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幸福如果能用图像表示的话,应该就是现在这副样子吧!

左浩然佣懒地吃着刚进口的薪鲜樱桃,贺静则宁静地坐在书桌前写字——没有音乐,没有谈话,有的只是竹林风动的古调、有的只是宣纸掀动的细微声响。

他爱恋地看着她的侧脸,久久不倦。原本只是游戏性质地教她写书法,没想到凡事求好的她倒是写出兴趣来了,一横一竖都写的极其认真。认真到忘了他这个人的存在。

不甘寂寞的左浩然倏地跳起身,吃味地走到她身后,借故环住她的肩。

“身子偏了。”

“有吗?”贺静睁着大眼,回头看着他,模样煞是可爱。

“你的脸都快贴到桌子上了。"左浩然帮她把姿势校正过来,顺手摸了两下她柔软的腮帮子,顺势就把头靠到她的肩膀上。

“你这样子我怎么写字?”贺静笑着举高手想推开他。

“你写太多我会吃醋。字怎么可以跟我比呢!字哪有我的风度翩翩,幽默风趣!你赶快跟我说话!”孝要糖似的牛皮劲,硬是黏着她不放手。

“叫我练字的人是你啊。”放下毛笔,安抚地拍拍他的头。

“啊——嘴巴张开,吃樱桃哦!”左浩然侧身拿了一颗樱桃送到她嘴边。

贺静张口吃了,却在看见那一整碗的樱桃只剩下这一颗时,好笑又好气地把樱桃梗插到他的长发辫里。

“就只留了这一颗给我!”

“厨房还有很多啊,否则我怎么会把它们全吃光而没有顾到你呢?”左浩然讨好地说道。深情地望着她粉红色的脸颊,他突然冒出一句:“你什么时候嫁我啊?”

贺静怔怔地看着他,完全没预料到他会问出这样的话。

“结婚不是现在应该讨论的事吧。”她还在烦恼妈妈的事!

截至目前为止,父亲尚未将妈妈移出专属病房,却也不让她带走妈妈。

“你还傻到在等你老爸的认同吗?”左浩然无奈地问道。

“话说的再绝情,我父亲毕竟只生了我一个孩子,他不同意我的婚事,我就算过的再安逸,都会有罪恶感。”愁容让她年轻的脸上缺乏了应有的朝气。

“我就不信你们整个贺家没有人足以撑起这样的担子!”他愤慨地说道。

“父亲如果真有心要放手给其他亲戚,他就不会那么认真地培训我。”要不是父亲残忍地拿妈妈的病来威胁她,她是很有心要接屎厥氏的。

“那你就更应该让他改变一下这种迂腐的观念,总要放手让别人试试看嘛!”左浩然不放弃地继续游说她,只想与她过着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生活。

“那地人没有我这么有天分。”贺静就事论事地说道,点出重点所在。

“糟糕的是我也知道。”左浩然心不甘情不愿地承认——实在很难不发现她的组织力及判断力都十分优秀。

说实话,他完全可以理解贺鸿庆为什么不甘心让她离开了——贺静是个将才!

左浩然拿起柠檬绿茶,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心中煞是郁闷。

“不用那么急着结婚吧,我才二十一岁。”贺静捧起他的脸,在他下颚印了一个吻。

“问题是——我有时会有想生孩子的冲动。”他拉着她的手,眼巴巴地望着她。

贺静红了脸,知道他一向是很尊重她的。

“再过一阵子吧……”贺静弯下身,将微热的脸颊贴在他的手背上,微蹙的双眉仍是带着忧愁的。“我到现在还不大能相信,我父亲居然完全不曾尝试着来找我——对我一他是有很多期待的。”

“你认为他会这么简单地放弃吗?”他抚摸着她的头发,也跟着皱起了眉——他天性乐观,但他肯定事情绝不会这么单纯。

“也许他真的是灰心了吧,他没有想到我会背叛他。”她说。

“这不是什么背叛,你不用事事往最坏的方面想。

现在的你只是尝试着活出一条自己的路。难怪石克勤对你老爸的合作案总不起劲,那家伙合作全凭感觉。

而他的感觉在碰到一丝不苟的人时,是肯定不对劲的。”左浩然了然地点着头。

“爸爸很重视石克勤那件案子。我们为那件合作案,开过很多次会议。”贺静的声音听来是怆然若失的。

左浩然用力地抱着贺静——她好不容易可以过比较平静的生活,他才不想要那个固执的老头子梗在他们的生活里,他会找石克勤商量一下。

“时时刻刻为事业卖命,你曾经觉得工作快乐吗?”他问。

“我不曾在没有压力的状况下工作过,所以我很难知道像你这样把工作当成兴趣的心情。”贺静抬头看着一侧方儿上他龙飞风舞的作品。“不过,我在园子里照顾花草,倒是可以持续一整天都很开心的。对了你的花照顾的怎么样了?”贺静随口问了这么一句。

左浩然吐了吐舌头,抓了抓腮,朝着她傻笑。前几天为了分散她的不快乐,他苦缠着她教他种花不过他已经忘了那些花草长什么样子了,没想到她还记的这么清楚,

“你又忘了浇水,对不对?”她拉拉他的辫子,抗议地说道。

“我记得自已要吃饭就可以了!”左浩然要赖地说道,也拉拉她的头发。

“花也要吃饭啊!”

“我的肚子饿会叫,它的肚子又不会——你叫它好好检讨一下。”左浩然皱了一下鼻子,看到贺静开始抿

起唇后,他嘟嚷了两声。“好吧!浇水就浇水。”

左浩然顺手拿起旁边一一杯干净的水,抹在贺静的头发上——她的头发正在蓄长之中,半长不短的却很是美丽。l

“长的顺一点、长的快一点、长的美一点!要知道种花的人很爱你哦!”左浩然喃喃自语着,兀自把水珠全甩到她发上。

“你在做什么?”贺静惊呼了一声,忙着抢救自己的头发。

“照顾我最心爱的花啊!”左浩然不为所动地亲吻着她的眼、她的鼻、她的唇。“对花要有感情,没事就要亲吻呵护他们——种花我最懂了。”

“你又在开玩笑了。”她左右转着着头,避开他洒予的水。

“为什么你老是觉得我在开玩笑呢?”他挫败地看着她,把她的手放在他的胸口。“其实——我是在耍宝啊!”

贺静大笑出声,顺手拿起他的发辫沾水,在他的脸上画了个鬼脸。多愉快!

☆☆

“少爷,你的学生来找你。”赵妈在远处嘁道。

“对对对——"左浩然突然敲了下自己的脑袋

“我忘记今天有个兔嵬子要来呢。”

“怎么那样说人家,你自己也没几岁!”贺静将自己的书法用具收拾好,起身说道:“我去清洗毛笔。”

“叫那个兔嵬子去洗就好了,弟子的义务就是为老师服务嘛!”左浩然从身后抱住她的腰,硬是不放人。

“再不放手,我拿毛笔画你哦!”她故意这样威胁他。

“好啊!要画美一点哦!我想画山本五十六那种日本式喧子。不可以画歪!”左浩然比着自己的上唇处说道,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何奇怪只处。

“老师,我可以进来吗?”门口传来一个斯文的声音。

“可以!”左浩然中气十足地大喊了声,顺手扶起笑到没有力气的她。“我都还没讲笑话,你就笑成这样,让我乱没成就感的。”

章子文推开门,完全没预料到老师的房间里会有个女人,他的微笑僵在唇边,一时之间尚未反应过来。

“还不叫师母。”

左浩然兴高采烈地捉起贺静的手朝章子文挥了挥,兴奋的左浩然没有注意到贺静的表情在瞬间冷凝而下。

贺静微侧过头,紧抿住双唇她未谋面的未婚夫章子文居然是他的学生!

“师母?!”章子文惊讶地望着眼前这个清秀一如少年的女孩。

“喂,人家叫你师母,你还不快回礼!”左浩然笑的龇牙又咧嘴。

“你好。”贺静低声地说道。幸好他尚未认出她来!

“之前怎么都没见过师母?”章子文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很现代的女孩——

俐落短发及聪颖明眸中有着超乎年龄的成熟。他原本以为师父会喜欢黛玉型的纤纤美女。不过,他怎么觉得师母有些眼熟呢?

“上天帮我牵的红线,那天她自个送进我家门——天意不可达啊!”左浩然笑开了容颜,心满意足地拉着他的贺静炫耀着。

“老师和师母还真是另类——老师的头发比师母长多了!”和左浩然熟了,章子文说起话来是没有保留的。

“这样好啊!将来我们的孩子才不会认错爸妈啊!长头发的是爸爸、短头发的是妈妈。”

左浩然理所当然的回答让章子文大笑出声。

贺静沉默着,微低下头没让章子文看到太多的她——她和章子文只从照片上见过彼此,还不曾正式地会过面。相见不相识,才是正常的。

“老师,这是我昨天喝了一点酒后写出来的东西。”章子文拿出一卷宣纸交与左浩然。

贺静抿了下唇,料想左浩然就要开口骂人了——学生怎么可以喝酒!

“好!太好了!”左浩然用力地一拊掌,嗓门也大了起来。“早就告诉你,写书法就是要喝酒,不喝酒怎么能把那种气势发挥出来了。章子文,你去请赵妈再送点酒过来!”.

“大白天的喝酒不大好吧!”贺静出声问道。

“哎!女人就是爱管东管西的。”左浩然哀声叹气,一副妻管严的委屈模样——只是他皱眉的效果完全不敌他唇边的甜蜜笑容。

“不喝酒就喝茶吧!我内人所精心烹煮的柠檬绿茶可是我左家庄的一绝。”左浩然笑吟吟地看着她,对于自己所用的称谓显然十分自得。

贺静“含蓄”地瞪了左浩然一眼,干脆起身离他及“他”远一点。

“你爸爸还反对你写书法吗?”左浩然在桌上摊开宣纸时如此问道。

贺静不无讶异地抬头看了章子文一眼,对他的排斥感降低了些。也许,章贺两家口中的喜事,他也是迫于无奈吧!

“爸爸认为书法可以当成嗜好,但是在事业上还是不许我松懈。”章子文叹了一大口气,百般无奈写在他年轻而迷惘的眼中。

“章子文跟你一样可怜,他老爸强迫他念商业科目,他却偏偏迷上书法。他老爸气的想把他大卸八块!”左浩然的眼睛里着章子文的作品,话却是对着贺静说的。“幸好凭借我泱泱大师的风范,他老爸才同意让他继续写书法的,否则书法界就少了一个优秀人才喽!”

他说着说着,话题又是一转。

“这次的作品整体来说还算流畅,但是末了数行则过分媚柔,可以再多一点灵动气息。下回试着把手腕的悬度再调高一些。”

“是。”章子文恭敬地说道。

“你们慢慢聊,我出去整理一下花圃。”贺静故作漫不经心地往门口走去。

“师母,我们是不是曾经在哪里见过面?”章子文好奇地叫住了她,脑中闪过些许的模糊记忆。

“也许吧,”贺静不置可否地说道。她的确不曾见过章子文本人!

“你们可能见过,商界里要不知道你们两家就别想混了。章子文,章氏集团的小老板。贺静,贺氏建设的副总经理。”左浩然两手胡乱挥了几下,当成是介绍。

“难怪……”章子文尴尬地瞄了她一眼,显得极度不自在——原来她就是那个“即将”和他订婚的贺小姐!

“你们怎么了?”左浩然的目光徐缓地在两人之间游移。

“没事。”

她和章子文两人同时说道,并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别说吧!

“没事就没事吧!”左浩然耸耸肩,匆匆忙忙地站起身。“等我一会,我去房间拿一本帖子给你观摹。”

“老师知道我们的事吗?”左浩然离去后,神情局促的章子文首先打破沉默。

“完全不知道。”她苦笑着。

“你父亲同意你们两人在一起?”知道自己未来的老婆和别人谈恋爱,心里难免有些……不是滋味。

“当然反对,所以我现在离开贺氏了。”贺静直截了当地表明她的立场,对于这个年龄稍长于她的男人,并没有太多的厌恶。

“那我们的事……”章子文欲言又止,有些释然又有些……怆然若失。

“你应该寻找一个和你一样喜欢书法的妻子,你的人生才不会被工作压缩成一片灰暗。”她仰头对他一笑,笑容恬淡如一池秋水。

“如果我能早一点遇到你……”章子文看着她的笑容,脱口说道。

“你绝不会喜欢以前的贺静。你现在看到的是遇见左浩然后的贺静。”她坦白以对。

“章子文,这本碑帖你拿回去参考。”大嗓门的左浩然才冲进房间,就见到那两人仓卒地各自往一边的角落走去。

左浩然的视线在两人之间盘桓了一回,他突地跳到贺静后面,紧紧抱住她。

“章子文,你居然敢当着我的面调戏我的妻子!”

“我……我没有……”章子文结结巴巴地说道。

“还说不敢!瞧我们贺静一脸委屈的样子。”左浩然故意寒着脸,粗声喝道。

“又乱说话了。”贺静捏了下他的手臂,以示闭。

“我开玩笑的。有时想推开她都不成,她老是这么坚贞!”左浩然热情地缠着她,下颚亲腻地偎在她的颈间,根本没有放手的打算。

“我看到的可不是这么一回事。”章子文笑着说道,仍带着几分稚气的脸有些失落。

“你们聊天吧!我去照顾那些花草了。”她说。

“可是我拉着你的手还不想放啊!”左浩然不依地黏着她。“我们请赵妈做点小菜,然后再到竹林边喝酒,好不好啊?”

“老师……我得先离开了,我还要赶去参加一个什么商业研讨会。”章子文的目光在贺静身上多停留了一会,转身离去。

然则,左浩然和贺静的小菜终究没吃成——

章子文的前脚才跨出门,贺静的行动电话就响了起来。

贺静身子一凛,知道她行动电话的人只有三个——左浩然、父亲与妈妈的看护。

“喂,我是贺静。”贺静脸色大变地听完电话后,迅速地朝左浩然说道:“看护打来的。她说妈妈的身体检查报告有不好的状况。”

“什么状况?”左浩然紧张地追问着。

“她不肯在电话里说。”心急如焚的贺静直接往外走去。

“我跟你一块去!”他拉住她的手。走的比她还快。

“看护说父亲不让我之外的人进去。”贺静的肌肉紧张地抽紧着,只想离开。

“我不放心让那头老狐狸单独跟你说话,你一定会被他说服的。”一阵不安的预感,让左浩然扯住她的衣袖不肯放手。

“放心吧,我不会被他说服的。你要对我有信心啊!”她匆忙在他手上印下一吻当成保证,旋风一般的冲出了左家。

☆☆

贺静走入病房,蹙眉低望着妈妈的安详睡态。妈妈的忧郁症好转了许多啊!

该归功于左伯伯每天的陪伴吧——妈妈开始重新学会如何微笑,也开始尝试着用简短的句子和别人沟通了。

门被推开的声音,惊醒了贺静的沉思——是父亲!

“妈妈怎么了?”她压低了声音,促声问道。

“我们到外面谈,别吵到她了。”

贺鸿庆的话,让贺静的心更加忐忑难安。

“今天身体检查报告出来了,你母亲罹患了第一期的肺癌。”贺鸿庆漠声说道。

贺静脸色整个刷白。这么残忍的事为什么要发生在妈妈身上?

“我该提早让她做身体检查的——她已经咳了快一个月了,我却以为她只是感冒。”她颤着声问道,脑中的思绪紊乱成一团。

“能怪你吗?你这段时间的闲杂事‘肯定’是多了一些。”他的唇角讥讽地抿起。

父亲的话针扎似的刺进贺静的心里,她紧握住自己的拳头,低声问道:

“她知道了吗?”

“我还没有告诉她。”贺鸿庆凌厉的双眼探视着贺静的表情,忽而面有不悦地问道:“最近每天都来看她的男人是谁?看护说你和他很熟!”

“那是妈妈的初恋情人。”贺静据实以告。

“连住院都可以背着我乱来,未免太过分了!”贺鸿庆眯起双眼,脸色一凛。

“他们没有做什么,看护可以做证。”现在不是应该要谈论妈妈的病情吗?父亲为什么要一直质问这些无关病情的事呢?

“我当然知道,否则你以为我能够容忍到现在吗?这一家人也真厉害。为人父者勾搭上别人的妻子。

为人子者则拐骗了别人的女儿。”他冷笑着看着贺静。

“你知道他和左浩然的关系?”那他刚才是在套她的话喽!贺静有些一气愤地望着父亲。

“经过调查没有什么是不能知道的。我甚至知道很多女人对左浩然趋之若骛,苏家的苏若薇倒追他的事早已成为商界的着名笑话。”他观察着她的反应。

“那你应该知道他的人格,他如果是个只求财富的人,他大可攀紧苏若薇不放手。”贺静快速地回答。

只想将话题转回妈妈身上。“关于妈妈的病,医生怎么说。”

贺鸿庆没有直接回答,迳自背过身去威胁地说道:

“我要禁止他们见面。”

“不可以。妈妈好不容易心情比较开朗了,心情开朗是治病的一项利器啊!”贺静走到父亲面前,震惊地直视着她的双眼。老天爷,请让她保留对父亲的最后一丝希望吧!

“她心情开朗,我就该心情郁闷吗?医院里是闲言闲语传诵的最佳场所,我的名声不能受到侮辱。”贺鸿庆说话的声调未见激昂,只是眼中的神色愈来愈锐利。

“你不能这么残忍!拜托你,好吗?”她艰难地自喉咙中吐出乞求的话。

明知道前方有陷阱,她却不能不跳。

“我的条件很简单!你应该知道,你手上的那几个案子现在全堆到我那边。我有多忙,你是最清楚的。我从小就教你做事情要有始有终。谁开头做的案子就要负责漂亮收尾!”贺鸿庆说道。

“只要我回到公司,你就不会禁止他们见面?”原本就该替父亲分摊的事,居然被父亲拿来当成威胁她的工具,贺静但觉心里一酸。

“当然还有其它条件,模拟听好了……”贺鸿庆有恃无恐地将条件说完,心中笃定她必然会遵从。

人,最好不要有弱点啊!

贺静脸色苍白地听完他的条件,心情跌到最深的谷底。

“为什么一定要拆散我们?和他交往并不违反我

对公事的判断能力啊!”贺静徒劳无功她想替自己的感情扳回一些正明。

“要你回来,就是要你把我们家的事业扩大,那家伙只会灌输你一些奇怪的观念。”贺鸿庆的口气完全没有转圈的余地。”他只是不希望我做太多我不想做的事。”她反驳着。

“工作上原就是有些要勉强的地方,你不能只是做你喜欢的事,而是该去喜欢你所做的事。”贺鸿庆振振有词地教训着,同时看了眼手表他还有事要办。“今天结束前,我要听到你的答案。对了,医生明后会再替她做一次支气管镜检查,以便确定她的濒情。你如果不放心,可以陪着她。”

贺鸿庆言毕,头也不回地离开阳台。

贺静看着天边的夕阳,昂着脸让最后一道阳光的余晖洒在她的身上阳光虽然温暖,但自病房内漫出的冷气却一路沿着她的脊椎而上。

选择走向冰冷的黑暗或这享受温暖的阳光?她望着眩目的太阳,硬生生地打了个冷颤。

她怎么能放弃左浩然呢?他是使她生命发亮的人啊!

妈妈怎么办?贺静站在阳台凝神望着她——李素君正好在此时张开眼,微笑地朝女儿招招手。

贺静走到母亲的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

“我们会有机会在一起的,对不对?”贺静抱住妈妈,痛苦地低语着。

“贺静,乖。”李素君简短的一句话,却让贺静的眼泪夺眶而出。

为什么一定要逼她做出这样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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