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何小苗准备了一间房间让韩绍尔住,躺在干净但狭小的床上,他第二天不到九点就醒过来了。
「你醒了。」她经过他的房间,「我拿牙刷毛巾给你刷牙洗脸。」
他本来想问她为什么今天育幼院那么热闹,可是看她好像很忙的样子,他也就先退到一边等她拿牙刷毛巾过来。
「浴室在那边,应该不用我带路吧?」何小苗递给他新牙刷新毛巾又要离去。
韩绍尔手一伸抓到了她。
「干么?你真的要我带你过去刷牙洗脸啊!」
「我认得路,我是要问你,为什么这么吵?」吵到他睡不着。
「今天是小朋友们的大日子,所以就吵了点。」何小苗故作神秘的说。待会会不会有人哭还不晓得呢!「吵到你睡觉了,不过,我昨晚已经警告过你。」
今天是星期天,中秋节已经过了,离圣诞节还有一段时间,在饭店工作,对于每年的大节日他都清清楚楚的,不过他想不出来今天是什么大日子?
「反正你要叫人把你的车拖下山了,我们要做什么都不关你的事吧!」她走了几步又回过头,「再次感谢你捐款给育幼院,不嫌弃的话,用过早点再回去吧!今天我们吃的是蔬菜瘦肉粥。」其实也就是将昨晚剩下的菜煮成一大锅粥。
听起来她好像想赶他走一样,韩绍尔摸摸冒出短须的下巴,「好啊!我吃点粥再回去。」怎么说他也是育幼院的捐助人,他无法忍受她对他这么无礼,她明明对其他人都很友善啊!
何小苗替他舀了一大碗粥放在厨房的桌子上,韩绍尔梳洗后,来到厨房就看到那碗粥。
他坐下挟起一根粥里的豆芽菜,他有十足的把握,这根豆芽菜就是他昨天吃的那道菜。
虽然他从来没有吃过隔夜菜,但是这碗粥尝起来味道还不错。
他吃完整碗粥想把碗拿到洗碗槽放着,当他看到墙壁上贴着「自己的碗自己洗才是好孩子」的黄色纸张,为了证明他不是个坏孩子,所以他乖乖的拿起菜瓜布,倒了洗碗精把碗洗干净,然后放到碗篮里。
他打了电话给熟识的修车厂,他们允诺会尽快派人上山来拖回他的车,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他在育幼院四周晃了一圈。
真善美育幼院占地不大,除了主体三层的建筑物,还有一大片空地让院童们游戏,他还发现后院有一片空地种了好几样青菜,再过去一点还有鸡舍养了一些鸡。
有些院童经过他身边时,还有礼貌的喊了声叔叔好,他很纳闷的发现这些小朋友好像特别换了衣服、梳了头发。
今天到底是什么大日子,让所有小朋友们都变了样?既然何小苗不告诉他,那么他自己去找答案总行吧!
于是韩绍尔一问问房间晃着,这时有几个院童哭着跑过他身边。
他更纳闷了。
「我就说嘛!要领养孝子也要注重他们的出身,万一领养了一个爸爸是杀人犯、妈妈又吸毒的孝子将来还得了。」
「没关系,今天看不满意,改天我们再到别家看看。」
一对中年夫妇边说边走过他面前,而他们说的每一句话他都听见了。
难怪何小苗说今天是个大日子,原来是有人想领养孝子。
但看样子今天是全军覆没。
「这些小朋友没办法选择他们的父母、没办法选择他们的出生,现在有个机会可以让他们有个家,还是免下了要被挑选一番,如果没有人告诉他们这个世界上还有人爱他们的话,那么连他们自己也会觉得自己不值得被爱。」何奶奶从会客室定出来。
「何奶奶。」韩绍尔看到她的眼角有泪光。她也在为自己的无能为力难过吧!「他们有你的关爱不是够了吗?」
「爱给太多或太少都是问题,这些孩子只能得到我一个人的爱,在他们心中还是不够的,但是如果连我都放弃他们,那么他们会变成怎么样呢!」
「不是还有何小苗吗?」
「小苗一出生就到这里来,这些弟弟妹妹们对她来说也没有血缘关系,但是她对他们的照顾已经超过了一般人,现在她应该在后院忙着安慰失望的小朋友。」何奶奶像是洞悉他的想法跟他比了个方向。「小苗是个难得的好女孩。」
「我只是要跟她道声再见就离开,真的。」韩绍尔搔搔耳后就跑向后院。何奶奶跟他说何小苗是个好女孩干么?好女孩早就有个热血青年男友了不是吗?
在何小苗眼里,他可是个无钱不赚又不疼惜死去未婚妻的奸商恶男,哪比得上跟她那个有远大志向的青梅竹马。
冷血奸商对上有为青年,不用想也知道他跟她男朋友在她心目中的评比。
韩绍尔嘴里碎碎念着也走到了后院。
「你们看小苗姊姊也没有爸爸妈妈,在我十八岁离开育幼院搬出去跟刑姊姊住之前,也有很多叔叔阿姨来找孝子,可是我一次都没有被选中,我以前也认为是不是我长得丑还是不乖,为什么那些叔叔阿姨都不愿意当我的爸爸妈妈?可是后来我想通了啊!我没有爸爸妈妈的疼爱,但是我有你们啊!难道你们不喜欢小苗姊姊吗?」
「喜欢……」
「那就对了啊!我爱你们,你们也爱我,我们很幸福啊!」
何小苗坐在中间,一些以为今天他们就会有爸爸妈妈却失落甚深的院童围坐在她周围。
这就是韩绍尔看到的情景。
她用笑给予他们力量,她用温柔的声音止了他们的泪水,以阳光般的灿烂笑容、爽朗的笑声告诉他们,他们绝对不是孤单的,因为他们有她啊!
她是何小苗,这个总爱穿着黄色衣衫的女孩让他的心头一震。
他的心怦怦怦跳得好快。
在他的生命里,有谁用过这样温柔的声音跟他说过话!
「好了,小朋友去把衣服换下来再把脸洗一洗,待会我不想看到你们脸上还有眼泪喔!」小朋友们听她的话离开,何小苗起身走向韩绍尔,「你要离开啦?」
「修车厂的人应该快到了。」他看看手表,「在我离开之前,我有些话要跟你讲。」
「请说。」
「你们育幼院很老旧了吧!」
「是啊!是很久了。」
「为什么不整修?」
何小苗瞪大眼睛,仿佛他在问什么蠢问题一样。
「育幼院有那么多小朋友,一个月吃喝都要钱,我们只求温饱、有个遮风蔽雨的地方,怎么有钱整修!」
「如果我固定每个月捐款二十万呢?」
「那就谢谢韩总理理的善心了。」每个月多这二十万,育幼院的小朋友能得到更多的照顾。
何小苗高兴的想奔去告诉何奶奶这个好消息,可是韩绍尔却拉住了她。
「何小苗,我是个商人。」
「所以?」
「我有条件。」
她双臂环胸等着他开出条件。只要他开出的条件不是太离谱,为了二十万,她都打算接受。
「条件不难做到,只要你每晚在七点五十分打电话给我就行。」
「就这么简单?」他不是奸商吗?「打电话给你,我要说什么?」
「随便你说。」
伺小苗想了想。他提出的条件对她来说,也不过是花了点手机通话费,可是却可以让院里的小朋友有更好的照顾,这么好的交易,她当然不可能拒绝。
「成交。」她伸出手与他一握。「我去告诉何奶奶这个好消息。」
望着她奔去的黄色身影,韩绍尔微微一笑。
说到底他为什么要提出这样的条件交换,也许是在他的潜意识里,也想要有个人单纯的关心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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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韩绍尔的行为举止有些怪异,他老是在七点四十五分的时候开始盯着手机看,不管这个时候他是在办公室加班,还是找了各部门主管开紧急会议,或是在各楼层巡视,总之,七点四十五分一到,他便自动从口袋拿出那支最新款3G手机盯着看,直到小狗圆舞曲的铃声响起,然后他的下属就看到他们的上司拿着手机旁若无人的开始讲起电话,不多不少每回通话时间十分钟。
很快的,虽然他的员工不知道他都在跟谁讲电话,可是他们都知道七点四十五分一到,他们总经理会开始出现神游恍惚状态,七点五十分到八眯钟,他们总经理会边接听电话,边流露出浅浅自在的笑意。
以金秘书为首的部属们,知道这阵子他犯上这种奇怪的习惯,不表示其他人也知情。
韩绍尔频频瞄着手表,已经七点四十分了,再过十分钟,何小苗就会拨电话给他。
她每天晚上七点五十分打电话给他,有时他们只是聊聊工作上的事,有时更扯,她会问他午餐吃什么,然后报告她一天吃了什么东西。
他以前从不把时间浪费在聊天上,可是听着她甜甜的声音跟他扯东扯西的聊天,倒变成他的解闷良药。
他期待接到她的电话,然而他开始不满足只在这个时间接到她的电话,他希望他们能像个朋友一样随时都能通电话。
「姊夫,你有事吗?为什么一直看时间?」
韩绍尔礼貌的微笑并且轻轻的避开一直向他逼近的女人。
「有些事。」今天这场宴会要不是母亲一定要他参加,他才不想来!他听从母命来了,却避不掉紧紧跟着他的女人。
「姊夫今天会来这里我很意外,我还以为自从姊姊死了之后,姊夫就把心门锁上了。」
他淡淡的看了眼前短发亮丽的女孩一眼。
她是冯佩佩,冯娟娟的妹妹,两姊妹五官身材相似,当年他就是被外表的美丽迷惑,却忘了看清冯娟娟个性的傲慢以及自私。
韩绍尔对着冯佩佩摇摇头,他的行为却让她以为他对姊姊难以忘情。
「我跟姊姊长得很像对吧!」也许她可以藉此成为韩大哥正牌的女朋友,光凭她的长相,她就比其他女人多了几分把握。
再看了看手表,还有五分钟何小苗就会打电话给他,他不想漏掉与她讲话的机会,所以他一直在找机会离开。
就因为当年冯娟娟死亡的时候怀有身孕,所以家里的人都把冯娟娟视为自家人看待,连带着对她的家人也百般礼遇,不但替她的兄弟姊妹在韩氏集团安插工作,每个月还奉上十万元给冯家二老当安家费。
五年了,他认为他对冯家所做的一切够了,可是冯家人似乎不这么想,虽然冯娟娟还没有嫁他之前就过世了,他们却认为生是韩家人、死是韩家鬼,冯娟娟是韩家少奶奶,而他就是冯家的女婿。
天知道他要摆脱这个魔咒还要多久?
「我常听到别人说姊夫又交了什么女朋友,可是我知道那都是假的,姊夫根本看不上她们任何一个。」
「你又知道了?」今天的聚会,冯佩佩理所当然变成他的女伴,理由只因为母亲的意思。
她抬高下巴说:「我当然知道,因为姊夫对我姊姊始终难以忘情啊!不然怎么会一通电话就让姊夫在半夜去到姊姊死的那片竹林!」
「原来那通电话是你打的?」他微眯着眼问。真相终于大白!
「我请朋友打的,姊夫你别生气,我不过是想测验一下,你是不是忘了姊姊?试验结果证实,姊夫真的很爱我姊姊。」
听冯佩佩自以为是的说法,韩绍尔是一肚子的气,可是在这么多熟识的人在场的社交诚,他也不能发脾气,而她还一个劲儿的说着。
他跟服务生拿了一杯香槟。如果她再不住嘴,他就要不小心的把香槟洒在她香奈儿小礼服上。
及时响起的小狗圆舞曲铃声挽救了一件香奈儿小礼服被香槟泼洒的命运。
他拿起手机走向阳台。
「韩总经理,你还在吗?」说了许多次,何小苗还是改不掉称他为韩总经理的习惯,因为在她心里,他是对育幼院有恩的恩人啊!当然不得无礼。
「在。」幸好她的电话及时出现。「你那边好吵,你在哪里?」
「逛夜市,刑今天领薪水,她说要请我吃东西。」
「你们吃了什么呢?」
「目前为止吃了花枝羹跟臭豆腐,刑说她还要吃蚵仔煎,我只好陪她继续吃,那么韩总经理今天的晚餐是什么呢?」
「没有正式的晚餐,倒是吃了一些鱼子酱跟三明治,现在我的手上拿着一杯香槟。」
「啧啧啧,听起来好像是在参加宴会。」
「想来吗?」
「不想,你有鱼子酱我有蚵仔煎,你有三明治我待会还可以吃个刈包,你喝香槟,我喝的是珍珠奶茶,我们胃的馋嘴感是相同的,扣去味蕾的享受,我们并没有多少差别。」
「这句话你可以说给在场的人听听。」他也想吃她说的那些花枝羹、臭豆腐、蚵仔煎跟珍珠奶茶。
「不了,我会被笑不识货。」
他听见在电话那头她要刑小心走路的叮咛声,心念一起,他也想跟她一块逛夜市。
「姊夫,你在跟谁讲电话,讲这么久?」冯佩佩走向他,一脸的不悦。
他眉头一皱,并不高兴被她打扰与何小苗讲电话的时间,他看看手机笑了。
「基于我每个月捐款给育幼院的理由,我请你帮忙一件事,待会我跟你说什么你都要配合。」
「这是什么条件……」何小苗对着手机吼着,没多久就传来他会令人起鸡皮疙瘩的低语。
「嗯,宝贝,我现在还在徐老的宴会,对,我现在还走不开,你不要等我先睡,乖,不然我待会带宵夜过去给你吃,别生气喽!」
冯佩佩走近。姊姊死后她没听说过姊夫有固定的女朋友,怎么这会儿又冒出一个宝贝?
假的,一定是假的。
「我以为姊夫除了我姊姊不会再爱上其他女人。」
他受够这些人不断的以冯娟娟来制约他。
一个人死去了,活着的人就必须不断的不断的怀念,也不管活着的这个人的想法。
一段爱情的结束该由活着的人掌控而不是由死去的人主导,活人该比死人有价值不是吗?
他要斩断外人绑在他身上的无形枷锁,他要重新获得自由。
「甜心,我以前未婚妻的妹妹说,我只能爱她姊姊,她不认为我还有资格再爱别人,我告诉她我爱上你了,她不信,你跟她说。」他把手机交给冯佩佩。
那头何小苗一边听着一边搓着手臂上的鸡婆疙瘩。本来她不想管的,不过听他一说也觉得他挺可怜的,未婚妻都死了这么久了,要他守身如玉不能再爱上别的女人,也未免太不人道了。
就算不为了他是育幼院的捐助人帮他这个忙,也算是做件好事。
「他以前有你们照顾,以后换我来照顾他,不管是他的生活还是爱情。」这样说会不会太恶心了。
「你们是什么关系?交往多久了?你忘了我姊姊了吗?」冯佩佩嚷了起来。
韩绍尔浓眉一皱,略显不悦的说:「是什么关系我都不需要跟你报备吧?」目的达成他撇下快气炸了的冯佩佩走到别的地方。
「没事了吧!我要挂电话了。」他有钱,她可是苦哈哈的,手机通话费当然是能省则省。
「告诉我你们现在的地点。」
「你不会要来吧?」
传进她耳里的是一连串笑声,奸诈的带有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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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她对韩绍尔的了解,何小苗不认为他会抛下名流宴会的热闹而跑到夜市跟她会合,也因为没有心理准备,所以她看到一身笔挺西装的他出现在吵闹的夜市,她嘴里一口珍珠奶茶就这么喷了出来。
刑连忙拿了面纸给她。
「见到我有这么意外吗?」韩绍尔脱下西装外套搁在手臂上。
「见到你不意外,但地点在夜市就很意外了。」何小苗拿着面纸擦擦衣襟上的奶茶。
「我说了我要来。」
「你不像会来夜市的人。」
「以前我也不像是会捐钱给育幼院的人。」
「你别扯到我们育幼院,根本是宴会上的食物不好吃,你才想溜出来吃东西的吧!」
「你说是就是,那些个三明治根本就填不饱肚子,而且宴会根本不是让人去吃大餐的。」他摸着肚子,还真有那么点饿,尤其看到她手边提着一袋小笼包,他肚子饿得更厉害了。
「我知道你们是去聊别人是非兼相亲,还顺便谈公事。」电视上都这样演。
他也不否认的点点头,「你都明白嘛!所以现在可不可以可怜可怜我这个饿肚子的人,陪我去吃点东西。」
「陪你吃东西没关系。不过你要自己付钱喔!刑的薪水不多,她请我就不能再请你了。」
韩绍尔撇撇嘴。他捐了那么多钱给育幼院,还在乎自己花钱吃夜市的小吃吗?
他的钱几辈子都花不完,锦衣玉食的生活是他从小就享受惯了的,不过说到夜市小吃,他还真得请她帮忙介绍了。
何小苗看他两只眼睛在各个摊位瞄来瞄去,很好心的问:「你不会不知道要吃什么吧?」有上次他将她做的便当扔了的前例,她怀疑他的胃根本吃不惯这种平民小吃。
为了不让她看扁,韩绍尔将她刚才说过的几样食物说出来,「就先吃花枝羹、臭豆腐,还有蚵仔煎吧!其他的待会再吃,对了,我很渴,帮我买一杯珍珠奶茶解渴。」
瞧他大摇大摆的挤在夜市人潮里,何小苗挖挖耳朵。她有没有听错,他在命令她买珍珠奶茶给他喝吗?
希望待会付帐的时候,他不会抬出他是育幼院的恩人,要她感恩图报乖乖替他付钱。
何小苗买了珍珠奶茶给韩绍尔,又带他去吃他指定的小吃。这里的小吃显然很合他的胃口,只见他三两下就解决完一碗花枝羹,又拉着她去吃蚵仔煎,一盘蚵仔鲜美、酱汁又可口的蚵仔煎,没几分钟又被他吞到肚子里,蚵仔煎的老板看到这么捧场的客人是笑得阖不拢嘴,她却是担心的直翻皮包里有没有胃药。
「你吃这么快干么?有人在等你续摊啊!」她拿了桌上的面纸给他。
「干么?」
「你嘴巴旁边有酱汁。」她不但要陪他吃东西还要注意刑的安全,这会儿刑嫌无聊跑去玩游戏去了。
「刑不会有事的。」发现她不停的左右张望,他说道:「你不是说要让刑学着独立,你还那么不放心。」
「要让她独立是一回事,不放心又是另一回事,就像不管孝多大了,母亲总还是会担心。」
「可是你不是她妈妈。」她自己也不过是一个大女孩罢了。
何小苗的嘴一抿。这些她都知道,可是从小就扛在肩上的责任,怎么能说放就放,只要她还活着,关心刑、保护育幼院就是她的事。
「我们去找她吧!」看她那脸的担忧,他也没有心情再吃了。
「可是你臭豆腐还没吃……」
「先欠着,改天你再陪我吃。」他把她从椅子上拉起来付了钱,然后找何刑去。
他们在一摊射击游戏的摊位找到了她。
短枪三十元、长枪五十元的射击游戏,她玩上了瘾,不过成果凄惨却让老板笑歪了嘴。
「姊姊,我要那个娃娃。」何刑指着架上的绒毛娃娃。
何小苗摇摇头,「这个玩意我没办法。」要十颗气球全破才有那个绒毛娃娃,她不如直接用买的比较快。
「我来吧!」韩绍尔把她推到一边。
「你行吗?」他这种等级的阔少不是最热中打高尔夫球吗?这可是气球耶!
他拿起一把长枪,「如果我全打中了,娃娃给刑,不过每破一颗气球,你要回答我一个问题。」他瞄准目标,「成交吗?」
反正她想他也无法十颗气球全射中,问就问啊!难不成他要问她的三围啊!就算他问她也不怕说给他听。
「快啊!」当她话才说完,一颗红色气球应声而破,「那个那个……你要问什么?」
「在你心中最在乎的是什么?」
「何奶奶、刑、小树,还有育幼院的弟弟妹妹。」她呆呆的看着第二颗气球破掉,「第二个问题呢?」
「你将来的愿望?」
「跟小树一同照顾育幼院,让所有小朋友都能得到幸福。」
又一颗黄色气球破了,「你为什么喜欢小树?」
「因为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没有人比我们更了解对方,因为我们有共同关心的人。」
砰!破了绿色的气球,「你为什么喜欢穿黄色的衣服?」
「没有刻意,只是黄色给我一种温暖的感觉,等到我发现时,才发现我衣橱里的衣服几乎都是黄色的。」
第五颗气球破了。
「为什么你不认为小树会变心,或者你会变心?」
何小苗笑了起来。「拜托,这是什么问题?!我们是男女朋友就要彼此信任,不是吗?」
第六颗球,第六个问题。
「你认为我会爱上你吗?」
他是香槟喝太多了是吧!问这个什么蠢问题。
「不会。」口气绝对的坚决。
第七颗球破了,他紧着问:「为什么?」
兵来将挡、水如土掩,就把大家都知道的说法,再说一次给他听喽!
「因为你是高高在上的富家公子、财团接班人,我是育幼院出身的平凡女子,你吃鱼子酱我吃蚵仔煎,怎么兜也兜不在一起啊!」
她的说法让他不是很满意,食指一扳,第八颗球也破了。
「那么,你认为你会爱上我吗?」
他越问越超过两人交情的界限了,她不认为这问题是他们之间有必要厘清的,不过看到刑已经准备抱回娃娃的期待表情,她也只好回答。
「当然不会。」
该死的回答!在他盛怒之下,砰的一声,板面上只剩一颗黄色气球。
「为什么?」
「同上个问题的回答。」答案一样,总不需要复诵一遍吧!
他深吸了一口气,把满腔的怒气化为专注力,将那颗衅球想象成何小苗的身影,眼睛一瞄食指一扳,四周响起欢呼声。
最后一颗衅球也被他击破了。
「最后一个问题,在你眼中,我是什么样的人?」
「就我的想法,你是育幼院的恩人,当然也是我尊敬的人,但是我还在思索,为什么何奶奶会要我对你好一点?她说因为你是欠缺爱的人,明明爱你的女人就有好几卡车那么多啊!」
他的心好像被轰了个洞一样空荡荡的。
何奶奶说他是一个欠缺爱的人!
不是爱情而是爱。
一个爱字看似简单,意义却很复杂。
是不是只有他知道,不过却是第一次有人这样说中他心里的秘密。
何小苗见他一脸木然,连忙把他手里的玩具枪交回给老板,然后拉着他离开。
刑抱着贱兔娃娃一路笑个不停,而他却一语不发……何小苗想。会不会是她的回答伤了他的自尊心?
这很有可能,因为他向来是天之骄子,他问她会不会爱上他,她应该肯定的说一定会的,这才合常理嘛!
「喂,你不要不高兴了,是不是我说不会爱上你,你在生气了?不然这样好了,我再回答一次,会的,一定会的,我何小苗一定会爱上韩绍尔的。」
「不是真心话我不听,我走了。」他往停车的方向走去。
「刑,你有没有觉得有时候男人也很会闹别扭?」跟韩绍尔分手后,她拉着刑的手慢慢散步回家。
她说会爱上他当然不是真心话啊!难不成他真的希望她会爱上他?
何小苗越想越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