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传承，诀别（下）

“你放弃了吗？”风大哥的声音在江朔的耳边响了起来，那是询问，也是质问，更是责问。

“你放弃了吗，你放弃了吗，你放弃了吗？”那声音虽然依旧还是轻柔的，却是化作了滚滚天雷一般的威严，化作了一声声的质问，在这之间穿行弥漫，在他的识海之上滚动，直接引起来了他的识海沸腾，波浪涛涛。

“不，我没有放弃，我绝不会放弃的！”那翻滚的识海之间，传出来了属于江朔的嘶吼的声音，那是属于他的骄傲，属于他的傲然和绝决。

“好，好，好！”风大哥直接一连说出来了三个“好”字，滚滚天雷而动，刺破虚空穿入了大海之中，于是那波浪更是涛涛而起了。

“既然你还没有退缩恐惧，既然你还是选择了前进，那么你还在等待什么？”风大哥再一次质问。

“是啊，我为什么还在等待，我为什么会退缩？不，我并没有恐惧！”江朔的声音从大海翻滚直接传了出来，化作了嘶吼，更是引起来了狂风呼啸之间的大海沸腾波浪滔天。

与此同时，那大海陡然凝聚之间，一个虚幻的身影再一次破水而出，却正是江朔的意识凝聚出来了的身影。

还不仅仅只是如此，在那一个身影之后，就是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甚至于是第十个，第一百个，成千上万的身影，密密麻麻的直接密布在整个的大海之间，包含覆盖了几乎是每一个的角落。

“风大哥，对不起。”那些身影都是微微低头而拜，“是我退缩了，也是因为我并不能真正的绝决，不过从今往后，我一定会始终都记得，记得我的道心是神魔修罗血天之道，是绝不低头的傲然！”

“江朔，这也不怪你。”一声轻轻的安慰的声音响了起来，“毕竟那可不是普通的事情，夺舍一颗星辰，不要说是还没有力量的你，就算是许多真正的大修士，也都未必敢有这种想法。而且就算是产生了如此的念头，真正的敢去实践的也不多，而能够成功的则是更少的了。

所以，江朔，这并不是你的错。只是，我要给予你的道路，与这星辰之间存在了莫大的联系，所以就需要你可以夺舍星辰，亲自体验这种感觉，那样对于你的修行和感悟，是有着很大的作用的。”

“风大哥，我明白了，我一定会尽力的。”江朔道。

“好，虽然这里是虚幻幻境之中的世界，但是可以夺舍一次星辰的话，对于你星流诀的修行大有好处。江朔，记住了，一个真正的强者是永远都不会退缩和放弃的，去吧。”

“是，风大哥。”江朔点头之间，那成千上万的虚幻身影似乎是同时颤抖了起来，然后就是直接离地飞行而起，仿佛是一枝枝黑色的利箭，射向那遥远的天空，射向那浩大光华的星辰。

那样的气势，直接冲天而起，带着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坚定、无畏和绝决，瞬息千张，刺破虚空。

“江朔，记住了，不要全面覆盖了星辰的存在，而是将意识凝聚，仿佛一枝箭，一柄利剑，打开一个点，然后抓住这个缺失慢慢刺延，最后才是它的一切。”风大哥最后的提醒依旧在大海之上翻滚。

“第一次夺舍星辰，虽然效果很差，但是有这般心性，就已经很不错了。就算是我的那几个弟子，当初不也是有过畏惧吗？”那虚空之中的某一处，传出来了风大哥的一声轻轻的叹息，只是很快就被海浪的声音遮掩了。

而这个时候，江朔在不顾一切的展开了夺舍的时候，那边江沫的传承却也是同样的，面临了一个两难的抉择了。

现在，她正在盘膝凝神而坐，一次次地观看着那些传承记忆里面的画面，一次次的领悟着那些感悟的本质，一次次地对自己的扣问。

“道是什么，什么是道，心又是什么，心变到底是因何而变，如何才是本心的自我？

众生因何而存在，众生因何而死亡，众生因何而修，因何而强？

那世界在不断的发展之中繁华，众生在不断的繁衍，可是为什么沧海桑田之后便是毁灭，被岁月的轨迹所湮灭，这是毁灭吗？而毁灭之后的新生，毁灭之后的出现，又是创造，那么到底是毁灭还是创造？

毁灭，还是创造，到底谁才是生命到底源头，到底什么才是真正的本心之道，到底是什么？”江沫在思考着，在追溯那岁月轮回里传承下来了的质问，她不明白何为本心，也不明白为何会有毁灭，更不明白为何毁灭之后却是新生。

或许，这就是她的道，是她对于自己的心变之道的追寻和质问。

“众生羸弱，没有力量去应对毁灭的力量，因此也随着毁灭的降临而毁灭。众生渴望生存，因此那强烈的念也就成为了天道轮回的一部分，也就促进了新生的创造。

既然如此，若是众生不在羸弱，若是众生强大至此，那么是不是就可以不用与毁灭一起毁灭，也不会因创造而生存，他们应该是永存，应该是不朽。原来，一切的因果，却也都只是因为羸弱。

我明白了。”江沫轻轻吐出来了这一句话的那一个瞬息之间，一种看不见的气势陡然于她的身上凝聚，化作了一个旋转的漩涡。

那漩涡看上去一片深沉如渊，仿佛是来自于地狱深处的轮回，也如是来自于九天仙佛的通道，或许，那就是代表了毁灭与创造。而在那漩涡的最深处，隐约出现了一个淡淡的身影，在那漩涡之中仰天长啸的嘶吼。

漩涡依旧还是飞速的流转循环，似乎是永远都不会停止，似乎是要吸进了这所有的岁月。

而那漩涡之中的身影，却是依旧在嘶吼，仰天长啸声音仿佛天雷滚滚，直接刺破了那漩涡的存在，直接在这天地之间轰鸣。不仅仅如此，也是穿破虚空传入了江沫的耳中，甚至于是风大哥的意识，也都感觉到了那般仰天长啸时候的愤怒、无奈和不屈服的傲然绝决。

“这是什么样的道路，竟然会是如此的悲愤与绝决，仿佛世界毁灭时刻的嘶吼，充满了无可奈何的悲愤，却也充满了无所畏惧的绝决。这，就是江沫这个小姑娘领悟到了的道路吗？竟然会是如此惊人，看起来这心变之道的强大，的确是有着通天之能。”

那漩涡之中的身影依旧还在嘶吼着、愤怒着，那漩涡还是在循环往复，并且看上去那速度已是更快了一些，一抹淡淡的属于毁灭的气息开始散发了出来。

江沫直直地站立着身体，目光如电，直接扫射了漩涡之中的世界，静静地一言不发的等待着。

她自然可以看出来，那漩涡之中的身影，白衣如雪长发飘摇，清纯秀丽的面容之中犹有着几分稚嫩，那不正是她吗？

或者说，那是属于她的一抹念，是对于自己的道路的考验。只要她的那一抹念，可以在毁灭之中坚持了下来，可以在新生的创造之后再一次出现，那么，她的道也就成功了。

那漩涡之中，隐约地有着一颗颗星辰的存在，有着青天白日的光芒，还有着无数生命的气息弥漫，那赫然也是一个个的世界，一个个即将毁灭的世界。

那里面的每一颗星辰，每一个生命，都是在毁灭的风暴之中颤抖，他们跪下来向着天空祈求，他们屠杀自己的亲人好友以作为祭品，想要得到可以存活下来了的借口，他们都已经泯灭了所有的人性，只是想要存活。

可是，他们不能，因为毁灭的降临是已经确定了的轮回，是不可改变的命运。

然后，毁灭的气息在漫延，仿佛滔天大水一般的狂暴，所到之处即是毁灭。第一颗破碎的星辰出现了，连带着它之上的一切痕迹，毁灭。然后，便是第二颗的星辰，第三颗，第四颗，乃至于是第一百一千一万颗，整个世界都在毁灭。

那一个属于江沫的念的身影，在毁灭的世界之中存在，在毁灭的风暴之中穿梭，在灭世的雷霆之间战斗，在无情的天道之间嘶吼。因为，她不甘心，因为她不愿意，因为她要活着！

与此同时，江朔和江沫看不到的地方，在风大哥的一抹意识存在的地方，忽然有着一抹灰色的光芒闪烁而过，将他的一抹意识遮掩。

那灰色的光明，却是充满了一种属于毁灭的气息，一种冷漠寂静的气息，仿佛是一场吹拂起来了的风，所到之处便是毁灭。它所毁灭了的，就是这一个的幻境，就是这存在于幻境之中的，属于风大哥的意识。

“是提前了吗，没有想到江沫参悟的介与毁灭和创造的心变之道，竟然是引起来了毁灭的气息，看起来她的道的确是非比寻常的了。只是，如此一来，我就要提前消散了。”

一声轻轻的叹息，其中分明充满了遗憾和孤独的寂寞。

“这一次的诀别，竟然如此的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