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因为得以顺利录取的关系，舒梅决定好好犒赏自己一顿，由于上次的牛排料理实在美味，因此她再度光临星光西餐厅。
这次她点了海鲜料理，附餐饮料则是上回没喝成的冰拿铁。
今天不是假日，所以餐厅的生意显得不比上次来得兴旺，整个室内有些冷清，相当的幽静，轻柔的音乐缓缓流泄，食物的香气隐隐充斥在空气中浮动。
舒梅心情大好，觉得今天真是来对了。
当侍者送上新鲜欲滴的生菜沙拉，她正打算大快朵颐的时候，忽然一只长指轻叩了叩她光洁的桌面。
她放下叉子，望向来人。“是你。”
来者正是罗森，不只如此，在他的臂弯中还勾着一位光鲜亮丽的外国美女。
“你好，又见面了。”他低低的道，脸上的表情似乎相当高兴。
舒梅却有些震惊，她没想到……他已经有女朋友了。
瞧两人手勾手的亲密姿态，立即，她变得有些生疏而有礼。“你好，这位是……”
“她是我的学妹，叫苏菲亚；苏菲亚，她是舒梅，我的朋友。”最后那几句，他是用法语说的。
原来她是法国人。舒梅点头微笑，还来不及出声打招呼，对方已先伸出了手。
“你好。”她以中文说道，听起来还满标准的。
舒梅眨了下眼，微微惊讶，不过她却没有表现出来，仍是淡笑道：“你好。”也伸出手和她交握了一下。
“这是她唯一会说的中文。”罗森轻拢着她的肩笑说，并没有察觉到舒梅的疏离。“一起用餐好吗？”他询问着她。
“呃……这……”
“不方便吗？”他眼一黯，有些失望。他还想让她俩多认识呢。
舒梅淡淡一笑。“我没有意见，你不如问问苏菲亚。”
罗森立即转头过去和她说了一堆，速度极快，教舒梅听得有些吃力。
因为学服装设计的关系，她所修的第二外国语就是法语，虽然她很用心，但程度也只在听懂日常对话，还不能讲得太快，像他们这么流利的法语，要她马上反应还是有些困难，往往等她了解他们在说什么时，早不知漏听多少句了。
不过，她却听懂了苏菲亚的回答。
“当然好，我很乐意。”她如此说道，姿态优雅的入了座，并向侍者要了菜单点好了菜。
等到主菜一上，舒梅看到苏菲亚标准的餐桌礼仪，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这才发现原来她不是普通的美丽。
长这么大，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只消瞧上一眼就让人惊艳的美人，当然她有化妆，但这等美丽绝不是单靠化妆品就能够撑出来的，一张本就精致的脸庞再经过仔细的雕琢，绽放的光彩绝非旁人所能比拟，加上她窈窕的身段、无懈可击的装扮，使她举手投足无一不成为众人目光的焦点，连上菜的侍者也是目不转睛的直瞧着她。
是的，苏菲亚就是这么一个艳光四射的法国美女，反观舒梅，一张白白静静的瓜子脸，乌黑柔亮的披肩直发和纤细的身材，要不是一双盈盈大眼水汪汪的尚有过人之处，否则在苏菲亚身旁这么一站，相较起来简直就像个不知世事的邻家女孩。
可是，苏菲亚一点也没有小觑了她。
别说她穿着得体，进退得宜，光是她身上那种特殊的娴雅气质，就足以让人眼睛一亮。她的长相并不耀眼，只能算清丽文秀，可是她轻柔淡雅的味道就是吸引人，脱俗得好像一点烟尘都不沾染。
可能她也知道自己的与众不同，所以才在她这位大美人的面前没有一丝自惭形秽，依然和往常一般保持着一贯的恬淡优闲。
“好特别的人。”苏菲亚轻声低喃，忽然想起什么转向罗森道：“嘿！你帮我问问她，有没有兴趣当模特儿。”
罗森并没有马上依言询问，而是反问她道：“她打算以后要当婚纱设计师的，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刚刚想到了乔，你不觉得，她穿乔的衣服很适合吗？”乔是罗森的同班同学，如今也是时装界有名的设计师。
“这……是颇适合的，可是……”
“可是什么，快帮人家问啦！”她扯着他的手臂直摇。
不得已，罗森只好道：“好啦Ｃ啦！”
舒梅才想告诉苏菲亚她可以直接回答，用不着别人转述，罗森却已经先开了口，“舒梅，她想问你愿不愿意当模特儿。”
舒梅在心中暗叹一口气，想起自己的法语也不是挺流利，既然他愿意充当翻译，她干脆也就别献丑了。
于是她以中文向罗森回道：“我没有当模特儿的打算，至少目前如此。”
听完罗森的转述，身为模特儿的苏菲亚大叹可惜，直呼要他再劝劝她。
罗森频频摇头，“既然她没有那个意思，你就不要勉强她了。”他保护性十足的说，深知她缠人功夫一流，可不能让她去骚扰舒梅。
苏菲亚瞧着他脸上的表情，起了疑心。“你该不会是喜欢上她了吧？”
正在喝水的罗森一听差点把口里的水给喷出来。“咳！你……你说什么？”他有表现得那么明显吗？
苏菲亚哼笑着，瞧他慌张的样子，心里已猜着了七、八分，一双媚眼在他身上瞟来瞟去。“你听到了。”
罗森脸上一红，思绪翻涌，呆在当场出不了声。
同样的，舒梅也是饱受惊吓的说不出话。
她说什么？他喜欢她？这怎么可能！他们只不过才见了三次面而已，他怎么会喜欢她？她不会是听错了吧？
才这么想，罗森一句：“你怎么知道的？”又教她傻了眼。
“很简单呀！”苏菲亚用吸管搅着饮料，漫不经心的说着。“你一副想把人家生吞入腹的模样，只有傻瓜才瞧不出来。”
罗森一听，又是蓦然涨红了脸。“你胡说些什么，我……我哪有？”
“有没有呢，你自己心里最清楚了。”她半开玩笑的说着，伸出纤纤玉指轻点了下他的胸膛，动作既挑逗妩媚。
“我没有。”罗森正色地道，抓开了她的手，表情无比认真，“我是喜欢她没错，可是我绝对没有任何的不良念头，更何况……更何况她还不见得喜欢我……”
苏菲亚直直的瞅着他，一会儿低声叹了口气。“傻瓜。”他恐怕不单单只是喜欢人家呢！八成已爱之入骨了。
而完全插不上话的舒梅则是已陷入了呆滞状态。
她听到了，他是真的喜欢她，他亲口说的……天哪！他竟然是喜欢她的……
虽然她不是第一次被人家喜欢，但那个人是他……哦！天哪！说不出来现在是一种怎样的心情，有不信，有震惊，还有一点微微的欣喜……
他怎么会喜欢她呢？
“你问问看嘛！不问怎么知道她喜不喜欢你？快呀！向她表白。”苏菲亚一边怂恿，一边留意着他的表情。
罗森摇头道：“不，我还没有那个打算，我想再等等看。”怎么说他们都还不太熟，真要莽莽撞撞的向她表白，不吓跑了她才怪。
“等？”苏菲亚挑起一边的眉毛。“你当人家没行情是吗？再等下去，人都要给追走啦！”
“这……”虽然有些担心，但想了想，他还是摇了摇头。“要是她不喜欢我呢？我这么一表白，岂不是给人家添困扰？”
苏菲亚白眼一翻。“随便你！照你这么追女孩子呀，我告诉你，八百年也到不了手啦！”
罗森听了只是淡淡一笑，并没多说什么。
苏菲亚眉头微皱，但瞬间又舒展了开来。“到时你讨不到老婆，可别说我没提醒你。”忽地眼儿一转，又换上轻佻的表情。“等你到七老八十没人要，再来找我，我说不定还会一时善心大发的嫁给你，也算做了一桩善事。”
“是喔！”他轻哼，才想说些什么，突然瞥见舒梅几乎什么东西都没吃，当下便把苏菲亚给撇在一边，迳自关心的朝舒梅直问：“怎么了？为什么不吃东西？”
“啊！”被他一问，舒梅猛地回过神来。
“胃口不好吗？是不是身体有什么不舒服？”见她的表情闪过一丝恍惚，他更紧张了，频频追问着。
“啊！我……”她结结巴巴地道：“没事，没事的，我只是……只是在发呆而已。”在他专注的注视下，她仿佛全身都要着火了，怎么会这样？
“真的吗？你看起来好像有些不自在，是因为我和苏菲亚的关系吗？”他们似乎打扰到她了，也许一起用餐并不是个好提议。
舒梅摇摇头。她会感到不自然还不都是他的关系，她压根儿没料到他会喜欢她，乍听到这种事，任谁都无法轻松自在的吧？唉！他到底……为什么会喜欢她呢？
越想越不明白，她抬眼偷觑他，发现他竟也正在看她，两人目光相接，她倏地双颊嫣红似火。
觉得自已再也无法在他的视线下多待一秒，她飞快的拿起背包说道：“啊！我突然想起还有事，真对不起，我必须先走一步，不好意思。”理由烂到令人想哭，可是她真的没有法子了，她必须静下心来好好想想。
“你不多留一会儿？餐后甜点都还没上呢！”他满是失望，他们两个在一起还不到一个小时呢！
“对不起，我赶时间。”她心虚的说，一直不敢看向他。
“那我送你。”他立即丢开餐巾站了起来。
舒梅大为惊讶。“不必了，你还没吃完哪！”
“没关系。”这么晚了，他才不放心让她一个人走，说什么也要跟。
“谢谢你的好意，可是真的不必了，苏菲亚不懂中文，你不能放她一个人在这里。”况且真让他送的话，她的谎言就穿帮了。
罗森这才想起还有苏菲亚这一号人物，只好打消了念头。“那好吧！你自己小心，你……真的不多留一会儿？”
望着他又是担忧又是期盼的眼神，舒梅心跳一阵不稳，觉得脸好热。“不了，我走了，再见。”她向苏菲亚点头致意后，逃难似的离开了。
罗森只能看着她离去，满脸不舍。
苏菲亚则静静的瞅着他，直到他回神。“你完蛋了，毒中得可深啰！”
他只是淡淡一笑，没有应声。
苏菲亚明亮的眼睛黯淡了几分，可唇边仍是笑意连连。“不只完蛋，我看你根本是没药救了。”
☆★☆★☆
离开餐厅后，舒梅满脑子都还在想这件事情，坐车也想，走路也想，回到了家也还是在想。后来实在是没有办法，只好打电话向远在加拿大度蜜月的好友求救。
“Hello？”
听到好友熟悉的嗓音，舒梅忽然千百种情绪都涌上了心头，她低哑的道：“云云，是我。”
“梅子？是梅子吗？人家好想你喔！怎么到现在才打电话给我？”一认出好友，方巧云立即又是撒娇又是抱怨的，时光仿佛回到了从前。
听到巧云惊喜的声音，舒梅反倒不知该说什么好，只能轻轻嗯了一声，道：“对不起，我打扰到你了吗？”
“才没有呢！人家好高兴你能打来，你不知道，这一阵子都没人要理我，害我好无聊喔！”所有朋友都没跟她联络，只有舒梅今天才打电话来找她，她好感动。
“他们是怕打扰到你呀！你什么时候回来？”她已经开始想念她了。
“人家不晓得耶！下个月还要去瑞士……可能还要再多待个两、三月吧！你最近过得还好吗？”
“嗯……也就是那样了。你呢？蜜月度得可还愉快？”她想她现在一定是笑得满脸幸福，她老公对她很好的。
哪知她竟是满腹抱怨，“无聊死了，最近这几天一直在下雨，害人家哪儿也去不了，只能成天窝在家里看电视。”她老公在这儿有间房子，因此他们并没有去住饭店，害她少了好多逛街的机会。
“你老公呢？他没有陪着你？”那倒奇了，想婚前她老公可是黏她黏得紧。
“他在厨房烤蛋糕，才没空理人家呢！”她小嘴一瘪，道：“人家好无聊喔！你陪人家聊聊天啦！说说你的近况吧！”
“我的近况……”巧云不提还好，一想起这件事，她的头又开始痛了。
“是呀！是呀！说说看嘛！有没有被什么帅哥煞到呀？”
喝！一语命中红心。
“我猜对了？”不然她怎么老不作声？
舒梅叹了口气，含糊的道：“虽不中，亦不远矣。”
“哇！哇！你快说给我听。”她好奇满满，心想终于碰上一件有意思的事了。
舒梅迟疑了好一会儿，然后才缓缓地道：“其实……事情也差不多就是你所说的那个样子了，我……我不晓得……”她叹息，不知该如何将自己的心情完整表述。“我觉得好奇怪，云云，我……我想了好久，可是我真的是没有法子，所以……我只能来找你了……“
巧云一听，立即收起了玩闹的心情。
事态严重的样子，她所认识的那个不论在什么情况下都能处之泰然的好朋友，这次竟然会如此地不知所措，连说话都语无伦次起来。当下连她这个不相干的人都被她的不安给感染了，她一向是最会受环境影响的人，而且连平时最安定冷静的舒梅都慌了，她当然更是只有手忙脚乱的份。
“发生了什么事了？梅子，你……你别慌啊，有事慢慢说……我会帮你的，我一定会帮你的，如果我帮不了就叫我老公去帮你……”在她心目中，她的亲亲好老公可是个无所不能的超人，他也的确曾帮她解决过许多疑难杂症，所以这次情急之下便把他给顶了出来，毕竟除了他，她也不知道要找谁了。
“唉！也没有那么严重啦！”被她一搅和，舒梅顿时觉得心情轻松了不少。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急着想知道，在没搞清楚前怎么也放不了心。
“嗯……我认识了一个男的，他喜欢我……”
“就这样？然后呢？”
“然后……就没啦！”
“什么嘛！”她不满地叫，心中的大石总算落了地。“我还以为是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呢＆人家担心死了，臭梅子，你又不是第一次被人家表白，慌什么嘛！”
“可是……可是我们才认识没多久耶！”
“那又怎么样，我跟我老公可是一见钟情的耶！”她是标准的感性派。
“我不晓得……我心里一片乱糟糟的，我根本没想到他会喜欢我，我原本以为我们只是兴趣相投的好朋友，可是谁知道今天他……他说了喜欢我，害得我当场就傻掉了，只好急急忙忙的逃回来。”直到现在，她的情绪还是不能完全平复。“云云，你说我该怎么办？我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欢他，可是我又不想失去他这个好朋友，现在是还好，可是等哪一天他真要问起来，我该怎么回答？我不想伤害他。”
“梅子，我觉得……”电话彼端静默了一会儿，似在思考中。“我觉得你好像对他并不是全然没有感觉的耶！喏！你仔细想想，平常都很冷静的你几时这么慌乱过？没有对不对？光看你静不下来的样子，就知道你动摇了，不然你对这种事一向都处之淡然的。”
经过好友的解说，舒梅想起前几次那些有意追求她的男孩子向她表白的时候，她的心情的确波澜不兴，一点也没有因他们示爱的言词而受到影响，每天仍是过得自适恬淡，好似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
可是当她听到罗森对苏菲亚承认他喜欢她的时候，她好像被雷劈中一般，脑袋里一片空白，所有功能都暂时停摆，连心跳也乱了往日沉稳的节拍。
这就是所谓的动摇吗？他甚至没有亲自对她说喜欢她。
虽然她可以区分出这次和以往的不同，却仍是怎么也弄不清自己真正的心意。
“是这样吗？我真的对他动了心？”
“那要问你自己啊！我只不过是说出我的感觉罢了，说不定我猜错了也未可知，总之，真正的答案只有你自己才明白。”说着，她想起了自己初识爱情的那种心情。“暧！要不要我说说自己的亲身经历给你听呀？”
“不必了，你已经说过好几次了。”她毫不客气的拒绝。
“真无情，人家是好心帮你呀！”她哀叫道。“不管啦！听人家说嘛！”
“国际电话很贵的，我要挂了，拜。”她穷得要死，才不要浪费钱听她讲那些陈年旧史咧！早不知听过多少遍，她都会背了。
“臭梅子，死梅子，你是坏人，呜呜！”
“好啦Ｃ啦！”她敷衍了几声，“不过我真的要谢谢你陪我聊这么多，我会好好想想的。”
“好啦！结果如何你要打电话告诉我喔！”她依依不舍，好不容易才能与朋友聊个天呢！
“嗯！你也是，玩得开心点，有空寄信给我。”她习惯性的交代了几句，随即想起好友已有个丈夫在她身边看照着，当下轻笑了声，不再多话，在好友的道别声中挂上了电话。
当听不到好友的声音，一片夜深人静的时候，诸般的心事又如潮水般涌上了心头。她低叹一声。当真是该好好的想一想了……
☆★☆★☆
虽说了要仔细想想，可是舒梅翻来覆去的一点主意也没有，只能放弃，一切就顺其自然吧！
她每天照常上下学，下了课就到J4打工，日子过得十分充实，虽然不若以往心如止水那般优闲，但时间一久，她也就渐渐将这件事往心里头搁了，毕竟他俩不曾再碰面，就算想得再多又有什么用呢？
这一天店里忙着要将婚纱送洗，舒梅也跑上跑下的帮忙搬。
她来这边工作已经有好几天了，事情做得越来越得心应手，对工作范围也大致摸了个清，不外乎就是打扫、跑腿、做些杂事和整理婚纱之类的，尤其最后一项最合她意，所以每天都工作得很快乐。
“嗳！小心点，裙摆不要拖地板。”会计小姐提醒着洗衣店的员工，顺手将长长的裙摆捞起来叠上去。“剩下没几件了，两位，加油啊！”
“是。”舒梅应了一声，双手死命的想要抱起一件沉重的白纱。
“舒梅，来，你搬这件，这件比较轻。”会计小姐挑了件粉红色的小礼服给她。
“好，谢谢。”舒梅知道她的好意。
“今天辛苦你了，待会儿我请你喝咖啡。”当然只是店里的即溶包而已，她才不会做出额外开支的事。
舒梅早在第一天上班就明白她这伎俩，不过听她这么说她心里还是很高兴，她们真的都对她好好。“谢谢，不用了，这本来就是我的工作。”
“没关系，没关系，搬这些婚纱本来就是很辛苦的，等会儿你就泡杯咖啡来喝，好好休息一下。”会计小姐轻拍她的肩膀说道。
光看她纤细的身材要去搬这些重死人的东西，她就好不忍心，要不是她得负责清点不能擅自离开，她早就帮她的忙去了。
这时，门口出现了一道颀长的身影，他先侧身让洗衣店的员工出去，这才走了进来。“在忙？”
“罗总！”会计小姐急忙迎上前去，“怎么有空过来？你不是说了会忙个好一阵子吗？”
“是没错，但……舒梅？你怎么会在这里？”他在看到经过会计小姐身旁的娇小身影时，注意力马上就被转移了，脸上的表情一下子由轻松转为惊喜。
“啊！是你。”乍见他，关于那晚的记忆迅速回笼，她低下了头不敢看他，自然也没听清楚他和会计小姐的谈话，只觉得好别扭。“我在这里打工。”
他丝毫没有察觉她的异样，开心的道：“我想起来了，是小妹的职位对不对？你来应征的那天我有看到你，后来我们还一起去吃饭，你记不记得？”
她轻轻嗯了一声，绕过他抛下一句，“我去工作了。”就急急忙忙的逃走了。
罗森没有说什么，只是微觉怪异，但到底哪里不对劲他又说不上来，只能怔怔地望着她离去。
“你们认识啊？罗总。”会计小姐好奇的道。
“是啊！”他点点头。“你刚刚问我什么？”
“哦！就是那个呀！你不是说你最近会很忙吗？怎么还有空过来？”
“今天情况比较特殊，明天开始又有得忙了。”难得今天苏菲亚愿意乖乖的待在饭店里，他也乐得不用去当苦命的导游。
这一阵子他为了苏菲亚的突然到来，忙得可以说是焦头烂额，一边有自己的工作进度要做，一边又要当她的免费向导兼伴游，累得他连店也没空来。
好不容易今天没事，就过来看一下，不然恐怕在苏菲亚尚未离去之前，他都不太可能有空来这里了，毕竟苏菲亚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他不能放着她不管，在这里她只认识他，更何况他们的交情本来就还不错，怎么说他都应该尽到地主之谊。
“这么说，还会有好一段日子见不到你啰？”会计小姐咬着笔管，有些伤脑筋。“可是最近事情很多耶，要交给郑姊全权处理吗？”
“没办法，只好请她多担待些了，我会给她加薪水的。”罗森歉疚的说，扬了下手中的牛皮纸袋。“还有这个也要麻烦你们。”
“什么东西？”她接了过来，打开一看。“设计图？是那对吴姓夫妇的吗？”
“嗯！昨晚才弄好的，本来应该是找林助理帮我做备份，可是我没时间到工作室去了，只好拜托你们。”
“咦？备份？这么合约已经签成了？”
“是啊！忙了一个早上，就在谈这事儿。”他笑道，忽然想起一件事。“对了，设计图的备份要多做一份，因为吴姓夫妇他们想保留，也说好了改天会过来拿，至于其他的就麻烦你们帮我直接送到工作室去，可以吗？”
“当然可以，那有什么问题？就放心交给我们吧！”会计小姐满口答应。
罗森松了口气，有些愧疚的说：“对不起，你们那么忙，我还增加你们的工作。”
“哎呀！小事一椿，这哪算得了什么呀！只消一顿凯悦就可以补回来啦！”她当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一个敲诈机会。
罗森失笑道：“你还真会利用时机呢Ｃ，就一顿凯悦，哪天看大家有空，约个时间吧！”他答应得万分潇洒。
虽然明白他做人就是这么爽快，但会计小姐仍是不放心的补述：“说好了你请喔，别想动用公款。”
“那是当然。”
谈完了正事，他的眼光不自觉的又溜到门口，赫然发现原本该在那里的人儿竟然消失不见了。
“好了，你去忙你的吧！”草草打发走会计小姐，他急忙要去找人。
一连好几天都没碰着面，教他实在思念得紧，今天好不容易得以相见，他有好多话想跟她说，可是他找遍了楼上、楼下，甚至连更衣间和摄影棚都找过了，仍是不见她的踪影。
“罗总，你在干嘛？怎么跑上跑下的？”郑店长看他行径怪异，忍不住发出疑问。
“店长，你来得正好，我问你，舒梅呢？她到哪里去了？刚刚她不是还在这里帮忙吗？”
“是啊！可是她说了晚上还有事，我就让她先走啦！”她照实回答，虽然不大明白他瞬间黯淡的神色代表什么，却也没有多问。
“走了？这样啊……好，谢谢你。”他难掩失望，深深地为这一次的错失良机感到可惜。
只是这时候的罗森还不明白，舒梅这个举动其实是针对他而来的，等到他为了久不见她而感到烦躁不安，那已是被她躲过两、三次之后的事了。