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铜钱镇

一家老旧却颇有古风的客栈上房里,莫飞边懊恼低咒,边将怀里那个湿答答、冷冰冰的人儿轻轻放在炕上。

「可恶!可恶!可恶!」他气急败坏又掩不住一丝真心的焦灼担忧。「为什么我一遇上你就没好事?」

小冬人事不知的蜷缩在暖炕上,纵然底下有暖烘烘的热气,她冰冷的小脸仍旧微微泛青,彷佛一离开他的怀抱就再也汲取不到一丝丝温暖。

「这位大爷。」门咿呀一声的被推开,弯腰驼背的老板捧了盆热水进来,嗓门奇大无比,「我瞧您还是先将您的小娘子身上的湿衣裳换下吧,还有您自个儿的衣袍也湿了,我待会儿熬两碗浓浓的姜汤送来给两位祛祛寒气。」

「多谢老爹,只是她不是我……」莫飞一脸尴尬,「不知老爹家中可有女眷……」

「礼券?没有啦,我们这乡下老客栈没那等新奇花招,那是悦来中原连锁客栈才有的新玩意。」老板拉开大嗓门,摆着手道:「您别问这些有的没的了,瞧您那位小娘子脸都快由青转绿了,再这么下去会冻出大病来的。」

「可是我……」他啼笑皆非。

怎么偏生遇上一个耳背的老板?

老爹放下热水,径自走出去,连门都没关。

莫飞万般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只好先关上门,然后回头想想办法。

「圣人有诲: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合乎礼仪者,乃乱搞暧昧也。」他紧张僵硬地先脱掉身上的湿袍子,再迟疑地走近她。「况且发乎情、止乎礼……可是圣人也说嫂溺,叔可援手……呸呸呸!什么嫂不嫂的,她又不是我大哥的老婆……」

唉,这下子知道书到用时方恨少了吧?他此时此刻脑袋一片浆糊,怎么也想不出任何冠冕堂皇的圣人道理好来脱她的衣裳。

「罢了,见死不救非人也,我顾不了那许多了。」他毅然决然一咬牙,大手颤抖着替她解开了第一颗盘扣。

就在莫飞心虚又怦然狂跳的时候,老爹又不请自来地推开房门,吓得他连忙一缩手,急急转身挡住小冬的身子;其实也不过解开一颗盘扣,连脖子都没露出来,他就紧张得唯恐让别人瞧见她的清白身子,也怕老爹误会他是个趁人之危的大色鬼。

「大爷,我拿了些干的衣裳给你们好换上,这乡下地方粗衣旧布的,你们就凑合着穿吧!」老爹把衣裳放在桌子上,一抬头,随即疑惑地问:「大爷,你很热啊?」

「我……不、不热啊!」莫飞猛吞口水,慌乱得手脚都不知该放哪里,可是仍然拚命挡住身后娇小的身子。

「什么?你热啊?」老爹耳背的情况很严重,一手搁在耳边扯开嗓门问道。

「我──不──热!」他好气又好笑,但还是配合地提高声量。「不热啦!」

「哎哟,大爷,你不用这么大声,我又不是耳背。」老爹忍不住抱怨道:「年轻人说话便说话,用得着用吼的吗?吓死了老人家岂不罪过,何况我还没来得及帮你们熬姜汤哪!」

莫飞突然觉得头好痛,「老爹,总之我不热。」

「什么?你说什么?」老爹又把手圈放在耳朵边,随即咕咕哝哝道:「怎么一下子又说话像蚂蚁了……刚才还说什么不热呢,明明脸红得跟关公似的……现在的年轻人怎么回事?说话口是心非不干不脆不清不楚的,到底想怎样嘛?」

莫飞满心无力。

再跟老爹说下去,他真怕自己会失控掐住老人家的脖子狂叫。

就跟来时一样,老爹又突然离开了,还是没关门。

莫飞觉得自己都快疯了,强忍着揪头发的冲动,走过去关上门,并不忘落了闩。

「真是乱七八糟,乱七八糟。」他嘀嘀咕咕,回来继续做那辣手摧花……呃,是慈善功德的好事。

轻轻解开自颈项到底的一排盘扣,湿重的青色棉袄霎时松敞开来,露出她粉橘色的棉布中衣。

他英挺的脸庞越来越红,修长的手指越来越不灵活,从来就没这么笨手笨脚过……可是不听话的手指还算是小事,他狂悸猛跳的心脏都快打嘴巴里蹦出来了,这才叫严重呢!

「莫飞,你切记,这不是你的本意,这也不是你自愿的,圣人有云:君子动口不动手……啊,不是,是君子坐怀不乱,分当所为,还有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记住!你虽然是在脱她的衣裳,但其实不是真的在脱她的衣裳……」他不断喃喃自语,俊脸红得跟块烧红了的玉石似的,手边抖边脱边道:「还有,你千万记着她虽然是个骗子,骗了你的钱和你的感情……啊,是同情!同情!但是你决计不能要她欠债肉偿……」

要命了,他都快疯掉了,整个脑袋乱烘烘的不知想到哪儿去了。

莫飞终于费尽力气又帮她脱掉湿掉的中衣,在心里祈求老天千万别让她雪白色的单衣也湿了……

可惜天不从人愿,他颤抖的手飞快地摸了摸她的袖子,发觉单衣也湿了,在这一刹那他真想呼爹唤娘哭天抢地!

男女授受不亲,男女授受不亲啊,可偏偏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他的手抖得更厉害了,只得再帮她脱掉单衣,露出她浑圆莹然的肩头和粉嫩的双臂,以及仅着一抹翠绿肚兜的滑腻肌肤。

噗地!他的鼻血热热的狂喷了出来。

「不、不行了──」他像被烫着般,不管三七二十一,猛地把棉被整个盖到她身上,然后强忍着胀痛的下身和狂悸的心冲出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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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后,鼻孔里塞了两球草纸的莫飞这才慢慢地晃进房间。

他小心翼翼,深怕吵醒了她地来到床边,弯下腰来端详着她熟睡的小脸,然后才松了一口气。

她的脸色恢复红润,又是嫩嫩得像颗小桃子,呼吸均匀规律,彷佛沉浸在一个甜甜的梦境里。

有谁知道这样一个状似可爱无辜的姑娘,骨子里其实是个骗死人不偿命的大骗子?!

「我应该把你扭送官府才是。」他拖了张团凳在床边坐下,皱着眉头自言自语。

可是见她此刻酣睡得像个孩子一样,他又觉得她有点无害了。

「莫飞,你是堂堂春风寨的二寨主,居然屡次被个小骗子唬弄得团团转,你丢人不丢人?现在还心软个什么?应当立时就将她带去投官,免得以后再有无辜百姓受骗,你这样也是做功德呀。」

但不管理智再怎么催使,他仍旧一动也不动地守在她床边,至多伸手摸摸她的额头,探看她是否着凉?

「来碗姜汤吧!」

他眼神温柔的凝视着她的小脸,老爹的大嗓门如雷般在他头顶爆炸了开来,惊吓得他险险摔下团凳。

莫飞连忙稳住身子,「老爹,麻烦你小声点,成不成?」

「啊?什么?不喝啊?」老爹不以为然地嚷道:「怎么可以不喝呢?我辛辛苦苦熬的,用的是上好老姜啊。」

他叹了一口气,伸手接过两碗飘着辛辣香气的姜汤。

「谢谢您老了。」

老爹笑眯了眼,「甭谢、甭谢,再谢下去天都黑了。我去给你们下两碗面,准备两样小菜,有自家酿制的陈年老黄酒,要不烫一壶暖暖身子?」

「好。」他感激地道。

「什么?」老爹耳朵又不好使了。

「好──」莫飞只得在老爹耳边大喊。

「哎哟!年轻人,我耳朵都快聋了,甭这么大声呀!」老爹瑟缩了下,哀怨不已地望着他。

唉,再跟老爹说下去,他怕自己真会少活好几年。

莫飞手里的姜汤都还没搁上桌,老爹又咻地消失在眼前。

「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他傻眼了半天,才吁了口气抹抹冷汗。「高啊!」

想想他还真有些怀疑,说不定老爹是个武功玄妙深藏不露的高人呢!

「黄金……万两……」自床上飘出的虚弱呓语惊醒了他的沉思,莫飞忙端着姜汤靠近她。

什么黄金万两?真是个爱钱小鬼,人都晕了还叨叨念念着不放。

莫飞不满地摇了摇头,还是忍不住轻唤了她两声。「喂,喂,起来喝姜汤吧。」

「我的黄金万两……万两……」小冬语声模糊的呢喃,神情迷迷蒙蒙似醒非醒。

「喝姜汤了。」他轻轻地搀扶起她,手掌碰触到她柔滑细腻的光裸肌肤时,脸又红了,下半身也变得僵硬灼热了起来,「呃……」

他怎么给忘了?她上身仅着一件小肚兜呀!

这下搂着也不是,放手也不是,他那张俊脸红了半晌,最后还是硬着头皮装作不觉地将姜汤凑近她小巧的唇边,「乖,张口。」

迷迷糊糊间,小冬听话地张开了嘴,一小口一小口地咽下了热辣的姜汤。

一股辛辣的暖流缓缓自喉间流入胃里,她呛咳了一声,终于清醒了过来。

「好辣。」她苦着小脸,吐了吐舌头,别过头去。

「喝完。」他坚持道,「你淋了好一场大雨,不祛祛寒气是不行的。」

「可是我……」她转头看向他,顿时花容失色,「你你你……」

「我怎么?」他没好气地道:「你当我爱服侍你这个小骗子吗?我是不得已的,正所谓人溺己溺,人饥己饥,圣人教导我们要发挥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精神,置个人生死于度外……」

「你……没事吧?」饶是惊惧满心,小冬还是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被我气胡涂了吗?」

他皱起眉,「啧,我早该知道像你这样利字当前、利欲熏心的人,是听不懂我这么有格调、有学问的话。」真是白白浪费了好一番道理。

小冬正要抗议,却感觉到背后好像偎着什么暖炉,大大的、温暖的,微带粗糙又柔软的……她的小脸陡然涨红了起来。

「你……你另外一只手放哪里?」她结结巴巴的问。

莫飞俊脸轰地爆红了,急急忙忙缩手。「没有放哪里!」

失去了他的扶拥,她啊呀一声整个人往后倒,他只得又出手相扶。

「你、你不要乱摸啦!」她急得小脸更红,眼泪都快掉出来了。

「你、你以为我想乱摸啊?我也是不得已的。」他也慌得跟什么似的,脸红脖子粗叫道。

「那、那放开我呀!」她这清清白白的身子还没给男人碰过啊!

「放就放,当真以为我希罕哪?」莫飞手一松,猛然站了起来。

她倒回床上,幸好炕上铺着厚厚的被褥,所以她并不觉得疼。

小冬拚命将棉被往上拉,面红耳赤地道:「你、你你你……你怎么可以脱我的衣裳?」

「不要乱冤枉人。」他把姜汤放到一边,尴尬又气恼地道:「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脱你衣裳的?」

现下当然死也不能承认,他可不想被这个小骗子误会自己是个大色鬼,到时候她那颗古灵精怪的脑袋不知又会想出什么玩意拐骗他了。

也许是要他负责终身之类的。他越想心越慌。

「咦?不是你吗?」小冬松了一大口气,神情惊疑甫定。「呃,对不起,我只是一时吓着了……」

「那你是不是应该考虑跟我道歉?」他索性装上瘾。

「噢,对不……」道歉话尚未说完,她突然想起一件事,「嘿!等等,你还没解释为什么我会在这儿,你也在这儿,我的衣裳怎么会在屏风架那儿?」

「哼,我都对你以德报怨既往不究了,你反倒质问我起来?」他装出一副义正辞严的模样。

其实是她最后那一句教他招架不住,不知该如何回答,索性顾左右而言他。

「是吗?」她小小内疚了一下,「那……你介不介意跟我解释一下,我怎么会在这儿?」

这就好回答了。

「这个嘛……」莫飞心情松弛之余,忍不住跩起文来,「忽逢天上下大雨,轻功赶路我见到你,淋成一只落汤鸡,出手相救你别客气呀别客气。」

小冬眨眨眼,再眨眨眼──

见他得意洋洋地比着手势停顿了好半晌,等着她的掌声鼓励。

「啊?哦!」她这才会意过来,猛拍小手崇拜地大声叫好,「好C哇!」

「谢谢,谢谢。」他拱手作礼,掩不住一脸得意。「小意思,小意思。」

「没想到你是个大诗人,我以前真是有眼无珠。」小冬拚命鼓掌,两只小手都红了。

原以为他是个大老粗,没想到竟是个大文豪,她打小冬瓜大的字识不了几担,这一身三脚猫的相学道理还是跟一个瞎子算命师爷爷学来的。

所以她很是羡慕又佩服,不禁把先前那一股子的惊惶和心虚全给抛到爪哇去了。

突然间,她面前站着的伟岸男人,眉眼英气难掩,顾盼野性间又带着一丝书卷味,就像个厉害无比的天神……她的胸口又传来熟悉的卜通狂跳声,且还越来越大声。

「你发烧了?怎么脸红成这样?」莫飞有些奇怪地碰触她的脸颊。

她害羞地往后一缩,「没、没什么。你不要过来呀!」

「脸都跟烧红的石子没两样了,还说没什么……糟了,该不会是受风寒了吧?」他心头微微一紧,忧虑道:「不成,我得去找大夫来看看。」

「你不要去,我真的没事。」小冬一急,光裸小手自棉被中伸出来抓住他的手。

「可是明明……」他猛地回头,瞬间鼻血噗地喷了出来。

她的雪肌、她粉嫩的肩膀和胳臂……他头晕目眩的,有种失血过多摇摇欲坠的感觉。

「啊!」她急忙缩回手,连耳朵都红了。「你、你流血了……」

「我没事,我没事……」他不顾塞着的草纸团都被鼻血冲出来了,赶忙安慰她,「你甭担心,流点血有助身子健康,更何况没有出哪来进?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没事、没事。」

她怔怔地望着他,刚毅俊挺的脸庞上两条鼻血流不停,却还是一个劲忙着关心她、安慰她……她心头热气陡然上涌,情不自禁为之神魂颠倒起来。

他真是个大好人。

「我真的没事,你、你别哭啊!」莫飞慌得手忙脚乱起来,「擦擦鼻涕,不不,还是先擦眼泪……你先冷静冷静,有什么话慢慢说。」

「我、我骗了你的钱。」她抽抽噎噎,哽咽不已。

「那个我知道,你也用不着哭啊,是我哭才对。」他捏着衣摆替她擦眼泪,胸口莫名纠结疼痛不忍,「乖,不哭了。」

「可是我骗了你的钱,你还对我这么好。」她一时之间良心发现,哭得好不凄惨。

比她的哭相更凄惨的是他的枣红色衣摆,上头眼泪鼻涕什么都有,可莫飞丝毫不觉脏,更加温柔地擦拭着她的脸蛋。

「傻瓜,骗我钱还钱就好了,也用不着哭呀。」他轻声细语道。

「还钱?!」小冬惊愕地瞪着他,登时忘了要哭。「等等……刚刚咱们可没有提到还钱这事吧?」

「你这是什么意思?」莫飞皱起眉头,瞪着她眼圈红红鼻头也红红的小脸,不悦道:「干什么提到还钱这两个字就变脸色了?」

「反正关于钱的事是没得打商量的。」她吸吸鼻子,防备地盯着他。

「好你个死爱钱的小骗子……」他气恼地一甩衣袖,「就知道你满脑子只有钱,连作梦都还喊着什么黄金万两。」

「糟了!」她倏地睁大眼,失声叫道:「我的黄金万两!我的黄金万两落在路上了对不对?」

「喂,别赖在我身上,你哪有什么黄金万两落在路上?」他满脸警戒地瞪着她,「你又要拐骗我的银两了对不对?」

「什么呀,我说的是我养的黄金万两……就是我骑的小毛驴啦!」她气急败坏,又慌又紧张。「牠呢?你有没有带着牠一起啊?」

小毛驴叫黄金万两?他一怔,随即失控狂笑起来。

「哈哈哈……你想钱想疯了是吧?」他指着她的鼻子,捧腹大笑。

小冬恼怒的开口,「笑笑笑,笑死你好了,真是没心肝,也不想想我的黄金万两不过是只小小的毛驴,顺手牵一下会死啊?这下可好,万一牠真是掉在路上了,被人捉走了怎么办?」

他笑了半天终于勉强恢复平静,擦掉眼角笑出的泪花,戏谑道:「你既然那么会算命,怎么就不算算你的黄金万两现在在哪儿呢?」

「是你捉我来的,现在还要问我?」她不服气的顶回去,「何况我会算命碍着谁了?别以为我骗了你的钱就得遭你侮辱人格,须知士可杀不可辱,难道对你而言,区区五十两银子就能买断一个人的自尊吗?」

「呃……」莫飞迟疑了一下,莫名内疚了起来。

「还有,明明是有买有卖两相情愿,怎么能说是我骗你呢?你别不承认,当初你听的时候也挺高兴的,是不是?」她逼近他的俊脸质问。

「这个嘛……」他呼吸有些不顺。

「你可知当骗子也是不容易的,江湖生活刀光剑影,这走南闯北的讨生活是多么辛酸、多么艰难?我光是一个月就得花掉五两银子买膨大海润润嗓子,否则长年下来对嗓子的伤害会有多严重,这恐怕是任人怎么样也没法想象的,你明白不明白?」她的鼻头都快跟他的碰触着了。

「明……明白。」他的心脏都跳到嘴边了,望着她近在眼前的红润小脸,蓦地下腹开始骚动起来。

她的脸蛋有两朵长驻的红云,眨呀眨的丹凤眼盛满了碎晶般的灿烂缤纷,小巧微翘的鼻头和圆圆如山樱梅的小嘴……

一定很甜吧?

莫飞想也未想地轻轻衔住了她尚在叨叨碎念的嘴儿,痴痴地浅尝了一下,小冬整个人瞬间呆掉了。

「真的……好甜……」他的理智刹那间不知飞去哪儿了,澎湃的情感窜出来主导一切,他又低下头深封吻住她的甜嫩唇瓣。

轰地一声,天地登时颠倒反转过来,小冬晕了、傻了、昏了,可是逗留在唇上的炽热与缠绵是那样地清晰明显,揽住她腰肢的手臂那样地结实而坚定,在气息翻搅、香津勾引间,他的唇、他的吻、他的气息、他灼热有力的怀抱,比冷冰冰的银两还要温暖诱人一百万倍。

她情不自禁地闭上了双眼,觉得自己……已经彻头彻尾地沦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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