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少爷少爷,老太爷又来了。」下人遵照楼人敬的吩咐,如果有人进来就要立刻向他禀报。

此时成玥儿和楼人敬正在书房里下棋,她一听到下人的话,立刻跳了起来。「你快去挡一下楼爷爷。」

「是。」帮少爷挡人好争取时间,这种事他以前做过许多次,很得心应手,立刻领命离开。

「我们快点把棋收起来。」她七手八脚收拾着混乱的桌面。

「下个棋不会怎么样啦!」楼人敬气走神闲的看着她紧张兮兮的模样。

「不可以,快点拿书出来……书在书柜里,你等等。」她好不容易收拾好桌面后,赶快去书柜抽出两本书,并把其中一本递给他,可是他却没有接过去。

「怎么了?」她不解的看着他。

楼人敬摇摇头。「我上次帮过你了,你别想要我再帮忙。」否则只要爷爷没事过来晃一下,他就得演一下,那他会累死。

「你上次已经答应我了呀!你不可以反悔。」她立刻抗议。

「我没有反悔,但是当初你只说帮你一次就好了,所以我才答应,并不是以后我都要无条件的帮你。」楼人敬振振有词。

「那……那现在怎么办?」当时好像是这样说没错,但那也是因为她没想到楼爷爷还会再次来查勤呀!

楼人敬看看门外,再看看她,轻叹口气。「要再帮你也不是不行,条件比照上次。」

成玥儿的脸蛋慕的一红,「呃……可以换别的条件吗?」

「没有。要就快一点,我看我爷爷也差不多快到了——」这件事情要是被拆穿了,他是无所谓,所以他一点都不担心。

「好啦好啦!」听到外面的脚步声愈来愈近,她也顾不得会害羞尴尬,硬着头皮闭上眼,对准他的左脸亲下去。

咦?怎么好像跟上次的感觉不太一样……

成玥儿纳闷的睁开眼,忽然看到他的眼睛近在眼前,顿时杏眼圆瞪,小脸瞬间爆红——原来是她跟他的唇又碰在一起了。

她吓得退了一大步,还差点跌倒,幸亏他伸出手扶了她一把。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为什么会亲到你的……」她的小脸好烫好烫!

虽然她喜欢他,也不介意亲他,但她不敢主动吻上他的唇呀!

「因为这是第二次,所以条件当然要有小小的不同,以后你可要考虑清楚。」楼人敬坏坏的说道。

他本来就没那么好心帮人,所以他索讨的代价自然会愈要愈高,顺便乘机报复她上次亲得他措手不及。

「……」她又羞又惊的捣住嘴巴。

下人挡不住楼重定,连忙大声喊道:「老太爷来了。」

成玥儿一听,吓得连手上的书都掉了,连忙蹲下去捡起来,红着脸把书放在他的手上。

楼重定一进书房看到她,奇怪地问:「玥儿,你的脸色怎么不太对劲?是敬儿欺负你了吗?」

楼人敬微笑看着成玥儿用力摇头。

「没有。」她根本不敢看向楼人敬,免得自己露出太多破绽:都是他刚才讲的那些话,害她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了。

她否认得太快,让楼重定起了疑心,但是敬儿的表情跟平日一样悠闲,看不出半点心虚,让他不禁怀疑自己是否猜错了?

「楼爷爷,怎么有空来这里?」她努力调匀呼吸,开口问道.

「看我的孙儿有没有欺负你,顺便看看他有没有混水摸鱼呀!」楼重定觉得光是看到孙子看书就够新鲜好玩的了。

成玥儿不免暗自叫苦,脸色一下白一下红。

完了!楼爷爷以后该不会三不五时就晃到楼人敬这边来查勤吧?那她岂不是赔大了?!」

「楼爷爷,我会好好盯着他念书,您放心好了。」她表情很认真。

楼重定看看她,再看看似笑非笑的孙儿,颔首笑道:「那真是太好了。」

他这个孙儿竟然没有抗议?!这件事情的确很古怪……该不会是玥儿和敬儿互相有好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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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睡觉的楼人敬,一个翻身,手却意外摸到软软的东西,不禁纳闷的睁开双眼,结果却看到一个不该睡在这里的人儿——

成玥儿竟然趴在他的床沿睡着了,书本还掉在床下,而他翻身时手就正好碰到她的手臂,难怪他会觉得触感怪怪的。

他看成玥儿还在熟睡,小心翼翼的掠过她下床,伸手探了一下她的额头,没有发烧。

幸好最近天气满暖的,要是换成在冬天,她穿那么单薄的衣服,早就着凉了。

看来昨晚不只他很早就去梦周公,原来认真的她也是会偷偷打盹,还不小心被他逮个正着呢!

「成玥儿,回你的房间睡。」他好笑的轻拍她的脸颊,不过她仍然呼呼大睡。

这么好睡喔?小猪一只。

他突然想起她之前一直追着他念书的事,忍不住朝她伸出魔手……偷掐她的双颊!但她却依然睡得不醒人事,差一点没笑死他了。

想不到平时看起来挺精明的成玥儿,睡着了却是这么没警戒心!

她这样趴着睡一定很不舒服,可是他又不知道她平时睡哪里,索性把她抱上床,让她继续睡个够。

看到她依然没有清醒,他更加佩服她了,目光也不自觉的落在她的小嘴上——

打从爷爷回到京城后,最倒霉的人应该是成玥儿了吧?她为了不让爷爷发现他们白天根本没在读书,跟他交换了不少次的条件。

原本他一开始只是想要确认自己的感觉,没想到却愈吻愈上瘾了。

他现在已经清楚的知道,自己是真的喜欢成玥儿,所以他不介意帮她这点小忙,甚至还很乐意帮她的忙!而且他还发现,自己从以前就已经喜欢上她了,所以才会不排斥她在身旁打转,还会担心她的安危,更不喜欢梁玉秋欣赏她……因为他会吃味。

楼人敬低下头,在她的唇上轻轻印下一吻。

她已经被他吻过很多次了,至于这次——就当作是借她睡这张床的代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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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玥儿伸个懒腰,但全身腰酸背痛的,让她不得不醒过来。

有点冷呢!她本能的朝着热呼呼的地方靠过去。

楼人敬是被她的举动吵醒的,没想到一早醒来就发现有人对他「投怀送抱」,于是他半撑起身体看着她。

原来没睡醒的她,笨笨呆呆的,真是好玩。

成玥儿听到熟悉的笑声,她努力的睁开眼,等到她看清楚自己的手放在哪里,而眼前的人又是谁时,立刻惨叫——

「你怎么……唔……」

楼人敬反应迅速的捣住她的嘴巴,低笑道:「成玥儿,你要是不介意所有的人都冲到这里,你可以继续尖叫没关系。」

一大清早,两个人躺在同一张床上,不会被误会才怪!他是大男人被人撞见了还没关系,可是她就大大有关系了。

她吓得猛摇头。

楼人敬松开手,慵懒的半坐起身。

她也跟着坐起来,吞吞口水,小心翼翼地问:「为什么我会睡在你床上?」

「你念书念到睡着了,我半夜醒来时发现你睡在这边,又叫不醒你,只好把你移到床上。」

「对不起……我不记得了。」她嗫嚅道。

「连你刚才抱着我的事也不记得了?」楼人敬取笑她。

「那个时候我又还没有睡醒……」她的视线落在他半敞的胸口,立刻羞红了脸。

她居然偷吃他的豆腐?!真是丢脸丢大了!真想挖个地洞躲起来。

「骗人!」楼人敬低笑着以唇覆上她的,成玥儿脸上的热度又急遽升高。

他……不会是吻她吻上瘾了,才又突然亲她吧?!

之前的亲吻都是为了请他配合读书,这是他第一次没有理由就吻她……可是不管是否有交换条件,每次只要跟他亲吻,她的脸一定会变得又热又烫,害她都不知道要看哪里才好。

楼人敬退了一步,她低敛眼睫,轻捣唇办,小声地问:「你……为何突然吻我?」

「我高兴。」其实是她刚才红着脸的模样好可爱,害他忍不住吻了她。

「呃?」哪有人这样的?高兴就吻人?!

「时间不早了,也该回你的房间去了。」他轻声说道。

成玥儿马上被他的话转移注意力,转头看向窗外,时间确实不早了,她要是再不走,万一被人撞见她睡在他的床上,那可就糟了!

她慌慌张张下了床,一溜烟的跑掉,楼人敬忍不住摇头失笑。

她还真好拐呀!马上就被他转移注意力。

真是不妙,他会不会太宠她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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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人敬用完午膳后,就被人请进楼初步的书房。

「敬儿,坐。」楼初步搁下账本,示意儿子坐在一旁。

「爹,你找我有什么事吗?」楼人敬挑起眉问。

「书读得怎么样?」

「还好。」他打哈哈道。

「看了多少本书了?」原本楼初步并不相信儿子会看书,所以成玥儿来了之后他并没有采视儿子读书的情形,可是最近听父亲说,每次去查访都有看见敬儿在念书,这让他觉得很不可思议,所以决定抽空了解一下。

楼人敬耸耸肩。「没几本吧!」他每一本的书皮都看过很多次了,就不知道内容还记不记得。

「不错了,想必明年考个状元没问题吧?」楼初步试探地问。

「还早吧?我想可能要再读个五年、十年才考得上。」楼人敬扬扇笑道。

楼初步睨了儿子一眼。「我可能等不到十年后。」他就知道敬儿会这么回他。

「爹还这么年轻,当然可以。」

「就算我等得到,你爷爷也不见得等得到。」

楼人敬思索了下。「那你还是买个官位给我吧!让我做几天的官过过瘾。」

「几天的官?」花一大笔钱只为了让他当几天的官?a不会太浪费了点?

「再多几天,我就要弃官逃跑了。」他丑话说在前头,免得到时候爹气呼呼的跑来骂他一顿。

楼初步气到差一点吐血,难得严厉的板起脸看着儿子。「算了,逼你这么多年也没有用。既然你不想考状元,也不想当官,那你就去成亲吧!」

「爹,成亲跟这两件事有什么关系?」楼人敬皱眉反问。

「反正你年纪不小了,也到了该成亲的时候,既然你没心当官,也不想考状元,那就去取妻,至少生个孙子让我们玩,以后搞不好他还可以帮你考个状元回来。」楼初步早就拿这个儿子没辙,因此决定将希望放在未来的孙子身上,可能还比较有机会些。

「我年纪不大,不急吧?」原来爹是把歪主意打到他未来的儿子身上了,眼光放得可真远。

「你够大了,我在你这个年纪早就娶了你娘。」楼初步无奈叹息。「我们让你自由那么多年了,你也该看上哪一家的姑娘了吧?」

楼人敬微微一笑。「很不幸,没有耶!」

「没有也要有,反正你今年年底就给我娶妻。」楼初步一副没得商量的样子。

「爹,婚姻又不是儿戏,你叫我娶我就娶,不怕我真的随便给你娶一个媳妇儿回来?」楼人敬莞尔笑道。

「你敢随便娶,那我就认了,反正是你娶又不是我娶。」楼初步顶多被人叫公公,又不是被叫丈夫,他怕什么?

没想到爹那么开通,真是吓死他了!楼人敬收起扇子认真地说:「我想我还是去考状元好了。」

考状元可以拖个好几年,也不见得会考上,但成亲却是一辈子的事,比较起来,答应去考状元好像比较划算些。

「只要你成了亲之后,什么事都好商量,我也不会再逼你考状元了,就算你想通了,愿意在娶妻后去考状元,我也不反对。」要儿子去考状元还不如要他早日成亲,而且以后还有孙子叫他爷爷呢!

「爹,打个商量嘛,我会洗心革面的。」楼人敬没想到爹居然会认真的要求他娶妻。

「不行,这件事没得商量。你要是没人选,我和你爷爷可以帮你挑,保证都是知书达礼的千金小姐。」

啥?帮他挑妻子?!

那要不要请个人顺便帮他娶妻呢?

「我要想想。」不知道他可不可以想个三年五年……

楼初步警告道:「你可不要想太久喔,我只让你考虑两个月的时间,要是你还想不出人选来,我马上可以列出二、三十个给你。总之你要在两个月内订婚,年底前完婚就是了。」

「爹,那还真是谢谢您。」看来他这些年的懒散确实惹毛了爹,现在竟然要逼他成亲。

情况不妙,他还是赶快去找爷爷来帮他说说好话吧!

「不客气。」楼初步悠闲的啜了口茶。「还有,你不用费事去找你爷爷当说客了,他也同意这件事。」

「……」爹太奸了,竟然先说服了爷爷?!果然是个大奸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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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完了。」楼人敬一到粱家别苑,就头疼的抱怨道。

梁玉秋看见楼人敬烦躁的表情,好奇问:「怎么了?」

「我爹总算不逼我考状元了。」楼人敬揉揉额头。

「那不是很好吗?」梁玉秋失笑,看来楼伯父总算想通了。

「不过,他打算要我成亲。」

梁玉秋哈哈大笑。「原来楼伯父是打这个主意!」

「一点都不好笑。」楼人敬可是完全笑不出来。

「他们终于知道逼你考状元实在太浪费时间了,还不如要你娶个妻子比较快。」梁玉秋莞尔道。

「对呀……」楼人敬发现娶妻比考状元还让人头疼。

「谁叫你混得那么明显?」梁玉秋没看过比他更混的人了。

「还好吧?我至少留了一个伴读下来欵。」看来爹他们已经知道他留下成玥儿只是个幌子,目的是为了避免找新的先生来烦他:看来是他演得太过火了,才会产生适得其反的后果,让爹改变主意逼他娶妻。

「每天只盯你念书一个时辰的伴读?有用才奇怪吧!」

「那倒也是。」要是每天念一个时辰的书就能考得上状元,那真是够神奇了.

「但你也不是不可能做到。」如果他肯认真的话,也是不无可能。

楼人敬睨了他一眼。「你太看得起我了。」

「或许吧!」梁玉秋又笑了。「你就顺他们的意去讨个妻,以后再叫你的孝去考状元不就得了?」

「被你猜中了!我爹就是打这个主意,想叫我的孝去考状元。」楼人敬真是服了爹,打主意打到他的下一代。

梁玉秋捧腹大笑。「凭你楼人敬的长相和家世,只要放个风声出去,一堆千金小姐等你挑,你还怕挑不到?」

「你何不先娶个妻子给我看看?」楼人敬挑眉反问。

「我也想,不过我家没有人逼我成亲,所以我没必要马上讨个老婆。」他上面还有三个兄长,逼婚这种烂戏码不会落在他身上。

「没有兄弟姊妹真麻烦。」楼人敬发现独子的最大缺点,就是没有兄弟姊妹可以陷害。

梁玉秋点点头。「对呀,所以你以后最好多生几个,以免你的孝抱怨被逼着做不喜欢做的事。」

「幸灾乐祸!」楼人敬白了他一眼。

这时候梁玉秋就很庆幸自己不是独生子,不然就换他倒霉了。「要我推荐哪家的千金吗?我可以帮你这个忙。」

「不用了!」楼人敬大翻白眼。

亏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居然在这时候对他落井下石?_,真是误交损友!

不过现在最头疼的问题,是他从来没有动过成亲的念头,也不曾对哪家的千金小姐感兴趣,更没打算娶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女子。

唉~~娶妻可比考状元麻烦多了,总不能随便娶一个女人凑数吧?那以后可就换他后悔了!

唯一让他感到有点兴趣的女子,好像也只有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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