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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名字?”

“你有想到什么喜欢的名字吗?”

她笑着摇摇头。.“你帮我取。”就用他喜欢的名字吧,反正感觉上,他是这世上她唯一的亲人了。

“唔……四季里我尤爱冬季,寒冷的天气总能让我思绪特别清晰。”他脑中倏地出现一个名字。“……冬雪,以后就叫你冬雪吧。”

“冬雪?”她怔了怔,对这个名字莫名感到亲切,甚至还有点熟悉,不过,大概只要是他取的名字她都会喜欢。

“行了,你的房间在对面,时间晚了,早点睡吧。”

“好。”她乖巧的说,起身进到对面的房间。但还没踏进房内,他就将自己的房门关上了。

她慌忙地转身去叩门。

数秒后,他再度把门打开:“还有什么事?”

“那个……可不可以请你不要把门关上?我……”她努力想着适当的说词。“那个……我……”

他淡淡瞥她一眼,懒得等答案,转身迳自回房,只是这一回,他没再把门关上。

冬雪回到房间,心中开心又感动。太好了!以后她每天一睁开眼就能看到他、能听到他的声音、嗅到他的气息,不必再惶惶然的度日。

她有家了,有个令她安心的地方可以憩息……

第3章(1)

血腥味……好浓重的血腥味……

地上躺着一个婀娜的女子,白色衣衫上满是触目惊心的红。

寺庙中诡谲的起了浓雾……不!那不是雾,是乱世中盗匪抢劫寺庙后,放火烧寺的浓烟!

浓烟中,女子的面貌看不清楚,只知道她双手撑在地上,努力的想爬起来,想往一个方向去……

原来,寺庙中不只女子一个人,距她不远处,还有一个白衣男子双腿盘坐。.

“你……你没事吧?”女子虚弱的对男子说,她没力气再往前了。

“你的伤很重。”男子不答反道。方才他让自己呈现入定状态以避天劫,而他本非凡体,肉体灭了再以莲花化身便是,何须担心有没有事?“你不该私自离开黑山。”此时他们身在人界,她擅自离开黑山,要不被发现唯有抛出内丹,不带法术。

可既然身无法术,她竟还能凭着对他的执念,寻至他受天劫的时空?加上失去法术的狐仙,即使拥有人形,也等于只是凡人。

一个凡人身中百刀……纵使赌上性命,她亦要护他周全吗?

他立身而起,走向她,待要扶起她时,她却摇了摇头。

“……别,我身上有血,会弄脏你。”她连睁开眼都费力,全身上下痛得像万蚁蚀心,几欲发狂。

“呵……我倒忘了,你天劫已过,我的血沾不上你的天衣。”

他是天人,但天人也有大小劫需度,每三百年一小劫,五百年一大劫,如何遇劫实属天机,成功度过天劫便升一等。

每到这个时候,他所有的法力尽失,累世冤亲债主会化作任何形态索债。不过一般而言,天人都自有方法可化解劫难。

然而天人若难逃天劫,下场便是堕魔,亦有重返六道轮回,当然,魂飞魄散也不无可能。

男子平静无波的眼注视着女子,她全身上下皆是可怕的刀伤,刀刀见骨、皮开肉绽。.

那是为他受的,他知道。

可该历天劫的人是他,她何必?

“你……这又是何苦呢?”

女子嘴角扬起一抹笑,泪流不止,分不清到底是太痛了,还是欣慰他毫发无伤。“能代你受,怎会苦?”

“愚痴!”

身子很痛,却此不上心太苦,她剧烈的颤抖起来。“天人……天人都是这般无情吗?”

“是大爱,无有私情。”

“说穿了,就是谁也不爱,一视同仁。如果……如果有一天你再也见不着我,你会想我吗?会吗?”

对上他那双冰冷的眸了,她找到了答案。

“喜欢上天人,是我的错,明知道错了,我却找不到来时路回去。你……帮帮我吧……”她的眼泪直掉,因为做出最难的决定。

他是她最宝贝的回忆,从第一次在黑山仙源世家看到他送来玉帝旨意,那时起便开始了她的迷恋。

这之间,历经了数百年的光阴,而今她却要开口请他亲手摧毁,这样的心痛比起肉体的伤,相差又何上千万倍?

“你爱世人不是吗?世人诚心焚香祝祷,你就会伸援手,那么,我也诚心的请求你,让我忘了你吧,让我不再因恋你而痛苦,让我……不沾情、不惹爱……往后即使和你擦肩而过,也不会再回头看你……”说着,她声音越来越小,终于体力不支的昏了过去。

天人的指尖沾起她鲜红的血,藉由这些血,他可以看到方才发生的事。

本以为自己会看到乱世中天灾人祸、民不聊生的状况,但没想到现于眼前的,却是他遭天劫之际,狐仙奋不顾身为他挡刀的画面——

一刀落下,鲜血自她身上喷洒而出,接下来,两刀、三刀……无力再挡之际,她干脆转身以肉身护住他,硬是不让他受丁点伤害……

她为何不闪躲?为什么?

指尖的血,是她的执着私爱,何以在他眼前一再示现?本应心系苍生的他,又何以一再看到她的伤、她的痛、她的……情?!

顶上华冠微微晃动作响,他手心冒汗,急忙收敛心情。

她要断情绝爱吗?“……好,我帮你。”语毕他咬破指尖,将一滴血滴入她眉心,藉此将法术一并送入她体内。“你好好睡一觉吧,醒来时,你便会忘了关于我的一切,不再沾情惹爱。”

寺庙中的火越烧越大,眼见大火就要吞噬一切,男子抱起了女人走入火焰中,所到之处,火焰自动退向两边,彷佛开道给他们……

东方靖从床上弹坐起来,全身是汗,感觉四面八方仍都是火焰,好一会儿后,他才发觉自己是在做梦。

他怎么会作那么奇怪的梦?彷佛像身历其境,梦中男子是“天人”,那女的呢?狐仙?

莫名其妙,他平常又不看电视剧,怎会作这种光怪陆离的梦?

而且,怎么又是血腥?他幼年时的可怕梦魇也都是血腥,只是那时,他知道那浑身是血的女人是他母亲,可这对梦境中的男女,他却看不清他们的面貌。

气息微喘,他口干舌燥的想下床倒杯水喝,不过最近他得小心,否则一个不注意,就有可能踩到某人的手或脚,上一次,还绊得他差点扑倒在地。

因为某个终于成功赖上他的同居人冬雪,本该睡在对面的客房,结果后来却出现在他房间的地板上,不怕死的让他当脚垫。

打从他答应她“夜不闭户”后,这女人益发得寸进尺,当天就摸到他房间地板打地铺,凌晨四、五点他起来上厕所时,一脚睬到让人心里发毛的“活体”,还没叫出声,已经有人抢先惨叫。

有没有搞错?到他的地盘“偷睡”,被踩中就得自认倒楣的噤声,她还敢叫?!

后来他火大的在第二天把门关上还上锁,结果隔天一早拉开房门,靠在他门板上窝了一夜的她就顺势倒了进来。

看她那副红着眼、精神萎靡的样子,他恼火的破口大骂,之后他又恢复了夜不闭户。

小心翼翼把脚放下来,没踩到人,他开始寻找她又睡到哪里去了?

右边没看到,左边床下也没人,忽地,床尾传来低低的哭泣声,他忙走过去一看究竟。

只见她又蜷缩着身体睡着了,表情却似乎很痛苦,还一脸的泪痕。

他伸手轻轻摇着她。“冬雪?冬雪醒来,冬雪……”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哑着声音问:“……天亮了吗?”

“还没。你在作恶梦吗?”

“恶梦?”她失神的怔了一下。

“你哭了,作了什么梦?”

她抬手抹了下自己的脸……是湿的,她真的哭了。

“不会是求职失败,梦见老板又说你是偷渡客,炒你鱿鱼吧?”

他打趣的说,她丧失记忆,没有身分证,正职的工作不易找,通常只能打工。最近听说在发传单,和同事处得还不错,说大家都羡慕她写得一手好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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