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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2)

“果然是一家亲,习惯丢人。”非常不可取的举动,需要再教育。

“丢人?”她指的是丢人现眼的丢人,还是朝人丢掷的丢人?

好深奥的词汇,一语双关,果然是他才貌兼备的小女人。

“你们这地方的人是脑筋出了什么问题,一大早就找我麻烦。”没让她清闲一日就不舒坦吗?

秦雪缇怎么也想不透,一个老是放电的桃花男,有什么地方值得女人为他痴心不悔,不甘心被她一人独占便发狠耍泼,连自家小弟也加以驱使。

她捡起用红笔写了个“滚”字的石头,心头难免生恼。人缘不好是一回事,可是让人当成坏女人威胁,那种感觉还真他妈的不爽,很想飙脏话。

幸好,有厚重的窗帘挡住丢掷的力道,仅砸碎了玻璃,未酿成大灾,伤及人身。

“呃!你别发火,只是孝子开开玩笑,千万不要放在心上。”女友的情绪要先安抚,其他的待会再说。

“你确定是玩笑吗?不是有心人的唆使,要是他打中我的头,你要我当作没这回事?”她颇有兴师问罪之意。

看了看满地的碎玻璃,他难得不帅地搔搔头皮。“这件事我会处理,大家都是熟人嘛!能不计较就不计较。”

要他恶声恶气地骂人,真有点难度,夏家的孩子虽然顽皮了些,但不算太坏。

“姑息养奸,你不晓得小恶不教,终究会养成大害……”咦!他怎么表情忽然变得惊骇,嘴唇抿成一条线地看向窗外?

“那边浓烟密布,似乎失火了。”好大的黑烟往上冲,在左家材料行那条路。

听他一说,她似乎也闻到一丝烟味。“那你还不快走,愣着干什么,救人为先。”

“咦!”她怎么跑在他前头?

人家失火干他什么事,没必要跑去凑热闹吧!救火有消防人员,抢救财物是义务消防员的工作,人死了白布一盖,还有气的就送上救护车,他们干什么去碍手碍脚。

他是这么想着,而且没有一丝义勇相挺的意愿,可是女朋友跑了,他能不追吗?

只不过他发现一个很孬的事实,腿长的居然追不上腿短的,他这个运动好手远远落在她之后。

也许是救人心切吧!秉持着医生不放弃任何一条生命的信念,神色凝肃的秦雪缇率先抵达火光弥漫的现场,而消防车已进行抢灌动作。

起火燃烧的是一家木材行,同时兼具住家功能,整栋三层楼房大火熊熊,火势汹汹地波及附近几家铁工厂、服装店和茶叶行。

消防人员忙进忙出的灭火,围观的群众也越来越多,虽然有人想帮忙却无从帮起,火的威力叫人无法靠近,只能在一旁干着急,束手无策。

蓦地,火场前方扬起一道冷静干脆的女音。

“冲、脱、泡、盖、送!没人教过你烧伤的急救方法吗?还发什么呆,快把那孩子放在水盆里,用消毒过的剪刀剪开黏在皮肤上的布料,不要用撕的,那会让他坏死的细胞受到细菌感染。”

“喔!喔!水盆……我要装水……”

一位全身肌肤百分之七十受到灼伤的小男孩被送了出来,和死神抢时间的消防人员忘了急救步骤,心急地想扯开小男孩的衣服。

见状的秦雪缇立即拉过对面旁观的电器行员工,果决明快地要他依她的嘱咐进行抢救。

陆陆续续又有人被救出,但伤势并不重,尚能自行行走,因此她未插手,静立着,等待状况更严重的伤患被扛出火场。

救护车来了又走,根本没法一次载完所有伤患,幸福镇向来少有重大灾难,因此急救设备并不充足,整个镇上只有两辆消防车和一辆老旧救护车,不负荷使用。

所以火有越烧越大的趋势,洒水不断的水龙只能就近扑火,对于屋内的大火则无能为力。

而尚未逃出的人只有自救才有一线生机,否则将沦为焦尸一具。

砰的,有道黑影从顶楼一跃而下,横躺于马路中央。

“对不起,让让,请不要碰死者。”某个佩带义消臂章的男人挥手赶人,神态傲慢。

“她还没死。”脉搏很慢,几乎测不到跳动。

“小姐,别来捣乱好不好,她明明就断气了……”他不高兴地想推人,但是一只麦色手臂倏地抓住他的手。

康剑南高大的身躯令人畏惧,尤其是他抿着唇不笑的时候,有种威慑感。

虽然镇上有三分之二的居民都认识他。

“别妨碍她,让她救人。”他的声音很低、很沉,隐含着不怒而威的气势。

“可是徐家的女儿真的没气了……”真是的,干什么找他麻烦。

“她是换气不足,浓烟呛伤了她的喉咙,导致她因为紧张而喉管肿大闭塞,没法呼吸。”秦雪缇先检查跳楼女孩口腔内有无异物阻塞。

“哎呀!一个女人懂什么,不要不懂装懂,死都死了,你还有本事把人救活吗?”他就不信她是活菩萨,让死人复活。

“我是医生。”她立即表明身份,并把女孩的头托高。

医生?闻言的康剑南露出讶色。

“医生?”了不起是妇产科医生,义消的眼神是轻蔑的,瞧不起女人。

但是他的表情由不屑、轻视,渐渐地转为惊讶,然后是崇敬,主动地上前询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

看似死亡的女孩其实只是暂时休克,秦雪缇强行由鼻腔灌气,再施以心肺复苏术,不断吹气和按摩心脏,气息全无的女孩幽然一咳,吐出一丝微弱呻吟。

“她的大腿有骨折现象,碎骨刺穿主动脉,我先帮她做止血动作,你们赶快联络医院方面准备一千毫升以上的血袋,她失血严重,需要输血。”她做了简易包扎,在伤处上方用随手拾起的童军绳做收勒动作。

“不行啦!医院那边闹血荒,而且人手根本不足,他们要我们转送一小时车程以上的心心医院。”

去而折返的救护车后头,跳下一位满脸焦急的救护人员,受伤患者中也有他的亲人。

“为什么没有医生?以法律规定,医院不能拒收病危伤患,她没时间再等上一小时。”顶多十五分钟,便会血尽而亡。

“听说医生全北上参加什么国际医学会议,只留一名手脚不灵活的内科医生和两个菜鸟实习医生。”他们缝补伤口的手一直抖,看得他心惊不安。

“我知道那个会议,可是不是应该结束了?史密斯那老头只安排了五天行程。”而现下已过了七天。

“你原本也要出席是不是?”康剑南蹲下身帮她按住伤患因痛而乱踢的脚。

“没错,他发了十封传真,亲自打了三十通以上的电话,要我务必参加,我才不甩他。”她忙得连杯水都没时间喝,他还一天到晚烦她。

“那他是为了你多留几天喽!”他开玩笑的说,没料到她的回答竟是——

“大概吧!他一直希望我到德国,加入他的医疗团队。”没见到她,史密斯先生没那么轻易死心。

“什么,你会去吗?”肺叶像吸到浓烟似的,忽地一窒。

“英国、美国、日本、瑞士……这几个国家都曾致函邀请,而且不只一次,不过我全回绝了。”

“为什么?”那是很好的学习机会,以医生来说。

秦雪缇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因为我最好的朋友都在台湾,我要为她们留下来。”

谁晓得那几个几时会找上她,干警察的不怕死,拼命往子弹前冲,当记者的也会招来牛鬼蛇神之类的恶煞,律师工作更是高风险行业,三不五时收几张威胁函,连写童书的家伙也当她是全年无休的药局,专治肠胃不适。

她是泌尿科医生耶!找她拿胃药有没有搞错。

“那你会为我停留吗?”他问得很认真,看不出一丝吊儿郎当。

她微怔地看着他,静默了好一会,然后——

“我需要针和线,找两块长的木板条,我要为她做急救措施,还要干净的纱布和酒精,没事的人站开点,留点空气给患者,查查女孩是什么血型,现场有相同血型的人别走远,把点滴袋里的生理食盐水全倒光,我要用它们做简易的输血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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