐在床沿上看着他。

“是啊……但是我现在,思维混乱……回不到清醒的现实了……”

“觉得自己很没用吗?”

“……”颜松疲惫的眼睛闭上,沉默良久后应道:“是啊……竟然连这种事都克服不了……”

“阿松有想过,死……吗?”

继续沉默。

良久,颜松才努力地弓起后背,用左手支起自己的上身坐起来,凌乱的长发一缕一缕地交缠。他艰难地把双眼再睁开,充血的眼睛看着封河,声音依然平和脸上却惨白到骇人。

“为什么……”

“抱歉,我不该问。”封河觉得颜松此刻的模样有些可怕,把自己的视线挪开。

“为什么……会问这个。”颜松再问。

他说的每句话似乎都耗竭着他难以攒存的力气,让封河心疼到不敢再逃避话题——

“不管之前怎么样,我只希望你,不要再把你与死亡联系在一起……”封河依然不敢看他。

“……”

“能伤害你的人,只有你自己了。”

继续沉默。

颜松右手捂住头。他没办法从自己混乱的思绪中整理出为什么封河要这么说的线索,大脑沉重到像是一块磐石正在裂开。

快……快想明白为什么封河要这么说啊……

扭曲的磐石不断地变化形态,依然搅拌着一团粘稠的浆糊……他闭上眼开始痛苦地大口喘息。

“阿松!”封河被他的脸色惊吓,挪过身去抱住他。

“君言……”颜松微弱的声音颤抖着从喉咙中发出,他想明白了那么一点,“君言在你那吧……”

“啊……嗯。”看着颜松如此痛苦的模样,封河已经不敢再否认。

“是吗。”颜松勉强地露出微笑,“那真是太好了。”

“……”

她已经不知道自己要不要继续这个话题了。很想放弃,但是想到如果万一颜松地情况只会持续恶化,如今不能明白,之后就更难以明白——

“阿松真的有那么痛苦吗?痛苦的程度已经无法让我们想象……”

“……”

他已经平静下来了。

“我确实……对不起……”他闭上眼轻声喃喃。

“但阿松还是很想活下来的吧……不然,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头部一定会先着地吧。”

“啊……也就是在那一瞬间,我好像才忽然想到——我究竟在做什么。”颜松面色惨白地微笑,“那失重的感觉……好像让我重新找到了自己的存在……忽然就想到……我想活下来……”

所以才竭尽全力地在半空平衡了身体稳住重心,试图让双腿率先落地从而保护好头部——

“我真是愚蠢透了……”颜松又逐渐开始急促地喘息,“这么蠢的脑子,就应该让它死了好……”

“阿松!”封河惊恐地大声喊他。

“呃。”他像是忽然从噩梦中惊醒,全身都颤抖起来。“抱歉……”

又说了什么来自于阴暗面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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