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左浩然早上来找过我,他把你们之闯的事都告诉我了,他希望你能做出一个正确的选择。”李素君对女儿说道。她这几天因为身子不大舒服,所以并未回贺家。

贺静脸色微微一变。他没有资格到妈妈面前嚼这些舌根!

“我已经做出我的选择了。”贺静将一盘削好的水果放到妈妈面前,并不想谈论左浩然。“看护呢?”

“我……我叫她去买东西了。”李素君轻咳了一声,徐缓地说道。

贺静让她喝了口温水。对于母亲能够逐渐放开心胸开口和他入说话的进步情形感到满意。她的决定是对的,妈妈的进步是无庸置疑地。

“你不必顾虑我们两个。左云龙三十年都等了,不会在乎这些日子的。我看的出来左浩然对你用情的程度很深。”李素君不舍地抚摸着女儿削瘦的脸颊。

“他太天真了,并不适合我。”贺静说出那套赶走左浩然的话词,神情却隐然有些恍惚。“我以为他已经死心了。”

“真的死心,就不会来找我了。我那天问他,我可以帮你们什么忙?他要我尽量在你和章子文结婚前把身体调养好。这不正代表了他对你们之间还是抱着希望的吗?”

李素君看着女儿的眼睛乍亮出光采,她轻叹了口气——

哎,又是一个为情所苦的孩子。

贺静咬住下唇,紧闭住双眼。她痛恨这种飘浮在半空中的空虚感!

左浩然为什么要来干扰她呢?而她为什么又偏生了一个会被他干扰的心呢,

“你爱他吗?”李素君抚摸着女儿的发问道。

“遇见他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快乐。”贺静毫不犹豫地答道。

“你快乐的表情还真是五味杂陈!”

左浩然低哑的声音让贺静惊跳起身,她一抬眸正巧望入左浩然深邃的黑瞳中。

“我来只是为了问你最后一次——你相信我会解决所有问题吗?你愿意跟着我吗?”一袭藏青色长袍的他走到她的面前,伸出手来等待她的回答。

“我很想,但是我不能。”她的唇边漾起一个几乎可名之为可怜的微笑。

左浩然一摊手,接受了这个答案,神色未变。

“谢谢你果决的回答。还好我也只是随口问问罢了,否则叉要被你伤的伤痕累累了。今天在这里等你,

主要是想亲自交给你一样东西。伯母,浴室再借我五分钟。”

左浩然朝李素君眨眨眼。拉过贺静走进浴室里。

“这给你。”左浩然从浴缸里拿出一张请帖递予她。

贺静故作镇定地接过请帖,却在打开的那一瞬间,褪去了脸上坚强的面具——

左浩然与苏若薇将于×月×日举行婚礼,希望所有人都能分享我们的爱!

贺静瞪着斜靠在浴缸边,正露出一脸无邪笑容的他。

“这是一种对我的报复吗?你并不喜欢她。”她不相信!

“结婚无关于情爱吧!这是你给我的教训你又何尝喜欢章予文了呢?如果你能够若无其事地和其他男人一块生活的话,我为什么不能?我知道苏若薇愿意为我付出,愿意和我组成一个家庭,这样就够了。”左浩然漠然地回答道。

“不!”贺静捂住自己的耳朵,阵阵的心痛让她喘不过气来。

“你知道你将失去什么吗?我和她的家庭生活将会温柔地令她微笑。”

他脸上笑容甜蜜而灿烂得让她不愿正视。贺静压住自己疼痛的头颅,完全没法子思考。

“如果你是要看我崩溃的样子,那么你成功了……”她甚至无法说完一个句子。

“你还有什么话要告诉我吗?”左浩然站起身子,事不关己地望着她孱弱的憔悴神色。

“我只能说——对不起。”贺静紧握住手掌,不让自己做出任何留住他的举动。

“‘对不起’是最差劲的回答。”左浩然看了她一眼,眉目之间已不再有任何往日的情感。

贺静心碎地看着他毫不在意地耸耸肩走到了门边,彷若他们之间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算了,我不和你计较了,反正我要结婚了。请务必来参加我的婚礼。如果不来,就等着我坐在你婚礼的贵宾席上祝福你哦!”左浩然笑容可掬地挥挥手离开,步伐踩的十分坚定。

贺静扶住洗脸台,无声地喘息着——她做了什么!

☆☆

一个阳光迤逦地洒满街遭的星期六早晨,一身灰衣的贺静参加了他的婚礼。

一样的宴会厅,却是两种不同的风格——她订婚时是一片事不关己的花团锦簇;而他结婚时,秀净清雅的铃兰却点缀出一室的温柔。

这么朴素的风格不像苏若薇即将拥有的婚礼。他改变了苏若薇吧!

贺静自侧门慢慢走入宴会厅内,室内大量的摄影机及记者让她有些讶异——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记者?是苏若薇的主意吗?有了左浩然,她是该骄傲的。

厅内被布置成西方教堂式的长排坐法——新郎新娘的座位则被安设在最前排。

贺静混混噩噩地走入最不起眼的角落里,直到左浩然出声喝住了她。

“你来了。”左浩然笑着拍拍贺静的肩。

“你看起来精神很好。”她笑的勉强。如果他可以如此绝情,那她当然也可以做出不在乎的表情。

“是啊!偷偷告诉你,我紧张到连早餐都吃不下。”

左浩然扯了下自己的长辫,模样腼腆。

贺静咬着自己的唇,牙齿深陷入唇瓣之中。

为了避免看他,她侧过身望向墙上所装饰的洁白玫瑰,然则那些百亮却让她觉得刺眼——她讨厌这些花!

左浩然望着她显而易见的心碎,温柔在眼中一闪而逝。

“你父亲呢?我可不认为他愿意让我们两个人单独见面。”他说。

“他待会就上来了。我只告诉他你要结婚了,没说新娘子是谁。我怕他会鼓动苏若薇的父亲分开你们。”贺静低声说道。

“谢谢你的体贴,我代替我老婆谢谢你。”他兴奋地拍拍她的肩,眉飞色舞的。

贺静扬起眸,努力想在他的欢乐中看出一些挣扎或痛苦。只要一点就好好了,至少让.她感觉自己没有那么快被遗忘!

然而,她失望了。左浩然的脸上只有纯粹的喜悦。

“谢谢你曾经带给我的欢了。”他的手轻抚过她冰冷的脸颊。

贺静心中一恸,慌乱地推开他的手,快步向前走去。

“我该入座了,我可不想站着观礼。”她无法站在这里忍受他一次次地刺伤!

“我在最前面排留了位置给你。”做浩然好心而坚持地扶住她的手肘。

“不用。”她激动地叫出声来,脸上的表情已非惊恐所能形容。“对不起,我想‘她’不会乐意见到我坐在那边。”

“我坚持。结婚代表了我的未来;你则代表了我的过去。"左浩然硬是撑着她穿过走道,直接走向最前排的中央,彷若她是婚礼中最重要的人物。

可笑啊!她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人!贺静连苦笑着装不出来,只能无力地垂着头任由他摆布。

“老爸,她就交给你了。”左浩然朝爸爸眨了眨眼。愉快地走回了休息室。

“贺静,快坐下啊!”左云龙热切招呼着她在李素君身边就座。

“妈,你的身体不要紧吗?医生说你可以出院吗?”

贺静意外于母亲的出现,急忙端看着她的脸色是否有恙。

“她没事的。”左云龙拿起薄外套覆住李素君,稳重的脸上有着温柔。

贺静点点头,替妈妈拉好了外套。

“你的脸色很不好。”无人注意时,李素君拿起粉红色唇膏染上贺静的唇,用手梳整她的发丝。“头发长了,像个小女人了。”

“妈。”贺静勉强微笑着,悲痛地望着精神抖擞的神职人员在前方就定位。

“没事的,一切都会变好的,相信我。”李素君带着笑,将花束放到她的手里。”把花拿着,这是待会新娘子要用的。”

贺静望着手中完美的粉红色玫瑰捧花,想哭却流不出泪水——一切都是她自已的选择!

结婚进行曲响起,贺静肩头紧绷地与所有人一起回头,看着左浩然潇洒自若地朝牧师走去——深蓝缎面长袍衬的他一脸神采奕奕与一身的英姿飒飒。

他,好看极了。

“今天的婚礼烦劳各位记者朋友了。”左浩然首先走到长桌前。拿起麦克风慢条斯理地向所有记者点头。

“只要有豪华喜宴可以免费招待,我们很乐意前来。”几个跑艺文新闻的记者如此说道。

“大师,如果你愿意当秤毫把你的墨宝当作摸彩品,我不介意蹲在这里拍到半夜。”一名摄影记者打趣道。

“没问题。待会就写,我今天心情好,写个五、六幅都不成问题。”左浩然豪气万千地对着大家说道。

众媒体哗然——那可是一等一的大奖哩!

贺静看着他的意气风发,却无法分享他的兴高采烈。

他今天的心情真的很好!他平时最讨厌别人向他要墨宝了!

“摸彩的事待会再谈,我说话爱胡扯,你们可别助纣为虐啊!新娘还需要一点时间,你们有问题可以趁现在发问。”左浩然说道。

贺静脸色雪白地扣住捧花。苏若薇——你知道自己:有多幸运吗?

“新娘是哪种类型的人?为什么到现在还不能公布她的姓名?”记者问。

“我未来老婆既聪明又能干,至于为什么不公布

她的名字嘛……你们待会就会知道了!”左浩然笑着答道。

贺静听着那些和苏若薇完全不同的形容词,也只能苦笑——爱是盲目的吧。

“为什么特别办这场记者会?你并不是爱出风头的人。”之前被左浩然拒绝过十次的记者不甘心地追问。

“第一,我希望认识我的人都知道我结婚了。第二,我希望能够在大家面前介绍一个人……贺静,贺氏企业贺鸿厌的女儿,她对我的意义非凡。”左浩然的目光锁棕静不敢实信的双限。

刹那间,贺静苍白如纸的脸色让全场安静了下来,猜疑的气氛在场内弥漫开来。

这是给她的安慰奖吗?贺静感到自己的背脊正冒出冷汗,而她甚至不敢用力的呼吸,就怕所有的情绪在一瞬间狂奔而出。

“贺小姐,你有什么话要说吗?”记者争相发问,不打算放过她的任何表情。

“我祝福他。”她冷冷地回视着左浩然,漠然而不失礼。

她的骄傲,会让她撑过这抽礼的贺静在心里替自己打气。

“有人反对这抽礼吗?”

前方的神职人员突然慢慢吞吞地问道,所有人哄堂大笑了起来。

这不是待会才该问的问题吗?

“该来的人都来了,先问无妨。”左浩然解释道.目光扫过贺静的脸庞。“我重复一遍神父的话有人反对这抽礼吗?”

众目睽睽之下,贺静缓缓低下了头,不发一语。

“那就举行婚礼吧!”

左浩然醇厚的声音,一如利箭般的刺进了贺静的心里。

她用力地咬住自己的唇,直到她尝到了鲜血的味道好苦啊……

“我对你很失望。”左浩然的声音透过麦克风响遍了室内。

贺静心中一慌,乍然一抬头,就看到了左浩然正起身走向她。

一定要这么折磨她吗?贺静慌乱地抛下花束,起身朝大门奔去——

她不要在别人的婚礼上成为大家的笑柄。

倏地,左浩然冲到她面前,打横抱起了她,硬是将捧花塞到她怀里。

“新娘子在结婚当天应该要有笑容。”他甜腻地在她颊边印了一个吻。

“我……”她呆了,傻了,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说啊,再说你不能嫁给我啊!”左浩然以闪电般的速度将她抱到神坛前。牧师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说完一堆健康、生病都要扶持的誓言。

“说我愿意。”左浩然催促道。

“我……"贺静气还没喘过来,就被镁光灯刺得张不开双眼。

“牧师,她说她愿意了。”

左浩然趁机大叫,快手用戒指套牢了贺静。

那是他亲手为她雕刻的石戒,上头刻着“左浩然”二字。

“新娘看起来很震惊。”记者打趣地问道。

“她不震惊,我就打算扛路人回家了,这一切可是保密到家的。”左浩然自嘲着,用力地亲了下贺静冰凉的唇。这是我送给你的惊喜,喜欢吗?”

贺静看向含泪微笑的妈妈,一时之间仍不能相信自己居然“结婚”了!

“我不能嫁给你。”她瞪着手上的戒指说道。她不要让妈妈再度被封闭回无声的世界,妈妈有权快乐地走完她的下半生。

“除非你能证明你是我亲生妹妹,否则我这辈子缠定你了。”左浩然不以为然地说道,将她抱的极紧。

“如果我们结婚就可以解决所有问题,我当初何必那样委曲求全——你太冲动了。”她拧着眉头一气愤于他的不识时务。

“你太固执了!你如果老早就相信我,我今天也不用这样劳师动众啊。”他回嘴反控着她。

“你如果能够马上解决我父亲限制左伯伯与我妈妈相见的这个问题,我当然没有话说。”逐渐恢复平静的贺静,只能如此说道。

快乐已经逐渐地入侵到她的血液,让她几乎快想不起来自己为何要发怒了。

“放心吧!我保证你今天会有一个难忘的新婚之夜。”左浩然看着她脸上又羞又恼的神态,他露出的笑容可比今天的阳光还灿烂好几十倍。

“你们怎么认识的?贺小姐不是已经有未婚夫了吗?”记者追问。

“我就是在他们的订婚宴上和她一见锺情的。”左浩然胡扯一通。

“这不是横刀夺爱吗?”

“我是在帮助他们各自寻找更美好的未来!”左浩然颌着贺静走到李素君的面前,向大家介绍:“这是我的岳母李素君,她有些事情想向大家宣布。”

“大家好,我是贺静的母亲。”李素君温婉地看了左云龙一眼,慢慢地说道:

“我身边的左云龙先生是我的亲家,也是我的初恋情人。他登报寻找了我十年,而我始终没有缘分看到他所登的广告,直到贺静遇上了他的儿子左浩然。

不瞒各位,我现在正罹患肺癌,但是我却在这个时候发现了人生最大的幸福——我女儿有个美满的婚姻,我则找到了多年前的知己。而这一切都要归功于我的先生——贺鸿庆。谢谢他好风度地让左云龙来探看我,谢谢他对我的包容与照顾一个丈夫肯做出如此大的牺牲实属不易,因此,在我庆幸女儿找到她的良人之际,我同时要向我的丈夫贺鸿庆致上最大的感谢。”

“各位!我亲爱的岳父已经到达门口了。”左浩然微笑地将大家的目光转移到大厅门口。

贺静一回头,看到父亲正站在宴会厅门口,毫无表情地看着里头所上演的戏码。

她僵住了身子,不敢正视父亲他被所有人背叛了!

一向高高在上的父亲被反将了一军,妈妈方才的一袭话让他根本没办法反击——除非他想在记者的面前和他们撕破脸。

贺静顿时恍然大悟地看着左浩然她当初怎么没有针对父亲注重贺氏形象的这一点来做反向思考呢?

“这全是你设计的?”贺静问道。

“当然。”左浩然得意地咧嘴说道。

“贺先生为什么不进来参加婚礼,是因为反对你们在一起吗?”记者问道。

“我岳父为人最民主了,否则他的企业怎么会经营的如此成功。他不能进来这里参加我们的婚礼,完全是因为他个人的宗教因素。”

左浩然胡诌完后,笔挺地站直了身体,很正式地朝贺鸿庆的方向鞠了个躬。

“谢谢您对贺静的教导,如果她今天有什么成就,全都是由于您的栽培。我知道我赚的钱绝对没有我妻子多,但我保证我绝对不会辜负您对我的期待。尤其我的好朋友石克勤又即将与您合作,我相信我们的关系将会十分‘融洽’。”

石克勤带着勉强的笑意,走到贺鸿庆身边主动地和他握手——可恶的左浩然!

若建筑师和贺氏的合作,是否代表中日合资的度假村即将成型呢?一对财经敏锐的记者如此问道,焦点于是开始在这桩东南亚近来最大的合作案上打转。

贺鸿庆的眼里闪过会意及算计的光芒——原来左浩然和石克勤居然有这等交情!只要有石克勤当后盾,贺氏成为东南亚度假村巨擘一事就不再只是远景,而是可预期的将来。和宏伟的前景相较之下,儿女私情当然不足一提!

贺鸿庆微笑地握住石克勤的手,在照相机下证实了双方合作的意愿。

“克勤虽然比较固执一点,不过对朋友还是很有情有义的。”左浩然在贺静耳边低语着,并未提到自己用了多少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手段,才让石克勤点头同意“仅此一次”的合作案。

“事情解决了吗?我结婚了吗?”贺静喃喃自语着,自己那些刻骨铭心的痛楚突然变得很可笑……

她震惊到连兴奋的表情都做不出来,只能怔忡地看着父亲与石克勤谈笑风生的模样。

“是啊!”左浩然用力捏了下她的鼻尖,心满意足地搂住“他的”贺静。

“你为什么不直接把这件事告诉我,一定要让我在大家面前情绪失控,你才满意吗?”贺静恼怒地想撞开他的怀抱,仍然记恨于他方才恶意的戏弄。

“不吓吓你,你怎么知道我是如此值得你珍惜呢?我给了你多少次机会,你却像铁了心一样地没有任何妥协的余地。你才是最没良心的那个人!”他扁着嘴,一脸的委曲求全。

“你怎么有办法把一切变得这么简单?”她不甘心地问道。

“什么简单!”左浩然不满地扯着她的手,大声抗义道:“要说服石克勤那个铁公鸡比什么都难,而且万一你坚持不肯嫁给我,那我竟不成了全国的笑柄!牺牲很大耶!”

“我看你挺怡然自得的。”她冷哼道,嘴角的笑却不小心泄漏了情绪。

“我很可怜,很多天没睡好觉了。”左浩然把头靠在她身上,双手缠住她的腰,摆出一副小鸟依人状。

贺静抚摸着他的眼眶,终究还是和颜悦色地对他说道:

“你总是比我好看,现在扯平了。”

“我老婆是全台湾最美丽的女人。”左浩然谄媚地巴着她。

“我们回家休息吧。"她妥协地说道。目光往厅内一扫!“可是——这些人怎么办?”

“让他们至去拍你爸爸好了,瞧他怒中带喜与石克勤握手的表情多精采啊!我很聪明吧?婚事这么一公开,你父亲再有意刁难,也显得他自己没有风度。重点是,他铁定不会阻挠伯母和我爸的会面了。我还安排了几个记者替你妈妈进行专访哦!谅他也不敢太嚣张!”左浩然得意地嘿嘿偷笑了几声。

贺静无奈地扯了下他的长辫。他玩的很高兴嘛!

“对了,我们得赶快离开这里,我才不要当猴子让人拍照哩!”左浩然迅捷地贩着脚尖,拉起她躲到暗处。

“这样好吗?”贺静看了一眼满室的宾客,犹豫地说道。

“听我的准没错。”左浩然笃定地说,拉着她的手走向户外灿烂的阳光。

☆☆

“那边也泼到了!”贺静的手指指向墙角的墨点。

“我看到了。”左浩然鼓了下脸颊,拿着大拖把胡乱挥了两下。

“桌角也有。”她好整以暇地指挥着。

“你是在写毛笔字,还是在玩天女散花!”左浩然忍不住大声抱怨着,但是那双望向娇妻的目光中却充满了无限的爱意。

“谁要你一声不响地跑到我背后吓人!我一紧张,手一甩,墨汁当然会喷出来啊!”她不以为意地喝了一口茶,笑吟吟地看着他。

婚姻对贺静的最大影响,是让她的笑容变多了!

“是啊!我都变成大麦可犬了,这样你满意了吧!”

左浩然指着自己米白长袍上的点点墨汁说道。

“你昨天帮我乱画胡子,我都没打你了!”她很安适地把玩着手上的戒指,喜于那光滑的触感。

“谁叫你那天把我的头发剪掉一大把!”左浩然抗议地技着自己短少了五公分的发辫。

“大家都说你这样好看!”她绝不肯承认是她自己手滑。

“总有一天,你会打压的我连大气都不敢吭一声。”左浩然一如以往地拿了个小板凳坐在贺静的椅子前一把耳朵靠在贺静已怀孕五个月的肚子上。

贺静微笑地摸抚着他柔顺的发丝,知道他凡事都顺着自己。她忙碌于事业,他则不忘提醒她休息;她加班,他就把自己的书法用具搬了一套放到她的办公室陪她。

这样的幸福,让她的日子再没有遗憾……

就在这一对年轻夫妻相依偎的静谧问,门外的几声窃窃私语突然刺耳了起来——说话的两名年轻人并不知道自己的声音正一清二楚地传人当事人耳中。

“看吧!就说老师被人包养,你还不信。你看他刚才拖地的样子多专业啊!”

“那我们还要进去吗?他会不会觉得很没有面子?我们不是故意要偷看,是他自己没把窗子关好。”

“喂,你知道师母是商界出名的女强人吗?那个名震东南亚的度假村开发案听说就是她一手主导的。”

“那搭配老师是不是有些……呃……”

“他的才华配她的能力是绰绰有余!我只是无法想像在学校那么不可一世的老师,居然拿着拖把在拖地。”对左浩然感到幻灭的此名学生,声带惋惜,完全不知他本学期书法概论的学分即将会死当的黑色未来。

“全给我进来,你们俩当自己是隐形人,还是以为我是聋了!”左浩然霍然站起身,佯怒地走到门外,把两个家伙扯了进来。

乱说话是要付出代价的!

“敢在我女儿面前破坏我的名誉,影响我平日苦心经营的胎教,看我怎么教训你们!”左浩然分别塞了拖把和抹布到他们手里。

“你不会想叫他们整理房间吧?”贺静挑起眉,看着那两个一脸慌张却又忍不住偷瞄她的学生。

“当然不是喽!我只是让他们提前体会什么叫做为爱奉献的精神!”左浩然扶起贺静走出起居室,同时

不忘回头交代:“等我和我亲爱的老婆散步回来后,桌上和地上如果还有一点灰尘的话,那就别怪我……嘿嘿嘿……”

在一阵悬疑的笑声后,左浩然关上了门——他现在可是深谙“算计”的高手。

“今天的阳光真好。”贺静握蓿他的手说道。

“有你们,更好!”左浩然用手环抱住他的妻与女。

人生,夫复何求啊!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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