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李少白在书房内来回踱步，一边咒骂：「贱女人，竟敢逃跑！」

「我看，她极有可能与龙焰帮的人在一块儿。」李平远道。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李少白气得猛捶桌子。

「这一次的行动很可惜没有成功，都是那展无极太过于狡猾。」李平远一边喝着茶，若有所思地道。

「难道就这样放过他？」

「嘿嘿！当然不可能！赶明儿个我进宫去见赵公公，再与他商量对策不迟！」李平远笑道。自始至终他看来总是气定神闲的。

「我不明白赵公公为什么也要对付展无极？」李少白疑惑的看着他爹。

「听他口气似乎也曾遭展无极袭击。」

「哦？是吗？那他倒是命大，还活在这世上，运气不错嘛！」

「其实这几天我们的运气也不差，据说展无极武功极高，我们没死在他手下已是鸿福齐天了！」李平远不疾不徐的又啜了口茶。

「这么说来，要捉他是不可能啰？」李少白心急道。

「不是不可能，只是要想一个万全之策，才有成功的机会。」

「怎么说？莫非爹已有万全之策？」

「这还得请示过赵公公之后，方能得知是不是好计策！」

李少白此时暗暗发誓，有机会他一定要亲手除掉展无极。「那么要不要通知苏家小钗失踪一事？」

「暂时不必。」李平远继续喝着茶，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一会儿，李平远开口道：「下个棋吧！」他看了看急躁的儿子一眼。「多下棋可以训练一个人的定力。」

于是李氏父子俩便在书房内对奕起来。

****

苏小钗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片林地上，四周布满落叶。她坐起身，眼前已升起一堆火，但不见有人。她突然想起，在晕倒前，她看见无极！

倏地，她突然心慌起来，此刻他在哪里？为何她会在这个地方呢？等了许久，仍不见无极前来。接着她想起他给的竹哨，于是拿了出来，吹了两声。

在静谧的夜里，哨声格外清楚，传遍了整个山林。须臾，她听见一群飞鸟的叫声，接着一阵振翅而飞的声响，大概是被哨声所惊吓的吧！

正待她欲吹第三声时，展无极悄声无息的来到她身后。「不必吹了！」

苏小钗迅速的回头，不意却接触到他冰冷的神情。

展无极拎了只兔子，迳自走过她身边，然后在她面前杀了兔子，剥下兔皮，用枯枝架在火边烧烤。

苏小钗见状，忍不住一阵恶心，开始干呕了起来，她才想起出门这一两天，她几乎没吃什么东西。

展无极斜睨了她一眼，讥诮地道：「让堂堂李家的少奶奶看这么残忍的举动，真是失礼了！」

「你……」她的确是因为血腥味而恶心，然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她害喜呀！她并不是一个见不得血腥的胆小女人。

「怎么，我说错了吗？」他冷淡地道。

苏小钗深吸了口气，让腹中的骚动平息下来。「有件事，我想跟你解释一下……」

展无极冷漠的打断她：「你指的是你带官兵前来围剿龙焰帮，害我们差点被歼灭的这件事吗？」他一字一句说得极为尖酸。

苏小钗心中难过不已，他对她的误解竟如此之深！「你……误会了！」她急着想解释一切，可惜舌头尚有些不灵光，说话支支吾吾的。

「误会？我亲眼所见，还真是天大的误会！」他嘲讽地道。她大概不知道，打从她与李家的人，以及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由李平远带领的大批官兵，前后进入龙焰帮的林子之后，便已暴露在他所部署的监视之中，他们的一举一动他皆了若指掌。

他难以置信的是，她竟做了一件他最痛恨的事－－背叛他。

她可知当他看见她出现在他眼前时，他的心有多痛！难道在他们相处的那段日子里，她的一切行为皆是伪装出来的？他实在不愿相信！然而她的背叛却是他亲眼所见啊！

原本在溪旁见到她之时，他便要杀了她这个背叛者，但是当她回过头来看见他时，眼中浮现的那抹深情，令他在那一瞬间，立时撤回手劲，转而让她昏厥。

他终究是对她狠不下心来，也许将她一辈子带在身边日夜相见，苦的会是他，但他没有选择，他放不开她！

「无极，你听我说，那一天我真的以为我公公被你捉来，因此才会带着家丁前来找人！」苏小钗急急的解释。

「是吗？如果我捉了人，那么那李老头为何还能带着大批官兵出现？」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也许……这一切定他们早已计画好的计谋！」

展无极看她似乎也很迷惘，不过这一次他不会再轻易相信她，谁知道这是不是她的另一个伎俩？

「你知道我的眼睛为什么和别人不同，是蓝色的？」

苏小钗静静的盯着他，不明白他何以话锋一转提起这件事。

「因为我娘是波斯国的公主，在一次船难中被我爹所救，因此下嫁给我爹；可是在我出生后不到二个月，她的族人前来寻她，因此她背弃了我爹以及两个月大的我，回到波斯国去。从此我爹便浪迹天涯，一个人扶养我长大！」

他停了一会儿，再次陷入回忆之中。「从小我便在别人奇特的眼光中长大，那种心境，你这个官家大小姐是不明白的！因此我最恨背叛之人，谁敢背叛我，格杀勿论！」说到最后，他的语气森冷无情。

苏小钗见他这个样子，仿佛又回到了她婚礼被劫的那一天，当她第－眼见到他时，只觉他有种狂猛的气息，令她不由得害怕起来。她并不希望见到这样的他，她希望藉由她，能减去他的戾气，不要再杀人－－即使杀的都是坏人！

「我并没有背叛你！」她站起身，走来他的身前。

「有没有做，你自己心里清楚！」他看了她一眼，发现她清瘦不少，但依然美得令他心动！不一会儿，他撕了块兔肉给她。

「我不饿。」她淡淡地道。

「随便你，不过你若饿死也好，省得我下手！」他故意这么说，他知道她向来固执，也许被他一激之下会吃东西也说不定。

她看他一眼，并不怪他，是她一时胡涂先对不起他。「龙焰帮里其他人都好吗？」

「怎么？你还不愿放过他们？」

「我只是想知道他们好不好，你不必告诉我他们在哪里！」

展无极盯着她半晌。「他们都很安全！」事实上他们仍在原来的地方，只是出入口换了位置罢了，这一点她并不知道。

其实当年他爹设计龙焰帮总坛的出入口时，便已想过这个问题，因此另外多安排了两个巧妙之极的出入口，一般人是很难发觉的。

「无极，相信我，我无意要背叛你！」她再次对他重申。

展无极看她的表情是如此真切，实在不知她所说的到底是真是假，只得冷淡的开口道：「早点睡吧！明天还有路要赶！」

「你要带我上哪儿？」

「我们龙焰帮的分舵遍布天下，明天我将带你到其中之一的分舵去！」

「为什么不让我回去？」

「你以为在你背叛我之后，我还能任你自由来去吗？」他狂笑道。

苏小钗却开始暗暗担扰，怕她有孕一事会被他看穿，届时，他不知会如何对待她呢！叹了口气，她闭上眼睛。

****

第二天清早，苏小钗在腹中一阵难过翻搅中醒来，旋即起身干呕了起来；呕了一阵之后，她虚弱得一手撑地，一手轻抚腹部，神情缓缓的平和下来。

在一旁的展无极见状，脸上起了极大的变化。「你有了身孕？」他又惊又怒。

苏小钗看他神情可怕，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展无极索性一把捉起她的手，替她把了个脉。半晌，一个事实刷白了他的脸。

「这孩子是我的！」依时间推断，这孩子不可能是李家骨肉！

「为什么不告诉我？」他愤怒的盯着她。

「我不能！」

「为什么不能？」

「因为我不想这孩子将来和你一样，过着刀光剑影的日子！」

展无极霎时无言以对。她说得对，但……

「我不要这孩子喊别人爹，从现在起，你必须待在我身旁，直到孩子出生！」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她急问，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孩子我将留在我身边！」

「不，你不行，我已嫁给了李少白，这孩子已不属于你！」

「是吗？过几天待我办完事后，我会亲自带你上李家。」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你想做什么？」她有极坏的预感。

「叫李少白写下休妻书！」他朗声大笑。

「你……你怎能如此？」虽然她痛恨李少白的虚伪，但他可提供孩子一个比较正常的成长环境。

「没有什么是我展无极做不到的！」他一把抱起她。「现在，你只要好好保重自己，其余的你不必理会。」

此时此刻他似乎又变成了另一个温柔的展无极。

「孩子生下之后，你可自由的决定去留。」他紧紧的盯着她，眼里有着一丝期盼。纵使她曾背叛他，但他仍无法欺骗自己，他希望在自己生命中的每一天都能与她晨昏厮守。

她深深凝望他，「我……我留下来陪孩子。」她知道他说得到做得到，但倘若他能归隐山林，与她做一对寻常夫妻，该有多好？只是她明白这是不可能的！

「我们走吧！待会儿到镇上给你买点吃的。」他决定从这一刻起不再刻薄她，不论她是否背叛过他，那已不重要，他也不想再追究了，毕竟龙焰帮并没有因为她而被歼灭，实属大幸！

也许……爱一个人之后，一切都会变得宽容！他想。

他将她放到马背上坐好，然后他牵着马，缓缓的在林间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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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透明的布帏围绕在低低的床榻四周，床榻上斜倚着一人－－赵紫敬。

即使他的身分只是一名太监总管，但他所得到的物质享受却不是一般朝中官员所能相提并论的。

此时李平远正站在赵紫敬床榻前，神态是又恭敬又欣羡！

从他刚才来拜见赵紫敬时，就见到他佣懒闲适的半倚在床榻上，身旁有着三名年轻貌美的宫女伺候着。而环顾他的住所，只见其内摆设金碧辉煌，极尽奢华；光是赵紫敬身旁装水果的盛器便是由白玉雕成，盛酒之壶与杯子皆为纯金打造，并嵌有各色宝石。可见其财力之庞大，相信那并非俸禄所得，至于是如何得来，大家心知肚明。

「李尚书今日前来，有何见敦？」赵紫敬故意瞟了他一眼，虽然他与李平远交情颇深，但在人前，他总是佯装与他不甚相熟。

李平远很有默契地道：「我有一道奏折，不知是否得宜，深怕皇上见了动怒，因此想请公公先行过目，倘若不行，我再撤回不迟。」

「哦，是吗？递上来瞧瞧！」

宫女立即替他取了过来。

「你们先下去吧！」赵紫敬命道。

宫女们立即退去。

赵紫敬打开奏折，取出内部所夹之白纸，仔细的瞧了起来。

其实奏折只是个幌子，里面的白纸才是真章。

半晌，赵紫敬抬起头来，不发一言。

李平远亦沉住气，未予询问。

「上一次的围捕没有成功，你认为这一次的计画会成功吗？」赵紫敬开口道。

「如果依我的计策进行，绝对万无一失！」李平远眼中闪着一抹自信的光彩。

「既然如此，你就放手去做吧！其他的事，我会打点，你不必担心。」

李平远得到赵紫敬的允诺之后便不动声色的离去。

赵紫敬望着他的背影，心想，龙焰帮这一次应该可以一举歼灭了吧！

****

这天，展无极带着苏小钗来到一处名为「观月山庄」的地方。

此处乃武林大会之聚所，庄主杜观月是十年前出现于武林的神秘人物，无人知他从何而来，然而这十年来他的古道热肠、仁义作为，为武林中人所传扬，本欲推举他为武林盟主，但他却是个不懂半分武功的文弱书生；因此十年来他虽未当上武林盟主，但武林大会每年仍在此召开。

两人来到「观月山庄」门口，展无极拿起胸前竹哨，短促地吹了三响。

不到一会儿工夫，山庄的大门打开，一名身形挺拔、看起来温文儒雅的男子迎了出来，在他身后跟了十来名男女仆从。

「参见帮主。」那名温文儒雅的男子正是杜观月。

「二弟不必多礼。」展无极倾身扶起他。

杜观月起身后第一眼便注意到帮主身旁，一直沉默不语、面带轻愁的美丽女子；不经意的，他看见那名女子颈上挂着一条龙纹金箍！

看来，这名全身散发着冰冷特质的美人便是帮主、也就是他的结拜大哥于十年前所订下的妻子。

「参见帮主夫人。」杜观月再次领着仆从向苏小钗行礼。

苏小钗脸上微红，有些尴尬、有点无措。虽然她怀了无极的孩子，但却从来未曾与他正式拜过堂，反倒与李少白成了有名无实的夫妻，令她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

展无极看她的神情，已能猜到她的想法，于是他立时开口道：「众人皆免礼，夫人连日赶路，身子疲累，需要早些歇息。」

杜观月何其精明，察觉事有蹊跷，于是立即带领展无极与苏小钗进入庄内。

苏小钗感激的看了展无极一眼，心中暗暗感激他并未当众给她难堪，反而承认她是他的妻子，这一点令她一扫原先的尴尬与羞愧，心中反而升起一种踏实的幸福感。

她必须承认她希望成为他的妻子，尽管在她爹或其他人的面前，他是个冷酷无情的魔头；可她依然不可救药的深受他吸引，每见他一次，对他的感情便更加深切，且一次此一次强烈！

「这里是龙焰帮的分舵？」这是她进房后所说的第一句话。

「没错，庄主杜观月是我结拜的二弟。」

「二弟？听起来似乎还有三弟、四弟。」苏小钗随意猜测道。

「确实还有三弟和四弟。」他这些结拜的兄弟全是他爹当年带他走遍关内关外所收养的一些无依无靠的孩子，四人的感情远胜于一般的亲兄弟。

「谢谢你刚才没有令我难堪。」她原以为他会当众宣告她出卖龙焰帮。

展无极不作表示，缓缓来到她的身后，伸手紧搂住她，在她耳畔低喃道：「你是我的，孩子也是我的，我绝不和别人分享！」

「可是，你别忘了我已－－」

「我没忘。」他打断她。「必要时，我会不惜一切，再度拥有你！」

苏小钗听着他冰冷的语气不禁暗暗担忧，不知道他会用什么方法来再次得到她？她最不希望见到的就是他的手再度染满血腥！

展无极将她转过身，深深的凝视她。「千万不要再背叛我！」

「相信我，我从来不曾背叛你。」她睁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直直的望进他眼底。

两人就此凝视着彼此。蓦地，展无极低下头覆上她的唇瓣。

苏小钗微微一怔，立即退开身。「无极，别这样。」

「你早已是我的人，无需在意别人的评判。」

「如果每一次我都放纵自己任意妄为，那么，终究有一天，我将沉沦于万劫不复之地！」她固执地盯着他，心里不断的提醒自己，他们是活在不同世界的人！

「只要此生活得尽情尽兴，即使放纵一生又何妨，世俗的眼光就当作云雾一般，不必挂心！」他一向都是这么过日子的。

「做人真的可以如你所说那般自在随兴吗？」她这是问他，同时也是反问自己。

「有何不可？」

她做不到！「别再说了，我有点累。」她疲惫的说道。

「那么你就好好休息吧！」他迅速低头给了她一记充满占有欲的吻后便离去。

苏小钗在他离开后，缓缓走到窗前。

她真的能不顾爹娘的反对，不理会旁人的评断而与无极共度一生吗？

****

展无极离开房间，一路疾行至「观月山庄」大厅。

庄主杜观月早巳在此久候多时。

「大哥，帮内其他人可安好？」私底下杜观月与他以兄弟相称。

「仅有五名弟兄受伤，无人伤亡。」展无极眉头一皱，蓝眼在瞬间黯沉下来。

「可查出是何人背叛龙焰帮？」

展无极深吸了口气。「我原以为是小钗－－」他口气十分犹豫。

「是苏姑娘？」杜观月不能置信。他看人向来奇准，那苏姑娘人虽然看来异常冷冽，但她眼神清明，不可能是奸恶之辈。

「－－但是我宁可相信她并没有背叛我，也许，她只是受人利用罢了！」

「谁会利用她来对付我们？」

「李平远！」

「刑部尚书李平远？」

「正是他！」

杜观月知道李平远之子李少白是苏小钗名媒婚配之丈夫。「大哥打算下一步怎么做？」

「我想亲自上李家去把李少白这个后患永远去除！」展无极言下之意是想先对李家下手。

「可是大哥现在功力只剩三成，我怕你此行会有危险！」他与展无极每隔三天会以信鸽互通讯息一次，因此他知道大哥为了救苏姑娘而舍去七成内力。

「凭他们还难不倒我！」

杜观月见他似乎甚有把握，因此不再阻止他。「大哥何时出发，需要多少人手？」

「明天一早我就出发，不需要人手，有时候人太多太招摇，反而导致失败！」

「那么我和你一块儿去！」

「不，你留下来照顾小钗，她已有了身孕，马虎不得。」

杜观月一听之下笑道：「恭喜大哥。」

「我什么都还没说，你怎能断定孩子是我的？」展无极剑眉微扬。

杜观月摇头道：「大哥的脾气我最清楚，你的笑容向来只对某一特定之人、事而展开，方才见你提到苏姑娘－－呃，更正，是大嫂有孕时，你脸上的神情带着浅浅的笑容，这不就是最好的证明！」

「你这小子还是那么该死的聪明！」展无极笑骂。

杜观月也淡淡一笑，未予否认。从小他们四兄弟，他一直是扮演军师的角色，甚至在当初爹设计龙焰帮总坛时，他也参与了一部分，并为此感到光荣与自豪。

「三弟、四弟好吗？」展无极关心地问道。

「三弟前些日子到龙焰岛去看爹，至今尚未回来，大概又留在那里与爹钻研武功了吧！」杜观月笑道，三弟向来是个武痴。

「四弟呢？」

「那家伙还不是老样子，依然在紫云斋过他的书呆子生活。」

展无极笑了一笑。

令令令

当夜因有众多武林人士前来「观月山庄」，因此展无极与苏小钗待在房内用膳。

这十年来从没人怀疑「观月山庄」是龙焰帮的分舵，这全拜杜观月的聪明所致。

也由于武林人士的聚集，因此「观月山庄」所得到的消息最多、也最快，可以说是龙焰帮的情报搜集处。

「有件事我想先告诉你。」展无极开口道。

苏小钗放下碗筷望着他。今晚他看来似乎心情不错，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意。

「明天一早，我要暂时离开观月山庄，我希望你答应我留在这里，等我回来。」

苏小钗看了他一会儿，泪水突然涌上她的眼眶。「你是不是又要去杀人？」她的内心涌上一股笔墨难以形容的哀伤，他知不知道她每天都向老天爷祈祷，希望他能放下屠刀、回头是岸。

「嘘，别哭！」展无极起身走至她面前，将她的泪水抹去。

他此行的目的不过是去逼李少白写下休妻书，在非不得已的情况下，他不会对他下手－－除非李少白不肯写休妻书！

「事情不是你所想的那样，这一次我是为了别的事要暂时离开。」

「你可以向我保证你所说的句句属实？」

这倒令他有些为难，因为他不敢保证绝不对李少白下手……不过除了杀了他之外，他相信还有其他不错的方法可以逼他就范！

「我保证绝不骗你！」他微笑道。

「那么，我也答应你，我会留在这里等你回来。」她仰起梨花带泪的脸庞看着他，盈盈闪烁的眸光异常迷人。

展无极无言的低下头吻她。这一次苏小钗没有拒绝，反而闭上双眼，享受此刻带来的幸福。

****

离开观月山庄后，展无极一路走来，心惊的发现自己竟无缘无故的成了朝廷的通缉犯。这一路上，各个大小客栈、茶棚，甚至路旁、树上皆贴有逮捕他的明文告示以及画像，并且有赏金一千两！

展无极摇头苦笑，原来他才值一千两银子！

在树林间，他撕下其中一张告示，想看看自己究竟犯了哪一条罪，可是当他看完之后，他可笑不出来了。告示上竟说他是纵火烧死苏正雄一家老小的朝廷要犯！

老天！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什么时候去放火了？这其中必有极大的阴谋，他相信一定是有人设计诬陷他！他必须先到苏家看看。

丢下那张告示，展无极快马加鞭的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