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在黑翼天吃了将近一个半小时的午饭后，她呆呆的跟着黑翼天上楼，还是高管家喊住她，她才知道服侍他用完餐后，她可以有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

厨房里头只剩下小芬一个人，其它人都去休息了，单卉婕坐在餐桌前，大松一口气。

「第一天工作很累吧？」小芬是个脚踏实地的东方女孩，年纪约莫二十岁，她是黑家约聘的员工，因为家里经商失败，所以高中毕业后就开始出来工作了。

「嗯……」单卉婕累到几乎吃不下，但是肚子又好饿，只好勉强扒了几口饭。

「你是第一次工作吧？」小芬见她点点头又接着说：「慢慢来，刚开始都会辛苦一点。」

单卉婕苦笑一声。「如果不用看到黑翼天的脸色，我应该很快就会习惯的。」但是黑翼天看起来很讨厌她，害她在他身旁战战兢兢的。

小芬噗哧一笑。「我巴不得能在少爷的身旁服侍他呢！本来还很羡慕你的说，看到你这副模样，真是让我又好气又好笑。少爷长得又帅又好看，换成是我，恐怕会高兴到睡不着觉呢！」

「那我跟你换工作好不好？」单卉婕可怜兮兮问道。

「不可以，不然我也很想跟你换呀！」小芬看到她沮丧的模样，安慰道：「少爷是冷淡了点，但人不坏，他是标准的面恶心善，以后你就会知道的。」

「他好像很排斥我。」她对小芬的话，抱持很怀疑的态度。

「可能是少爷心情不太好的关系，要不然以前他从来不曾对哪个人特别坏呀！」小芬也不是很了解。「会不会因为你是老爷派给他的贴身女仆，所以他才会对你特别坏呢？」

单卉婕噘起红唇。「我不知道。」反正她每次遇到他，都惹他不高兴，她压根儿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招惹到他了？

小芬拍了拍她的手。「你不要太担心啦，只要把自己分内的工作做好就可以了，搞不好少爷哪天突然开窍，就不再找你麻烦了。」

单卉婕很怀疑的看着她。

「对了，高管家有交代，要我告诉你少爷的习惯和他的东西放在哪里，等一下你吃完午餐后，我再跟你说。」

「好。小芬，万一我又笨手笨脚的，高管家会不会很生气呢？」单卉婕听到高管家时，才想起这件事情。

她早上差点把盘子摔破，高管家事后是没有骂她，但她们刚才偷偷把名贵的盘子换成次级品，高管家的脸色好像不太好看，害她现在一看到高管家，都觉得很心虚。

「不用怕，其实高管家人很好的，只是他习惯板着脸而已。」小芬在这里工作两年多了，对其他人的个性还满了解的，她就一点都不怕高管家。

「真的吗？」单卉婕没想到会从小芬口中听到这些话，不过高管家真的太爱板着一张冷脸，害她都猜不到他在想什么。

「你觉不觉得高管家很像扑克牌里的老K？」小芬压低声量在单卉婕耳旁说。

单卉婕噗哧一声。「老K脸喔？好像有一点像耶！」

「高管家生气时，还会像狐狸喔！就像这样，有着细长的眼睛呢。」小芬把手指按在眼角往上拉，活像一只狐狸的模样把单卉婕逗笑了。

狐狸管家……她突然觉得高管家好像没那么可怕了。

她都不知道看起来很正经的小芬，会那么搞笑哩！

两个年纪相仿的小女生，就像是遇到好朋友一般，趁着休息时间开心的聊起天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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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卉婕吃饱饭之后，小芬带她去黑翼天的房间，简单的把黑翼天的生活习惯和一些东西摆放的位置告诉她，免得她到时候找不到。

平常是小芬在打扫房间，所以她不用打理，只要负责把黑翼天制造出来的脏衣服放进洗衣篮里就行了。

幸好她不用打扫房间，因为她笨手笨脚的，连盐和糖都搞不太清楚，根本没办法像小芬把房间弄得这么整齐干净。

其它女人的梦想或许会是嫁人，但她却从没有想过，加上从小到大都被臭男孩欺负，她才会变得胆子愈来愈小。

男人有什么好？又臭又坏又皮……有着一大堆的缺点，如果她老公像黑翼天一样凶、一样坏心眼，那她岂不完蛋？

房间和书房相通的那道门，突然被打开了。

原来是黑翼天在隔壁的书房听见房间里有声音，过来查看，结果一推开门就看到她们两个。

「少爷，我带她来你的房间，是要告诉她东西摆哪里，免得她以后找不到。」小芬简单的解释。

黑翼天微微颔首，随后看向单卉婕。「吃完饭了吧？」

单卉婕默默点头。

「那就过来工作吧！」黑翼天丢下话就踅回书房。

「是……」单卉婕苦着小脸挥别小芬，跟了上去。

现在还是她的休息时间，本来她应该还可以再休息个十五分锺，却因为他临时出现，她只好提前上工。

黑翼天果然是个恶魔！虽然她是他的贴身女仆，但他也不用那么严格吧？让她多休息一下下是会怎样？

呜……因为她是黑翼天的贴身女仆，他没睡她也不能去休息，这下子肯定要工作到很晚！她死定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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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翼天每天的作息时间还满固定的，但她总是工作到晚上十一点过后才能休息；因为黑翼天都是在十一点上床，等她自己洗完澡、再收拾一下东西，都快凌晨了，所以她每次一上床都立刻睡着，而且还一觉到天亮，累到连恶梦都没作。

「你给我过来。」黑翼天眼尖的瞥见单卉婕经过，立刻喊住她。

他悠闲的坐在树荫下的白色凉椅上，一边品尝着香醇的咖啡，一边翻着财经书籍。

「喔……」单卉捷真是欲哭无泪。

她刚吃完午饭，难得偷闲来庭院散散步、透个气，为什么还会倒霉的遇到他？

通常下午的时间，他几乎都会待在书房里工作，否则她不会一看到他时，还呆愣了一下，等她想起来应该要拔腿逃跑时，已经错失良机，被他逮个正着。

「嗯？你那是什么脸？」黑翼天眯起狭长细眼。

「没有。呃……请问你有什么事吗？」单卉婕不太甘愿的往他那边移动。

黑翼天睨了她一眼。「咖啡凉了，去换一杯热的过来。」他现在才发现，她从来不曾叫过他一声少爷。

「哦！」单卉婕拿起还有七分满的咖啡踅回屋子。

算了，反正他是大少爷，她只是个不起眼又胆小的笨丫头，而且她最近已经很习惯帮他端菜、端东西了，现在帮他端一杯咖啡，根本不算什么，她真的愈来愈像个女仆了。

唉，谁叫她孬种又胆小，不敢忤逆他，如果她胆子可以大一点，他或许不会每天欺负她，也不会害她每服侍他吃一顿饭，都要饿一次肚子。

有一次，她不小心饿得肚子咕噜咕噜叫，他太少爷还很大方的微笑道——「肚子饿了，那要不要坐下来一起吃呢？」

不用想也知道他是故意这么说的，因此她羞红着小脸拒绝了。

她想，那天她饿肚子的窘况一定取悦了他，所以他那顿饭才会吃得特别愉快。

几分钟后，她端着林嫂冲泡的咖啡回到庭院。「你的咖啡。」

见他没应声，她反倒很高兴，因为这表示她可以闪人了。

她礼貌性的弯身行了个礼，准备转身就要逃离庭院，谁知他却突然出声。

「我有说你可以走吗？」

咦？他不是看书看得很专注，怎么会注意到她这个不起眼的小人物呢？

她嘟起小嘴，努力的想理由。「我、我要回屋子里……」

「回屋子干么？」

单卉婕终于想到了一个借口。「对了，林嫂等一下要做甜点，我说好要去帮她的。」

「叫小芬或Bob去帮她。」黑翼天冷冷的命令道。

「咦？但现在是我的休息时间耶……」单卉婕心里暗叫不妙！

他今天该不会一整个下午都耗在这里看书吧？平时在饭厅或书房里「训站」也就算了，但是这里艳阳高照，难道要她在这里站一个下午吗？

她的午餐休息时间有一个小时，她只花了半个小时吃完饭，现在剩下的半小时是她个人的休息时间，她当然要闪远一点。

「你吃过午餐了没？」黑翼天啜了一口咖啡，见她点点头又接着说：「既然你已经吃饱了，那你还有什么问题或意见吗？」

「没有。」他那副凶恶的表情，摆明了没有商量的余地，压根儿是吃定她了！而且她都已经说现在是她的休息时间，他却不肯放她走，那她还能说什么？

「你先去跟林嫂说一声，就说是我交代的。」黑翼天一看到她，不欺负她一下，心里就不太舒服。「限你一分钟之内回来。」

「太快了吧？！」单卉婕低声嘀咕。

「你只剩五十七秒。」他才不管时间够不够，总之，他要在一分钟后看到她站在旁边。

「呀～～」她惨叫着朝屋子飞奔过去。

黑翼天看到她花容失色的样子，突然觉得心情太好。

哼，敢惹到他的下场就是这样！反正他很闲，心情又一直好不起来，加上她在第一天来报到时，刚好不小心招惹到他，之后又笨手笨脚的，让他气到快吐血，小整她一下，至少可以让他转换一点心情。

说起来，他还真应该谢谢她的出现呢！而她也该感谢他帮她壮壮胆子，不然她老是动不动就鬼吼鬼叫，谁受得了？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跑回来。

黑翼天瞥了一眼手表，发现时间已经超过一分钟了，他不悦的挑起眉。「你是跑去美国找林嫂吗？」

「我没有呀！」他嘴巴好坏，明知道她根本不想回到他身边，偏偏又不放过嘲讽她的机会。

「你没事拿着一张哭丧的脸瞪着我做什么？」

她只是嘟着嘴也不行喔？

单卉婕轻咬着下唇，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我……没有要哭。」

黑翼天优雅的伸长双腿，睨她一眼．「哭对我不管用。」他才不管女人是不是水做的，至少这招对他没什么用。

她才不会哭给他看呢！就算要哭，她也会躲在棉被里偷偷哭。

唉～～她愈来愈没有自信可以在这里待上四年的时间了。

亏她第一眼看到他时，还觉得他长得好看呢！可是一想起他恶劣的个性和坏心眼，她就欲哭无泪。

黑翼天再啜了一口咖啡，蓦地想起一件事。「对了，你到底叫什么名字？」

她嘟起小嘴，小小声地说：「单卉婕。」

黑翼天脸色一凛，重重的放下杯子，用力拙住她的手。「你再说一次！」

「单卉婕……有什么不对吗？」她被他突来的举动吓到了，而且她的手腕被他握得好痛，不禁吃痛的低呼。

「怎么写？」

「和简单的单同字异音的单，花卉的卉，婕妤的婕。」她痛皱了眉，但他却无动于衷。

「谁准你叫单卉婕！」他震怒道。

单卉婕看到他凶恶的目光，被他吓得快哭出来，加上她的手好痛，眼眶不禁泛着泪光。「你莫名其妙！名字是我父母取的，又不是我自己取的，而且你弄痛我了啦……」

「我老爸除了叫你来当我的贴身女仆外，还要你做什么？勾引我吗？」黑翼天冷酷的逼问她。

他一听到她的名字，立刻联想到她是老爸专程找来的女仆，而且名字还跟「惠洁」同音……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这八成是老爸的诡计！

勾引他？他在说什么鬼话呀！

「他才没有呢！除了要我当贴身女仆外，黑先生什么都没说。」漂亮的黑瞳染上水气，她痛得掉下泪珠，忍不住伸出另一只手试图掰开他的大手。「你放手，你弄痛我了啦！」

黑翼天火大的甩开她的手，一脸阴霾的朝她怒吼。「滚——你马上给我离开这里，永远都别让我再看到你！」

单卉婕被他突如其来的厌恶表情和口吻弄得一头雾水，委屈的冲进屋子里。

呜呜，他欺负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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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嫂等人听到庭院里的争吵声，正准备出去看看发生什么事时，就看到单卉婕哭哭啼啼的跑回屋子里。

她一路跑回自己的房间，心有不平的整理行李，哽咽着抱怨道：「莫名其妙的骂人家，好过分！你以为我爱看你脸色吗？你那么凶，谁要待下来呀！」走就走，谁怕谁？她早就想走了，反正她留在这里也只是被他欺负而已。

林嫂和高管家紧张的追上楼来，他们一进门就看见她边哭边收拾行李。

看到单卉婕哭得像个泪人儿，林嫂不舍的拉着她手问：「小婕，你怎么了？」

「呜……林嫂～～」单卉婕一看到她，撇撇嘴，哭得更凶了。

林嫂抱着她安慰道：「别哭别哭。你跟少爷吵架了吗？是不是少爷又故意挑你什么毛病？你别理他喔！他不是故意的。」

「骗人，他绝对是故意的！」单卉婕生气的抗议道。

黑翼天每天都故意欺负她，他是个大坏蛋，刚才还莫名其妙的凶她。

「那他说了什么？」林嫂追问她。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听到我的名字后，就好生气，还要我马上离开这里……」他真是不可理喻，脾气也真的坏透了！

林嫂和高管家蓦地噤口。

他们两人一开始听到单卉婕的名字时，就知道这个名字会为她带来麻烦，但是老爷决定让她过来这里帮忙，他们也阻止不了。

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终究还是被少爷知道她的名字。

「哎呀，他是在气头上，你不要理他就好了。」林嫂决定先安抚她，免得她觉得委屈。

「不要！我要回台湾。」她要回家，她不想再看到他那张臭脸了。

「小婕，你别忘了，你已经跟老爷签了约。」高管家在一旁提醒她。

单卉婕看着自己又红又痛的手腕，再想起他那不近人情的冷脸，立刻撇撇嘴说道：「我不管，我不要待在这里，是他要我走的。」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那厌恶的眼神时，她的心竟会这么的痛！

高管家没想到单卉婕胆小归胆小，别扭起来时个性也很倔。「老爷要你留在这里四年，你就算要走也该先跟老爷讲一声，这样说走就走，有点不负责任。」

单卉婕泪眼汪汪的嘟起小嘴，气焰顿时消了一半。「但是……是他自己要我滚离这里，又不是我的错，黑先生应该不会怪我吧？高管家，如果我现在离开了，我要赔多少钱呀？」她是可以耍性子毁约，但是她根本没钱可以赔他呀！

「你才来没多久就要离开，这样我也没办法跟老爷交代。要不这样好了，看在我的薄面上，你就先留下来，如果过几天少爷的决定没有改变，算是我们的问题，我会跟老爷解释的，看看能不能把你调去多伦多的老宅那边工作，这样就不会有违约的问题。但是如果你决定现在就要返回台湾，那么合约就算失效，相关细节部分你必须亲自和老爷谈才知道……那你现在的决定是什么？」

单卉婕眨眨含泪的双眼，望向平时都对她不错的高管家和林嫂。

如果她现在一气之下离开这里，的确是无法跟黑先生交代。况且黑先生都那么好心的帮她家还清了债务，无论如何她都必须把欠他这四年的债还清。

她考虑了好一会儿才又开口。「那就照你说的，我先留在这里，如果他不要我留下来，那再问黑先生是否可以调去多伦多好了。」换个环境或许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