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被强拉进车子里的任家雨不敢置信唐少守真在公众场所动手打人,他怎么会如此蛮横?那男工读生那里惹着他大少爷了?非得受辱地吃他拳头。
“唐少守,你……”
“闭嘴!”唐少守正在发飙,恶声打断她的话,跑车加速连闯几个红灯,不悦的脸色铁青难看。
“你要带我去那里?”
终于在一个红灯前,他紧急煞车停住车子,恶狠狠地转头瞪她,瞪得她心慌意乱不敢直视,“从明天开始,不准再去打工!”
他一个没理由的命令,教她不愿屈服,“为什么?”
“我说不准去就是不准去!”发飙的他没有理智,只想要她的服从。
“你不能这么干涉我的自由!”
他没有权利决定她要怎么过日子,况且她不打工,那来的钱支付学费跟生活费,她跟他不同,没有个有钱的父母当靠山。
“我不能吗?”强悍的俊脸逼近,高大的体格倾向她,将她朝门边缩去的身子拉回,“那你要不要试看看我能不能?”
他能让她舅舅的公司陷入困境,就能让一家毫不起眼的小餐厅倒闭,她若是不信,可以等着瞧。他姐说他是蛮子,对,他是!
而这都是任家雨害的,是她让他变得蛮不讲理,都是她!
“你……”话未完,唇已经被霸住,粗暴的深吻教她几乎窒息的难以喘息,不习惯他突来的狂吻,也不习惯他身上阳刚强悍的气息,那像是要吞噬她的深吻狂烈,教她有种被掏空的错觉。
那是失落,被抢夺的失落感教她只想躲得更远,奈何早就洞析她想法的唐少守在她想缩回自己的空间时,又强硬的索了另一个热吻,偏要她无处可藏。
这不过是场耐力拔河,只要她屈服了,唐少守即会不留恋的转身离去,那么她为什么不屈服?
他一再侵犯,她却拼命拉开距离,只是不敌他强势作风的自己,在他强悍的侵略下,一步步的被逼得往回退,那条横在两人之间的分寸,在他的得寸进尺下被视若无睹了,两人的距离不变,她的空间却开始狭小的被他逼进死胡同里,无路可退也无处可躲。她不是想要平静的生活吗?
只要他不再来招惹自己,她就能由他的手掌心里逃脱出来。
可,为什么她没有?
倔强的她不肯屈服,明知这么纠缠下去,受伤的人只会是她,为什么她还傻得陪他玩这个游戏?
不知过了多久,那狂霸的唇终于餍足的移去,不用多看她也知道自己的唇在他的肆虐下早已是又红又肿,还有她熟悉的疼痛感在唇瓣上隐隐散开。
“你最好跟我解释清楚,那个追求你的男生是怎么回事!”强悍、不讲理、蛮横的唐少守,在她面前,永远不懂何谓温柔,车子一个大回转,走回来时路。
追求她的男生?是在说那个无辜被打的工读生吗?
车子再次往前前进,她的手被唐少守紧紧握住,疼得她想挣开却被他一记警告的眼神给逼得作罢。既然挣不开,那么她总可以忽视吧?
任家雨将脸别向窗外,望着飞逝而过的景色,许久未曾染上的愁云再次占上她的脸,浓得几乎要化不开的愁教她眼眶泛着淡淡泪光……
连着几日的平静,任家雨担心的事终于还是发生了,就在她以为唐少守早忘了先前说过的话时,原来他不是忘了,只是伺机而动,等得是时间。
“舅舅?”
在舅舅家住了这么多年,他们待她就像亲生女儿,是她倔强的个性不想多欠人情债,十八岁后,凡事只想靠自己的她,唯一的希望是别再给人添麻烦了。
舅舅经营的公司,规模虽不大,却还颇为赚钱,事业如意的他从来都是意气风发,所以在她惊见一夕之间苍老许多的舅舅失志的坐倒在沙发藉酒浇愁时,她吓了一大跳。
“家雨,你回来啦?”舅舅有些口齿不清的说。
“舅妈不在吗?”她看了看屋里,没发现舅妈。
舅舅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跟我吵了一架跑回娘家了。”
吵架?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吵架?
“舅舅,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还能有什么事,不就是为了公司。”说完,他又灌了一大口烈酒,那酒气呛得任家雨难受得别开脸,“我的事业完了,一切都完了……”
“舅舅?公司出了什么事?”跪在沙发边,她试着拿走舅舅手里的酒杯,不让他再多喝。
“唐家临时取消今年所有的订单,你说,没有唐家这个大客户,舅舅的公司要怎么经营下去?”唐家?这是唐少守的反扑吗?
“唐家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取消订单?”
舅舅低咒的粗话连连,“真是欺人太甚了,好歹也是合作了十多年的生意伙伴,怎么能这么突然说不合作就不合作,那不是摆明要我公司垮了吗?”最几年台湾经济又不景气,没了唐家的生意,他那里去招揽其他业务。
“不能跟唐家商量吗?请他们帮忙。”
“怎么帮?商场上就是这么无情,谁跟咱们谈情份?”舅舅自嘲的口气惹得她难受,心里有个声音直窜,似乎在告诉她,这次的意外不是偶然,而是针对她来的。
“家雨,舅舅这回是完了……真的完了……”似是酒醉,那语喃般的声音微弱,她再抬头,只见舅舅已醉得不醒人事。
明明是炙闷的初夏,怎么她有种寒冬的冰冷感。
可能吗?这一次的意外,是唐少守再一次的捉弄,为得是逼她屈服。
“是你对不对?是你故意取消所有的订单!”冲出舅舅家,任家雨气喘吁吁的来到唐家,不待佣人通报,她跑上楼,直接闯进唐少守的房间。
她没扑空,他正好整以暇的坐在单人椅上,似乎早预期她会闯来,也似乎早就知道,她来的目的。
见着她,唐少守脸上的笑意扩散,眼眸里闪的竟是得意,他知道饵上勾了。
“我以为你早该来了。”
从去年开始,身为家中独子的他早就进入公司为日后的接班而学习,取消她舅舅公司的订单对他而言不难,尽管公司内部起了异声,却没人敢直接挑战他的权威,为此大事底定,她舅舅的公司应该撑不了多久才是。
而她,如果有心,应该会是拉她舅舅一把的唯一人选。
“是我又如何?”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残忍?”表哥人还在国外念书,若是没有家里的经济支援,那他这么多年的努力不就白费了?
已是中年的舅舅若是没有公司的经济来源,他又能去那里找工作?他竟如此狠心,连看着他长大的舅舅都不肯放过!
只因为,她又得罪了他吗?因为她不肯答应成为他的女朋友?所以他拖累其他人,要他们一起受罪?
“只要你答应成为我的女朋友,那么我马上撤回这个命令。”
女朋友?
不、不可以,他为什么非要如此强人所难,“你并不喜欢我,为什么非要我成为你的女朋友才高兴?”
欺负人也该有个底限,那能拿感情当戏码,只为了称他的心。
“我喜不喜欢你是一回事,但是你不答应成为我的女朋友,你舅舅一生的心血肯定化为乌有。”唐少守见她脸色转白,眼眶泛红,他故意别开脸,不去多看她明眸里滚滚的泪水及怨叹。
“我不要、我不要……”
“那你就不要怪我无情。”
“你不可以这样,我求你不要这样……”她踉跄地退到门边,身子靠在身后的墙壁,低头轻啜。
“求我?你凭什么求我?我又为什么要答应你?”
“你放过我舅舅,不要为难他。”
“办不到。”冷酷的拒绝清楚的传入她耳里。
唐少守朝她伸出掌心,“只要你答应当我的女朋友,那么你舅舅的公司就会平安无事,我只给这次的机会,当我的手放下时,一切都无法改变。”
那手朝她伸来,依稀记得被他掌心包覆的温热感,而今,她只觉得那手掌像是妖魔鬼怪急欲擒住她。
任家雨想起舅舅跟舅妈的疼爱,还有表哥待她的好,他们的恩情她一辈子都无法回报,而现在他们却要因为她而被唐少守迁怒,她怎么都不愿意。
可是,接受了,她又该如何自处?
成为他的女朋友,然后呢?他就会放过她了吗?
他逼她无从选择,连她仅有的尊严都剥夺,她好恨他,真的好恨。
如果从来不曾相遇,那么她的人生是不是会单纯些,不再有那些不愉快的童年往事,也不再有那道永远只能结痂却无法愈合的伤口?
好像听见已被伤得体无完肤的伤口又再度撕裂的声音,一层一层地被迫摊在唐少守眼前,直到这一刻她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唐少守独独挑中她,凭他不凡家世,要风要雨全由他,为什么他却只想欺负她……
当指尖相触,还不及她反悔,那双有力修长的手掌早已握紧,白晰的手心被大掌包裹住,再也抽不回来。
“吻我。”他强悍命令道。
拉过她娇弱的身躯坐上他大腿,任家雨嗅着属于他的阳刚气息,手被握得发疼,下巴被捏紧仰头看他。
那双炯然有神的目光逼视她,不给她退缩的余地,含着火热的占有欲及独霸,要她绝对顺从。
颤抖的唇瓣倾上他,抿紧的薄唇有着凉意,不带一丝热度,冷了她的唇,也寒了她不再完整的心,结痂的伤口再次淌血,疼得她哽咽。
似乎是意识到她的不愿,唐少守反被动为主动,恶狠狠地霸上她的唇,深深探入她口中纠缠她生涩的唇舌,将她尚不及吐出的呜咽给吞进喉间。
就从这一刻开始,她知道自己别想逃开唐少守了。
“老婆!老婆!”
远远地,就听见苏维加的声音,任家雨知道该来的她还是躲不了,从上次舅舅公司事件后,已经半个多月,她有意的避着苏维加。
不一会儿,苏维加气喘吁吁的停在她面前:“我听王浩仁说、说……”
不等苏维加说完,她先行点头,她知道苏维加要问什么。
“你在跟我开玩笑?”这怎么可能?
那个目中无人又傲慢惹人闲的大少爷怎么可能是任家雨的男朋友,一个月前问过她,不是说不会再见了吗?
“没有。”她勉强笑了笑,可惜脸上的笑却比哭还难看,“王浩仁说的全是事实。”
“为什么?你喜欢唐少守?”
她喜欢唐少守?不,她没有,可是她无能为力,淡淡地语气轻吐着,“那很重要吗?”
“当然重要了,你如果不喜欢他,怎么可以跟他交往?”
交往?她不觉得自己跟唐少守交往,她只觉得自己被人给囚禁了,唐少守犹如一片厚重的铜墙,将她团团围住。
“老婆?”
“我该走了。”
今天他会到学校接她,如果等太久,想必又要大发雷霆使脸色给她看了,这些日子,她多少摸索出该怎么跟唐少守相处,也明白怎么不去碰触他的地雷区,她只求相安无事。“走?你要去打工吗?我送你去。”
打工?“餐厅的工作我刚辞不久。”
唐少守独裁的结束她在餐厅的工作,而为了下学期学费着想,她打算瞒着他再找另一份工作。
“真的?是不是太累了?我早就跟你说过,不要那么卖命工作,你就不听。那你是不是要回家?我送你回去。”苏维加勾过她的手,“走吧。”
“班长,我不能跟你走。”
她没忘记唐少守的警告,轻轻的将手抽回。
“又怎么了,为什么不能?”苏维加被她这一而再的不明态度惹得有些心浮气燥。
“唐少守要来接我。”
苏维加呆若木鸡,似乎明白怎么回事,火气一冲升天:“是他不准你去打工的是不是?”
这话问到任家雨的心坎里,只见她别开脸沉默不语:“我就知道,那只自以为是的大沙猪,他以为他是什么东西!”苏维加火大的拉过任家雨的手,“走,我跟你去找他理论!”
“班长……”任家雨不想再惹是非,息事宁人是目前她唯一能想到的方法。
“放心,我顶多是痛骂他一顿外加踹他一脚。”
校门口不远处,一辆十分显眼的黑色保时捷跑车惹人注目。
等了近十分钟,唐少守不觉又望了眼后视镜,然后他平静的脸色起了波动,震怒地纠了俊眉。
“放开她!”甩上车门,唐少守气愤的朝苏维加咆哮。
“哇,好凶哦,我还以为是那只动物园跑出来的怪物,原来是唐大少爷啊。”苏维加摆明了是来挑衅的,瞧她调侃的语气及一脸不屑的表情,看得唐少守恨不得宰了她。
“我说放开她!”
“为什么?”说完,还有意的在任家雨的脸颊印个啧啧作响的啵吻。
“你……”唐少守额头青筋抖跳。
“我怎么样?”苏维加不理那头已气得要跳脚的怪物,转头温柔的看着任家雨,“老婆,晚上我再打电话给你,如果可以的话,我跟我爸妈说今晚去你那跟你一起睡,我们好久没有同床共枕了。”
“你说什么?”怒狮急吼,全然不顾这是大学校门口会引来他人的侧目。
她敢跟任家雨同床共枕?
苏维加倚在任家雨耳边不知又说了什么,羞得任家雨脸颊突地赧红,可惜的是,她话都还没说完,任家雨已被怪物拉走,直接搂进怀里,那强悍的态度数苏维加气结。
“喂,你这头蛮牛,你是不懂什么叫温柔吗?”
唐少守不理她的叫嚣,当她是疯子叫骂,低头逼视任家雨,粗嘎问,“她跟你说什么?”
“没有。”任家雨拉着衬衫领口,想要躲开他喷来热气。
“快说!”搂在她细腰的手劲加重,教她不适的推拒,而这画面进到苏维加眼里,那里容得了唐少守在她眼皮底下欺负任家雨。
“说什么?我来告诉你好了。”这男人,除了粗鲁外连耐性低都得教人不耻,“我跟老婆说,下次如果不小心被蚊子咬了,要记得拿块oK绷带贴好,免得引起别人的匪夷所思!”刚才她在任家雨脸上讨吻时,余光不小心瞄到她颈子后侧几处红瘀,过来人的她马上猜出那是什么,也明白是何人所为。
“班长!”
任家雨的脸更红了,头低得都要吻到地面,而她感觉唐少守的身子因为苏维加的话,身子明显震了下。
“那又怎么样?你有意见吗?”
“意见?怎么会呢?只是觉得那只蚊子不知有多饥渴,把人家白白嫩嫩的颈部咬得红瘀,所以才要她记好,下次如果再有蚊子咬她,不要想太多,先一巴掌呼下去再说,看那只死蚊子还敢不敢造次!”如果她不敢打,苏维加不介意代劳,她肯定一掌就要那只死蚊子倒地不起。
“哼!”唐少守冷光射向苏维加,不跟她废话,拉了任家雨走到停车处。
“老婆,记得晚上要等我电话哦。”
“你给我闭嘴!”
若不是看在好友王浩仁的份上,唐少守很想赏她一拳,要她懂得什么叫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