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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2)

“没错,你说的对,朕是当今天子,后宫女人都是朕一个人的,就算宠幸了谁,也是天经地义的事,那你为什么表现出一副怨妇脸色给朕看?”

俊容蓦地冷了下来,语带斥责,“朕的确夜宿蝶贵妃寝宫,但为何会如此,宝贵妃也该负些责任。”

这番话说得极重,皇甫靳也知道,可人在气头上时,控制不了自己的口。

他若想激怒她,那他成功了。夜楚袖冷着脸,眼中闪现前所未有的冷冽光芒。

“原来皇上是这样看待自己的誓言。”

她突然笑了,但笑容中却带着几分凄苦。“你曾说今生今世只爱我一人,只娶我一人,只要我一人,原来这些不过是皇上一时兴起的随口之言,当不成真。是我傻,蠢蠢相信,并全心全意期待皇上实现诺言。看来,是我太高估自己在皇上心里的地位,是我太不自量力。”

皇甫靳气她漠视他为她做的一切,厉声反驳,“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当初先皇逼朕娶贵妃时,朕可是以死相逼不立正妃,虽然至今后宫没有立主,但这后位,朕可是一直都为你留着。想着待朕的羽翼牢了,任谁都撼动不了我,立你为后,这想法从没变过,这一切,难道不是朕对你宠爱的表现?”

夜楚袖冷冷一笑。“臣妾不希罕皇后之位,这一生,臣妾只想和自己心爱的男子厮守终生,但若臣妾爱上的是皇上的话……”

她一顿,声音带着几分哽咽,“这愿望怕是永远不会实现了,因为皇上不懂得专一的爱。”

“你……你这是在质疑朕对你的感情?”皇甫靳被她连番问话气得不轻。

夜楚袖的心随着她的话渐渐死去。“皇甫靳,我只想说,我爱的那个男人,如果不能像我爱他那样爱我,那么……我不如放弃。”

“你……”她的一字一句直敲击着他胸口,痛得他快要不能呼吸。

“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他想说,她竟然敢这么轻易放弃对他的信任和爱意,可这句话却怎么也问不出口。

仿佛话一出口,便承认自己输了。

“你竟然敢无礼的直呼朕的名字,你信不信朕把你关进冷宫反省?”

“皇上开心就好。”已碎成片片的心更冷了,但她不能在他面前示弱。

“你……”他气得浑身发抖,突然对着外面高吼一声,“来人!”

内侍入内,伏地跪拜。“皇上。”

皇甫靳用力指着夜楚袖。“宝贵妃忤逆朕,即刻关进冷宫,等候发落。”

两旁内侍怔愕,一时间竟不知所措。

皇甫靳下完命令,在看到她小脸上闪过一瞬间的绝望时,心头也不禁狠狠一颤。

他马上就后悔了,若她求饶认错,他愿意收回皇命。

只要她一句话,稍微低头,他……他就会把她拥进怀里,好好哄慰、疼惜她,哪怕要他事后纡尊降贵的向她道歉认错都行。

两人就这样倨傲的对看着,直到夜楚袖冷冷笑开,仿佛一瞬间像释然了什么。

“皇甫靳,从这一刻起,我们之间的夫妻情分,恩、断、义、绝!”

那四个字如藤鞭般,狠狠抽打着他的心。

他几乎站不稳脚步,恨意、怒意、疯狂,一下子全找上他。

他红着眼,死咬着牙瞪她。“好C你个夜楚袖,你如此绝情决意,我成全你!”

皇甫靳已顾不得形象,觉得自己像是个被人抛弃的孩子,此刻眼中只剩恨意和杀气。

“关起来,给我关到冷宫,从今以后,我再也不想看到你,如你的意,从此大家恩断义绝!”

两旁内侍看皇上怒红了眼,吓得不敢耽搁,夜楚袖死心的别过脸,不想再多看他一眼。“不必劳烦两位动手,我同你们走。”

直到见不到她的身影,但仍隐约传来彩琳的哭泣声。

皇甫靳疯狂的将慈云宫里所有的东西砸个稀巴烂,包括夜楚袖从前的字画,也统统被他撕得粉碎。

深秋,冷宫四周毫无遮蔽,到了入夜,秋风瑟瑟,几丝透骨凉意从窗口窜入,夜楚袖一阵瑟缩,不由得抱紧双臂。

那日和皇甫靳的争吵,仿佛还在耳际,但她被关在冷宫快一个月了。

从前锦衣华服,如今却是一身素袍,一脸憔悴。

冷宫内,伊人消瘦。冷宫外,身着披风、头戴珠冠的俊美帝王,痛苦的望着冷宫大门。

他知道自己是个傻子,她都已经不在乎他了,可还是会想着、念着她。

自从袖儿被关进冷宫后,他越发心浮气躁,往日那个明理的帝王,突然间变得暴躁阴狠。

从前还顾及着臣子的感受,如今像没了牵绊,做事越来越雷厉风行。

众臣怕了,不敢再阳奉阴违,皆臣服于这少年天子的脚下。

那一句恩断义绝,每天在他耳边重复着,令他又恨、又气,但一想到她,所有的气和恨,都敌不过内心的伤痛。

一阵夜风袭来,又冷了几分,不知道宫里的她,有没有盖好被子,有没有睡得安稳,有没有……像他一样,也在想着对方?

忍不住上前几步,想要推开那扇大门,可一抬起手,又慢慢放下。

他自嘲冷笑,他可是九五之尊,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沉不住气了?

也不知是恨她,还是恨自己,他猛然转身,大步离开了冷宫。

回到他的寝宫,在内饰的服侍下,沐浴更衣,躺在没有她的被子里,渐渐进入梦乡。

也不知过了多久,仿佛有人在尖叫,有人在嘶喊,使他睡得极不安稳。

皇甫靳皱着眉头,试图忽略吵闹声,可声音却越来越近。

“皇上……皇上……”

有人在叫他,他不想醒来,因为唯有在梦中,他可以和袖儿相会。梦里的她,温驯的窝在自己怀里,毫无伤害的爱着彼此。

“皇上,皇上快醒醒!”

是伺候他多年的德喜,小心翼翼的在床侧叫着他。

他终于不情愿的睁开眼,脸色有些不耐。

就见德喜一脸惊慌,身子打着哆嗦。“皇上不好了!冷宫……失火了……”

皇甫靳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跑到冷宫的,身上只着亵衣亵裤,连双鞋子也没来得及穿上。

夜里的风吹得他浑身发冷,双脚踩在地上,不知被什么东西刺得血肉模糊。

可这些痛对已经失去知觉的他来说,根本无所觉。

他怔怔的、看着灭火后的残破冷宫,一片狼籍,所有的一切全都化为灰烬。

地上平躺着一具被烧焦的尸体,此时已经看不出模样。

只有那块被烧得看不出颜色的暖玉,以证明它主人的身份。

皇甫靳不敢相信脚步沉重的走过去,缓缓跪坐在那烧焦的尸体前,双手想要去碰触,却又停滞不前。

整只手臂抖个不停,目光呆滞,像是不敢置信眼前所看到的一切。

“袖……袖儿?”他颤抖着声音试探性的呼唤。

为什么才一眨眼的工夫,冷宫就失火?

若他那时在冷宫门外能鼓起勇气推门入内看她一眼,若他那时肯心平气和与她沟通,或是向她诚心忏悔认错,若他当初肯再坚持一下,不把那些女人娶进皇宫……“啊——”他突然大叫一声,喷出一口鲜血。

“皇上!”身后众人被这一幕吓傻了。

只见皇甫靳不知是惊吓过度,或是悲伤过度,竟在吐了一口鲜血之后,直挺挺的昏倒在尸体上。

同年十一月底,皇上因痛失宝贵妃,悲伤过度,不理朝政。

第二年初春,皇上下令大肆动工修建慈云宫,并更名为思袖宫。

同年四月,皇上彻查冷宫失火案,蝶贵妃终日不得帝王宠幸,因妒生狠,所以趁着宝贵妃被打入冷宫时,派人火烧冷宫,打算斩草除根。

皇上大怒,将一干人等全部收押,所有求情的人,斩立决。

凡涉嫌纵火案的太监宫娥,全遭仗毙。

而主谋蝶贵妃,被判处凌迟,有史以来第一例嫔妃被判凌迟。

皇甫靳亲自监督执法,直到她身上最后一块肉被割下来,他才面无表情的起身离去。

一干官员被皇上此举吓得胆战心惊,从那时起,便不敢在皇上面前造次。

同年七月,已故宝贵妃被追封为孝贤皇后,而思袖宫内虽奢华非常,却盼不来主人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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