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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1)

「啧,什么玩意儿。」

「发生什么事了?大掌柜的,怎么今儿个才睡醒,就臭着一张脸呢?」丫鬟莺莺一打开门,便见衣大娘一脸怒容地翻坐在暖帐里。

「没什么。」衣大娘淡淡地道。

不过是方巧梦见一个教她厌恶的人罢了。

唉!这事都已经过那么久了,怎么她到现下还记得呢?

「倘若真是没什么,大掌柜的怎会拧紧了眉?瞧你的样子好似气得很。」莺莺掀开了轻薄如翼的霞帐,笑睇着她拢起的柳眉。

「没的事。」接过莺莺递来的湿透手巾,她轻抹着稍稍冒汗的脸。

怎会气?不气不气,都已经是八百年前的事了,有什么好气的,她只是不想再梦见那一张脸罢了!恼也只恼自个儿当初怎会识人不清……还有老是在她面前摆张和蔼笑脸的婆婆竟会如此待她。

她明知道一旦让她儿子纳了妾,她是绝无可能留在轩辕门的,但她仍是义无反顾地做了……她不是真要她这个媳妇儿,只是为了她的生辰八字……一个人的价值竟然比不上落土的生辰八字,想来倒也可笑。

倘若不是因为她的生辰八字极具阳气,可以助轩辕门不断子嗣,怕依她这黄山的武学后人是绝对进不了轩辕门的,是不?

不过,轩辕门单脉相传太久了,也莫怪她怕轩辕门会绝后……

只是她实在不能接受两女共事一夫,说不准不是二女,而会是数女共事一夫,教她忍受这个,倒不如教她去死还来得快活。

「还说没事?眉头都可以夹死蚊蚋了。」接过衣大娘递回来的手巾,莺莺笑得眼都弯了。「有什么事是不能同我说的吗?大掌柜的不都说,无愁出阁之后,便把我当女儿看待了吗?」

「可我的女儿是不会这么贴心的。」唉!是她教女不严,一个不小心把她给宠上天了。

「帮我梳头,甭提些诨话了,我不都说没事了吗?」

她不想说也不会说。

「我可没瞧过大掌柜的这般不对劲的模样。」莺莺嘴上念着,但还是乖乖地扶着她走下炕,坐在镜台前。

「哪里不对劲?」衣大娘不甚在意地低喃着。

「你瞧。」莺莺指了指镜中的她。

衣大娘不解地盯着镜中的自己,不甚相信地眯紧了水眸再向前挪近,想看清楚脸上的东西是什么……看不清楚,她索性伸手拂上脸颊,登时发觉一片湿意……难道会是泪?

她吓得瞠大圆眸,不敢置信地瞪着葱白指尖上的泪滴。

她居然在梦中落泪了!怎么可能?

衣大娘盯着指尖出神,却惊见镜中的莺莺直盯着她的手指,不自然地轻咳了两声,淡然开口道:「这是口水。」

「口水?」

「我说是口水就是口水,要不你认为会是什么?」衣大娘佯装微怒地喊道:「还不赶紧为我梳头,你以为今儿个不用干活了不成?阁里还有多少事要我去处理,你的手脚不俐落点,要是耽搁了大事,瞧我怎么整治你。」

「对了,说到这事,我才想到宫里差人送了手札来呢。」她轻呼了一声。「而且听说隔壁修府的白时阴也回府了。」

衣大娘轻挑起柳眉,瞪着镜中的她。「莺莺……动作还不快一点,倘若耽搁了正事,你瞧瞧我会怎么剥了你的皮!」这么重要的事,她居然耗到现下才说……看样子,今儿个想要她不动怒都难了。

「殿下差人送了手谕来,说大内宫中缺了个和亲公主……」

衣大娘眼波流转,娇媚惑人,葱白纤指更是轻折着刚瞧完的手谕,杏红色的唇勾得万分迷人,潋灩的水眸更是直盯着坐在她堂下动也不敢动的一男一女。

她身为太子殿下的幕僚,自然得要替主子分忧解劳,殿下既差人送来手谕,她没有不办妥的道理,更何况这桩原本可能会相当顺利的和亲之事,就是让她麾下的徒弟给搞砸的,她这个师父能不担起责任吗?

要他入宫查清楚郡陵王到底是属宫中派系的哪一支流,孰知她这个徒弟竟然将原本要和亲的公主给带回了无忧阁,让她不知道是该将那公主留下,还是把她遣回宫中……然为了这个笨徒弟,她也只得咬牙和血吞,硬是把这差事给担下。

当然,即使让公主在她这小小的无忧阁里待下,也并不代表事情便已告一段落,而今手谕传来的消息,才是真正要善后的重点。

她非得找个人递补这个空缺不可。

公主?到底是不是个公主并不重要,说穿不就是要个姑娘家,只消长得好看一点,别在半夜吓到人即可,横竖对方也不可能真的查明正身,只是这个人选到底要找谁啊?

毕竟要和亲的民族可是塞外的回鹘哩!有谁会愿意到那文化未开之地?

就算是给一大笔银两,也不一定有人愿意,因为踏进那儿,或许是一辈子都回不来了,有了大笔银两又如何?说不准只能拿来陪葬。

真是为难哪!倘若可以的话,她还真不希望献上任何一个人。

都是这个笨徒弟给她捅了这么大的楼子……要他男扮女装入宫当哑巴舞伶,他居然拐了个公主回来!早知道会如此,她就掐死他算了。

「师父……」水无痕咧嘴傻笑着。

「嗯哼?」她哼出一口气。

现下叫师父有用吗?怎么当师父的会这么倒霉,要帮他们把屎把尿不说,还得替他们擦屁股……她绝对不再收徒弟了,光是收了这些就已经把她搞得七荤八素,倘若再这样下去,天晓得会变成什么样子。

「乾娘……」安平公主李初雪也出声了。

「不敢、不敢。」哎呀,她是哪里修来的福分啊,居然能让宫里的金枝玉叶喊她一声乾娘。

「可无痕说你是他的师父又是他的乾娘,倘若我不跟着这么叫的话,我又该如何称呼你呢?」在这儿待一段时候了,身分亦不比往常,她多少也懂了一些进退,自然得要……算是入境随俗吧。

况且,因为有她在,她方能躲藏在这儿不被人发现。

「怎么称呼啊……」要她叫声大掌柜的,似乎是生疏了些,好歹水无痕这兔崽子也是她的徒弟,更是她捡来的干儿子,所以总不能要她大掌柜的或是大娘喊个不停吧,可若要她喊她声乾娘,她又浑身不对劲。

「我倒觉得要喊你一声大娘是挺不妥的。」李初雪倒是先提出意见。「你压根儿不像是大娘,瞧你这般地绝艳无俦,即使是在后宫也难得一见,更何况根本看不出你是无痕的乾娘……倘若叫声姐姐倒还差不多。」

她说的可都是真心话,甚至她还怀疑她的岁数根本没有那么大,可无痕说和乾娘已经相处十多个年头了,且那年他让乾娘捡回去时,无愁刚出生,这衣大娘今儿个到底是多大岁数了?她是怎么认识皇兄的?又是怎么会成为皇兄的心腹再继而成为大内密探?

而且,她可是知晓无痕的武学程度,可身为他师父的衣大娘不过是一介女子,怎会有如此高深的功夫?

衣大娘的背后是一团谜,没人知道她的真实身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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