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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谈素正式加入”新世纪交响乐团“。

从此她成为所有聚光灯的焦点,她的琴艺、她的美貌,甚至她的穿着打扮和化妆,都能造成一股小小的流行风潮。

台湾还因此吹起一股竖琴风,许多家长纷纷把孩子送去学习竖琴。就带动音乐风潮而言,谈素的确有着不可沫灭的功劳。

所幸海尘生来

“海尘,还不回家啊!“

“嗯,再一会儿。”

类似这样的对话几乎天天上演,只是她不希望给展挚太多的爱情想望。

“啧,啧,啧!“没本事,就别赖着不走!

展挚温柔体贴地对待与谌青的冷嘲热讽则天天交替上演着。

海尘那一副强逼自己拉琴的模样,实在令人不忍,谌青不自觉地就想生气,脱口而出的话便显得字字伤人。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今天一定练好。”她担心自己就要被谌青除名,只一个劲地道歉。

“真受不了你!”谌青头也不回地走出大门。

为了巡回,海尘毫不间断地练习,不论白天黑夜,终於她那怀有旧伤的左手再也不听使唤地颤抖,可怜的海尘,痛苦地坐在演奏厅的一角。

因为手抖不停,因为剧烈疼痛,海尘不得不找来展挚。

“展挚,可不可以请你送我到医院?“

“好,我马上来。”

待展挚送海尘到了医院,海尘淡淡地抛下一句:”请你先在外面等。”她不打算让展挚知道她的旧伤。

“可是……“

“放心,江医生与我父亲是世交,他会好好照顾我的。”

“好吧!”无可奈何的展挚只能依着海尘的意思。

疹疗室内,满头白发的江医生满脸忧愁。

“海尘,再这么练下去,你的左手别说是拉小提琴了,就连做一般事都可能出问题。”江医生忧心忡忡地告诫海尘。

“不能再……”海尘最怕的事终於来临。

“是啊,你一直勉强左手施力……”见到海尘一脸的灰败,医生实在不忍再有任何的责骂。

“有没有什么药可以支撑我的左手,做最后一次的演奏?”

“海尘,你再继续这样拉小提琴,很快你的手就要报废了。”

为了故人之女,江医生还是狠下心来下最后通牒。

“可是……”

“还可是——我现在说的是‘报废’!你不爱惜自己,也要为你的母亲想想啊!”

“难道没有别的方法了吗?“海尘苦苦地问。

“难道拉小提琴对你这么重要吗?“江医生仿佛从眼前女子身上见到故人的身影,不自觉的话显得轻柔许多。

她真像她父亲,执着而纯真。

“江医生,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不过,拉小提琴对我而言有着重大的意义,不拉小提琴,我的人生将会比左手报废更黯淡。”

“就算残废也不后悔?”

“是的。”

看着她如此执着,就算再铁石心肠的人也会感动吧!江医生带着成全的语气说:“那好,这是最新研发的止痛药,它的止痛效果可达一天二十四小时……不过,相对的,它的副作用也很大。”

“它有什么副作用?”

“药效一旦过了二十四小时,会对手部神经产生麻痹效应,它将使你的手指无法灵活运用,可能对你的演奏生涯不利。”将医生深叹了口气,续道:“我想,你可能要好好考虑一下。”

海尘陷入两难的挣扎之中,服了药,之后产生的影响可能无法预期;不服药,眼前的巡回势必要放弃,放弃了,就再也不能向谌青证明自己的能力。

“医生,不用考虑了,我决定服药。”

“既然这样,那我先开一份最少药量的处方给你,降低副作用。你吃了之后,如有任何其他不适的状况,一定要马上通知我。”

“我会的,谢谢你,江医生。”

海尘表情木然地走出医院大门。

这时,等在大门外的展挚,早已由护士的口中获悉海尘的旧疾,他的难过之情不比失恋少。

“海尘,情况怎么样?“展挚焦急地问着。

只见他眉头深锁,满脸的关爱和深情……海尘堆起笑容,只想化解眼前的尴尬。”没事,

只要按时服药就好。”不想让其他人知道她病情的严重性,所以若无其事地回答着。

“那……从今以后可要记得吃药才行!吃过饭了没?我请你去吃饭。”为看出她的不自在,展挚体贴地什么也没说,就悄悄收起满心的深情。

“不,让我请你吧!今天真的很谢谢你。”

“别跟我那么客气,好吗?”

“我……”

“海尘,我知道你的心里只要谌青一个人,但是,请你别拒绝我的关心,我只想好好关心你而已,不会对你和谌青产生任何影响的。”

“我不想对你不公平。”

“这世界本来就没有什么是公平的。”

“话是不错,但……“

“别说了!啊C饿啊!突然好想吃一大碗日本酱油拉面。对了!就在这条街上有一家很道地的札幌拉面,走,我带你去!“

“好啊!不过现说好,我请客!“

“好吧,反正我就拿你没辙。”

展挚心里明白,他与海尘最多只能拥有这样的情分,在这样继续下去,只怕海尘会逃得更远。因为明白了,所以他将不再向海尘多说什么。

“祝你幸福,海尘!“展挚默默祈祷着。

接下来的日子,海尘一面服用止痛药,一面练琴。

“你所呈现出来的音乐,根本就在侮辱你手中的那把琴,别再浪费时间了,与其用这种音乐来摧残我,不如用你的身体证明你对我的爱。”

“在你的观念里,难道一切都需要证明吗?“海尘挣脱了他,狠狠地擦拭着嘴角。

“没错,你难道不知道,爱要给懂得的人吗?除了这副外表之外,你懂我多少?以你的能力又能懂多少?“他完全不能理解,他对她而言,根本是个陌生人,为何她会愿意如此执着地对待。

“我,我会努力了解你。”谌青的一连串问题问得海尘一时无法反应,只能结巴地回话。

“哈哈哈,努力了解我是不是?来啊!从我的身体开始。”谌青话中德嘲讽意味,实在有些伤人。

“你、你说什么?“

“别装了,你之所以看上我,不就是为了我这副外表吗?“

“你、你太可恶了,为什么你的心中总是充满了怨?“

“别碰我!我没你想的下贱!”踉跄退步的海尘眼里透着一股坚定。

“得了吧!你还不配跟我谈爱。好好练你的琴。”

“我是不是配和你谈爱,由我决定,我会证明给你看的。”

“最好是这样。”

这个海尘越来越有意思了,谌青不由自主地对海尘有了另一种想法。

乐团里,除了展挚,没有人知道为了巡回,因为了谌青,海尘的牺牲有多大。

“海尘,是不是你的手疾又复发了?”

“没事,大概是药量不够!你别大惊小怪,我真的没事。”

“药量不够?你在吃什么?“

“没事,只是止痛药罢了!“海尘忙不迭地想藏起药瓶,却被展挚一把抢去。

待展挚看清标志,大喝道:”海尘,你玩命!这种药的副作用不只是神经麻痹而已,根据最新的医学报导,这种药若服用过量,是会造成全身瘫痪的,你别吃了!“

“还我,展挚,如果你真的为我好,请把药给我,没有它,我无法证明对谌青的爱。”

“为了他,又是为了他!你可不可以清醒点,他根本没把你放在心上啊#尘!”展挚痛心不已。

“不!我不要听!在我还没有证明之前,请别教我死心!那太残忍,你知道吗?”海尘已无法后退了,在她见到谌青的那一刻起,她被击溃的自信,才又重新被唤醒重建,所以她在乎、她非常在乎谌青。

“好吧!我不说了,不过,答应我,再去看一次医生,好吗?既然爱已经给了你那么多的折磨,就别再让病痛来摧残你了,我看不下去!”

“谢谢你,展挚!能得到你的关爱,我永生难忘!”

听得海尘这样的话,展挚的眼中竟充满着泪水,他好感动!

“走吧!现在就带你去看医生!”

“嗯9要吃札幌拉面!”

“世界上最傻的女子,莫过于你!”捏着海尘的鼻子,展挚又爱又怜地说,

“世界上最傻的男子,非你莫属!”看着展挚,海尘认真而诚挚地道。

“若海尘和展挚去哪儿了?”

“昨晚不是才在一起的吗?zm怎么今天就不见人影了,该不会是两人昨晚太’累‘了吧!”有团员意有所指地说。

“才不会呢!首席和海尘都不是那种人!”中提琴手理直气壮地站出来为他们两人说话。

“是吗!两情相悦有这么可耻吗?”谈素凑上一脚,忘我地加油添醋。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时间在那里男欢女爱!”谌青严厉地斥责。然而不知为什么心口像被人刺了一刀一样,痛彻心肺。

“今天就练到这儿!解散!”

“可是,指挥,我们没缺席的人可没犯罪,别把气出到我们身上,更何况,他们两人说不定有事,待会儿就来,我们可以先排演别的部分啊!”笛姐说。

是啊!我们都没练呢!怎么就要解散了?”在场大伙显然不明白为何指挥会发这样大的脾气。

“要练你们练!这个乐团要靠大家共同重视,共同经营,才能呈现最好的,若有人破坏了其中的规则,就不是最好的了!”最后这句话,谌青几乎是用吼的。

现场一片寂静,没有人再敢多说一句。

就在大家默默收拾的当儿,突然——

“啊!他们回来了!“中提琴手兴奋地说。

所有的人纷纷停下手边的动作,将目光朝向来人。

“对不起,我们来晚了!“海尘一脸倦容地道歉。

“你们也知道晚了,怎么,不想来,就别来!“谌青气忿异常地说。

“你这是什么话!你知不知道海尘——“展挚冲动地想把海尘的病况告诉大家,却被海尘打断。

“都是我不好,昨天不该拉着展挚贪玩的!“海尘扛起责任地说,并用眼神示意着展挚别说,而这一幕恰恰全落入了谌青的眼中。

“你把我们新世纪交响乐团当做什么?婚姻介绍所啊?像你这样的人如何证明你够格——“一股气顿时窜上谌青的脑门。

“我现在也许不够格,但现在不代表永远。谌大指挥!而且——我说过,够不够格,那得看我愿不愿意努力,决定权在我!不是你!“海尘定定地说。

“哦!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是不是能决定!“谌青不怒反笑,眼中有着对海尘说的这一番话的激赏。

“咱们开始练吧!“谌青对着团员们说。

方才的那股气,已随着海尘的出现化为一股戏弄。他嘴角不自觉地邪笑着,暗忖:他倒要看看她努力的心意有多坚定。

“不是才说要——“谈素试图说话。

“没多少时间了!大家加油吧!“谌青径自走向指挥的位置,压根儿没理会谈素说什么,指挥已然准备就绪。

虽然今天的指挥有些反常,但一点也不减指挥的威严。所有的人都尽己所能地演奏着,不敢稍有差池。

“若海尘,你留下,其余的人今天就练到这儿为止!“就在最后一盏街灯也亮起的时候,谌青适时地给了大家一个喘息的时刻。

“海尘,要不要我留下陪你?“展挚体贴地询问。

“没事的,放心,你先走。”海尘藏起所有的不安,轻轻地说。她知道必须这样,展挚才能放心地离去。

“那,我先走了。”展挚充满深情地望了海尘一眼,才转身离开。

目送展挚离去,海尘才走进谌青个人的工作室,小心翼翼地问:”谌指挥,请问有什么事?“

“我想知道到底决定权是在你,还是在我?“

“什么?我听不懂——“在她的抗拒未出口前,谌青又一次掠夺了她的檀口。

第二次,这是第二次——谌青吻她!强悍而霸道,粗野而狂放!

“我……爱你,但这不是我要的……”眼中泛着泪光的海尘,哽咽地说。

闻言,谌青不自觉地放柔了手劲,轻搂着她的腰,再次深深地汲龋尘的芬芳,吻她的动作,变得绵密而温柔,强烈地撞击着海尘的心。

“这才是决定权,明不明白!”突然,谌青推开海尘,语气中充满了嘲讽。

“不!不是——我不相信这就是你!”捧着一颗深受打击的心,海尘的难过爬升到了极致,就是哭不出来!

她讨厌自己喜欢这个吻,没有丝毫爱恋的吻!不,有的,她宁可相信有一点的……

“没有相当的才华,你如何懂我?”谌青头也不回地走出大门,徒留一室的伤悲与寂寞给海尘。

“这样侮辱我,令你很快乐,吗?”谌青走后,海尘才喃喃地对着一室的空气与孤寂凄厉地问。

为什么要爱得这样辛苦?这样没有自己?海尘心里悄悄升起一个声音,反覆不停地问着自己。

“谌青,海尘在你心中越来越有分量了。”

“没这回事!别胡说。”谌青心虚地说。

“是吗?“看来谈素没打算放过谌青。

“谈素,这不关你的事吧!“

谌青斩绝的话,令谈素眉眼一挑,正视着她,说:”是不关我的事!我只是不愿看见音乐界的

天才指挥不肯面对自己最真实的感情!“

谈素向来是敢爱敢恨的人,而对於自己想要的,她决不会轻易放过,即使是谌青亦同。

“我自己的事我清楚,不必你来操心!“

被说中心事的谌青,恼羞成怒。

“生气了,看来我果然是料事如神哪!“谈素轻笑地说。

“别像个全知全能的神版,自以为了解我。你不是我,也不仅我!更不知道我真正要的是什么!“谌青回吼道。

“是吗?那证明给我看!”谈素顺着他的话,挑明了请。

好熟悉的对话!这话让谌青想起了海尘。

“怎么证明?”不知不觉地,谌青竟扮演起海尘的角色了。

“吻我!让我知道你心中根本没在意过若海尘!”

谌青不及细想,轻啄了一下谈素的脸颊,可心里想的全身那日海尘的委屈模样。”……我不是想证明什么,我要你知道……“谌青咕哝地说着,伸手探入谈素半敞的衣襟中。

“我知道、我知道……“谈素轿嗔地说,眼中闪现一抹不易察觉的诡笑。

当下,谌青一边想着海尘,一边宛如被迷咒迷失了心智般,他狂乱地退却谈素的衣服,不顾一切地放纵自己的欲望,放纵自己不肯面对,不肯承认的情感。

此时的谌青,已无瑕顾及其他,除了海尘的身影,海尘的眼泪以及那日她所演奏的”大地之歌“和所有有关她的一切……此刻的谌青还兀自沉醉在对海尘放纵的想望之中,根本无法察觉他正一步步走进谈素设下的圈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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