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1)
“这是我的兰园。”
隔日,姜宇砚带傅恩宁参观他的兰园,占地上千坪的温室,里面上万株的蝴蝶兰缤纷艳丽,立刻夺走她的呼吸。
“这里有我从各地收集来的原生品种,我做的就是基因转殖、品种选育。”
他的兰园拥有最先进的电脑调控设备,以便能产出品质优良的蝴蝶兰,在到这里以前,她从来不知道原来种植兰花需要这么庞大的投资,兰花的品种改良需要无茵的环境,因此灭菌锅、无尘操作台等设备也样样不可少。
姜宇砚用自信的语气介绍着他的宝贝兰花,想让她知道他对自己的兰园有多么骄傲。
听他说着那些兰花的差异,她虽然怀疑自己是否能搞懂什么文心兰、石斛兰、千代兰、卡多利亚兰的不同,可是此刻的他双眼闪闪发亮,笑容充满魅力,让她移不开视线。
“这是我亲自培育出来的新品种。”
他牵着她的手来到一株兰花面前,孤挺的花茎上盛开着紫色的斑斓花朵。
“我把她取名叫‘宁’。”他深情的看着她。“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让我想起你,那么骄傲、那么坚强,明明只有根细瘦的茎,却坚持要开出满满艳丽的花,让人心疼她所承担的重量。”
傅恩宁胸口一阵滚烫,他的话每一字都射中她的心,她的脸颊随即烧红起来。“你是嘲笑我很逞强吧?”为了掩饰害羞,她瞋瞪了她一眼。
“你尽管逞强没关系,我会是这根支撑你的木桩,成为你的依靠。”
突如其来的感动就像是一朵瞬间在心底绽开的花,甜蜜的香气将她整个笼罩住。
她红着微张着嘴说不出话来的模样在他眼中无比的可爱,他忍不住低头吻了她,浓情甜腻的吻比花蜜还甜,两人吻了许久才舍得分开。
两人手牵手走出温室的时候遇见了姜母跟沈秀荷,他们停下脚步。
她们两人好像是听到了风声,特意来堵他们的。
姜母皱着眉头瞪视傅恩宁,跟十年前不同,她似乎已无意掩饰自己对傅恩宁的厌恶,也许是因为已经跟儿子把话谈开了的关系。
“宇砚,你带这女人来我们家做什么?你不知道镇上的人怎么说她的吗?她帮着外人来欺负我们!这种眼里只有钱、不管别人死活的女人,你怎么到现在还念念不忘?秀荷多好!也跟了你这么久,你难道要当个负心汉?”
一旁的沈秀荷看着傅恩宁跟姜宇砚十指紧扣的双手,一脸泫然欲泣。
傅恩宁有种错觉,好像自己才是介入别人感情的第三者,她不自在的想抽回自己的手。
姜宇砚坚定的把她的紧握住。“妈,你很清楚我不是什么负心汉,我从来没有承诺过秀荷什么,一直就只是你们在一头热。我喜欢的人从没变过,就是恩宁。”
听他这么说,傅恩宁心里一阵感动,而姜母跟沈秀荷则是苍白了脸。
“我送你回饭店。”他拉着她的手,越过妈妈就要往前走。
“宇砚?你、你会后悔的!她根本就不是个好女人,接近你根本就是有目的的,你怎么那么糊涂?都这么多年了还那么傻啊!”
妈妈气急败坏的怒骂让姜宇砚回头。“不,我相信恩宁,她没有什么目的,我们是相爱的。”他严正的说完这些话,搂紧了傅恩宁,头也不回的离开。
“宇砚,你妈她——”坐上车,傅恩宁仍无法遗忘刚刚姜母对她怒骂的那些话。重点不是她说了什么,而是姜母对她的误解仍是那么深,令她不安。
“没事的。”姜宇砚给她一个保证的笑容。“时间会证明一切,她总有一天会了解你有多好。你跟我在一起怎么会有什么目的呢?真是那样的话,当年你就不会离开了不是吗?她会想通的。”
傅恩宁希望他说的是对的。不知道为什么,对于他们这么顺利就复合,她内心还是有一些隐隐的不安。
就像一个贪穷太久的人手里突然抱着满满的珠宝,总生怕这一切终究只是一声梦,担心害怕大过于喜悦。
害怕幸福是否真的能够这么简单就降临在她身上。
“傅律师。”
回到旅馆,他们正巧遇上赵豪雄,他身边还有另一个傅恩宁没见过的年轻男人。
“有空吗?正好有事要找你商量呢!”赵豪雄看见送她回来的姜宇砚,挑了挑眉,然后暧昧不明的笑了。
傅恩宁听他这么说当然以公事为重。“好的,我们去饭店的咖啡厅谈吧?”
“嗯。”
赵豪雄跟那名男子先走,傅恩宁转头对姜宇砚说:“我要工作了。”
他捏捏她的手。“我也该回去工作了。”
话虽这么说,可是他们没人舍得先放开手。
最后还是傅恩宁先放手。“晚上见?”
“七点,一起吃饭。”
“好。”
好不容易跟姜宇砚分开,傅恩宁快步走进咖啡厅。
真伤脑筋,怎么现在连一秒都不想跟他分开了?明明两人分手了这么多年也没事,怎么一复合反而像黏皮糖一样片刻都不愿分离?
她抹抹脸,希望能擦去那羞人的红晕,让自己看起来专业点。
“抱歉,让两位久等了。”一坐下来,她就先致歉,然后从随身的包包里掏出笔记本。
“傅律师,我先跟你介绍一下,这位罗先生可是位很重要的人。”赵豪雄嘿嘿的笑。“我们这次计划最关键的人物就是他了,有他的大力协助,这次收购的土地就可以完整了,因为他是姜家土地的所有人之一。”
傅恩宁猛然抬头。“赵先生……你说什么?”
赵豪雄得意的笑着。“罗先生是前任镇长在外面生的儿子,所以当然有权主张继承遗产。”
傅恩宁震惊的看着对面坐着的年轻男子。
“老实说,傅律师,这回请你来净让你做一些普通代书就可以做的事,实在太大材小用了。听说你在打民事官司上很有一套,这次就要借重你的专长了,请你想办法让姜家人把该给罗先生的财产给他……凭你跟刚刚那位姜先生的交情,我想应该不是难事。”
傅恩宁愣住了,一下子不知该如何反应。
几个小时前,姜宇砚才骄傲的对她展示他的兰园……
他妈妈怒骂着说,她接近他是别有目的……
她苦涩的弯起嘴角。
她早该知道,命运从不善待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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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骗子!你们都是骗子!”
姜母的反应只能用歇斯底里来形容。
这情况虽然早在傅恩宁的意料之中,不过还是让她相当苦恼。
她看向姜宇砚,他板着一张脸,没有看她。
她心一沉,但仍尽量用客观而公事化的语气说:“根据罗先生所提供的证据,过世的姜老先生确实曾经跟罗先生的生母交往过,我们将向法院提出亲子鉴定的申请,如果确实证明罗先生是姜老先生的亲生儿子,他将能得到姜老先生的遗产继承权。”
“不可能!”姜母对着他们大声咆哮。“我老公没有偷腥,你们不能这样污辱他的名声!”
“有没有很简单就能知道,只要验DNA就可以了。”赵豪雄信心满满的说。
姜母脸色苍白,不过随即哼声冷笑,“验DNA?人都死了烧成灰了还怎么验DNA?你们根本就没有证据,快滚!如果你们再到处散播这种谣言,小心我告你们诽谤!”
“是不能验姜老先生的DNA,不过验姜宇砚先生的也一样。”赵豪雄一点都不担心的笑着说。
闻言,姜母跟姜宇砚全都怔住了,他转头看向傅恩宁。
她垂下头,避开他的视线,这所有的程序她都很熟悉,也知道事情必定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可是她不得不做。任何一个专业的律师都会这么做的,虽然此刻她宁可自己不是那个跟姜家对立的委托人律师。
“我儿子才不会傻到替你们去验什么DNA!滚!全滚出去!”姜母气得全身发抖,看到那个姓罗的,她就知道他是那个狐狸精的儿子。
内心熊熊的妒火再度被点燃,她绝对不会给他任何好处,他的存在本身就带给她足够的屈辱了,更何况要她公然承认他是她老公在外偷生的儿子?
“既然这样的话,那我们只好法院见了。真可惜,我们本来还想私下和解的,这样这件事就不用闹得人尽皆知了。”
赵豪雄耸耸肩,一派轻松的站起来,傅恩宁跟一直没出声的罗先生默默的起身。
一直到走出姜家大门,傅恩宁都不敢转头看姜宇砚是什么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