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2)
“天璇,咱们别说这事了,我对他真的没别的心思。”不想再在这上头打转,白妙芹连忙回避话题。
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何心思,只是不希望靳天璇总是数落上官极品,所以只好转身走人。
“妙芹,过些日子,你来我家住上几日吧。”冲着她那近乎仓皇的身影,靳天璇忽尔说道。
白妙芹讶然回头,面对靳天璇突如其来的邀请,着实有些不解,但只要她的话题不在上官极品身上,她就该谢天谢地了。
“过几日,将军会有一些部下返京叙职,我瞧过那些少年将士,个个器宇不凡,或许咱们可以瞧瞧,有没有你看得上眼的男人。”现在她和问灵都已经找到一个好归宿,接下来该做的,就是也替妙芹找一个好人家了。
以前是她设想不周全,没想到白妙芹也需要人陪,才会让她对上官极品有意思,现在她得想个法子摘下这朵烂桃花。
介绍男人给她吗?多亏天璇这丫头想得出来。
白妙芹有些傻眼地望着靳天璇,那大剌剌的说法一点也不含蓄,好半晌,她才呐呐说道:“不了,我觉得这样的日子挺好的。”
“不行,身为你的好姊妹,我可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孤孤单单过日子。”完全没听到白妙芹的拒绝似的,靳天璇自顾自继续说道:“咱们就这么说定了,你到我府上住几日,瞧瞧那些英勇俊挺的将士们,若是中意哪位,姊姊我替你作主。”
为免白妙芹招惹上那个谜样的男人,靳天璇说什么都得试上一试,就算明知好姊妹无意,她也得想法子快刀斩乱麻。
“这……”为难啊,即使明知道靳天璇是好意,却不知该怎么回绝,“我也该回药铺子看看了,这几日天冷,不少人染上风寒,我怕刑大夫一个人忙不过来。”
虽然她不是大夫,但自她有记忆以来,就喜欢摸摸弄弄那些草药,所以藉着天璇的帮助开了间药铺子,专门替人抓药。
至于把脉看病这种事,也有一个大夫挂单在她铺子,今儿个为了劝动上官极品,她只好将药铺子扔给刑大夫,现在正好成了她落荒而逃的藉口。
*
身为商人,不论任何事都有一个价。
若真是如此,是不是只要她能付出代价,上官极品就愿意放过何老爹一家?
眼看他给的期限日渐逼近,何老爹一家大大小小全都愁云惨雾,白妙芹心中那抹于心不忍,自然又开始蠢蠢欲动。
其实,虽然那日从上官家落荒而逃,但她从没放弃说服他别对何老爹一家赶尽杀绝的念头。
只是,她一直找不到一个可以说服上官极品的好理由,所以她选择按兵不动,直到今日再见何老爹一家子几近绝望的模样,她终于还是敌不过心头不忍,再次来到上官家。
一如往常的,看门的老汉就像一只贪懒的大狗,只是懒洋洋抬一下眸子,然后就当她是空气似的,任由她来去自如这外表斑驳的老宅。
她实在不明白,为何他这么爱钱?若是为了贪图生活舒适,倒也说得过去,可偏偏这男人赚了一堆钱,却心甘情愿住在这既无仆佣伺候,也非华宅的破败屋子。
这一点更让她相信,他绝对有不得已的苦衷。
长叹口气,当白妙芹眼角瞥见满地落叶,以及放在长廊下的那支扫帚,她俐落地撩起碍事的裙摆,拿起扫帚便开始清扫满地落叶。
她其实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思,只是单纯的希望他能住得好些。
扫完了一堆又一堆的落叶,又拧来一条湿布,将大厅内沾染的灰尘给擦拭得干干净净。
好不容易忙完这些活,白妙芹才直起发酸的细腰,上官极品冷凉的声音便从门外传来。
“你这是在做什么?”登堂入室还不够,这女人难不成以为她做了这些,他就会感动得痛哭流涕,放弃何家的铺子?
“我……”一身狼狈被撞了个正着,白妙芹有些手足无措,她不由自主伸手将自己散乱的发丝勾回耳后,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像个疯妇,“我只是看这里脏,所以……”
她知道这理由很牵强,可那真的是她这么做的唯一理由,她更明白他绝不会相信自己的话,果不其然,她话才说完,上官极品眸中便迸射出浓浓讥讽。
“我家不缺丫鬟。”他知道自己的屋子除了大一点外,在寻常人眼中,看起来根本不像富商巨贾拥有的房子。
他不喜欢人多口杂,因此这屋子除了平常跑腿的小厮之外,也只有看门的福伯,他好手好脚的,不需要人伺侯。若大房子里有成堆的丫鬟仆佣,就是一个麻烦,毕竟树大招风,他可不想招来太多注目。
“我知道你不需要丫鬟,我只是单纯的希望你能过得舒适些。”对于他的不领情和拒人于千里之外,白妙芹倒是不意外。
这个对外总笑脸迎人的男人,对于认定她是一个麻烦这件事,却从不避讳。
“你以为你这么做,我就不会收那间铺子吗?”不消多想,他也知道这女人今天到这儿来,纯粹是因为不死心。
想必她已经知道他执意收回何家的铺子,期限就是三天之后,所以才急急忙忙跑来吧!
“我知道你不会这么做的。”白妙芹自信道,口气轻柔而沉稳。
“你既然这么觉得,那就不该浪费时间找我,不是吗?”
“我只是……”白妙芹原本想说些什么,可是话到唇边,却因为他的生冷而住了口,只能傻傻望着他瞧,心中的思绪千回百转。
“如果你还想用什么仁义道德说服我,那你就不用白费心思了。”就算她很有空闲,不用去照顾自个儿的药铺子,但他可没这么多时间听她那成篇的废话。
他等会儿在城郊还有几批货要瞧,一旦那货品成色够美,那他帐上又可多上几千两白花花的银子了。
“谁说我是来说服你的?”
她脸上突如其来的自信神色,让向来不当她是一回事的上官极品,心中漾起某种异样的情绪。
“那你倒说说,你是来做啥的?”他倒想瞧瞧她葫芦里头究竟在卖什么药?
“我是来卖东西的。”
卖东西?
瞧她那两袖清风的模样,她能卖啥?上官极品那张俊逸的脸上,依然是那副不以为然的模样。
可既然都要给她一个机会了,他便不再多说什么,只是迳自踱进大厅,在那少了尘埃的太师椅上落了坐,对这大厅之内难得的飒爽之气,他只是挑了挑眉,双手环胸,一副愿闻其详的模样。
“我来卖……”卖东西不过是一个灵光乍现的想法,其实身无横产的她除了那间小小的铺子外,能有啥可以卖的?
总不能卖了自己吧,再说,就算她真想卖,他也看不上一个不祥的寡妇吧!
正在懊恼忧烦之际,她的手下意识地往她胸口一探,当一道温润冰凉的触感窜入她的手心,她知道自己能卖啥了。
兴奋之情蓦地照亮她细致出众的脸庞,那发自真心的笑,倒是出乎上官极品意料之外的,吸引着他的目光。
望着自己解下的玉佩,她其实也不清楚这块玉佩到底值不值钱,因为这是她亡夫唯一留给她的东西,卓祟源说这是他们成亲时,她爹娘给她的玉佩。
虽然她遗忘了所有的记忆,但因为卓祟源的说法,她也就将这块玉佩一直系挂在自己身上。
没想到,这玉现下倒成了救何老爹一家唯一的希望了。
“我想卖这块玉。”没有太多犹豫,心意已决的白妙芹将玉置于手心,然后推到他的眼前。
望着那块看似不起眼的玉,上官极品眸光流转,突地没了原本的漫不经心,双眸仔仔细细瞧着那玉,甚至还伸手取过。
“你怎么有这块玉?”望着那块翠绿温润的玉佩,他的心一惊,但却选择不动声色。
他认得这块玉佩,曾有人拿着这块玉的图像来委托他找人,他记性一向很好,再加上反覆将那图像看了无数次,所以不可能错认。
当时他遍寻不着这瑰玉的主人,可如今又平空出现,让他心头泛起一阵狂喜。
“这块玉是我亡夫给的,他说,这是我爹娘在出嫁时给我的。”白妙芹连忙说道,镶在白皙脸蛋上的水眸闪现一抹希冀的光芒。
打她的脑海中有记忆以来,那块玉就待在她身上了,所以她也一直相信卓祟源的话。
但那也不过是三四年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