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4章【五千章】啊~题目你不要~
凌桑抽出了她的公局名片。“虽然相当不想立刻就去接触那帮群体不过……只能这样了。”
“有任何线索务必第一时间与我联系。”源溯将细则一一吩咐给她。因为他自身不是公局成员,所以无法进入公局内部的机制运行最多也只是干焦虑。
“可以通知席勒么?”凌桑问道。
“我已经通知他了,他靠得住。目前他已经去公局总部打探空泽下落。”
“有席勒的通讯号码么,顺便给我。”
在公局总部,作为一张新面孔本应该引起众人注意,不过在她负值的存在感笼罩下竟然没有什么人关注到她。迷茫地站在大厅中央良久后终于有人对她喊了一声:“喂,是新来的么?过来别杵在那里。”
她走过去相当拘谨地向对方鞠躬行礼。
“给你下达工作的话就去你应该去的部门,没有事的话以你目前的新人身份活跃度还是不要太高比较好,杵在这里没有好事。”这个约有四十岁外貌的男人比较和蔼地对她提出很恳切的意见。
“啊……抱歉。”在这里压力巨大她相当无措。
“是那个部门的?”男人问道,“如果是第一次来的话……我可以先带你去你的部门认识一下你的同僚。”
话说自己有部门……么?她将卡片抽出来交给递上去,男人硬是愣了两秒才再开口说到:“你就是……凌桑。”
“是。”她点头。
——整个公局都知道自己这个明明被驳回申请还硬是反申诉的奇葩了么。
亦或是自己那就算是死了存在感也神一样超标的老爹给诸位留下的阴影实在过大……
男人还是避开了她的身份话题,毕竟询问对方这种事会显得相当没有礼貌……不过她确实已经是公局成员,虽然感觉上就是临时工妥妥的……
“看来目前还没有确定部门,”男人将卡片还给她,“那么其他部门有事务需要帮忙会传达你。现在……还是请你先回去,最近并没有平时那么空闲。”
“既然不空闲的话那么有什么我可以留下来帮忙的么?”
“……不,是你帮不上任何忙的事,你的心意我们受领了。”
“是什么严重的事态么?”她展开刨祖坟的能力,将眉头皱起微妙的弧度轻声问道。
表情控制到位,让对方根本就不会想到她是明知故问。不过这个男人还是相当谨慎地什么都没有对她说明,沉默良久还是催她回去:“等我们处理完内部事态会呼叫你给你下达任务。”
她只能点头转身,在走到大厅外侧边缘时忽而听到一声轻和的呼唤:“凌桑是么?”
她敏感地捕捉这个音频后迅速转过头去,看见大厅边打开的侧门处站着一个亚麻色长发的黑服中阶青年,头发全部梳理起来在后脑扎成马尾再柔软地披下。
“横野……?”她有些欣喜地认出他。
虽然见面不多,不过凌桑还是能一眼认出横野相当独特的形象。他在公局打扮相当正式,不仅是扎起来的头发,此时还戴着一副黑框的眼睛严肃了不少。
“既然要回去的话那么你目前是没事做了?”横野继续用相当严肃的表情望着她,语气竟然更像是责备地,“那就不要白来一趟,我这里资料整理人手不够你过来搭一手。”
“啊……好。”凌桑小跑着过去。
横野左手拍在门上保持着门打开状态,而整个身体略微倾斜地杵在门口——凌桑流畅地钻过他左手腋下的空隙进入室内,随即横野抬眼看了对面年长一些的男人,对他点头问好后也转身走入室内关上门。
室内房间并不大,桌面上确实堆满了需要分类整理的资料,有三个人正在工作,在瞥了一眼凌桑后没有说什么地继续埋头。
“你……近视了么我以前还真没看出来……”凌桑轻声问道。
“只是偶尔戴一下。”横野闭上眼再取下黑框眼镜。大概只是假性近视需要预防。
在这里横野还是显得比较放松,坐下之后再仰头望凌桑:“你来这里做什么?”
凌桑瞥了一眼在室内的其他人。
“不用管,他们只是外部抽调来的临时人手,听不懂我们内部事。”
那三个临时人员哀怨地看了横野,被横野一眼瞪回去。
“是我负责人的事……他是不是……”
“是,他现在处境相当棘手,我不能确定他是否还安全。”横野能够很快的读透人心,所以直接切入凌桑最想知道的主题,“目前上层对他的惩办结果应该已经下来,不过因为我曾经是尼萨亚搭档的原因又和空泽关系不错,他们就把我暂时转调到这个资料室来工作让我无法接触详细的具体信息。”
“……”凌桑咬紧的牙关艰难地张开。究竟是什么事……
“因为追查出来,已经确认那频繁开启黄泉印的人是尼萨亚。”横野平静地阐述,“而当时上报确认尼萨亚已经死亡的就是空泽。”
“……”
她的思维已经运转过来但情绪表达完全滞后得无法跟上。
所以就是说……
空泽当年谎报了尼萨亚的死讯。始终知道尼萨亚还活着的人,只有他。
但是……又为什么要谎报……
“我在这里不能说太多。”横野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眼眸半敛看着杯中晃动的液体,“我相信你可以和我思考到一处去。”
那么……如果尼萨亚没有做出出格的事来,空泽就完全没有必要掩饰他。
“是的。”横野继续面无表情地看着杯子。
室内其他人眼神奇怪地瞥了完全像是在自言自语的横野。
凌桑继续望着横野:
那么尼萨亚……背叛了公局。
“对。不过现在……不止他一个。”
谎报尼萨亚死讯的人,也被列为背叛者。
——他现在在哪里知道么?
“不知道。不过肯定在这里。这件事以埃斯利亚为首的人已经在与公局进行交涉,你不要妄动以免激发更多潜在矛盾。”
“……好。”她终于应出声。
“回去,这里不要多留。你的身份并不好。”横野依旧俯着头不动声色,眼眸抬起瞥向她,“我们都会努力。”
“是。”她对横野鞠躬,转身离开。
在黑服三号馆,席勒将一大叠资料放在她面前。资料是他在公局翻出来并且私下复制并伪装成普通文件偷渡。
“我已经全部调查过了,”席勒永远是一副半死不活的表情此时显得严肃过头,“当时上报尼萨亚死亡的证据是他的通讯表,通讯表无法在正常情况下摘除,所以空泽带来的,是他从尸体上切除下来的带通讯表在内的半个小臂与整个手掌。”
凌桑无声地吸口气。
“所以当时不会有人怀疑尼萨亚是否还能活着这个问题。”
“确定是尼萨亚的手么。”有些发寒。
“鉴定出来确实是。”席勒将这叠资料的后续几张抽到最前面,“这些是能够判定这个开黄泉印人物身份的资料。我整理出来过程大致是尼萨亚在公局派遣的七个黑服的围剿下无法全身而退而暴露了身份。那七个人中有五个人可以确定是他,这是当时用通讯表拍摄的照片。”
因为是紧急的抓拍所以摄像头没能完全聚焦并不清晰。图片打印在纸上显示出来的确实是一个穿了风衣的高大身形,没有了面具,可以看见整张模糊的脸——一半完好的面容,另一半却更加模糊到显得狰狞。
黑色短发凌乱地拂散,金色的右眼在暗夜折射幽光,左眼虽然睁开却色泽暗淡。
“据此可以确认是尼萨亚,所有数据都已经符合。”席勒收回所有资料整合。
“谢谢了。”凌桑起身,“如果有必要请你尽快将这份资料处理掉。”
“这个不用你说。”席勒顿了两秒,“有任何事需要帮助请与我联系。”
虽然他表面上无法相信凌桑个人究竟能改变一些什么,但潜意识中还是不得不默认……凌桑,会卷入这件事并且成为核心。
“好。”她点头。
如今究竟能做一点什么呢……从头分析起空泽要掩盖尼萨亚的原因,十有八九是因为空泽在最初就已经知道了尼萨亚的离叛。
自己……能做一点什么呢。
******
门终于打开。室内光线并不暗,但是门外的刺眼灯光射入让他眯起眼进行亮适应。
通讯表已经停机,他在这里两天有余已经不知道此事究竟是白天还是夜晚。除了喝点水,送来的食物都没有碰过。
“真是脸色差的要死,”进来的黑服高阶的男人关上门露出冷笑讽刺道,“现在知道后果的严重了?”
“下达的判决是什么?”
“是不是很紧张?”大约有三十五岁左右的男人坐在他对面欣赏着他苍白的脸,“竟然始终都没有为自己辩护么?”
“我自然会给我做的所有事负责,”空泽依然没有表情地,“我也知道终究会如此,想要我性命的话我也没什么可以反对的地方。”
虽然一直抱着随时死了就死了的心态,不对在他始终没有闭眼睡觉休息的这几天里……倒是隐约觉得,自己还是放不下太多东西。
桑,决定了要在她成年后迎娶她履行承诺,如今要将她送给别人了么。
还有源溯埃斯利亚等人,一定会觉得自己真是愚蠢吧。
自己心痛,是因为对于他人会觉得心痛而有所愧疚。
究竟是为自己活着,还是为他人而活着呢。
“这一脸死相是怎么回事,这种事还不到致死的程度。”男人顿了一秒,“判决是——剥夺公局身份,并且废除你的全部力量。”
他半敛的眼眸忽而睁开。
废除全部力量……是什么概念?
“之后你与公局再无任何联系。”
“——请杀了我。”他直言开口打断,双眼平静地望着桌面没有波澜,“我不会没有任何尊严地活着。”
所追寻的力量向往的光芒,要全部失去,之后庸碌地为了生存下去而可笑地在他人嘲讽亦或是怜悯下活着——
是他的灵魂所不能够忍受的侮辱与践踏。
“真是固执,你就没有在意的人吗。若是死亡可以解决你自己的一切,你留给他们的又是什么?你要为他们而负责。”
“让我接受他们的怜悯?”这么几天来空泽第一次露出表情显尽了嘲讽,“我做不到。”
对不起,我就是如此自私的人。
“这不是你可以改变的事。”男人终于站起来抬起右手,“我要传达的都已经说完了。”
右手腾现出黑色的焰火。
“不要反抗,剥夺力量不会有任何肉体的痛苦。”
右手向前伸至他额前,他双眼死死盯着面前的男人,蓝色眼眸色泽加深,瞳孔缩小上下拉升成兽态。
他忽而站起身形瞬间向后退出两米。乾鳞已经被公局术者的力量封印,在无法召唤的情势下他的双手依靠水性汇出两把冰刀握住。
“拒绝这个决定么。”男人手中的火焰消失。
“你知道我会反抗。”
“呵,那就只有强制了。”男人右手拨出腰间的佩剑,“你知道挑战我的后果。”
“……”
空泽从原地跃起,气流拧碎木制桌面将掀开的碎片射入四周墙面。
即使如此……
用结界保护的墙面被冲击出的气流撞击出裂缝。
外侧听到巨大响动的人撞开门。
“都出去!”男人发出咆哮。
众人见到已经彻底面目狰狞咧嘴露出獠牙的空泽全部惊恐地后退。
整个房间遍布冰霜。
即使如此……
我也不会……
容忍尊严如此的践踏。
“下……地狱吧。”他用沙哑的声音对自己喃喃。
就让自己……下地狱去吧。
长剑捅入他的胸口,他被冲击至墙面上,右手本能地握住剑身抵御长剑的继续深入——手掌割裂,但剑身已经将他贯穿。
男人眯起眼。
竟然……没有反抗。
空泽急促地大口喘息,蓝色的眼眸在血丝的包裹之下逐渐转为赤红,终于张大嘴发出破天的咆哮。
“这么想死么,但你终究是不知道死亡到底是多么痛苦吧……”
男人将长剑抽出,就在空泽身体即将瘫软下去的瞬间长剑捅入他的腹部并且一个翻转捣出血洞。
他被钉在墙面上,咆哮声化为凄厉的惨叫,声音已经不成形。
“你终究还不明白死亡……这样的痛苦,你还期待么。”
长剑再抽离,空泽扑在地上蜷缩成一团抽搐,喉咙底只能发出微弱的呻-吟。
“你还太年轻。”
血气方刚带来的不仅是热血,还有固执的错误坚持。
男人收回长剑,右手再次腾现黑色的火焰。
现在可以轻易地将他所有力量抽离了。他蹲下身。不过在重创之下剥离掉力量……十有八九真的会致死。
普通的人不能够承受这样的伤痛。
黑色火焰消散,他把右手按在空泽额头前抚摸他前额的头发。
很年轻的一张面孔。
难得的怜悯之心,看着年轻人涣散的瞳孔,他忽然觉得……以这个资历就要经历这些,真是太早了。
他起身离开,驱散在门外等候的几人。
五分钟后,另一个男人进来,将已经昏迷的空泽抱起来带走。
***
凌桑在持续焦虑中,想要回寝室却不知道该做点什么,刚进一号馆又折返想去别处——
“凌桑是吗?”远处传来一个谨慎的轻声问候。
很急切的声音。
她转头将视线扫过去,终于在远处林荫道的一棵树边看见一个似乎见过的年轻女人。
女人有些怯怯地向她鞠躬行礼。
她很艰难地回忆起是在医务室见到过她,最初始的一次是这个女人用空泽的通讯表与她联系过,之后在医务室见过她在给小明打下手。
想起来了,是从不知哪个大学部医学院转来的实习生,原本是在公局附属的其他机构工作,这学期初始她就被转调至sritana医务室,跟随明学习。
“啊,是。”她应道,顺便走过去。
“我叫瑛绮。”顿了两秒请求道,“请跟我过来。”
“什么事?”如今她在一团混沌下忽然很执着地想要事先问出个究竟来。
“是……”瑛绮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定然是原先没有想到凌桑还会反问。良久,才俯下头轻声说道:“空泽。”
凌桑猛然吸入一口气。
本能地想到的是空泽就在医务室,虽然仔细想确实不会如此简单,但她还是瞬间抛弃了瑛绮就往医务室赶——
在医务室大厅饶了好一会儿瑛绮才喘着大气赶上。“请这里来。”瑛绮走向楼梯对她示意。
此时医务室并没有主要负责人在,驻守的都是普通医务人员。
她上四楼。原先都是二楼与三楼,这是第一次来四楼——四楼空间不大,医务室上侧是弧形建筑因此已经是最狭隘的空间。
一共三个房间。
没有察觉到任何气息与声息。
“这里。”瑛绮打开一个房间房门,在扳动把手时凌桑隐约用肉眼看到某种灵力波动——
结界……?
一瞬间,她的担忧腾升。
房间内靠墙的椅子上坐着一个青年,被一张巨大的绒布(也许是浴巾)裹住,总感觉他整个人还湿淋淋的没缓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