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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十二月二十三日,隔天晚上即是情人们日夜期盼的甜蜜耶诞夜。一早约莫九点,突然响起一阵门钤声。

孟夏像被雷打到似地猛地惊醒,冷风一灌,当头就打了一个喷嚏。

「等一下,马上出来!」

是潘瑟吗?她七手八脚地套上铺棉外套,一边跑还一边用手猛顺头发。昨晚哭累了倒头就睡着了,突然被吵醒来不及整理仪容,她只能在心里暗自祈祷,希望模样看起来不算太糟糕。

大门一开,发现是名穿着制服的宅急便送货员,孟夏欣喜的脸色顿时垮下。

「请问是孟夏孟小姐吗?」送货员出示手里的牛皮纸袋。孟夏凑头瞧了一会儿,点头签收。

关上门随即打开一看,原本阴沈的脸色蓦地一亮。

纸袋里头装着的!是一张面额二十万的即期支票、飞往东京的来回机票与东京君悦(grandhyattTokyo)饭店的住宿预定单。

耶!孟夏将纸袋紧抱在怀里,难掩欣喜地放声尖叫。她就知道,潘瑟没忘记跟她的约定!

「臭潘瑟,害我白白伤心难过这么多天,等一下见到你,我一定要好好骂骂你——」然后她低头瞧瞧纸袋,蓦地嫣然一笑。

「算了!反正事情都过去了,等看到你,我不骂你了,只要你人好好的,没受伤也没生病,我就原谅你!」

她将纸袋拿来捂在脸前,彷佛可以藉此更亲近潘瑟一些。

「臭潘瑟、臭潘瑟、臭潘瑟,你这个讨厌鬼……」热烫珠泪沿着脸庞滚落,糊湿了手上纸袋。「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桃园国际机场——

十二月二十四日这天,孟夏拎着行李,坐在机场大厅,飞机预定在下午一点二十五分从桃园机场起飞。

由于潘瑟并没事先与她联络,到底是要跟她一块搭机出发,还是直接在东京见面,打他手机一样不通,没办法,她只好傻等。

虽然是一点多的飞机,但她不到十点就到了,她伸着脖子活像只长颈鹿等了大概快三个小时,直到传来催促的广播,她才一脸失落地登机。

虽然在心里不断提醒自己要对潘瑟有信心,他不可能放她鸽子!可是随着飞机缓慢滑行,终至飞上天空,孟夏心情仍旧忐忑。

说不定,潘瑟是为了给她一个惊喜。说不定他人已经到了成田机场,就等她过去会合……孟夏一直勉强自己这么想着。

一出海关,她远远就看见有个人高举着「欢迎孟夏」的牌子。

一定是潘瑟!

她拎着行李朝牌子飞奔而去,只是一张开心得有如春花般灿烂的笑脸,却在看清是何人时愀然变色。

「孟小姐?」面容清秀,年纪大约三十多岁的日本女子,操着微带口音的国语向她鞠躬致意。「你好,我是绪川美智子,很高兴见到你。」

「你好。」孟夏朝她一点头。

「何琅桑有交代,您在东京旅游的这段时间,有事尽管吩咐我。」

孟夏转头瞧着周遭比平常要多上一倍的汹涌人潮,一阵寂寥蓦地涌上心头。许多人特意赶在今天飞来东京,为了就是想在今晚,christmaseve,前来欣赏东京六本木一带着名的圣诞风景。

「这样啊,我问你喔,我这一趟来东京——美智子小姐,该不会就只有你跟我两个人吧?」

美智子一脸奇怪。「何琅桑是这么吩咐的啊,他说您对日本东京不算熟悉,所以叫我一定要全程作陪。」

怎么会这样?孟夏倒抽口气,原本持在手上的行李「磅」地掉下。

她瞪大眼睛瞧着眼前的美智子,心里乱纷纷。潘瑟人呢?他不是答应过要陪她一块过圣诞节的?他为什么没到?

「孟小姐——」

「我要跟何琅联络,你一定有他的连络方式。」她伸手像美智子要。「给我。」

美智子摸不着头绪地摇头。「孟小姐,您是不是飞行太累了,要不我们现在就到grandhyattTokyo休息?」

「我不要去什么grandhyattTokyo!」孟夏气得跺脚。「我只要你现在,马上给我何琅的联络电话,」

美智子瞧着一张粉脸怒红的孟夏,何琅桑向她解释过孟夏的身分,眼前这女人可不是她得罪得起的对象。她软声安抚。「好好好,我给您何琅桑电话,可是我想这地方不方便打国际电话,grandhyattTokyo离机场只有几十分钟车程,一下就到了。」

「一到饭店就给我电话?」孟夏眯着眼质疑。

「一到饭店就给。」

「这边请——」见孟夏不再有异议,美智子赶忙领路离开。

假如换一个时间,身旁换一个不一样的人,孟夏理当会对东京君悦内部的装潢摆设,感到兴奋与好奇。它是个很漂亮的饭店!虽然说这辈子孟夏住饭店的次数,五根手指还用不完,不过凭着她经手过那么多饭店资讯的经验,不难感觉出东京君悦的确高级。

只是对现在的她来说,这些都不重要了。一办妥入房手续,孟夏立刻催着美智子快点去房间。电梯门关起,她从擦得晶亮的电梯门看见自己的脸——满是不可置信与伤心。她不懂,潘瑟这么做,到底算什么?!

没错,他的确完成了她大半的心愿让她来东京,让她住一流饭店,有个会讲中文的日本地陪,丰厚的旅费,唯独缺了最重要的一项,他没有出现!

没有他的圣诞节算什么?啊?!他以为只要让她来东京看夜景,她就该觉得感激涕零了?他怎么可以做出这种事!

房门一开,孟夏丢下手上行李,便朝美智子伸出手去。「电话给我。」

叹了口气,美智子从皮包里拿出电话本。「先让我跟何琅桑说一下,我不希望他会因为我告诉你电话而……」

「你放心,我也会告诉他,是我逼你这么做的。」

电话一接通,美智子朝话筒讲了两三句日语,然后将电话*父给孟夏,交代一句:「我先到客厅等。」潘瑟帮孟夏订的套房足足有二十五坪大,里头不但有卧房、客厅,甚至还包括客用梳妆室,外衣帽间跟更衣室。

「何琅哥,你们堂主人呢?」

电话那头传来何琅尴尬的笑声。「孟小姐,很抱歉我没有办法回答你这问题。」

「好,我不问你你们组织的隐私,你只要回答我——我这趟东京之旅,是潘瑟给我的补偿吗?因为讨厌我了,不喜欢我了,所以,他才弄这一些……」

孟夏一边说话,一边环顾套房四周。她并不想在人面前当个哀怨的弃妇,控诉潘瑟的不是,但是她却控制不住珠泪滂沱。原本一直勉力支持她的信心轰然粉碎,她绝望地想自己一定是做错了什么,潘瑟才会不理她。

「孟小姐,不管你现在问我什么问题,我都只能告诉你一个答案——我不知道。但是,我可以跟你确定一件事,当初堂主的确是在非常期待的心情下,帮你规划这趟东京之行,所以,请你放宽心好好享受这趟旅程。」

孟夏伸手擦抹眼泪。何琅吐露的事实蓦地燃起她心口的希望火光。「你的意思是,潘瑟原本是打算跟我一道来的?」

何琅干笑。

「很抱歉,这问题我没办法……」

「好。这问题你也不用回答我,我只想知道一件事——我以后还见得到潘瑟他吗?」

「呃——我不知道。」

倒抽口气。孟夏恼极地对着话筒吼道:「这也不知道、那也不能说,这到底算什么!你们到底把我当什么?我生气了!」孟夏愤怒至极地将话筒往话机上一掼,声响之大,连坐在客厅中等待的美智子,都忍不住探头张望。

她气死了!气死了!

「孟小姐——」

「不要跟我说话,你没看到我在生气啊!」孟夏气恼地对着美智子吼道,不过一见美智子错愕的表情,她又突然觉得自己好讨厌。美智子是无辜的,她只是刚好碰巧跑来当她的地陪,她干么莫名其妙对她发脾气。

「对不起,美智子,我不是故意……」话还没说完,孟夏突然控制不住地嚎啕大哭。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变成这样,变得这么难以伺候,看什么都不顺眼,动不动就发脾气,大哭,生气。「对不起……」

美智子望着哭得像个孩子似的孟夏,一股侧隐之心油然而生。「没关系,不然这样好了,我一个小时以后再过来接你。你趁这段时间,好好平复情绪?」

「谢谢。“仍然泪眼汪汪的孟夏,一边点头一边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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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时五点半,美智子走来敲门。

其实孟夏并不想出门,心里猛嘟嚷,满街都是双双对对,手挽着手一脸幸福的情侣,她这个孤家寡人跟人家出去杀哈风景!

「我不想去啦……」好重的鼻音。

「不行,快点开门,行程我都安排好了,餐厅也都订好了,你难得来东京,怎么可以一直板在房间不出门。」

「哎哟……」

「快一点!」美智子不打算让她继续消沈,一待孟夏将房门打开,她马上冲进来帮孟夏挑衣拿鞋。「你再不去换,我就要动手帮你喽!」

「哪有这么凶的地陪!」孟夏嘴里抱怨。不过一看美智子的表情,发现她似乎真有动手帮她更衣的打算,孟夏只好不情不愿地从床上离开。

十分钟后,两人离开东京君悦,美智子招了部车带孟夏来到六本木有名的榉木坡大道。两人下了车,孟夏眺望栽植了两行高大榉木树的街景,西斜的夕阳光照中,还依稀可见捆绑在树木上头的耶诞灯饰。

「好在还来得及。」美智子微笑说道。

孟夏正想开口问她在说什么时,双眼一眨,在天色暗下的那一瞬间,满街缠绕在榉木树上的灯饰瞬间亮起,她忍不住屏息瞪视。

好美!一颗颗冰蓝灯饰如星子般高挂树梢,彷佛置身神秘雪境,那么绚丽又凄迷。

孟夏情不自禁朝前走了几步,仰头望着树枝上正一闪一闪眨着眼的蓝色冰灯,泪水涌上眼帘,不知不觉,眼前变得一片朦胧,再也看不清眼前景色。

「孟小姐,你看那边——」美智子过来拍孟夏肩膀。

孟夏狼狈地赶紧擦去眼中泪水,顺着她手指方向望去,刚好可以看见高耸入天的东京铁塔,橘红色的照明灯色,将整个东京夜空衬得更加出色明亮。

「我们东京铁塔有一个特色,就是冬天跟夏天它的照明灯颜色不一样。现在看是橘红色,可是一到夏天,就会换成比较清爽的日光色——很漂亮对不对?」

「嗯。」孟夏点头,目光移到泽木坡道,一对对情侣手挽着手,一脸幸福地沿着坡道散步,她拉拉身上外套,表情怔忡。

如果跟在她身边人的是潘瑟,想必她现在一定会开心得像只小狗一样,绕着东京街头四处转,就像前方那一对情侣——穿白色大衣的女子满脸兴奋地看着街景,一边喊着她听不懂的日文,而她身旁的男子,则是一脸宠溺地看着女子微笑。

看着看着,孟夏再一次红了眼眶,她负气地用手抹着眼泪。

臭潘瑟!你为什么要帮我安排这些,却又不肯陪我一块来?你知道要我一个人面对这个,会有多难堪,多心痛吗?

「孟小姐……孟小姐……」美智子在一旁轻唤。「我已经在餐厅订好位子,时间现在也差不多了,我们过去吧!」

「我不想去。」孟夏拒绝。「如果你饿的话,你自己去吃吧,我等会儿会自己叫计程车回去饭店。」

「这怎么可以,唉!」眼见孟夏别过头去不再理她,拿她没辙,美智子只好拿出手机,打去跟餐厅取消订位。

孟夏不等她联络完,便迳自一个人往前走,榉木坡大道两旁皆是一家家高级精品名店,美智子心想街上的人大多是情侣,应该没什么危险性,遂也放松戒心,不再亦步亦趋尾随孟夏。

经过几家店前,孟夏突然想起她跟总机小妹的约定,拿出相机正打算拍照,念头一闪,她叹口气将相机塞回包包里。

何必逞这种强!心爱的潘瑟明明就不在身边,这一趟的东京之行,也玩得一点都不开心,干么还要假装没事的拍照片回去?!她刚那种虚荣心真是无聊透顶了。

她手指拨弄包包里的相机,不意却摸到一只硬物,孟夏定眼一看,是潘瑟亲手削给她的木叉。她用手指细细挲摸那不甚光滑的表面,一大串回忆蓦地从脑中闪现。突然,一个声音如雷般撞进孟夏心房——

你真的打算就这样放弃?潘瑟不现身,你也就不去找他,不去问他原因,不去弄清楚事情的真相?你跟他的感情,真的打算就这样淡化在时间里?

孟夏眨了眨眼睛。对啊,她真甘愿就这样弃械投降?

不!这怎么可以!这哪里是她孟夏做事情的方法!

说不定潘瑟这会儿正遇上什么危险,然后身边人没一个人知道,心里正哀嚎着需要人去救他哩,

或许有人会觉得她的想法亘率得可笑,但这就是孟夏爱的方式。她爱潘瑟,所以不容许自己什么也不做,只留在原地傻等!

孟夏转头眺望,美智子正站在LV精品店门前欣赏橱窗摆设,无暇注意她。

若是坦白跟美智子讲说她要提前回去找潘瑟,美智子铁定会把这消息转给何琅,一被他知道她就没戏唱了!不行,最好的方法就是直接冲回台湾,杀他个措手不及,

低头翻翻包包确定回程机票跟钱包护照都带在身上,只差要送给潘瑟的礼物被她留在饭店房间里。没问题的,孟夏心想,美智子应该会帮她好好保管行李,等将来找到潘瑟,她再慎重的跟美智子道歉就行了——

孟夏身一转,趁美智子没注意,偷偷混入人潮中,从榉木坡道另一头溜出去。

她决定马上搭机回台湾。

她打算去哪?

孟夏脑子闪过一个画面,那是她和潘瑟初相识的地方。

或许可以上那碰碰运气!

大约十五分钟之后,美智子才猛地发现孟夏不见了。

怎么会?她刚明明还在这儿的!美智子沿着长长的榉木坡走了一圈又一圈,虽然人潮拥挤,不过像孟夏那样落单的行人并不多。美智子心急如焚地找了几趟,突然想孟夏该不会一时找不到她,一个人回饭店休息了吧?

她心里不停祈祷着,希望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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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夏搭上晚上八点十分的飞机,约莫四小时后,飞机平安抵达桃园。

没带行李回国,孟夏只好折回公寓整理一点换洗衣物,没想到,却落了一个自投罗网的下场。

黑夜中,一支吸得快尽的香烟被弹指丢弃。

一直埋伏在这儿,就是在等今晚这个机会。这女人身边一直有人保护,可是所谓百密一疏,哼,他就不信等不到她落单的一刻!

「老大,我大尾仔。好消息,潘瑟他女人现在正在她屋子里……没有,就她一个,旁边没有人跟……你要我当场做了她吗?」

大尾仔的口气森冷平板,感觉要他杀人,就跟上7-11购物一样轻松容易。

手机那头传来沈吟声。

「做了她……」这是最简单干脆的选择,不过一会儿廖鸣又突然推翻他先前的决定。「不,不要。你把她弄昏,带去基隆山上,你知道那地方吧?」

潘瑟那家伙太可恨了,就这样杀了他的女人怎么能消他心头之怨。廖鸣阴狠地想。当然是要把她带过来,将她彻底玩弄过之后,再把她丢到无人山上喂野狗。

「记住,绝对不要让任何人看见你们。」

这样一来,就算到时潘瑟怀疑到他头上,他也没凭没据,没法奈他何!哈哈哈哈!

「知道了。」

屋里的孟夏全然不知大难当头,她收拾了几件衣服正准备出门,门才刚打开就被一方手帕掩住口。她一瞬间瞪大眼睛。

这、这种情况,之前也曾……发生过。

连一点挣扎的动作都来不及使出,孟夏已被剂量极多的哥罗芳醺得瘫软倒地。

「我们走。」大尾仔下令,旁边喽罗随即将孟夏扛起,一行人随即消失在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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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奈良东大寺

一阵步履杂杳声破坏了东大寺内原有的静谧,早在访客进门前,感觉神经敏锐的潘瑟早已警觉地从床上坐起。

瞧枕边小钟,短针接近一点。这种时间谁会来找他?

答案揭晓。

「潘瑟,我帝释。」

一名带路僧人帮忙开门,帝释与伊织信二跨步走入,门里潘瑟仍然穿着僧服。经过一个多礼拜颂经礼佛,少食少睡的严酷试炼,将他原本就瘦削的身躯形塑得更为精实。

潘瑟炯炯望着帝释,只见后者一脸愧疚地朝他伸出手去,手里拎着一只梯型牛皮纸袋,纸袋封口还仔细地系上红缎带。

他是过来负荆请罪的。

当初潘瑟进寺院前跟他的约定,要他一定要保护好孟夏,绝不能少了她一根汗毛。结果这下可好,别说少根汗毛,整尊人都被他弄不见了!

「这什么?」潘瑟看着纸袋问。

帝释示意他打开。

纸袋里头是一条约莫两百公分长的银灰色围巾,潘瑟表情一怔,他瞪大眼睛看着帝释。「你该不会是来告诉我……」

「没你想得那么糟糕,不过——也满严重的。」帝释正色道:「她失踪了。」

潘瑟朝前一跨,长手瞬间揪高帝释的衣襟。「潘瑟,不得无礼!」伊织信二喊。但帝释只是朝信二挥一挥手,表示他不介意。

他感觉得到,潘瑟此刻正心急如焚,根本顾不了什么尊长之序。

潘瑟怒喊:「你保证会保护好她的,结果你却——」

「是,这件事的确是我疏忽。」帝释叹气。「我这趟来就是来告诉你,去找她吧——」

「你最好保证她不会有事!」松开帝释的衣襟,潘瑟闭上眼睛粗喘了几声,然后转身朝伊织信二伸出手。「手机给我。」

伊织信二交上。「你打算怎么做?」

「我先联络何琅,喂,何琅吗?你现在马上开我手机,在里头找一个叫阿德的名字,然后拨给他,问他廖鸣最近在干什么。」

廖鸣!帝释转身和伊织信二互望一眼,他们都忘了还有这个人存在!

「还有你——」合上手机,潘瑟看着伊织信二说道:「六本本是你的地盘,得麻烦你动用你的手下,帮我查一查昨晚飞往台湾的班机里,有没有孟夏的名字。」

「你认为她人在台湾?」

潘瑟摇摇头,也是一脸不确定。「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一件事——就算得把整个世界翻过一遍,我也一定要想办法把孟夏找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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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湾基隆

「老大!」

廖鸣一进门,一干兄弟异口同声喊道。他一挥手,大尾仔随即走在前头,领他进入关着孟夏的房间。

「去门外守着,没我吩咐谁都不准进来!」

她人还昏睡着,大概是大尾仔迷药剂量下得太多。廖鸣走到孟夏前方端起她的脸,拇指细抚她柔嫩的下颚。

上一回看还没感觉,只是这一回,不知道是被潘瑟那家伙调教过了还是怎么着,看着看着,竟会觉得这青涩丫头长得还不赖!

「别怪我,小丫头。怪就该怪你自己,你谁不爱,偏要去爱上潘瑟那三八蛋。一大手放开她的脸,然后弯腰解开她手上的绳索,再抱起她往床上一丢。现在,他就来尝尝潘瑟的女人玩起来到底是啥滋味……

廖鸣这一动,蓦地将昏迷中的孟夏震醒!

发生了什么事?孟夏眨着涣散的双眸瞧着四周,一张阴狠白脸赫然闯进眼帘,他是白西装!他怎么会在这儿?

思绪乍起间,廖鸣已朝她扑来。

「你想干什么?放开我!」刚好廖鸣先前已将她身上的绳索解开,她双手双脚并用地奋力挣扎。

又惊又气的孟夏使出全身气力,她千里迢迢从东京飞回台湾,目的可不是为了被这混蛋乱来!跟潘瑟在一起,虽然没真正下场学什么防身功夫,可是看他练功久了,多少也知道人体哪边最为脆弱——

男人的「那里」!

觑着空档她卯足了劲用力一踢,廖鸣「哇」地惨叫,连连跌退了三步。孟夏稍定神一看,他白色裤裆上头正好印了一个靴子印。

廖鸣捂着胯下,蜷缩着身子。「你这臭婊子,竟敢动脚踢本大爷!你给我等着,看我不扒光你衣服丢到外头,叫我弟兄一个个上你,我廖鸣这两个字就让你倒过来叫!」

孟夏听得心惊胆跳,廖鸣嘴里描述的画面实在太恐怖,不过一看他仍捂着胯下痛得像只阉鸡的丑样,她脑中蓦地灵光一闪。

笨啊她,还愣在这干么?还不快点趁廖鸣痛到没法反击时抓他当人质,想办法逃出这地狱啊!

可是得找个武器才能威吓他——孟夏左右张望,刚好看见廖鸣露出的腰后插了一把枪。枪!孟夏一骨碌起身用力推倒廖鸣,抽出插在他腰后的枪枝。

「你、你、你……」没医疗小丫头有胆使出这招廖鸣吓到人都傻了!

「废话少说!」枪口指着廖鸣脑后。「快起来,往门口移动!」

「你少……少打这种主意,我外头兄弟」堆,只要踏出这扇门一步,他们就会——」

狠话还没撂完,孟夏抡起枪柄朝廖鸣脑门一敲——学黑道电影上演的,梁朝伟、刘德华不都这么做的?廖鸣被沉重枪柄敲得七荤八素,只得乖乖照着孟夏指示往前走。

突然间廖鸣有些了解,为什么个性冷酷看似薄情的潘瑟会看上这小丫头——不,是他错了,一个会拿枪指着他脑门的女人,根本不能叫小丫头!这女人根本就是只被着羊皮的母老虎嘛!早知道他刚才就不会大意松了她的绳子!一切只能说他失策。

「老大!」门一推开,众兄弟们一见廖鸣惨样,莫不惊讶得瞪大双眼。老大不是说要进去给她好看,啊怎会变这样?

「闪远一点,你们谁敢过来,我就开枪打死他!」孟夏拿枪的小手虽然抖啊抖,可是说起电影中的台词,倒还算有板有眼。几名兄弟互看了一眼,看在廖鸣头上那把枪的面子上,他们朝后退开。

「给我手机,帮我拨一一o!」

电话接通,孟夏伸手接过,还没开口说话,脸面向前方的廖鸣眼一瞟,手下会意,几个人就趁她不注意,一把将廖鸣扯离枪口,孟夏尖叫一声,立刻丢下手机,握紧手中枪校以求自保。

「你——你们不要过来喔!我会开枪,我是真的会开枪的喔!」

「嘿嘿嘿,开枪!小丫头,你当你手上那把枪装BB弹的啊!随便按按就会发射一大堆子弹……」看她手抖呀抖连枪口都瞄不准,廖鸣才不信她有那能力开枪!

「兄弟们,上!」

一声令下,旁边六七名凶神恶煞同时朝孟夏扑去。

枪保险没开,不管孟夏怎么按扳机硬是没用。没法可想,她只好使出女人最擅长的一招——尖叫。「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我打死你、打死你!」

孟夏握紧枪柄一阵猛打,没料到她会这么「恰」,几个男人们防不甚防地眼啊鼻啊登时被砸出了几个黑圈。

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现在是六七名大男人对一小女子!孟夏手上的重枪只逞了不到几秒威风,一个手刀打过,黑枪「磅」地掉下。她左右两手被人架住,情况万分危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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