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透过窗棂,唐节华终于见着了在房里敲木鱼的女人的背影,但在未见面前,他实在无法确定对方是什么样子。

只不过种种的巧合堆叠在一起,总让他不由得冀望起房内的女人便是他日夜思念的楚秋晓。

“娘——”年纪还小、尚不懂事的唐寄秋不知道爹亲到底在犹豫什么,怎么拖拖拉拉不进门,他索性松开爹亲的手,一把将门推开就冲了进去,甚至还对着那女子大喊起来:“娘!我带爹来见你了!”

“寄秋……”唐节华觉得有些无力,他还没考虑见面后的结果,儿子却已经冲进房了,让他想阻止都来不及。

唉!这孩子果真是他亲生的,冒失的个性与他少年时代无异啊!

不过这么一来,他也用不着想借口进房了,这点儿子倒是替他解决了麻烦之处。

跟着儿子进门后,唐节华正要开口道歉,却没想到被儿子纠缠的姑娘已经停下手边的动作,转过头来。

她轻斥道:“小弟弟,我已经说过,我没嫁人,也没生过孩子,所以不可能是你娘。”

柔细的嗓音吐自粉嫩柔软的桃色唇瓣,配上那双令人眼熟的晶亮眸子,以及略显瘦削却又熟悉的脸庞,唐节华一时看傻了眼。

这眼、这眉、这唇……分明是他的妻子楚秋晓啊!

“秋……秋晓!”

他瞪大眼眸,一脸的惊喜,没想到自己居然能够在五年之后,再度与亡妻重逢!

过度激动的情绪让唐节华反射性地跨步上前,一把便将楚秋晓搂进怀里。

“秋晓……”思念的声调混入多年来的孤寂,让唐节华几乎失控。

“什么?”女子压根儿没注意到这个莫名其妙喊自己娘的孝,居然还带了人来,更没想到这个人会突然抱住自己,本想对他这样失礼的举动给个巴掌伺候,但是仔细一听,这个将自己抱个满怀的男人居然喊着自己的名,而且声音又是如此的熟悉……

“你……”女子推开将自己抱得死紧的男人,捧着他脸看清楚之后,她才愣愣地、柔柔地唤道:“节华?”

楚秋晓瞪大了眼,因为唐节华应该给皇上关在山上的庙里终老才对啊!

就是因为认定他们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见面,她才会留在尼姑庵的。

因为既然唐节华出家了,她这个妻子自然不能接受“改嫁”这回事,因此她也跟着想出家;可是,眼前这双紧搂住她的臂膀,又是怎么回事呢?

“秋晓,我终于见到你了!五年了……我想你想得好苦啊!”唐节华再度将楚秋晓拥进怀里,紧紧地拥住她,仿佛一松手,这个美梦又将会消失一般。

“我……我也是……节华……”虽然不知道唐节华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但是一见到唐节华,楚秋晓心里原本借着念经压抑住的难过情绪,就这么一古脑儿地倒了出来,让她的泪水也跟着落个不停。

“秋晓……我的秋晓……这些年真是苦了你了!”唐节华抱着熟悉的软玉温香,巴不得就这么把她给缠在自个儿身上,再也不分离。

“庙里的人都对我很好,所以我没吃什么苦。倒是你,皇上下令把你关在山上,不准你下山,也不准有人上山看你……要说苦,苦的应该是你啊!”

楚秋晓万万没料到自己今生还有机会见到唐节华,她泪中带笑地捧住唐节华的脸,用十指抚过那张与记忆中稍有出入、却依旧俊美的容貌,泪又止不赚下脸庞,浸湿了衣衫。

“没那回事J上已经允了我们的婚事,所以我早就下山了。”唐节华说着,才想起儿子还在身边,连忙腾出一只手把儿子拉到楚秋晓身边,轻声道:“来,寄秋,叫声娘!”

唐寄秋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个据说是娘亲的女人,虽说娘亲是他发现的,可是爹不是说娘早已过世,为什么现在又出现了?

不过,她长得真的很像爹天天思念的画像里的娘哪!

“娘……”唐寄秋难得的敛起顽皮的模样,乖乖地喊了声。

楚秋晓愣愣地瞧着唐寄秋,脸上的泪跟着在瞬间停止。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皇上允了他们的婚事,还让唐节华下山?

可是皇上明明就另外把她赐给了别人,不然她又何必避居尼姑庵里?

还有眼前这个孩子……就算他真是当时那个小婴儿,也该是喊庆铃为娘亲才对,怎么样也轮不到她吧?

但是,他真的喊了她娘,而且还打从一开始就与她相熟又亲昵的样子……这到底是怎回事?

瞧楚秋晓呆愣许久,唐节华低头附耳在旁,悄声解释道:“他是庆铃生的孩子,现在由我收养。你不是说过,你会将其他姑娘与我生的孩子视如己出吗?所以我让他认你为娘亲,至于庆铃,她早就不要寄秋了。”

一番好意的解释却让楚秋晓的双眼瞪得更大,她错愕地瞧着唐节华,再看看认真仰首喊她娘的儿子,心里有千万个不解。

不要寄秋?这是什么意思?原本庆铃不就是拿着孩子当要挟,逼唐节华非娶她不可吗?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唐节华轻叹,五年的时间毕竟太长了,不是一下子能说明白,更何况,就连他都有数不清的疑惑想要问楚秋晓。

拍拍儿子的头,唐节华要他出去找随行的仆人,先在外边等候一下,好让他能跟楚秋晓解释事情的经过。

随着门板合上,唐节华回过身,在桌边坐下。

他握紧楚秋晓纤白的小手,带着些许酸涩地开口:“这事,说来话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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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确定尼姑庵里的女居士真是楚秋晓后,唐节华便将自己下山升官、娶了牌位的事都告诉楚秋晓,然后带着楚秋晓离开了尼姑庵。

楚秋晓伴着唐节华走在黄昏的河岸边,一边看着因为玩累而趴在仆人背上睡觉的儿子,心里突然百感交集。

“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我在尼姑庵里待了五年,一踏出来,竟然已经是你的妻子,甚至连孩子都有了……”

虽说孩子的生母是庆铃,但事实上楚秋晓并不讨厌唐寄秋,再怎么说孩子都是无辜的;再加上活泼的唐寄秋有那么几分神似唐节华,让她感到可爱极了。而且若不是唐寄秋,恐怕她在尼姑庵里再住五十年,都不一定见得到唐节华哪!所以算起来,唐寄秋可真是意外的与她有缘呢!

“我觉得怪的是,怎么你在尼姑庵清修的事会被传为投水自尽?”这点是唐节华怎么也想不透的事情,因为倘若不是为了这句话,他八成会到处寻找楚秋晓,两人也就用不着苦苦相思那么多年了。

“这……其实我当时真的是万念俱灰所以投水自尽,只是正巧被尼姑庵里的人救了起来。”

只是没人晓得,她后来却奇迹似地获救了。

“说来都怪爹啦!一心只想把我嫁出去,我心想,如果回去还是得嫁给别人,那我宁可让人以为我死在河里!所以我就一直待在尼姑庵里了。”

楚秋晓苦笑了几声,想到待她极为礼遇、丝毫不过问世俗事的尼姑们,心里还是颇为感激。

不过,就因为尼姑们实在是过得太清静了,甚至不偏好打听闲事,所以即使外头将他们夫妻俩的事闹得这么大,而皇上也已经回心转意了,待在尼姑庵里的她却依然什么也不知道。

“现在可不会了。”唐节华搂了搂好不容易寻回的“亡妻”,笑道:“现在咱们已是夫妻,不管是谁都无法拆散我们的!”

只是,想必大家会很吃惊吧!他真是迫不及待想看看皇上既吃惊又错愕的表情了。

“是啊!”楚秋晓的脸颊泛起嫣红,紧挨在唐节华的身边,享受着多年来思念的怀抱,心里只有无比的满足感。

没想到经过这场风风雨雨,她居然还能够享有唐节华相伴的日子,她是幸福的吧……即使他们曾经寂寞过五年,但是对彼此的爱意却远比之前更加深了!

“不过……节华,你真的没有再娶,我好高兴哪!”想想依唐节华后来的个性、身分地位,想必上门提亲的媒婆一定多到来不及算清楚,但是唐节华却遵守着他们俩的约定,不只是将她当成个亡妻看待,而是将她当成了相守的伴侣,还让孩子认她当娘。

这世上,再没有哪个姑娘比她更幸福了吧!

“其实,我是很想再娶的。”唐节华瞅了一脸欣喜的楚秋晓一眼,突然冒出令人惊愕的话来。

“什么?”楚秋晓露出自两人重逢后,不知已经瞪大多少回的明眸,愣愣地盯着唐节华的俊容。

唐节华想再娶?是啊!她只是个亡妻,就算如今回到他身边,以年纪来说,也是年轻女子好吧!

可是,他们之前不是曾经约定过的吗?

唐节华原本为她而改变的花心习性又怎么了?因为这五年她不在身边,所以唐节华无法忍耐了吗?

果然江山易改、本性难栘吗?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楚秋晓脸色一黯,“那你就再娶吧,我回尼姑庵去,从此以后你就当我死了,我也不碍着你了。”反正,她就只是个亡妻,配不上现在年轻有为、又受到千金小姐们青睐的尚书大人了!

将心一横,楚秋晓甩开唐节华,转身便要往回走。

“你要回尼姑庵?那怎么行?你不跟我回去的话,叫我娶谁呢?”唐节华一把勾住楚秋晓的手臂,将她纳入怀中,低头轻笑道:“新娘子不在的话,我这新郎也派不上用场啊!”

“你……”楚秋晓这下子总算知道唐节华在说什么,想必他是因为之前娶了牌位,所以想重办婚宴,把她正式迎娶回家。

虽然这份用心让她很感动,可是一想到刚才他居然故意说得那般暧昧,摆明了是在耍着她玩、故意逗弄她,就让她气到想痛打他一顿!

也不想想都几年没见了,居然还这样捉弄她!

“瞧你油嘴滑舌,老不正经的……根本一点也没变!”楚秋晓死命挣扎着,不想让唐节华轻易抱住。“哼!你要娶谁就娶谁吧!反正我就是不当你的新娘!”

“那怎么成?皇上赐的婚,既然你还这么活蹦乱跳的,就得奉旨成亲。要知道我这小小的兵部尚书,可是没立场去跟皇上二度拒婚的!”见到楚秋晓恢复精神大声地怒斥自己,唐节华终于忍不住地迸出笑声。

“哼!反正皇上只是下令要你娶牌位,又没说要把人娶回家,那你就抱着家里的牌位过一辈子好了!至于我,我要像庆铃那样,丢下你嫁给别人去!”楚秋晓轻斥着唐节华,不时地用拳头敲打他的胸膛,无奈她力不如人,想拒绝他的搂抱都办不到。

“万万不可!绝对不行啊!这样就违逆百姓们的期待了。要知道百姓们对于咱们俩的事情被改编的戏曲,可是经常听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若是不给他们一个好的结果作交代,你又跟庆铃一样跑去嫁给其他男人,那么皇上一定会乘机拉回声名,说他当初的决定完全没错,然后我就会被降职,又被丢回山上去……你舍得见我受苦吗?秋晓?”唐节华亲昵地抱住楚秋晓,一边往她颊上偷了记香吻,一边轻笑着问。

“你啊,根本是活该受罪!”楚秋晓偷偷提高脚想踩唐节华一记,好给他个教训,却没料到脚步不稳地往后跌去。

“当心!”唐节华一把勾住楚秋晓,把她揽回怀里,“没事吧,秋晓?”

话语里少了捉弄的成分,倒含着浓郁的思念和忧心,那是唐节华潜藏心里多时的渴望,再度拥住亡妻的冀望,

楚秋晓抬头,本想反驳几句,免得唐节华越欺负她越习惯,可由于她的脸颊正贴着唐节华的胸膛,耳边传来了唐节华的心跳声,使得她暂时将报仇的欲望给丢到一边去。

“哼!要说有事,也都是给你气出来的!”楚秋晓一边嘴硬的嚷嚷,双臂却紧紧勾住唐节华;毕竟这温暖的胸膛,她可是等候多年才又重回,自然是能黏多久就黏多久;至于方才的怒气……回家后再跟他算吧!

“不气、不气了!最多,我抱你一路下山回家如何?保证让你风光到极点!”唐节华语带哄骗、奸声好气地道。

“才抱这一下哪看得出你的诚意?要嘛,你就每天抱着我!”楚秋晓将脸埋在唐节华的胸前,这副胸膛让她太过安心,连带的让她忘了自己正跟唐节华走在路上,而不是待在房里,讲话却如此的露骨。

“求之不得,我很乐意!”唐节华一听,立刻将楚秋晓打横抱起,让她粉嫩的脸颊贴在自个儿胸前,大笑着回道:“事不宜迟,就从今天开始,我会天天抱着你的。”

“什么!”楚秋晓没想到唐节华竟然真的想抱着她走回去,这样一来,京里的百姓不就都会看到了?那多不好意思啊!

“我……那个,我改变主意了,你快点放我下来,不用抱着我走啦!”楚秋晓努力挣扎着,希望不用跟着唐节华绕城一圈,否则依唐节华的个性,肯定会抱着她从城东走到城西,再从城南走到城北,最后说不定还进宫绕绕逛逛;美其名为通知大家她没死,事实上却是想逗她玩。

“不行,我一定要让全城的人都知道你没事,又回到我身边了,这样以后才不会有媒婆上门打扰我们。”唐节华低笑着往前走去,根本没打算放她下来。

“我说不要就是不要啦,这样很难为情的!”就算她是唐节华名正言顺的妻子,可也不能让他这样抱着游街啊!

唐节华听了,只是进出大笑声,“有什么好难为情的?反正京城里的人都希望我们的故事有好结局,我们还是快点回城里去,然后召告全京城的人,说你这个贞节才女楚秋晓,终于回到我身边来了!”

“不要啦……快点放我下来啦!节华……”

“我说没关系就是没关系。”

“你没关系,我有关系!放手啦!”

“不放!你好不容易回到我身边,说什么都不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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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用张灯结彩、喜气洋洋来形容,大概也不足以表达此刻唐、楚两家的热闹情况。

由于楚秋晓死而复生,原本痛失爱女的宰相大人欣喜若狂;而担心儿子真的从此不娶、孤老一生的唐家父母也松了口气。

皇上得知喜讯后,原本是打算为他们俩办抽宴,稍微弥补一下过去的遗憾,但是唐节华却笑着婉拒了。

怎么说他都已在五年前将楚秋晓娶过门,虽然当时楚秋晓并不在场,但如今他们只愿相守到老,什么仪式不仪式的,早就不在乎了。

与其办场风光而奢华的婚宴,他们宁可在自家请来相熟的亲朋好友小聚一番,热热闹闹便可以。

(夫君,妾身今生非你不嫁啊——)

戏台上的戏子们卖力演着戏,而围坐在前方的唐楚两家人,则是看得目不转睛,只因为他们演的正是当年楚秋晓被迫与唐节华分手的戏码。

这戏曲经过传唱、改编后,成了家喻户晓的知名戏曲,五年来京城里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还催掉教不少人的眼泪;只不过,如今戏曲的结尾,却不再充斥着当年的悲情了。

(夫君,你瞧咱们儿子,生得就如同你一般,俊容带着星眸哪!这是咱们的第七个孩子了,夫君觉得该起个什么样的名呢?)

戏曲的终了,剧里的唐节华与楚秋晓在经历风风雨雨之后得以相守,就如同他们此刻的情景;只不过……戏终究是戏,既是由悲剧改成了喜剧,总要有点逗人开心的效果,所以他们加油添醋地编写了新的结局,述说唐节华重新迎回娇妻后,不但过着羡煞旁人的美满生活,还拥有了七个孩子,个个聪明伶俐、活泼讨喜。

想当然耳,唐楚两家人自是看得开心,笑得合不拢嘴,只不过看在当事人的眼里嘛……

“节华,这会不会太夸张了?七个?我怎么可能生那么多孩子嘛?”楚秋晓趁着倒酒时悄声对着唐节华问道。

“戏嘛!开心就好,你没瞧岳父大人笑得多乐?我想他是巴不得能早日抱到你的孩子吧!”唐节华夹了口菜往妻子嘴边送去,“更何况这也没什么不好啊,七个孩子不是挺热闹的?”

“你说这是什么话!一点都不负责,生孩子可是很辛苦的。”楚秋晓往唐节华手臂上掐了下,轻声道:“再说,我们又不是没孩子,寄秋那孩子是皮了点,可聪明活泼得很,你有什么不满足的?”

“当然不满足。”唐节华用着像要吞了人似的眼光打量着楚秋晓,放低音调悄悄说道:“打你回来后,家里来道贺的宾客多得应付不完,害得我们虽成亲了却一直没能有夫妻之实,你说我怎么可能满足?”

“什……什么!你这色鬼!”楚秋晓涨红了脸,只差没拿起盘子往唐节华头上敲去。“你脑子里只装了这个吗?”

“不,只装了你。”唐节华毫不掩饰地大方承认。

经过五年思念的寂寞啃蚀,他的心里除了工作以外就只剩下楚秋晓,要这么说也不算骗人!

“你……”楚秋晓在瞬间涨红脸,虽说她已不是当年的小姑娘,而是唐节华正式的妻子,不过就如同唐节华所言,他们尚未有夫妻之实,所以要她习惯唐节华这般大胆露骨的示爱,她是怎么样也无法立刻适应的。

“我什么?让我感动到说不出话来吗?”唐节华挨到楚秋晓身边,趁着所有人都在专心看戏时,偷偷地往楚秋晓颊上一吻,低笑一声,“我看这么样吧,秋晓,反正咱们戏也看了,酒菜也吃了,你也同岳父大人他们打过招呼,我也受过司空兄那群好友的道贺了,所以……”

“所以?”楚秋晓捣着脸颊,感觉全身都在发烫。

要不是怕惊动到大家,她一定会把唐节华推开,毕竟她可没有亲热给旁人看的嗜好,

“所以,咱们就先开溜回房,努力生孩子去吧!”唐节华说着,当真放下碗筷和酒杯,将楚秋晓自座位上拉了起来,然后绕过大厅众人的身后,直往后院房间奔去。

“等……等一下,节华!什么努力生孩子呀,你别开玩笑了,爹娘他们都还在前厅哪!”楚秋晓又羞又困窘地提着裙摆,跟在唐节华身后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有什么关系!与其跟他们聊,倒不如生六个孩子来玩玩吧!到时候两个陪我爹娘、两个陪你爹娘,剩下的两个让已经长大的寄秋带,我们就可以逍遥自在了!”唐节华笑着,将楚秋晓拥进怀里,背倚着厢房的门,轻轻在爱妻的唇上烙下一吻。

天知道他这些年来,梦里、思绪里,惦的、念的全是楚秋晓的美丽身影和一颦一笑;要不是身为尚书公事繁忙,再加上前来道喜的亲友太多,他大概会直接抱着楚秋晓关在房里七天七夜,好好温存个够,把之前的思念之情全数补回来!

“别闹了,你真想像戏曲里唱的那样,连生六个孩子啊!”楚秋晓靠在丈夫身上,对于他那始终不改的乐天性子是又奸气又好笑。

“不好吗?难得百姓那么支持我们,才能扭转皇上的心意,为我们赐下婚约,那咱们就顺了大家为我们祝福的心意,来个多子多孙多福气吧!”

唐节华说着,一脚踢开门板,顺势将楚秋晓给抱进房里,接着便迫不及待地解起她的衣裳。

“慢……慢着,你不是说真的吧?”楚秋晓半是推拒半是羞涩地抗议,“六个!你想累死我啊!要生你自己生啦!”

“这是什么话!累的人应该是我吧!要知道生孩子可是两个人都得努力的,光我一个人怎么生得出来?”唐节华拉下楚秋晓的衣襟,低头便往她的颈问吻去,连给楚秋晓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色鬼!生不生得出来都跟我无关啦,要生那么多,你自己想办法去。”楚秋晓感觉颈间又痒又麻,让她忍不住想发笑。

“我是在想办法啊!”唐节华迫不及待地将楚秋晓推上墙边,狠狠地往她的胸前吻去,淡红的盂在白嫩的肌肤上若隐若现,将楚秋晓妆点得更为动人。

“才怪……你根本没在想。”楚秋晓感觉力气正一点一滴的流逝,让她非得拉紧唐节华才能站得住身子。

“我是在想啊!”看着楚秋晓宛如被灌醉了般的泛红双颊,唐节华忍不住低声窃笑起来。

关上门后,唐节华抱起没了抵抗力气的楚秋晓,带往床边走去,轻轻地将这个结发多年、却未曾相拥而眠的妻子给放到床上,然后俯身欺上她,一边啃咬着她的小巧耳垂,一边舔舐着她的脸颊和半露的酥陶。

他轻声软语的说:“我在想,要怎么样才能将你吻得七荤八素,让你一心只惦着我、不挂念着外边的客人;又该怎么抱你,才能把你伺候得舒舒服服,好教你心甘情愿为我多生几个孩子……”

“还想……什么啊?我现在……已经连想的力气……都没了啦!”

楚秋晓咬着殷红唇瓣,感受着唐节华在她身上埋下的炙热火苗,她知道……今晚将会是他们成亲五年来的真正春宵!

唐节华扯开了笑容,笑得满足而幸福,瞧着身下的娇妻微微吐露呻吟声的憨柔模样,他伸手一扯,将床帐放下,令满室春意尽锁于帐内,就连一丁点儿也泄露不得!

他的妻、他的秋晓啊……

今晚过后,他们总算能成为有名有实的夫妻了!

从今而后,他们之间将宛如戏曲的终了,只有满满的幸福、无止境的笑声,以及浓浓的爱意……

【本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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