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董事们坚决反对,你打算怎么办?」
副总经理余富城满脸担心的看着汪子凯,刚才在会议上全体董事一致反对将香港酒店百分之四十的收益交给黄挺峰,但是却没有人敢提议表决第二条出路,因为从头到尾汪于凯都一言不发,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你倒是说说话,离黄挺峰给的期限没剩多少时间了,如果我们没有答复,哪天纽约股市一开盘,我们就有可能要损失几千万来提升股价!」
「听说你结婚了。」他突然冒出这么一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
「呃?」
余富城呆在那里,根本不懂他为什么这样问,现在不是在讨论香港酒店的案子吗?汪子凯到底在想什么?
「你爱你老婆吗?」
「当然啦!不然结什么婚!」虽然不懂他在想什么,但余富城还是实话实说。
汪子凯把玩着手中的手机,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总经理!」
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呀,余富城不知道该如何让他恢复以往的果断理智,他所认知的汪子凯从来不是这样的。
他永远以事业为第一,永远知道如何做才是最明智的,现在最明智的选择就是和黄静雅结婚,他自己一定也知道。
结婚当然是要有爱情的,只是普通人可以谈情说爱,但是当一个人身上背负着数千人的身家、利益的时候,事业的成败和爱情放在一起,他也许根本就没得选择。
「你以为我会看重-抽礼吗?」
「嗄?」
「和什么女人结婚,对我来说根本没差别!」
手指在手机的键盘上逐个按下,汪子凯唇角勾起一丝嘲弄,他在嘲弄自己,和什么人结婚对他来说根本没差别,因为他注定没得选择。
「那你的意思是——」
他的意思是不会拒绝第二个要求了?在松一口气的同时,余富城又不由得同情起汪子凯来。
「可是——」
手机屏幕上出现一张熟睡中蹙眉的脸孔,她只有在熟睡中才会释放最真实的想法。
「可是什么?」
「我不在乎,可是——有人在乎!」
「谁?喂!你去哪?一个小时后黄挺峰要带他女儿过来!」
眼看汪子凯径自起身离开,余富城赶紧出声提醒他一个小时后董事会和黄挺峰要会面的事情。
他可以不在乎,因为他知道自己根本没有在乎的权利,父亲和母亲还有其它长辈的婚姻都是如此,他身边有太多这样的组合,为了利益,为了使家族更强大,他们无一不选择最正确的快捷方式,他根本就没有其它的路,更何况现在还有黄挺峰的要胁。
他可以不在乎,可是她——却该死的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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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该怎么办?」
莫橘希盯着面前的咖啡,虽然是在问面前的邱子墨,但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她没有别的人可以问,自己又找不到答案,更不敢开口问汪子凯,所以惟有问邱子墨,如果汪子凯真的结婚了,她该怎么办?是留下来,还是离开?
情妇和情人是不一样的,起码第二种没有道德约束,可如果他的配偶栏填着别人的名字,她不知道要如何看待自己。
邱子墨看着她眉心化不开的忧郁,张口无言,她变了,她根本就已经陷进去了,他的意见又有什么用,如果有用的话,他早就带她走了,做第三者、做情妇,这不是莫橘希能接受的生活。
「橘希!你想清楚自己对他的感情了吗?你们对彼此坦言过爱这个字了吗?」
莫橘希困惑的抬头看他。为什么每个人都要这样问,宋丽丽是,邱子墨也是,难道没有表白的感情就不算数吗?说不出口的爱就不是爱吗?
「或者——」他知道这样说很残忍,但她现在根本就是当局者迷,需要有人拉她一把,「你确定他爱你吗?」
莫橘希的眼睛睁得老大。他爱她吗?他从来没说过!
他说过他们没有明天,他说过不许诺她未来,他说过他们之间不必那么复杂。
可是——他会带她去海边,他要她像海星一样努力幸福,更为她的生病而焦急,义无反顾的在雨中奔走,包容她不会做饭的缺点,即使觉得益智问答幼稚却也陪着她看,更下自觉流露出对她的在意……这些,算吗?
她不确定!她什么也不能确定,但是她惟一可以确定的是自己对他的感情,比他们所说的爱更多一分!他对她来说,远远超出了一个情人的定义,那种安全感似乎是可以一辈子依靠的安慰。
她常常在想,她有什么地方值得汪子凯来爱,她现在不仅一无是处,她的过去更是比现在还不堪!
「橘希,我希望你明白,如果你不爱他,或者爱他不是很深,继续留下或许没关系,相信他一定有可取之处才让你如此难以决断,但是——」
望着她清澈幽亮的眸子,邱子墨咬咬牙道:「但是如果你爱他,甚至以后会更爱,那现在就离开他!其实你心里比谁都更清楚他的选择,所以别让自己受伤!」
不想看她重复自己的心路历程,那种苦不堪言他不忍她体会,现在看她这种难过挣扎的眼神就已经够他心疼的了。他隔着桌子握住她发冷的手,就像要帮她下定决心似的,再次说道:「离开他!」
「该离开的人是你!」
不知何时他们身边多了一个人,莫橘希像惊弓之鸟一样的回头,便看到汪子凯板着面孔站在她身后,他全身散发着不怒而威的气势,小小的咖啡厅里所有人的目光几乎都集中到了这边。
「拿开你的手!」
双手环胸立在她身旁,盯着邱子墨的眼睛,汪子凯冷冷的发言,语气不带一丝起伏。
莫橘希这才惊觉自己被邱子墨握着,不等他有所动作,她就先惊慌的抽回手。
邱子墨不禁皱了眉头,当然,莫橘希的动作让他很受伤,但是让他不能忍受的是汪子凯的态度,他当莫橘希是什么,是他的玩具还是个人所有物?现在要抛开她结婚的人是他,背叛的人也是他!
邱子墨冷冷的回敬,「汪先生,我希望你能明白,就算橘希是你的妻子,你也该给她应有的——」
邱子墨的话还没说完,就见莫橘希猛地被从座位上拉起来,汪子凯的动作快到几乎粗鲁。
邱子墨眼明手快的抓住她另一只手大叫,「汪子凯你干什么?」
「放手!」这次他甚至没有看邱子墨一眼,只是盯着径自低头颤抖的莫橘希,冷冷的吐出这两个字。
「如果我不放呢?你能左右她的自由,但也能左右她的思想吗?你说要她等她就得等,要拉她走她就得跟你走,而你却要和别的女人结婚!这就是你能给她的未来吗?」
邱子墨知道在这种公共诚说这些话有多么不适合,但是他别无选择,到今天他才知道,原来汪子凯是这样一个霸道又毫不讲理的男人,这样他更不可能让橘希委屈自己留在他身边了,因为这样的男人不值得!
「你不放手?哼!」汪子凯松了手,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后退一步。
他竟然松了手!莫橘希抬头大眼含着泪光望向他,看着他嘴角熟悉又陌生的冷笑,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难道你不知道,提出要等待的人不是我,而是她。」
微笑的望着她,汪子凯双手环胸,好似把全世界的人隔绝在外一样,莫橘希的眼泪掉了出来。
「你说过要永远等我,不计较结果、心甘情愿,还记得吗?」
他看着她,她掉眼泪的样子真的很凄美,汪子凯漾开笑容。
他的眼里仿佛只有她,这个世界上他信任的那个人,只有她!莫橘希只能点点头,但眼泪却怎样也止不住。
「我从来没说过能给你未来,对不对?」
「对……」
「知道不论和谁结婚,对我来说都无所谓吗?」
「嗯!」
「橘希!你——」
邱子墨急了,这样满睑泪水连话都说不出来的莫橘希,根本只有被牵着鼻子走的份,可是她的下一个动作,却让他呆了:-她伸手推开了他的手。
看着自己的手尴尬的僵在半空中,邱子墨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才好。
「邱先生,我希望从此以后,请你不要插手我们之间的事。」
是希望,却也是警告,汪子凯说完后径自走出了咖啡厅。
「子墨……对不起!」
她用那样哀求的目光望着他,他还能说什么,于是邱子墨说:「去吧!但记住,如果哪天受不了了,我还在这里。」
莫橘希带着两行泪上了车,汪子凯的脸色比车窗外风雨欲来的天气好不到哪去,一脚踩下油门,车子就向前疾驶而去。
速度实在太快了,她颤巍巍的抓过安全带试图系好,可手抖得厉害,试了几次都扣不上。
「怕了?」
不看她的动作,汪子凯又狠狠将油门踩下去,他在生气,生平第一次动这么大的怒,她不知道惹到他的后果,否则绝对不会任邱子墨说出那些话。
她不知道,当他把车停在街角想给她买一束鲜花,却看到她和另一个男人坐在情人咖啡座,那时候他所能做的,就是将手中的玫瑰甩掉,怒气腾腾的走过去。
她不知道,如果不是在那种诚,当邱子墨说要她离开的时候,当他说不放手的时候,他真的会当场给他-拳。
她不知道,他一路闯红灯想赶回去告诉她,如果她不愿意,如果她在乎,他就可以不和黄家联姻,即使失去总经理的身分,即使有可能身败名裂从头开始,即使辜负所有人的期望,为了她,他也甘愿!
可是,他看到的却是那样一个场景,旧情人握住她的手,要求她离开自己,而她居然没有拒绝。
「shit!」汪子凯原本握住方向盘的手突然扬起来,又狠狠的捶下去,车头猛然晃动。
莫橘希险些喊出来,双手牢牢的抓紧没有拙好的安全带,头重重的撞上一旁的车窗玻璃,于是长长的一声煞车声在马路上响起。
「有没有怎样?」
他一把将她拉进怀里,惊慌失措的捧着她的脑袋,小心翼翼拨开她的头发急于查看是否撞伤或者瘀血。
「你想怎样?」
这是自汪子凯出现以来莫橘希所说最完整的一句话,她可怜兮兮满脸是泪的问他,只要他开口,留或走,她都依他。
看着她不停溢出泪水的眼睛,汪子凯的心都揪在一起了。
深深吸一口气,他用微微颤抖的声音问:「我有说过要你等吗?」
她使劲的摇头,没有,他没说过,一直以来都是她心甘情愿。
咬咬牙,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那就别等了!」
「嗝!」
莫橘希也许是哭太久了,也许定被吓到了,她竟然打了个沙哑的嗝,她呆呆的望着眼前的他,忘了哭、忘了掉眼泪,就只是打嗝,一声接一声,伴随着她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呵!」
汪子凯笑了,那种从压抑的情绪里破茧而出的笑声,那种饱含着太多无奈的笑声,那种能按下一个人泪键的笑声,只是这次流泪的换成是他。
他一把将她扯进怀里使劲揉着她的背,不让她继续抖得如风雨中的枯叶,不让她憋着哭不出来,也不让她看到他的不甘不愿和痛彻心扉!
那一天,她的头并没有破皮流血,然而他的手心却扎了根玫瑰刺,等她发现的时候,那宽厚的掌心已经肿了一片,她一边咬牙把那根刺挑出来,一边哽咽的说:「我等!心甘情愿的等在这!」
那时候,她一滴泪都没有流,全部吞进了肚子里,因为她懂了,也许他永远不会对自己说爱她,可是,他是爱她的。
爱她,所以宁愿放她走。
爱她,所以即使痛彻心扉也咬牙不说。因此,她愿意留下来,心甘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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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如火如茶的准备着,在双方家长的见证下举行了一个小小的仪式算是订婚宴,之后黄家在两岸三地各大媒体大肆宣扬喜讯,请柬印了有上千份陆续寄出去了,新房订在王子大酒店最奢华的总统套房,新娘新郎的礼服全部由专业的法国设计师量身订做,戒指则是向蒂芬妮订做,里面会刻上汪子凯和黄静雅的名字……
这阵子汪子凯更忙了,忙得早出晚归,忙得回到莫橘希身边的时候,她早已经上床睡了。
于是,他在每个深夜,身上带着淡淡的酒气和烟的苦涩,在不开灯的黑暗中,轻轻的却紧紧的从身后抱住她,就这样一动也不动的抱着她,有时候她甚至以为他就这样睡着了,小心的回头,却对上他幽亮的眸子,她轻轻叹息,伸手柔柔覆上他的眼睛。
他在担心什么、烦恼什么?
她说了会等就不会离开,如果他说那抽礼只是徒具形式,她相信,没有问题。
只是为什么他们夜夜拥抱,夜夜无眠?为什么结婚的日子越来越近,她的厨艺越来越好,而他们却都迅速的消瘦?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婚前恐惧症,只要婚礼一结束,一切又都会和以前一样,莫橘希这样告诉自己,掩住他的眼睛,也这样告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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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是元月一日。
一个一元复始万象更新的日子,也是汪子凯和黄静雅结婚的日子。
而明天要当新郎的他,今夜却在她的房间里迟迟不肯离开,莫橘希看着汪子凯的背影,不禁想到他们第一次接触时,也是看着他的背影,听他理所当然的告诉黄静雅,他可以和任何女人结婚,却不可能随便爱上谁,听他说自己忙得没有时间,约会该由女人安排,当时真的觉得这个男人很过分。
却没有想到,在今天看来,他的过分和他的痛苦相比,几乎微不足道。
因为,当她想要摆脱阴影的时候,她可以一走了之,而他不可以,他没有逃避的权利,所以他也没有脆弱的权利。
悄悄抹去眼角的泪,她挤出一丝笑容,深吸一口气走到他身后。
「回去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呢!新郎官怎么能让人看出憔悴呢!」
汪子凯转身望着她,一言不发的深深望进她强颜欢笑的眼里。
「怎么?担心明天在神父面前说不出话吗?」
他的沉默让人窒息,低下头不让他看到她几乎崩溃的神情,小手滑进他紧攥的掌心,她憋着气小声开玩笑。
「那我们来预演一遍吧!」他柔声说道。
莫橘希猛地抬起头,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映着灯光和他的倒影。
汪子凯将她的手抓住握在胸前,看着她眼眶里固执打转却总不肯掉出来的眼泪,他轻轻勾起嘴角,笑出一个醉人的表情。
「神父说,汪子凯先生,你愿意娶莫橘希小姐为妻,并承诺一辈子照顾她、爱她、不背叛她,贫穷或者疾苦都不离不弃吗?我说,我愿意!接着他又问,莫橘希小姐,你愿意嫁给汪子凯先生为妻,并承诺一辈子照顾他、爱他、不背叛他,贫穷或者疾苦都不离不弃吗?」
他仿佛真的融入了角色,月光下星辰为证,他深情的望着她,期许她给个一辈子的承诺,莫橘希再也忍不住了,泪眼婆娑。他注定是她这辈子的另一称劫,一辈子照顾他、爱他、不背叛他,贫穷或者疾苦都不离不弃……她愿意,可是,嫁给他——
「我——不愿意!」
汪子凯嘴角的笑容凝固了,他眼中的光彩星辰在她说不愿意的那-瞬间,全部湮灭。
「我不愿意嫁给你!可是愿意一辈子等你、照顾你,也会更爱你、不背叛你,贫穷或者疾苦都下离开你,只是不愿意嫁给你!」
每说一个字,都有一滴眼泪滑落,滴在他们交握的手背,有如灼伤般撕心裂肺。
汪子凯松口气笑了,笑得好幸福好开心,却也苦涩心疼,他知道她之所以不愿意,是因为她知道,他能给的只有那么一点点。
曾经以为他给了她很多,包容、怜惜、牵挂、眷恋、不舍,还有想霸占的感情,可是,最近才发现他得到的比付出更多。
轻轻拉她进怀里,密密的抱住一丝距离都不留,他是自私的,私心的想留她在身边,不论多累多疲倦,始终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有一个角落会永远为他等,有一个人会为他付出甘之如饴。
这个人,即使不会做饭,也会为了他翻遍所有的食谱;即使自己已经有很多苦,也甘愿为他吞下更多的苦;这个人明明知道身边有更好的选择,却义无反顾的选择了最坏的那一个;这个傻瓜明明可以说愿意的,却为了让他内疚少一点,强颜欢笑说不愿意,哪怕她明明知道这只是一次不具意义的预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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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十分钟就进场了,新郎准备一下!」司仪钻进休息室提醒道。
「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
汪子凯淡淡的开口,所有人都守在这,似乎怕他临阵脱逃一样,他轻笑着,他怎么会逃,有那么多双眼睛望着他,他根本连一步都走不开。
「大家先出去吧!给新郎最后的一点自由好不好,真是的!」
余富城推所有人出去。黄家未免也太急了吧!派一大堆人守在这,摆明了怕汪子凯逃婚。他们也不想想,像汪子凯这种性格,怎么会选那么没水准的方式来逃避,他如果不愿意会直接说出来的!
他跟着走出去,替汪子凯关上门。
最后的-点自由!汪子凯笑了,原来他在别人眼里就这么可怜,他以为自己伪装得很好,但似乎连余富城都看得出他的勉强,
一纸结婚证书算什么?一抽礼算什么?一个名分上的妻子又算什么?这些东西对他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
真的——算不了什么吗?
他紧紧握住手心,掌心被割得生疼,那根刺被她挑了出来,可那伤疤却仿佛总是好不了,越来越疼。
「你还有十分钟的时间!」汪子凯回头,看到他的父亲汪明翰不知何时站在门口。
「所以你该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他低声说着。
他别过头不让脆弱轻易示人,即使那个人是他的父亲,也是他要超越的目标。他敦他如何经营、如何变强,教他在这个弱肉强食的社会里生存的法则,然后将事业交到自己手上。
所以他惟一能做的就是要做得更好,家族的事业不能败在他手上。
「我这辈子最大的骄傲,不是日益壮大的汪氏,而是我有这样的儿子。」
汪明翰坐在离他最远的一把椅子上,温柔的望着他。这半个月来儿子的挣扎和无奈,他当然看在眼里,虽然他明明知道儿子的任何一个选择,都有可能让汪氏几十年的基业被撼动,可是他没有给他施压,因为他相信儿子会做出明智的选择。
汪子凯握紧拳头什么都不说,这句话无疑给了他更重的负担,让他喘不过气来。
「在你二十五岁的时候,我将公司全权交到你手中,那个时候我对你说的话还记得吗?」
「你说按照自己的判断,放手去做!」他咬咬牙,生硬的回答。
所以这么多年来,他都按照他所看到的、学到的,按照他认为对公司最有利的判断去做,他成功的让汪氏的股票在纽约上市,规模比汪明翰主事时扩大了近一倍。
「你还记得。」汪明翰宽慰的点头,六,七年前的话了,他竟还记得一字不差。
「你说的每一句,我都记得。」
看着父亲不住点头的样子,汪子凯放软语气,从什么时候开始,父亲老了,两鬓已经全部花白。
「可是这次你错了!」
汪子凯瞪大了眼睛,他没想到惟一一个说他选错的人,竟然是父亲!他以为——
「你以为我会乐意看到你这样的选择吗?」对上儿子瞠目的表情,汪明翰笑了。「我的儿子为了家族事业准备牺牲自己一辈子的幸福,你以为看到你这张憔悴的脸,做父母的会高兴吗?」
汪子凯呆了,他不知道为什么父亲会这样说,他以为——他的选择是所有人乐见的,甚至连莫橘希都支持,虽然支持得心力交瘁。
「孩子!人生就一次,虽然很多事情可以重新来过,结了婚的夫妻没感情可以离婚,失败的事业可以从头再来,反目成仇的敌人也有冰释前嫌的一天!但是,同样也有很多东西错过了就不能挽回,比如你爱的那个女孩,和爱你的那个女孩。」
「爸!」
汪子凯不知道该接什么话才好,父亲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他似乎明白了,却又不敢相信。
「现在才叫我爸!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怎么想?你以为我会在意那百分之四十的收益?也许是我这个父亲做得不够好,让你误以为我在意利益比你多,但其实你错了,我在意你的幸福远比集团的利益多,百分之四十的收益算什么?全体股东的反对算什么?大不了总经理你不做了,大不了我们汪家的龙头位子让给别人,风水轮流转,我就不相信凭我汪明翰的儿子,再过个六、七年会打不出一片更好的江山来!」
「爸!」
汪子凯情不自禁的走过去拥住父亲,从他十五岁进公司正式实习开始,他就再也没有和父亲有过亲密举动,可这一次,他控制不了自己。
「能听你这么感动的喊一声爸,就算再损失个百分之四十,我也知足了!」
紧紧拥着儿子,重重拍他的肩膀,汪明翰的眼里闪着泪光。
「新郎该进场了……」
司仪开门进来却发现新郎和父亲拥抱的场面,不禁觉得有些奇怪,这种感人不舍的桥段不都该由新娘和家人上演吗?
「去吧!大声的说出你的选择,别失了我们汪家人的风度!」
大掌一拍儿子的肩膀,汪明翰低头让儿子先走,他不想让儿子看到自己老泪纵横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