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我们一起走下去
在之后的几天，浅浅一直待在家里。
李承焕代替林炫均打来了电话，自从新闻的事情发生后李承焕所有重要的工作都被林炫均揽下，而他现在只能负责自己从前那些跑腿的工作。他告诉浅浅公司之所以现在还没出面否认新闻是因为在筹备exo十二月份的冬季特别专辑，顺便等前几天因新闻卷起的轩然大波平静下来。浅浅满怀歉意，可所有的话都只能浓缩成一句对不起，电话那头的李承焕语气还如从前般柔和，告诉她现在乖乖在家里休息就是帮他最大的忙了。
于是，浅浅这三天都没有下过楼，甚至连阳台都很少去，有很多记者埋伏在楼下，她知道。
浅浅在把昨天已经擦过的地板又擦了一遍后倒在沙发上，无聊地翻着手机。
做完了那么多的事情，时间却只到了中午12点……剩下这半天不知道要她怎么度过，他们今天晚上又不知道几点才能到家。
因为行程忙碌，这十二个人早就不能再过从前那样惬意的生活，除了晚上回到宿舍短暂的休息，剩下的时间都不见踪影。
他们是今天凌晨从练习室回来的，到家时早就睡下的她披着外套靠在玄关睡眼朦胧地望着他们，因为劳累的缘故他们脸色都不是很好，尤其是艺兴，一张脸苍白的吓人，她知道是因为林炫均对他们的要求过严，smtownweek的临近让他们每天的训练强度变得更大，一想到管理他们的经纪人是因为她从李承焕换成林炫均的，那勉强压下去的罪恶感又直线增强。
“你们吃饭了吗，用不用我……”
她还没说完，灿烈抬起一只手摇摇头，挤出一个难看的微笑，却并没有说话。
她噤声，连灿烈这么爱说爱笑的人现在都没有力气回答她，可见他们有多累。
而世勋，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就径直走向浴室，她担心地看着他的背影。
鹿晗经过她身边揉了揉她的头发，让她放心，自从两个人的事情在成员间公开之后鹿晗就不那么刻意隐瞒两人的亲密，可她还是有些尴尬，因为在鹿晗身后的吴亦凡。
“你去睡吧，炫均哥说明天也不用准备午餐，我们自己订。”
她点头，看着他们一个个草草洗完澡后倒头睡下。
浅浅移开手机，任由阳光照射在自己的身上。
冬天的阳光比夏天要温暖得多，浅浅一直是这样觉得的，她伸开五指，让温暖的阳光从指缝间穿过，这时从打开的窗户外传来一阵风，把晾在阳台的床单一角吹起。
浅浅放下手，愣愣地看着。
今天早上她很早就醒来，看到外面的天气很好，便把前几天换下来的床单统统塞进了洗衣机，然后抱着一篮甩干后的床单来到阳台前，脚步尽量放到最轻。
她打开阳台的门，一股冷风钻进来，让只穿着单衣的她打了个哆嗦，她把篮子放在脚边，拿起还带着洗衣液清香的床单，仰头看着晾衣架。
她很高，可每次晾衣服的时候还是要拿个小凳子踩在脚下，才能把衣服顺利地搭在上面，不过那个凳子现在放在伯贤和灿烈的房里。
要不要拿过来……
她抓紧床单。
还是不要了，紧密的训练和行程把这十二个大男孩都给累坏了。
浅浅踮起脚尖，想把半湿的床单用惯性搭到上面的晾衣绳上，一次、两次……几次试探后，她揉了揉已经发酸的手臂，决心最后试一次，可是突然……
一双手从她两侧穿过，抓住床单，毫不费力地就搭在了绳子上面，然后俯身，去拿下一件。
浅浅还维持着刚才的姿势，只是举在空中的手臂慢慢放下。
她知道是谁，在看到那双骨节分明的大手之后她就知道了，可是她没有回头。
或者说，她不敢回头。
浸了水的床单很重，就连他也要微微用力才能把床单整齐地撘放在晾衣绳上，胸膛随着每一次的前倾轻轻触碰到了她的后背，手臂环在她的两侧，似是拥抱。
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呢，就算已经知道我的心并不在你的身上。
太阳渐渐升起，浅浅仍是站在原地，看着脚下两个被拉长的影子。
从前的我把你对我的好当做是友情，因为我不知道你真正的想法，可是现在，你要我怎样用一颗充满愧疚的心放肆享用着你对我的好？
还是……你本就是故意的，吴亦凡。
那么你现在的默不作声，也是对我无声的惩罚吗？
一股风将白色的床单吹起，拂在浅浅的脸上，她下意识地转头，而身后的吴亦凡正巧俯身去捡洗衣篮最后剩下的那件床单。
她又没能成功地说出话来。
阳光透过床单的间隙打在吴亦凡的脸上，头发一看就是刚起床时蓬松的模样，刘海胡乱地挡在额前，眼睛甚至都没有完全睁开，嘴里还叼着牙刷，下巴上有青色的胡渣，嘴角处有一点白色的泡沫。
最后一件床单终于也挂在了绳子上面，他收回手，抓住牙刷柄，半眯着的眼睛索性又全部闭上，看都没有看浅浅一眼就走出了阳台，穿过客厅走回浴室的中途像是想到了什么，后退了几步抓过昨天放在桌子上的刮胡刀，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浅浅犹豫地触碰着床单，回想起刚才他轻撞她后背的场景，整个过程，他自然得像是每天刮胡渣一般，让她不由得心中一酸。
原来，他只是来拿东西。
他甚至还没有睡醒。
曾经在无数个早晨，他拿过她手中的衣服或床单，再挂在晾衣绳上，而她只是机械地递过去，从不仔细想过为什么。
吃饭的时候，就算她恢复得可以自己吃饭，可是他在拿起筷子时还会把自己碗里的第一口饭递到她的嘴里，她从没有想过为什么。
“可是夏浅浅……我喜欢你呀……”
只因这句话，一切都有了答案。
原来，他一开始是因为喜欢才对她好。
而现在，对夏浅浅好，成了吴亦凡的习惯。
“喀拉喀拉……”
钥匙眼里发出的声响让浅浅吓了一跳，视线从飘动的床单上移开。
不一会，一个小小的脑袋就从玄关处探了出来。
“鹿晗！”
见到是鹿晗，浅浅开心地叫道，一骨碌从沙发上坐了起来，顾不上穿拖鞋就窜了过去。
“哎哎小心点，天这么凉怎么连拖鞋都不穿。”
鹿晗表面在埋怨着，可嘴上的笑容却怎么也藏不住，他揽住浅浅向沙发走去。
“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一会还有别的行程吗？是不是要回来拿东西……”
看到鹿晗的脸上还带着妆，头发也是刚做好的样子，浅浅放开紧抓鹿晗的双手，自己乖乖坐好，无辜的小脸掺杂着些许可怜，鹿晗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子。
“我们上午刚录制完广告，下午集合去公司训练，我回来拿点东西……”
鹿晗拉着浅浅的手，两个人一起走向他和世勋的卧室。
“这么多东西啊……还是找个包装过去吧……”
几分钟后鹿晗的床上已然堆满了准备带去的衣服和用品，浅浅打开柜子，从柜子的深处拿出一个双肩背包，这个包很长时间没有看鹿晗背过了，最近一次好像还是在北京的时候。
“用这个吧。”
鹿晗还在整理着什么，只是答应着并没有回头，浅浅打开背包拉链，把叠好的衣服整齐地放进去，手却在背包的最底部碰到了一个冰凉的小瓶子。
“这是……”
浅浅拿出瓶子，上面用韩文写着“祛疤膏”的字样，和之前鹿晗给她的一模一样。
鹿晗听到浅浅迟疑的声音，回头也看到了她手上拿着的瓶子，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腿上的疤不是都好了吗？还是又受伤了？！”
“不是的，这个……不是你给我的那瓶。”
小小的瓶子还没有拆封，握在手里沉甸甸的，鹿晗绕过床走了过来，拿过瓶子不解地抓抓头发：“奇怪……我就买了一瓶啊，我还记得那天我因为乱放东西差点把药给弄丢了，多亏了亦凡……”
鹿晗猛地停住，和抬头的浅浅对视。
“这是……”
吴亦凡打开紧紧攥着的手心，张口刚想说话。
——原来在你这里啊！我说我怎么也找不到。
——我找了一个上午都没有找到，原来真的在亦凡这里，一定是昨天在帮你收拾行李的时候不小心落在你的包里了……
——谢谢你，鹿晗。
就像是一本悬疑小说，又一个谜底被揭开一样。
你看，你为我做了这么多，我却什么都没有发现，甚至还残忍地在你面前对别人微笑。
吴亦凡，你那时的心，会不会疼，那时的你，会不会后悔喜欢上这么迟钝的我……
“千千……”
鹿晗看着轻蹙眉头若有所思的浅浅，心中那团不安的感觉逐渐变强。
爆出新闻的那天，也是千千和Kris彻夜未归的那天，第二天两个人都安全回来了，闭口不谈那晚发生了什么事，可是他敏感地察觉到了千千的变化，而现在千千的表情更是证实了他心中的猜想。
“他说了对不对？”
鹿晗的声音本来就小，压低后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那天晚上，他说了喜欢你对不对……”
浅浅转过头，看着她淡漠的神情鹿晗莫名地慌张了起来。
他的千千……为什么会用那种表情看着他？
“鹿晗……”
她轻轻开口，声音里似乎夹杂着一丝疲惫，“你一直都知道这件事对吗……”
鹿晗心中警铃大作，一时间手足无措起来。
“既然知道……为什么没有告诉我呢……”
让我像个傻瓜一样，为了在乎你的感受拼命隐瞒着，就算明知道会伤害Kris也要牵起你的手，可是原来，你竟然都知道。那为什么不告诉我呢，让我像一个无知小丑一样。
“……”
鹿晗没有回答，他一时间还不能适应和浅浅之间这种冷硬的气氛。
他是一个男人，他总是这么对自己说，就算拥有再漂亮的一张脸，他也是个男人，可是他现在打心眼里鄙视自己，因为此刻，他竟然在害怕。
“你会喜欢上他吗？”
浅浅没有想到鹿晗会这么问，她想不通他的思维怎么会跳跃到这上面来。
“亦凡喜欢你，所以……你会喜欢上他对吗？”
画着小烟熏的眼妆，可鹿晗的眼神依旧清澈，他的嘴唇抿了抿，脸轻微地向一旁撇去。
浅浅垂下眼睛。
这是鹿晗的一个习惯，在他不耐烦或者想结束谈话的时候头会不经意向一旁侧去，这么多年，依旧没有改变。
也好，让他们两个冷静一段时间，说不定对公司解决新闻的事有帮助。
浅浅把整理好的背包放在了他面前的床上，背对着鹿晗站在一旁。
“快走吧，别迟到了。”
她以为鹿晗会直接离开，却没想到会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千千你不要生气，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我只是怕……我们好不容易才在一起。”
话说到一半又改了口。
浅浅注视着放在自己腰间的手，几秒钟后叹了口气，把自己的双手轻轻覆在上面。
“我没有生你的气，也没有喜欢上Kris，不管他是不是喜欢我，我只是在怪自己……”
怪自己的迟钝，怪自己的粗心，没有早点发现吴亦凡对自己不同常人的情感。
可是如果她早些知道，她还会答应身后的人和他在一起吗……她不敢说。
“对我多一点信心好吗，我喜欢的鹿晗不是个小气的人，我选择了你，就想和你一起走下去。”
窗外的阳光依旧灿烂，将两人重叠的影子逐渐拉长。
鹿晗收紧放在浅浅腰间的双手，脸埋在她的发间，闷声说道：
“好，我们一起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