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少夫人、少夫人……天哪!怎么会这样?」美欣掩嘴惊呼,水眸起雾。
解索衡让夏桔梗趴卧在床上,一放下她,整个人头昏眼花,整个房间似在旋转。
「少爷,你也受伤了!啊!你……你背上有箭!」美欣惊呼。他们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解索衡撑住椅的身子,蹲在床畔边,轻唤:「笨女人,看着我。」
夏桔梗眼眸颤动,问:「美欣说……你受伤了?」
「小事。」他咬牙忍痛道,对她微笑。
「少爷,你明明受了重……」美欣想说,但解索衡一记白眼,让她噤语。
「你真的伤了?严……严不严重?」夏桔梗自责地淌下泪来。
「不重。」但他的语气里却透露着他的辛苦。
「不……是我害……害你的,都……是我笨……呜……」
「你是笨,笨到为我挨这一口,笨!」他心疼地为她抹泪。
「大夫呢……美欣快……叫大夫看相公,去……」
此时,大夫被下人十万火急的请过来了,一见眼前受重伤的解索衡,知道事态严重,忙要处理。
「慢,大夫,先看内人。」解索衡硬撑着。
「不……看他,大夫看……看他!」夏桔梗好担心呀!
大夫两难地夹在中间,结果什么也做不了。
「当然先看我这个逆子。」解铅城走入房里来,根本连看都不看床上的媳妇。
「先看桔梗……」解索衡因怒而颠了身子。
「你死不得,你还得回宫去向皇上请罪。」解铅城毫不带感情地说。
解索衡忽地向前揪住大夫,目光腥红,「先看桔梗,否则我先杀了自己,死人就不必救了。去!」
唔!说完,一阵甜腥上了喉咙,呕了一大口鲜血,再也撑不住地昏厌过去。
「少爷!」美欣惊喊。
正当大夫还陷于为难中,外头有人喊:「老爷,大夫来了。」
此时,又来了一名较年轻的大夫,向解铅城点头致意后,便将解索衡扶起,下人带路,往隔壁客房先暂住。
解铅城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另一名大夫是他再差下人去叫来的,他退出房门,仍旧连看夏桔梗一眼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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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另一个将军府内,葛飞一听见皇上因解索衡擅离职守一事勃然大怒,欣喜若狂,连夜进宫面圣,并将解索衡仅仅为了妻子惹出小小的麻烦,便放下皇上交代的职务不管,极尽挑拨之能事,令皇上怒火更炽。
「为了一介出身平民的妻子,他甘愿不顾朕对他的倚重……葛将军。」
「臣在!」葛飞佞笑着。
「明日传朕的旨意,撤去解索衡剿虎洛寨一职,并摘去他的乌纱帽,终生不得为官!而围剿虎洛寨一事,就交由你负责,解索衡所练之精兵,也由你接管。」
葛飞狂喜接旨,「臣领旨!」
解索衡,这次你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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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白风清,入夜炎夏应当酷热难耐,今日却异常刮起冷风。
在梦里,解索衡挣扎着,他在雨里狂奔,因为五彩伞飘远了,他拚命狂追,却跟不上五彩伞飘走的速度,直到五彩伞几乎在他眼前消失成黑点,他才震骇地醒过来。
蓦然坐起,身体的痛立刻像火一样灼着他,他痛得又躺回去床上,惊喘着。
他想起了白天以一人之力力剿虎洛寨,亦想起桔梗为他承受了灰狼的攻击。
「桔梗。」他咬牙忍着痛楚,撑起虚弱的身子下床,走到隔壁房。
推门而入,他步履虚弱缓慢走入寝房,美欣正为桔梗换药。
「少爷,你怎么来了?」美欣惊讶不已,将伤口包扎好后,为少夫人盖上彼子。
「少夫人情况如何?」解索衡见床上人儿面色苍白,柳眉深蹙,心揪疼着。
「大夫说伤口上有毒,会有些麻烦……」
「麻烦?」他目光闪动着森冷。
「不只如此,少夫人她怀孕了,有许多药都不能用,怕伤到孩子。」美欣说着,眼眶红了。本该高兴的事,为什么变成这样?
「怀孕?」老天!桔梗怀了他的孩子了!
他颤着手,轻轻覆盖于那尚平坦的腹部上,神色复杂。
「你下去。」解索衡吩咐。
美欣再看少夫人一眼,领命退下。
「桔梗……」
忽然,他想起之前他们夫妻曾讨论过孩子的问题——
「相公,桔梗要为你生好多好多孩子,每一个孩子都要长得跟你一模一样,好不好?」
夏桔梗趴在解索衡的身上,激情缠绵之后,娇艳的脸上红扑扑的,很美、很妩媚。
她突然皱眉,斜着脑袋道:「不行不行,如果一生出来就像你长了胡子,那不吓死人了。」
解索衡一听见孩子两个字,大皱眉头,冷情地说:「我不想要孩子。」
「为什么?孩子很好玩、很可爱的。」
他睨着她什么都不知情的笑脸,冷冷道:「我不会爱那个孩子、不会疼他。」他压根不懂该如何与孩子相处,若是孩子生下来,有他这么一个无情的爹,童年会过得很不快乐,就像他的童年一样,何必生孩子下来受苦?
「我会疼他、爱他呀!」她一贯地甜甜笑着,「我要生孩子,这样你就算不爱我,也不能甩开我了。我知道婆婆死得早,爹又很严厉,比起我来,你可怜多了。」
「我吃好的、穿好的,我会比你可怜?」他不屑地冷哼。
「是,因为很少人爱你呀!」
「没有爱,我仍然活得很好。」他微愠,讨厌这个话题,掰开赖在身上的八爪章鱼,背过身去。
然而八爪章鱼又缠过来,丰嫩的胸脯贴着他的背,一脸笑嘻嘻的。
「不,你需要啦!所以我要生好多好多孩子来爱你呀G呵……」她好幸福地用粉嫩脸颊磨蹭他的背。
解索衡僵住了,莫名地,为她的话而感动。
「相公,」她闭上娇眸,轻轻呼唤,「你不爱我没关系,但不要拒绝我爱你疼你、不要拒绝孩子,好不好?因为我好爱好爱孩子呀!」
烛火明灭,言犹在耳,当初那个信誓旦旦要生很多孩子爱他的女人,此刻却在鬼门关徘徊。
那时,她就知道她是他为争一口气,勉强娶进门来的妻子吧!
明知道他出于恶意娶她,更不打算善待她,她却甘之如饴,甚至乐在其中,为什么?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她虚弱的声音震撼了他的心,他完完全全可以体会她的情意有多深多真。
执起她冰冷的小手,贴上他的脸颊,目光突然变冷,无情说:「桔梗,我不需要孩子来爱我,我只需要你一人就够了。所以,只要能把你医好,就算失去这个孩子,就算要我永远没有子嗣,我也在所不惜。」
「醒来吧!我的笨娘子。」他低声呼唤,眼眶微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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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葛飞领着一批随从,大摇大摆地坐在大厅之上,等着解索衡出来领旨降罪。
解索衡没出现,倒是解铅城出来了。看了一眼圣旨,他神情凝肃。
该来的总会来,只是,皇上会判多重呢?
「解元帅,你的儿子这回真是彻底惹怒龙颜了呀!我看解将军的人头……」葛飞毫不掩饰幸灾乐祸的语气。
「葛将军!」解铅城打断葛飞的话,神情严肃道:「皇上深知我和索衡对皇朝忠心耿耿,多年来更是为皇上立下不少汗马功劳,皇上虽然震怒,但我相信念在索衡初犯,会从轻发落。」解铅城只有一个儿子,百年后还得靠儿子送终呢!
葛飞闻言,蓦地大笑,对着圣旨拱手道:「圣旨在此,一切已成定案,还不快快叫解索衡出来领旨!」
解铅城朝下人使了一个眼色,下人匆匆告退,到了夏桔梗休息的寝室。
寝室内,大夫面色肃然,再一次向解索衡确认。
「将军真的要老夫这么做?」大夫不敢相信。
「你聋了是吗?」解索衡失去耐性,厌烦地瞪了一眼大夫。
「这……可是将军的亲骨血啊!」
「我只要保住桔梗,懂吗?而且我也替你省了麻烦,免得要顾及孩子,担误了用药的良机。」
大夫眼见说服不了他,深叹口气,无奈应允了。
「少爷!」下人匆忙入内,紧张地说:「葛飞将军领了圣旨过来,要少爷上大厅领旨。」
解索衡冷笑,他太明白葛飞那头老狐狸在打什么算盘,必定是想趁此良机狠狠踢他一脚吧!
「你没瞧见我受了重伤吗?」
「奴才瞧见了,但……」
「宣读圣旨是吧?那就叫葛飞亲自到这里来宣读,还不去!」他睁眸斥喝。
「是。」下人已经满身大汗,忙退出,到大厅上。
葛飞等得不耐烦,又听到解索衡自大到这种地步,怒斥拍桌……这是什么态度?竟对圣上如此无礼!」
下人全身抖瑟,在葛飞的怒喝之中,飞奔到寝室里,再度传达葛飞的不满。
解索衡起身,咳了一声,邪佞笑道:「把我的话一字不漏告诉葛飞,因为我有办法在不伤皇上的一兵一卒之下,剿平虎洛寨,他要是识相,就立刻滚过来舔我的鞋子,说不定我会给他一些好处。」
下人下巴快掉到地上去,抖着问:「一……一字不……不漏?」
「怎么?还要我再说一遍吗?」他的目光足以在瞬间杀死十头牛。
「不必。」下人一溜烟跑了。好辛苦呀!
下人有了被砍头的最坏打算,一字不漏地转述。
葛飞震怒,觉得受到前所未有的侮辱。
「好C个解索衡!」
葛飞瞪了一眼沉默的解铅城,带着圣旨随着下人来到寝室内。
「解将军,你真是狂妄到目中无人。」葛飞咬牙道。
无所谓,圣旨一宣读,这个讨厌鬼便能自动消失,什么怨都先忍下来。
「我就是这种人。」解索衡冷笑地瞥了一眼圣旨。
「你很快就没资格当这种人了。」
葛飞忿忿地将圣旨拿过来,打开,正要宣读,解索衡一手抄了圣旨。
「你干什么?」葛飞怒喝。
「不必读了,皇上还不就是气我没认真练兵,误了围剿虎洛寨一事。」
「你有自知之明最好。」
解索衡突然眯起眼睛,凑近葛飞的脸,讥讽道:「你在皇上面前说了我不少好话吧?」
葛飞为他那森寒的目光感到胆颤。
「除掉我,你以为皇上便会重用你吗?别傻了,老头子。」解索衡不顾葛飞铁青的脸色,狂妄大笑,伤口因笑震痛,他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冷道:「回去告诉圣上,我解索衡已经不费一兵一卒,将虎洛寨在两个时辰内铲平了。」
「什么?」葛飞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虎洛寨已剿,这道圣旨也毫无意义,送客了。」解索衡下了逐客令。
「不可能!单凭你一人之力怎么可能……」葛飞惊讶不已。
「你做不到就说别人不可能,太小看他人了。若皇上不信,可叫人去查,你可以滚了,在十天半个月内,我一点也不想见到你。滚!」
葛飞狼狈地落荒而逃。
葛飞离去后,强持镇定的解索衡终于呕出一口鲜血,几乎不支倒地,幸好大夫及时扶住他。
「我迟早会被葛飞这奸臣气死。」
「将军保重。」大夫道。
「扶我到床边。」
「将军,你该休息了。」
「扶我到床边,听见没?你是不是也想气死我?」解索衡怒道。
「你不要命了吗?」解铅城步入寝室,对儿子异常的行径万分不解。「为了一个女人,还是一个笨女人,你竟然笨到单刀赴会。」
前因后果,下人向他说明了。
「哼!你不会懂的。」
解索衡甩开大夫的手,径自扶着墙走到床畔,温柔地凝视床上的娇妻。
「把少爷请回房里休息。」解铅城吩咐,跟在身后的两名侍卫领命,上前架住解索衡。
「爹,你干什么?」解索衡奋力挣脱,无奈他负伤太重,无力抵抗。
解索衡怒睁俊眸,死瞪着,但黑暗仍渐渐笼罩住他,在完全昏睡之前,他听见爹的话。
「你立了大功,皇上很快会召你入宫领赏,你好好养伤吧!」解铅城道。
过了三日,解索衡大伤初愈,才不再遭人点穴,可以下床走动。
醒来第一件事,便是回寝房看桔梗,美欣告诉他,这三日桔梗的毒清除得差不多了,断断续续醒来过,但又睡去。
「你们都退下。」解索衡吩咐,一干服侍的人全自动退出去。
他捧起案上的药汁,扶起夏桔梗,一匙一匙耐心的喂她喝下。
「咳……咳咳……」喝完最后一口,夏桔梗轻咳了起来。
「桔梗!」他忙将药碗放下,回到她身边,贪婪地凝睇她苍白如雪的脸。「桔梗?」
柳眉轻蹙,水眸微睁,一清醒过来,第一个感觉就是痛。
「我死了吗?」她恍惚的问,视线还有些模糊。
她一睁开眼睛就说什么死不死,解索衡又气又怒的吼:「我好不容易把你从鬼门关拉回来,说什么死不死!」
听到熟悉的吼叫声,桔梗转过脸来,解索衡的脸庞映入眼帘,她惊喜得不敢相信,伸出颤抖的小手摸着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唇,还粗鲁地揉了揉他的大胡子。
断了线的珍珠泪倏地掉下来,她喃喃自语着:「是真的吗?我不敢相信,我明明痛得快死掉了,甚至还看到仙女耶!怎么……」
解索衡松了口气,微笑地任她蹂躏他的落腮胡。
「这个落腮胡到底是真是假?是不是阎王爷可怜我,给我作了一个好梦?」她还在喃喃自语,突然生了一念,梳了梳一大撮胡子,握在手里,狠狠的一扯——
「啊!」解索衡痛到快流出眼泪,猛揉着被扯下一撮胡子的地方。
「很痛吗?」夏桔梗努力的观察他的脸色,看来是很痛的样子。
「夏桔梗!你干什么?」他顾不得她是病人,喷口水大吼。
「你会痛,真的会痛?耶!啊……」她太激动太兴奋,动到了伤口,但还是好开心。
「你真是……」解索衡瞧着她手里那把为数不少的胡子,心痛着。
「哎呀!秃了耶!」她拍了拍手上的胡子,怜惜地摸摸他的下巴,被他气呼呼地甩开手。「相公……」凝睇相公生气的脸,她又忍不住狂落泪。
「我的胡子跟你有仇啊?」他怒吼,突然见她落泪,脸色全变,担心慌乱地问:「是不是伤口痛了?」
夏桔梗摇摇头,咬着下唇,泪眸瞅着他不放。
「看什么?」他被她深情的目光瞧得有些窘。
「我作了好长、好可怕的梦啊!」她可爱地吸吸鼻子,抹去眼泪。
「一定是梦到阎王审问你,发现在你的功过簿里头全部只有一个字,笨,是吧?」他取笑她,温柔地取来湿毛巾帮她擦脸。
「不,我梦见自己到了一个四季如春的桃花源,那里好多好多亲切和蔼的仙女,她们在百花中跳舞唱歌,围绕着我笑,还说要带我去看菩萨耶!」她激动地说。
「敢情你到西方极乐世界去了?」
「嗯,而且只要我想要吃什么、喝什么,东西就会一下子蹦出来。」她夸张地做了一个手势,突然懊恼地说:「但那里好严格哦!我明明想着焖兔肉,东西是跑出来了,但仙女立刻跑来告诉我这里不能吃肉,那我就想不能吃肉,就吃鱼呗!怎知道又被禁止,害我在想的时候,还要删除这个、删除那个,累死人了。」
解索衡听完忍不住大笑,他这回真确定她去了哪儿了,只是……
「那是个好地方,你怎么说是可怕的地方呢?」
她突然害怕的揪着他的衣服,紧紧地将头埋入他怀里。
「好可怕、好可怕,因为我想了一大堆丰盛的食物,要仙女姊姊叫你来一块吃,但她们说你不在那里,也无法叫你去,我一听,就哇哇大哭了,因为没有你,那堆食物一点也不好吃了。我真怕那些仙女姊姊把我留在那里,不让我回家找你,那不是很可怕、很可怕吗?」她一脸好担心的样子,拚老命紧紧抱住解索衡的身体。
解索衡怔怔地沉默了片刻。她可知道她放弃了什么?凡间男女有多少人想上西方极乐世界,想永远摆脱轮回和受地狱之苦,然这小傻瓜竟说那是可怕的地方,因为没有他!
「相公,你可不可以一辈子都对我生气?因为桔梗一度以为永远看不到你了,好害怕、好害怕!」
「傻瓜!」
他的心都揪在一块了,眼眶不知怎地微热,紧紧地回拥住她。
他差一点就失去了她呀!光用想的,他就心魂俱散。
「你想叫傻瓜就叫,喊我笨桔梗也行,就是别赶我走,我要永远黏着你。」
「我认命了,让你黏吧!」他笑着轻叹一声,在此时此刻,他懂自己对桔梗的感情有多浓多深了。
「你说的,不准反悔!」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我不管是四匹马还八只羊,你甩不掉我了。」她笑得手舞足蹈,扯痛了背伤,呻吟一声。
「快躺下。」
这时候夏桔梗才忽然想起那天的激烈血战。
「相公,那天在虎洛寨,你把人全杀光了吗?」她紧张兮兮地问。
「约莫是死光了。」他无情的回答。
「那万里哥也……」她喃喃自语,突然掩上红唇,湿了眸。
解索衡深蹙眉头,脸色微变,冷冷问:「谁是万里哥?」
「万里哥就是我从小一块长大的好邻居嘛!」她下意识地回答,一心还想着那场腥风血雨的战役。
「哼C邻居?」他酸溜溜地说。
「不行,我一定要去看看,说不定万里哥没死,等我去救他呢!」她立刻起身要下床。
「不准!」冰冷地命令。
「万里哥不是坏人,他并没有要伤害我的意思,他还给我吃好多东西,对我很亲切,而且他说他爱我,所以更不会伤害我了。」
「他爱你?」解索衡压抑的狂猛怒气,化为脸上一抹恶魔的残笑。
「嗯,他从小就对我很好,有好吃的一定分给我吃,甚至给我银子花,他是我的大恩人。」夏桔梗完全没注意到解索衡的脸色有多不对劲,还继续说:「相公,我们不能当忘恩负义之人,所以……」
「但他利用了你,害你几乎上了西方极乐世界,以前有多好都该扯平了!况且,他伤得比我重太多,四天过去,没有因血流干而死,也会因为没水喝而渴死,你现在去只会看到人干,懂吗?」他咬牙道。
若非看在她还有伤,他会那么冷静才有鬼咧!
「死了吗?」她静静地落下泪来,沉默了一会,才抹干泪道:「相公,就算万里哥死了,他没有亲人,我也该为他收尸,所以我……」
「够了!」他震怒地打断她的异想天开,俊眸危险眯起,沉声道:「你可知我背上的箭伤如何来的?」
夏桔梗摇摇头。
「就是拜你那万里哥之赐。」
「啊!」她惊呼一声,眨着美眸。
「你还要我去替你万里哥收尸吗?」他不鞭尸就偷笑了,还收尸咧!
「那……那怎么办?」她苦恼不已。
见她还为一个利用她的人而落泪苦恼,心火狂燃,解索衡寒着一张脸蓦地起身。
「你好好养伤,一步也不准离开。」说完,他迈大步离去,把气出在门上。
「相公又生气了吗?」她无辜地目送他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