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鹰王复苏（1）
不管如何疲累或恐惧，随从少年终究没有忘记自己来见黑龙王的目的。待到稍微恢复了些力气，虞菲拨了苍后的号码，然后用发抖的手把手机交给银弦。耳边刚响起一声“喂”，银弦就毫不客气、开门见山地先说道：
“——前面的部分你都听到了吧，赫尔梅斯？”
黑暗卧室中的苍后顿时僵住了，虞菲也哑然抓着衣袋里苍后给予的护符兼窃听工具——双蛇杖钥匙不敢动弹。“尼特霍格，你究竟在策划多么复杂的阴谋……”诸神使者咬牙切齿地问，“那天从我这里知道的事，你是不是已经透露给‘钢铁神宫’了？”
“哦？何出此言？”
“因为你之前就是这样做的＃牙已经为此蒙受了灾祸，而你还没能达成抹杀御座的目的，岂会善罢甘休？！”
面对苍后的愤怒，银弦却只报以一声冷笑。“赫尔梅斯，你脑子被怒火烧坏了吗。如果宙斯那伙人知道了，这几天他们哪还可能如此老实？”他用手势示意虞菲坐下等等，碧发少年不自在地转了几圈，只得先窝在墙角的砖石堆上，“这样吧，如果能让你心里平衡点，我可以给你讲讲那两位宫主交差的时候有多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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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非雅率奇利姆袭击海牙学院失败的那天深夜，苍天大剧院上空风雨交加，不时还有雷鸣电闪撕裂天幕，却没有人知道后者并不是单纯的自然现象。全体集会所的高台上，伟宸像一头狂躁的狮子般走来走去，藏青色眼睛里燃烧着可怕的愤恨。
“——你们两个从来没让我如此失望过！从来没有！！”
在奥林匹斯神王的雷霆之怒中，跪在阶下的非羽和莲华姬唯有沉默以对。“事前做了那么充分的准备，你们却非但没能完成任务，还让‘宫’一次损失了三分之一的战力……”伟宸狠跺了石台一脚，整间大厅的地板顿时都震颤起来，“你们还有什么要辩解的吗？！”
“伟大的陛下，没能带来好消息，我等确实无颜再面对您。但属下还是想说，这次战斗中出现了太多无法预知的意外。”
西宫主首先开口，轻柔又谦卑的语气与平日大相径庭。“属下怎么也没料到，被完全控制的‘赫菲斯托斯’最后会对督战的‘阿拉斯’倒戈相向，而且他为了脱离控制，不惜让敌人杀死自己，我完全理解不了他的想法。”他瞥了莲华姬一眼，对方少见地默许他说下去，“至于另一边，谁又能知道奇利姆竟会反噬它熟悉的召唤者，还在海牙的‘代行者’出手前，就被区区两个人类彻底消灭？”
他的最后一句提醒了莲华姬，她唰地抬起头来，朝倚在高台阴影里的第四个人射去刺刀般的目光。“没错，当初是你亲口说要去应付那些‘代行者’的吧，尼特霍格！”释放出强大杀气的东宫主吼道，“那么，‘天后赫拉’苦战之时你又在做什么？！”
“我也说过了，我是在去海牙的途中被赫尔梅斯拦住的。如果不是我尽力与他缠斗，你们的战果只会比现在更糟——所以，你现在对我讲话的态度是不是有问题？”
冰冷的话音响起的同时，黑暗中骤现一双闪耀着血红光辉的眼睛。防备不及的莲华姬刚与之对上视线，一股无形的重压就按住了她的头和背，逼着她向那双眼睛的主人屈身。“‘龙威’……”非羽不禁摆出防御姿势退开，而莲花般的美女只能徒然气得全身颤抖。“你今天似乎也心情不佳呢，破坏神。”“皇帝”不动声色地开口圆场，“不过，还请宽宏大量放我的部下一马。你那连神都忌惮的可怕力量，可不是他们能承受得了的。”
银弦发出一声短促的嗤笑，接着解除威压，头也不回地走向了出口，另外三人自然也没有拦他。“……先不提破坏神，‘阿拉斯’和‘赫拉’要多久才能恢复战力？”伟宸继续责问两位宫主，“下次行动的时候，你们又打算怎么弥补今天的失败？！”
“回陛下，以我们的能力，不用多久就能让他们‘痊愈’到可以战斗，但有了这次的挫折，希望您能准许干部们先做些休整。加之正面进攻已被证明不可行，我们制定新策略同样需要时间。”
重新冷静下来的莲华姬的陈请，让伟宸沉思了几分钟，不过最后还是点了头。“也有道理，你们就这样各自安排去吧。”他卷起闪电漩涡准备离去，“但要给我越快越好。”
集会所的大门外面，银弦一直逗留到听完这句话，才和“皇帝”同一时间迅速地消失在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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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好了，旌姬的事还没有泄露出去……原来是敌人以为海牙的三位代行者都健在，才不敢贸然行动么？”
得知己方暂时无虞，苍后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却没意识到这表明他已经相信了银弦的话。“可是，你为什么……”他实在忍不住问，“难道你不打算借用‘钢铁神宫’的力量，想亲自动手？”
“废话少问，我就直说了——我的确能看懂奥丁的术式，也就是说，你只有靠我的帮助才能救活吉伦卡玛。”
尽管有着人神共同忌惮的名号，此时的银弦却多了一种莫名的威严。仿佛与龙咆声重叠的话音隆隆作响，震撼着苍后与虞菲的耳膜。
“我乃是太古深密的黑暗力量而生，北欧所有龙中最强大的龙，有我的智慧指导，你便能运行那个术式。现在你只有两个选择：要么信任我，要么看着那家伙去死——赫尔梅斯，你的决定是什么？”
接下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通话双方能听到的都只有彼此的呼吸声。“……尼特霍格，那你什么时候可以帮这个忙？”诸神使者艰难地打破沉默道。
“托奥丁的‘福’，我是随时随地都可以，其余的你们自己安排。”
“这样的话，你明天下午到校门口来，我会把你带到御座面前。当然，该做的准备我们都会提前做好，这下没问题了吧。”
“成交。明天可真令人期待，那心高气傲的鹰王沉眠不醒任人宰割的样子，想想都愉快极了，呵呵呵……”
嘟地一声，电话挂断了，黑龙王的化身顿时露出一副无聊的表情耸了耸肩。“你的任务圆满完成了，走吧，但不要指望我会送你。”银弦没再看虞菲一眼，只朝他的位置挥了挥手，“你回去后要做的，只有准备迎接你的主人而已。”
然而，听过这一切的随从少年已经完全没有了来时的恐惧与忧虑，他面对慢步走开的银弦的背影，用力鞠了一个躬：
“十分感谢，左银弦学长！我就知道您是可以信任的！”
“这样的话你说上几万次我也不会高兴……毕竟你不是她。”
意味深长又有些落寞的这句呢喃，随着主人的脚步声一起消散在了深深的夜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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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团长，属下无意冒犯，但是……您怎么能让现在毫无抗争之力的魅堂暴露在他的宿敌面前？如果尼特霍格突然下杀手，我们会根本来不及阻止啊！”
接到苍后带来的新消息，第五任御座惊得合不拢嘴。虽然听巧妤说了虞菲去向银弦请求帮助一事，但他不敢相信事情已成定局了。“我理解你和大家的心情，月寒，我现在反而比找到解决方法之前更加担心。”苍后长叹一声，通过月寒办公室的窗口眺望远方，“我对‘左银弦’的信任，就如同脆弱的沙上楼阁，来自旌姬和虞菲的间接担保是它仅有的基础。而旌姬若是看错了人……我们就真的满盘皆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