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祸不单行（2）

数小时前，“钢铁神宫”的全体集会所内，两位宫主和众干部聚集在石台下，屏息等待着这宽广空间中回荡的狂笑声停止之时。

即使是在非羽印象中，宙斯的代行者也有多年不曾这样大笑过了。伟宸尽情宣泄了近日所有的憋闷与不快，才把凌乱的金发撩回脑后开始说话。“真是标准的自家人打自家人啊！没能亲眼看到那独眼龙当时的表情，恐怕会让我遗憾上相当一阵子了。”他愉快地问抱臂靠在一边的银弦，“破坏神，你说布琳希尔德重伤吉伦卡玛的真正目的是毁坏‘冈格尼尔’，但她有何理由这么做？总不会是她终于忍受不了自己的父亲，打算叛逃到我们这边来了？”

“你想知道的话就去问她本人。布琳希尔德从神代起就是那样，她的行动终究只忠于自己的意愿。”

黑龙王的化身不冷不热地回答，这丝毫没有影响伟宸的好心情。“那么，以我们现有的情报推断，海牙现在必定乱成一锅粥了。虽还不至于群龙无首，也已经元气大伤；奥丁九成九正因神枪被毁而焦头烂额，其他一切都顾不得了吧。”伟宸收起笑容，锐利的目光向台下一扫，“所以，当初的计划要继续执行——不趁现在彻底消灭神枪和吉伦卡玛，还待何时！”

干部们不约而同地深深吸气，他们明白，这才是要真正开始行动的讯号。而“皇帝”不以银弦的态度为意，再次向他询问：

“破坏神，以你对那独眼龙的理解，你认为他会把吉伦卡玛和破碎的神枪安置在哪里？”

“不用想都知道，这种常识范围外的‘病’是无法去普通医院解决的。敲海牙本来就有个很好用的医生，奥丁应该已经把吉伦卡玛交给了他来救治……”

银弦目光炯炯地瞪视着金发男人，像在逼迫他似的问：

“骑士团第五任‘牙之御座’龙月寒——那个男人的事你应该比我清楚多了，不是吗，宙斯？”

伟宸闻言一怔，不过很快露出了笑意——那是回忆起夙愿达成时刻的满足。“如你所说，我不久前确实擒获过龙月寒，并让我深爱的记忆女神从他脑子里挖出了一切。比起他的前后任，龙月寒的作用可不止‘冈格尼尔’的苗床而已，奥丁委任了他为监视者，看护自己以后的宿主们直到神枪出世，才是他的真正使命。”他滔滔不绝地说道，“所以为了防止最坏的情况——龙月寒有办法救回神枪和鹰王——发生，我们只好直捣他的巢穴了。”

台下登时哗然，非羽和莲华姬马上朝各自的部下摆手，本想示意他们静下来等待命令，东宫干部之中却有一只手举了起来。“‘天后赫拉’……”莲华姬不禁咋舌，“你想说什么？”

“属下失礼了，不过我只想申明一件事。”

周鹂——与西宫主有着相同颜色眼睛的黑发女子，带着一脸几乎可称欢欣雀跃的表情走上前来。“既然又要和‘雪月龙王’交手，无论如何都请把这个任务交给我，毕竟五年前那个男人就是由我‘负责’的。”她意味深长地注视着自己的女主人，“宫主大人，那晚我们去捕获龙月寒之前，您命令我要忍耐；但如今有这样绝佳的机会，我再也忍不下去了——难道您就不想看到吗，那个男人苦苦维持多年的理性终于崩溃的瞬间？！”

对她的这席话，众干部反应不一，有几人甚至一脸茫然。莲华姬沉默片刻，用眼神征求伟宸的意见，而对方十分慷慨地同意了。“被你这样的女人盯上，我都快要想同情‘雪月龙王’了。你也真是够残忍的，周鹂。”“皇帝”抚掌笑道，“不过，既要对付他，又要消灭神枪和鹰王，你和你的野兽能行吗？”

“请您放心，陛下，‘天后赫拉’并不是一个人去作战。”

东宫主唇边浮起一丝计谋得逞的微笑，扬起纤手向身旁一指：

“万一她届时顶不住，西宫会派出战力支援——这是我与皇非羽在此之前就约定好的。”

听到这堪比猎户座与天蝎座同现在夜空的发言，连伟宸都愣了一下；非羽惊讶地微微张开嘴，但没过多久就反应过来了。“……没错，陛下。在破坏神来此之前，我与她确实有过这样的协议。”黑发青年平静地补充说，“为了完成总有一天会到来的使命，我们讨论过无数种可能性，局面演变成现在这样并不意外。‘天后赫拉’袭击海牙校医院时，西宫干部也会做好他们该做的事，还请您在此基础上，对我们下达进一步命令。”

“截至目前你有什么意见吗，破坏神？如果我没记错，你当初定下的三条禁忌，我们应该都没有触犯哦。”

伟宸看着银弦冷冷笑问，面对他再明显不过的防备神色，眼镜少年轻轻“啧”了一声。“没有，但前提是我也要掺上一脚。”银弦的视线依次从两位宫主脸上扫过，“丑话先说在前头，那边的三位‘代行者’可不会对找上门的碴坐视不理，而他们就由我来应对，你们最好别去自寻死路。”

“很完美的分工……那么，希望我们能达成一次真正愉快的合作，尼特霍格。”

昏暗的地下厅堂内，再次回荡起奥林匹斯之王的可怕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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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行啊，俗不可耐的女人——居然拉陛下当见证人让我还你人情，我在你眼里就这么没信用吗？”

制定好初步的新行动计划后，伟宸、银弦和干部们便各自离去，只有两位二把手像有默契一般地留了下来。莲华姬满意的微笑，和非羽的满脸不爽形成了鲜明对比。“我们之间说话就别那么假惺惺了，姓皇的，‘钢铁神宫’本来就没有信用这种东西。”荷花发色的美女高傲地回应，“况且我又没要求你亲自出手，只要能支援到周鹂，西宫干部们怎么用就请你自便。”

“……唉，算了，有借就要有还。仅此一次。”

一身黑色的青年耸耸肩，夸张地叹了口气。“不过说来也巧，我的部下之中也有人正需要借此机会去了断一些事，顺便给‘赫拉’帮把手不成问题。”他思忖着说，“只要尼特霍格那边不发生意外，这次行动就万无一失了。”

提起这个名字，白天刚表明过对银弦态度的东宫主回以冷冷一哼。“姓皇的，不管你怎么看尼特霍格，我的态度绝不会改变的。”她的身体开始被虚空中浮现的光之花瓣包围起来，“等到了‘钢铁神宫’需要把他也干掉的时候，你最好不要拦着我。”

终于，空荡荡的全体集会所里只剩下非羽一人。默默伫立了一段时间后，他忽然双眼一亮拍了拍手，表情轻快得仿佛刚才对话的记忆都被什么给一把擦除了。

“啊啊……看来明天一天会很忙呢。”

接着，非羽也转身朝集会所出口走去，一边摇曳着过腰的黑色长发，一边轻声哼唱起了歌。

那是一首旋律悠扬、对很多人来说都耳熟能详的英文歌。

“Onawagonboundformarket，there’sacalfwithamournfuleye。Highabovehimthere’saswallow，wingingswiftlythroughthesky~Howthewindsarelaughing，theylaughwithalltheirmight。Laughandlaughthewholedaythrough，andhalfthesummer’snight……”

（第一百七十七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