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2)
「怎么样?那个帅哥到底是谁?永倩,你是不是应该回到餐厅重新跟我解释清楚?」雷琮芠的声音听起来是对那个有双致命蓝眼的男子充满了兴趣。
没办法,谁都看得出来,眼前傲然挺立的男子很明显的是个英俊的外国人,还是她最喜欢的蓝眼珠;她一直梦想着能嫁给老外,这也是她当初想尽办法要当空姐的主要原因。
「你刚刚究竟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她眯着眼看着雷琮芠。「我说过假如你不认真听的话,事后休想再叫我补充。」
「啊?有吗?你有这样说吗?什么时候说的?」
「现在装傻不觉得太迟了吗?」
「呃……」
「算了!」她摇了摇头,「叫希伦跟你复述一遍吧,我该庆幸刚刚认真听讲的是希伦,她会把我的话原封不动地转述;不像某人,总是喜欢加上自己的想像和猜测,胡乱添油加醋。」
「咦,你应该不是指我吧?」
「我有说是你吗?」
「永倩,你想回家休息了吗?」还是高希伦厉害,一下子就说到重点。
「是啊,我的头快痛死了,别担心,你们仍然可以进去餐厅愉快地享用餐点,后天再拿着帐单来跟我请款,我绝对不会赖帐的。我现在就要回家睡觉了,如果有哪个人还想留下我的话,那无疑是在跟一头冬眠到一半被吵醒的熊过不去。」
雷琮芠吓得躲到高希伦身后。
「还有你。」她指着菲赛尔,「很高兴我们如此有缘,但是我真的希望这种缘分不会再有第三次。」
她转身走人,菲赛尔则毫不迟疑地跟了上去,雷琮芠伸出手拉住他。
「喂,你不能走,你得……」后面的话消失在一道锐利森冷的凝视下。
高希伦急忙拉开雷琮芠的手,并且对她摇了摇头。
背后一股压迫感如影随形,但是梁永倩不想去搭理他,不管他是为了什么紧跟在她身后,她都没有兴趣知道;她现在最需要的是一张床,一条温暖的棉被。这该死的乍暖还寒的天气,让怕冷的她打从脚底冷了上来,她搓搓自己的双臂,然后将双手藏在腋下,快步走向最近的公车站牌。
菲赛尔固执地跟在她身后,同时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无论如何,他不想失去这道身影;这次遇到她之后,他才发现自己原来很渴望能再见到她。
「你跟着我干什么?」她终于忍不住转身过来指着他,因为公车站牌就在眼前,她并不希望他也跟上车,然后顺便知道了她的住处,这意味着麻烦,而她最讨厌麻烦的事情。
菲赛尔握住她的手,皱眉道:「不要动不动就指着人家鼻子,这样不好看。」
她瞪大了双眼,像看见怪物一样。
「什么叫我动不动就……喂,你赶快放开我的手,这样人家会以为我们是一对当街吵架的情侣。」
菲赛尔愣了一会儿,随即因为她突然压低声响的理由发笑。「你介意吗?」
「什么?」
见她专心地想自他的手中把手抽开,他却反而握得更紧。为了避免落入她所说的那种情形,也因为的确有好事者已经把目光投向他们,菲赛尔于是把举在胸前的手放下,那样子看起来像是他们两人手牵手一样。
「我是说你介意别人把我们两个当成情侣吗?」
「当然介意,我可还没有男朋友呢!喂,你到底要不要把手放开?」
「除非你答应。」他转头意味深长地看进她眼底。
「答应什么?说得难听一点,是你欠我人情又不是我欠你人情,但是算了,我并不是那种施恩就要人图报的人。」她的挣扎渐渐变小,因为他的手心很温暖。
「不准叫我喂。」他高傲地道:「我有名字的,我叫菲赛尔·阿尔杜沙,我允许你叫我的名字,菲赛尔。」
「允许?你都用这种语气跟人说话吗?听起来好像是国王喔!」她忍不住轻笑。
菲赛尔皱眉,他要求她严肃地看待关于他特准她直接叫他名字的这件事。
「我本来就是国……你到底答不答应?」
「我要答应什么?你都还没说呢!」
「就是……」该死!怎么这么难以启齿,不就是要求她让他跟着她吗?这并不是什么有辱身分的事,尤其他现在身无分文、流落异乡,他得学着放下以往高贵的身分;再给他几秒钟准备,他会说得很自然的。
「说啊,吞吞吐吐的,你不说就放开我,我要回家睡觉!」
感觉到在手心的手又开始挣扎,他忽然觉得不说不行了。
「让我跟着你!」终于说出来了,他的心脏扑通乱跳,费了好大的力气让脸部毫无表情,目光紧张地移向远处。
「跟……跟着我?」她花了两秒钟消化这几个字,随即嚷嚷起来:「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该不会打算赖着我吧?我跟你说,医药费跟刚刚的房租我都认了,谁教我天生好管闲事,但是你如果以为我就那么容易吃定的话,那你就错了!」
「我不想平白接受别人的恩惠。」他倨傲地说,同时把背挺得笔直。
「我说过了,我不是那种施了点小恩惠就希望别人报答的人。」
「那是你,我却是个恩仇必报的人。」他认真地看着她。「让我当你的管家吧!不必支付我任何薪水,我可以帮你洗衣煮饭,一个月应该够抵你帮我付的那些钱了吧?」
帮她洗衣煮饭?这是很动人的提议。老实说,她有一间三十几坪的房子,却是天生的懒骨头,她最讨厌的就是做家事,但是她偏偏又很会把家里弄得一团乱。她曾经认真的考虑要找个外籍女佣来帮忙,但是始终只是想想,并没有真的付诸行动,假如他真的愿意像他所说的那样的话……
「你不答应也不行,因为我一定要这样做,你也看得出来,我这个人是很骄傲的,我不希望自己将来带着遗憾离开台湾。」很烂的理由,他承认;虽然他正以一种高傲无比的态度在说这番话,但是实际上他的手心正紧张地冒着汗。
「你应该不是因为没有钱,所以想了这个理由想要暂时留在我身边吧?」她眯起眼,以一种猜测的眼神看着他。
「你看这是什么?」他自西装的暗袋里拿出一样东西给她看。
她得捂着嘴才能阻止自己惊呼出声。
好大的一颗红宝石!周围还镶了十二颗顶级钻石,光彩灿烂得令人炫目。
她们家是开珠宝店的,从小耳濡目染加上父母刻意的调教,她对这东西的认识已具有专家级的水准。眼前这颗红宝石少说也有四十克拉以上,这种只有在专门介绍宝石的书本上才能见到的天价珠宝,如今居然出现在自己眼前,教她如何能不讶异地睁大眼睛?就算是会被炫目的光芒刺伤眼也要尽情瞧个仔细。
「这……这个……」她指着他手中的东西,像个傻瓜一样地目瞪口呆。
菲赛尔收掌,将那个稀世红宝石收入西装暗袋中。这是他自王宫匆忙逃出时唯一带出来的东西,也是他哈姆希国至高无上权力的象征。
「明白了吧?」他以十分严肃的口气道:「我不是没有钱,这颗宝石足以买下一栋五星级饭店,但是我不能卖掉它,这个东西对我来说意义重大。」
她咽了咽口水,点点头表示相信。这东西在谁身上都会显得意义重大,光是那几颗镶钻就不得了,每颗都有百万美元以上的实力。
这实在是太诡异也太夸张了。他先是包了整架飞机的头等舱,豪华地飞来台湾,然后又身无分文的跟她在医院分别,再以无钱缴房租的穷小子形象出现在自己眼前,现在居然摇身一变,成为一个拥有千万美元身价的富翁;还有什么比这更具戏剧性,张力更强的?
「那个……请你告诉我,为什么会这么离奇呢?」说离奇应该很恰当吧?
「暂时不能。」他很干脆地否决。
「你应该……不是恐怖份子吧?」
他略微震动的肩膀显示了他对她这个看法的吃惊,随即不悦道:「恐怖份子?你是这么看我的?」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看你,我自己也混乱得很,你的一切都透着神秘。」
「不久的将来,你就会知道我究竟是什么人了。怎么样,你答应了吗?」
「啊?哪件事情啊?」她一片茫然,因为脑海里还闪耀着宝石璀璨的光芒。
「你根本没有在听嘛,我们刚刚所讨论的……」难道她忘了他为什么要把宝石拿出来给她看吗?
「喔,管家是吧?」她笑嘻嘻地道:「看在那个东西的份上,我就答应你吧!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她靠近他,「回家后借我观赏一下好吗?我从没见过那么值钱的东西。」
他慎重地看着她,确定她只是单纯地想欣赏之后才点头道:「可以,但是我必须在场,这是个很贵重的东西。」
「没问题、没问题。」她几乎笑眯了眼,千万美元身价的宝石耶,一想到能把它捧在掌心就近观赏,她的心就快乐得直冒泡泡。
「可是我还有一个要求。」
「说吧!」
「那个……先带我去吃饭好吗?我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他腼腆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