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孔承邑回来台湾第二天，直接到医院找艾语樊。
“你回来了，电话上怎么没听你说？”
孔承邑提了一大袋礼物交给她，也没忘待在旁边大肆招摇提醒的魏可薇，“其中也有你的，希望你们会喜欢。”
魏可薇开心的将礼物分发给护理站的每一个护士……
“唔，不错喔！提前当圣诞老公公，人人有奖。”大家开心的分赃。
“快中午了，我专门来接你吃饭。”
“嘿嘿，你们很有默契哟！语樊今天本来应该要上研习课，不过课程临时变动延后一天，不然你可就扑空了。”魏可薇挤眉弄眼的泄漏情报。
“这证明我和语樊挺有缘的。”
“别寻我开心了！你等我一下，再五分钟，人就是你的了。”艾语樊没意识到话中有语病，一出口就引起别人暧昧的联想。
其他护士小姐纷纷窃笑着。
“这可是你说的。”
“嘿嘿，我也听到了，我们大家都是见证人，语樊就交给你了。”
“谢谢大家的支持。”孔承邑乘机打躬作揖，惹得大伙儿笑不可抑。
孔承邑对她的用心，艾语樊不是没有感动，况且如郑可薇所说，人家条件也是镶金镶钻，多得是名媛才女心仪，她又有什么好拿乔的。
“你不要感到有压力，只要你愿意接受我的追求，让感情顺其自然发展就好了。”多日未见，孔承邑不得不承认艾语樊的身影日益令他牵挂。
由于他一时没注意到红灯转绿，后边车辆喇叭声频频催响。
艾语樊打趣，“还有时差吗？”
孔承邑偷个空档，冷不防探头轻啄了一下她的芳唇。
“吓着啦？”
他们交往向来轻松而愉快，这是他第一次有如此亲近的动作，艾语樊除了错愕，烦恼也出现了。
看样子，孔承邑是想改变现状，将朋友关系再更进一步。
车子驶入餐厅停车场。
“今天风真大……”孔承邑拨开她散落在脸颊的发丝，可是只有愈弄愈乱的份。
孔承邑很有魅力，温柔更是他厉害的武器，让她难免心跳加速。“孔承邑，你要害我脸红了。”
没想到他试探得这么直接，艾语樊想打开车门，转移一下气氛。
孔承邑笑了笑，按住她的手，“先不急，我的礼物还没送完。”
车内回荡着优美的歌声，歌曲激昂，翻唱瑞典美声乐团的“真实之声”，每个音符、每段歌词都勾引她坠入对罗致中的情思。
爱与不爱，从来就不是她与罗致中之间的难题。
她曾爱他，却不能改变他，所以她选择分手；现在她还是爱他，他也不再完全足以前的他，他们新的开始能有不同的结局吗？
“怎么了？看你听得愁眉苦脸，好的歌声应该要轻松欣赏才对。这不是你最喜欢的曲子吗？”
艾语樊着实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由于太错愕，以致她没注意到孔承邑一闪而逝的不自然表情。
“显然我功课做得不够，消息打听错误。”
心底充满讶异，这种私事孔承邑是找谁去打听？除非他认识罗致中。
“听魏可薇提起，艾妈妈想跟我见面？”
艾语樊暂时搁下疑惑，顺着他转移的话题，以开玩笑的口吻说：“我想最好暂时不要，我妈咪那人很……妈妈型的，我不想你被拷问，万一供出我的秘密不就糟糕了。”
但是孔承邑宁可单刀直入，“你不想那么快跟我固定下来吗？”
“那你呢？难道你就已经非我莫娶了吗？”她可不这么认为。
“你最近……和那个人……”
“哪个人？”
“没什么，算了，不提这个。”孔承邑不想追问下去，只是以沉思的双眸认真的紧盯着她。“我们目前至少还是以交往为前提的好朋友吧？”
两人不约而同露出会心一笑，举咖啡杯互相轻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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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医师，我有问题想请教你喔……”小倩嗲嗲的声音频频在课堂上伴奏，实在不知道说她是好学不倦，还是白痴智障，问的都是一些基础医学护理常识，浪费大家的时间。
“罗医师，我想请问你喔……”
李世杰装模作样的小声模仿，“艾医师，人家不懂，我想请问你喔……”
艾语樊差点破功大笑，这个小倩以为这里是联谊诚吗？不过说来说去都要怪罗致中，男人太有异性缘实在不是件好事。
“好，你问。”前几次对小倩的好于发问，罗致中仅是稍作停顿，随即忽略继续讲课。
小倩手指爱娇的卷着胸前的长发，头微偏三十度角，大眼清纯的眨呀眨，“嗯，就是啊～～你刚才说得有点奇怪，和我以前老师讲得都不一样耶！”
“不错，这位小姐，你有听出不一样。”
小倩指头咬在嘴里，大眼笑得闪闪发亮，万分期待。“人家叫小倩。”
罗致中锋调一转，毫不客气的讽刺，“我还以为你连这点IQ都没有，因为这是医师研习，而不是护士讲习。请问你，这时候不在医院工作，出现在我的研习会做什么？”
“我……我休假，拜托他带我来，想说可以帮帮忙什么的，顺便也可以学习啊……”纤纤小指对准一旁的住院医师。
被大教授厉眼一瞪，小住院医师结结巴巴的解释，“是……她自己说想听听看罗医师上课是什么样子，所以拜托我……”方才还望着人家美色流口水，此刻已经吓得屁滚尿流。
“很好，那么就请小倩小姐和这位宁采臣先生离开，你们已经耽误大家太多时间了。”
课堂上的学员听到这里完全笑到不行，拍桌的拍桌、捧腹的捧腹，热烈鼓掌欢送倩女与幽魂，那个住院医师程度不行，又不认真听讲，说是课堂“幽魂”一点也不为过。
“回头我会将这件事告知你们主任。”后头，罗致中再奉送一句。
住院医师抱头鼠窜，还不忘边跑边数落小倩连累他。
研习结束后，几位主治医师上前致意打招呼。
“想不到罗教授挺有幽默感的，如果有这荣幸的话，请务必到我们医院演讲。”
“你客气了……”利眼搜寻到艾语樊要离开的身影，高声喊她，“艾医师，请等一下。”
她回头望了一下，他身边还围着几位女医师，于是当没听见，脚步悄悄往门口移动。
“樊樊？！”
她吓了一跳，在别人，尤其是院内同事面前熟稔的喊她的昵称？他到底想做什么？！
看她不再轻举妄动，罗致中恢复翩翩风度，转头耐心应付眼前同事，打发她们之后，朝艾语樊走过去。
在背后他人探究的好奇目光下，他微微一笑，刻意拦着惊慌失措的艾语樊，体贴的接过她重量不轻的背包。
“你在做什么？”她质疑。
“帮你分担重量呀＼沉、很重吧？”眼底一闪而逝使坏的邪气神情。
“呃……不用了，我自己背就可以了。”
“樊樊，我又不是别人，你客气什么？”他扬高声调。
“天啊！你是发疯还是神智不清？还有同事在耶！”她低声提醒。
“那又怎样？”以前他们热恋时想低调不引起他人注目，所以才躲躲藏藏；现在又有什么理由要闪避他们呢？“走吧！”
“走去哪里？”她忙着避嫌，不想与他同进同出，却忘了罗致中佣懒地揽着她的肩，催促她的肢体动作一样引人疑窦。
电梯中，艾语樊试着与他保持距离，他露出无奈的笑容，好像女友闹别扭没办法的无奈样。
于是，最新劲爆八卦就在医院内演出，一同搭乘电梯的同事们就是最便利的广播器。
坐进车里，罗致中帮她系紧安全带时，乘机亲吻她那芬芳的浓厚发丝，深嗅，寻回记忆中午夜梦回一直不停骚扰他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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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汉敢做敢当，承认自己还爱着前分手女友又怎样？
这三年来，对艾语樊残存的余怒早教她无法掩饰的情意给逐渐分解消失掉，他不过是硬撑着男性的自大尊严，气恼她不肯主动投入他的怀抱罢了。
像上回对周苳菱的误会，她马上就退却回避，更是教他忿忿不平，为什么她就不能为了他们的未来多点信心，再多一点坚持？
艾医师男友人长得好帅喔……
今天还带很多名产过来，让艾医师送同事耶……
对咩！我男朋友要是有艾医师男友这么会做人就好了，看样子，他们应该快结婚了吧？
昨天接连听到医院有人用羡慕的口吻转述着艾语樊与某男士的点点滴滴，罗致中心中就一直无法平静。
算了，他若再为了这些小事在意而大意失荆州，艾语樊可能真的会被其他男人给追走的！
所以在研习的最后一天，罗致中不再掩饰，故意当着其他人的面，正名自己与艾语樊的关系。
他确信在她的心里尚有自己的位置，既然他始终无法忘记她，那他势必会看牢她，不教他人有机可趁。
“怎样？和男朋友小别胜新婚，有没有一时勾动天雷地火，要是不小心忘了做防护，刚好结婚买一送一嘟嘟好。”
“魏可薇，你还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罗致中听到艾语樊的声音，脚步一顿。
“拜托，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你少装清纯。”
“是吗？那你要不要提供你追雄哥的丰功伟业来娱乐大家呢？”
平常总是百无禁忌的魏可薇，亲亲雄哥是她唯一的罩门死穴。“你是看不得我们夫妻百年好合是不是？明知道雄哥最讨厌人家拿他私事当聊天话题，还故意拿话堵我。”
“知道就好，标准请比照办理。”
“都好朋友了，偷偷分享一下又不会少块肉。”
艾语樊假笑，不予回应。
“真小气。”魏可薇喃喃抱怨，蹲下身子清点病房用药，“那你什么时候带他回家给艾妈，艾爸评监，他们老人家不是急着催你，我打电话去找你的时候还顺便问我呢！”
“时候到了，我自然会告诉你，你可下要多事。”
“这怎么算多事……耶～～我算到哪里了，真可恶，又要从头来了。”
艾语樊笑着看魏可薇满头大汗蹲在柜枱前，一项一项对照库存表，也不吵她了，低头专心补写病历。
叩、叩，一只大手在桌面敲了敲。
她抬头，罗致中就站在她前面。
“有空吗？”
她正忙写病历不是吗？
“你掉了东西在我家，怕你找不到着急，所以来告诉你一声。”上次感冒她带去的精油，虽不是什么重要物品，不过有机会可利用，他可是一点也不会客气的。
“晚点再说。”艾语樊紧张的看了一下魏可薇的位置。
“什么？”这么小声，说给蚊子听还差不多。
她的嘴型又张了张。
罗致中竟然手伸直过去，勾住她的颈项，与她做近距离接触。“我听不到。”
“等一下再说啦！”艾语樊七手八脚的往后退。
“哦～～”
“可以放手了吧？”紧盯着她看什么？
他张嘴却是亲了她一口，然后才退开身体。
艾语樊的惯性动作仍是担心不已，她深怕被魏可薇看到或听到什么。
罗致中的心里很不爽，他很见不得人吗？那个某某某就可以光明正大认识她周遭的同事？！
凭什么？“你嘴里有百香果的味道。”
艾语樊真的怀疑他是故意的，可看样子他并下知道这房间还有别人在。
“樊樊，你人不舒服吗？怎么怪怪的……”关心的口吻。
“我没事，谢谢罗医师的关心，”瞄了一眼他手上的X光片，“罗医师是要去找放诊科主任看片子吧？就不耽误你的时间了。”略提高嗓音暗示他。
罗致中只是不解的扬扬眉头，可恶的增高现场紧张气氛。“我看看，你真的不太对劲……”
索性拉起她，与她额贴额，颊在她脸上磨蹭了一会儿，“没有烧。”
不敌他的蛮力，她开始有挖地洞的冲动了。
“既然没事就好，别让我担心。”
她完全下想辩解，以免节外生枝。
罗致中拍拍她头，亲爱的捏捏她没好气的腮帮子，眼角确定有个人类化石睁大眼睛看清楚这一幕后，这才心满意足的走人。
刻意等在门口，听到里面一声爆吼，他的脸上扬起满意的笑，脚步轻快往放诊科走。
魏可薇不敢置信的夸张神情，让艾语樊好想哭，心里顺便将罗致中骂上千百遍。
自个儿用手将下巴往上拾，确定嘴巴运作正常，魏可薇无法控制的尖叫，“你……你……你什么时候……和他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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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语樊第一次觉得上班是件苦差事。
“检查报告没问题，不过你回去还是要注意，平常要多散步运动，三餐不要吃得太油腻。”送走老太太，下一个病人还在等抽血检验结果，她站起来走到诊问外倒杯水。
“哟！小艾……”
水杯差点翻倒。
“我有这么恐怖吗？吓成这样！”李世杰医师也被她的反应搞得一头雾水。
“没有啦～～”汗颜。
后来接二连三，只要同事与她打招呼，她都处于草木皆兵的紧张状态。
而她辛苦的躲下半天，远处罗致中顺口喊她一句，“嗨，樊樊。”便全都前功尽弃。
她瞪着他和赖主任走远的身影，很不想回头看四周方才聊天同事的反应。
“罗教授刚才叫你什么？对耶！上次唱卡拉oK时，似乎你和罗……”陈医师挖挖耳朵，一副突然失聪，又很努力回想着先前酒精糜烂的模糊记忆。
其他人也都竖高耳朵，张大眼。
“有吗？我听到的好像是罗医师在抱怨烦，很烦吧？”艾语樊加强语气，“对，就是这样没错。”
不管他们疑惑的眼神，她匆匆托词有事，迅速离开现场。“再这样下去，我一定会心脏病发作。”拍拍胸口，对始作俑者只有咬牙切齿的份。
逃避不是办法，下班换她堵他，害她等得腿软脚酸。
“你在等我下班？”
“快走啦！”
罗致中没有抗拒，冷眼看着她一路上遮遮掩掩的，一看到认识的人，就立刻放开手与他撇清关系，拖拖拉拉的与他一起走到已经空荡荡的地下停车场。
哼、哼9没学会教训。
“我跟你说……”好不容易坐进他的车子，正要松口气，光线突然一暗，吓得艾语樊忘了反应，近距离瞪着紧贴着她的脸庞。
“小姐，你快变成斗鸡眼了。”手指魔法似的轻点她的左右眼皮，扣住她的下颚，舌长驱直入她微微开启的嘴。
待与她的软舌纠缠，他心底的饥渴瞬间占据了所有思维，只能发狠似的霸占她所有的芳甜。
放倒椅背，他顺势倾倒在她身上，那软绵的触感与他的坚硬，无疑是种强烈的刺激。
“罗……”她每一开口，他就发动更猛烈的攻势，吻得她昏天暗地。
鼻间嗅闻着他的气息，艾语樊迷乱得仿佛回到往日两人甜蜜的时光。
“我找你是想告诉你，以后请你小心言词，不要引起别人不必要的误会，我们就维持……”哼！难道她就会玩输他？
不等她话说完，他就重施故技，抓了她就吻。
她掩着嘴，故作气愤抗议，“罗致中，我说过……”
“你再说一次，我就再吻一次！”他气势凌人的警告。
“凭什么？我们现在又没有关系。”
“要关系，简单，我们的关系很容易建立，要我证明给你看吗？”别忘了方才两人才打得火热，想一翻两瞪眼不认帐？那好，他随时乐意好好的提醒她，免得她太过健忘。
“你到底想怎样？说清楚。”
“你别明知故问。”他已经主动示好很多次，反观她，不是躲就是逃，现在要他求爱，等她有所表现再来考虑。
“罗致中，我是女孩子耶！你的绅士风度藏哪儿去了？”难不成让她主动开口。
吻也吻了、抱也抱了，女人真是奇怪的动物，那他这几个月来愈挫愈勇的行为算什么？非要从他嘴里说出来才算数？
他拾抬眼，一副很无聊的样子，“空闲时，我是很愿意陪你来个小口角增进情趣，不过……”看看腕表，“我时间已经来不及了，下次吧！”
艾语樊被他的不可一世态度气得脑袋发昏，谁跟他有下一次啊？
听着他打电话告诉主办单位，并将他的演讲时间挪晚，艾语樊愈想愈不悦，哼！他忙他的，她拿起皮包想打开车门，可恶，中控锁住了。
“开门。”
他将她背对的身子转正，面对面、眼对眼，心知这位小姐还真不是普通的倔，算他认栽！“我已经不断证明你是属于我的了，我们重新开始，以后不准你和其他男人来往。”
他不想再玩爱情攻防战，谁先低头也无所谓了，只因乍听到她和其他男人的徘闻，他便嫉护得忍不下去。
以前的自负已不再轻松，罗致中承认他想要她回到他身边，胜过一切。
他错过最佳时机了，心不甘情不愿的，姑娘她现在很不爽，“耶？如果我没记错，你以前不是常鼓励我要增加交友圈，总不能有了男朋友，就限制结交异性朋友的权利。”
罗致中当然不可能自打嘴巴，承认以前自己曾说过的言论，便来个假装没听见。“别逗了，你有我的智慧去区分朋友和男朋友的差异性在哪里吗？”
总之他不放心她，万一她傻傻的被人拐走，那他跟谁去喊冤？所以不如亡羊补牢以绝后患。
真过分！分明是歧视她的智商。“开门啦～～听到没有？”
“你最好记住我说的，不然我随时随地都很乐意证明。”
每次就爱威胁她！看在他还有正事在身，还捺着性子跟她沟通，今天就先饶他一回。“不是要赶去演讲，你不开门，我怎么下车？”
“看着我！”强势的抬起她的下颚，直到她的眼睛对上他的，“我是认真的，不要故意惹我生气。”
打开他的手，“不要命令我！就算我还在乎你，也不会让你一副吃定我的样子，你以为每个女人都非爱你不可吗？”他的态度真差劲。
“我没有要每个女人都非爱我不可，我只要你一个人而已。”旋即探过半身，替她打开车门。
临了，终于捞到一句他的真心话，她心头甜滋滋的说不出话来。
“别忘了，不许你红杏出墙。”在她临走前，他的长指点点她的俏鼻，又叮咛了一句。
又来了，好话没三句，她瞪他一眼，用力甩上车门。
什么红杏出墙？
罗致中拉拉耳朵，被那噪音振动得耳鸣，目送她走进楼梯间，看时间来不及才加速驶离停车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